53 國王02
溫故大怒:“001!”
偌大的房間裏寂靜無聲, 早已沒了001的聲影。
小電視發出一陣詭異的“刺啦”聲,彩色畫面扭曲了一下又恢複平靜,屏幕裏, 秦淮肆胸口插着約翰的劍卻不以為意,他反應極快,擡手便拔劍用力挑飛了約翰。
他冷眼看着橫飛出去的約翰, 左手輕擡, 直接拔出胸口的劍扔在地上,再擡眼看向約翰時嘴角已經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還不待人看清,便提劍沖了過去。
約翰沒想過在他全力一擊下, 秦淮肆還能反擊, 此刻只來得及就地一滾, 狼狽躲開。
秦淮肆用力将劍釘在約翰躲開前的位置,嘴角的弧度擴大,愉悅的笑起來:“你躲什麽?”他的聲線暗沉極了, 與一開始判若兩人。
約翰眯起眼, 秦淮肆的神情與和他初見時完全不同, 有哪裏不對?
但他根本來不及思考,秦淮肆的攻擊已經再次襲來。
長劍掃過約翰腰側, 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約翰堪堪避開, 再想攻擊時卻發現身後飛來一道黑芒, 此時再躲已經來不及,約翰收劍去擋, 與此同時, 秦淮肆的嘴角咧開到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 金色流光從他眼底一閃而逝,等約翰反應過來時,秦淮肆的長劍已經穿過約翰的小腹。
“倏——”
秦淮肆拔出劍,笑意自眼底湮滅,變得輕蔑而狂妄,“戚——你就只有這種程度嗎?”
約翰吞回一口血,看着秦淮肆道:“你是誰?你不是他。”
“他?”秦淮肆歪了歪腦袋,倏而輕輕“哦”了一聲,說:“你想殺他?為什麽?”
“你不知道?”約翰聽了秦淮肆的話,臉上露出一點奇怪,“不知道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不是白皇後讓你來找我的嗎?”
“白皇後?”秦淮肆眯起眼,他身體微側,讓出身後失去駕駛人員的白色炮車。“你把我當成白皇後的人了?”
秦淮肆的話音一落,約翰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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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死死盯着秦淮肆,試圖從秦淮肆的臉上看出來點什麽。
秦淮肆眯了眯眼,蓋棺下定:“所以,你是白皇後的人?”
“不對,如果你是的話,你為什麽要殺白皇後的人?”秦淮肆觑着約翰,約翰的臉色在秦淮肆的注視下一點點變得更加難看,秦淮肆卻突然笑起來,又驀然臉色一冷:“你才是叛徒。”
約翰的面色一僵,他低下頭沉默不語。
秦淮肆垂下眼睑搓了搓食指,若有所思道:“原來你才是叛徒,那我是誰?”
十分鐘前,原本準備僞裝成白棋去城外與白皇後彙合的秦淮肆突然動作僵硬,那感覺就仿佛他哥遇到危險時他吓得動不了一樣,秦淮肆微微恍神,結果一回神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約翰面前,出現在了這裏。
這麽一想的話,如果不是那會兒感覺到哥哥有危險,他現在可能已經混進了白皇色的陣營。秦淮肆擡手,他手上捏着溫故送給他的手術剪,銀色的抛光面在日光下閃閃發亮,秦淮肆沉思片刻,突然揚起下巴虔誠的親了手術剪一口。
屏幕前的溫故微微一笑,提着的半口氣終于松了下來。
他明白了。
是的,秦淮肆想明白了,或許沒有完全清楚,但至少剝開了一層迷霧。
約翰才是那個叛徒,而且不是白棋陣營的叛徒,而是黑棋陣營的叛徒。
副本介紹裏從來沒有說背叛者背叛的是白皇後還是黑皇後,也沒有說叛徒有幾個,更沒有說“你”指的是秦淮肆。
第一周目他沒有跟着約翰和國王去溫室,那時候約翰便已經與白皇後的炮車交過手了,城外硝煙四起,這時候白皇後的炮車卻突然一個人來到了黑棋皇宮,當時約翰就知道了炮車是白棋的叛徒,實際上是黑棋的人,約翰當場便要殺了他,好斷黑棋臂膀。
秦淮肆卻絲毫不知,反而殺了黑棋國王篡位,相當于幫了約翰一把,約翰作為叛徒贏了,秦淮肆自然就輸了。
但是,如果叛徒不止一個,那他要幫誰?
秦淮肆算是哪個陣營的?
有什麽東西在秦淮肆的腦中飛嘯而過,他忽然笑起來,緊接着又突然笑聲一停。
秦淮肆親切的拉起約翰,友好極了,說:“好兄弟,我來幫你吧。”
“你不是黑棋的人?但也不是白棋的人,你是誰?”約翰警惕道,他并不會被秦淮肆輕易說服,“為什麽不殺我?我不是你的對手。”
“為什麽不殺你?”秦淮肆眉眼帶笑,他溫柔的用手術剪劃過約翰脖頸上的大動脈,語氣親切貼心:“因為殺了你,對我沒有絲毫用處,倒不如你與我合作,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約翰瞳孔微縮,還不待仔細思考便聽秦淮肆接着道。
秦淮肆:“我會幫你殺了黑皇後。”
約翰吞了吞口水:“為什麽幫我?”
“你是聰明人,”秦淮肆道,他拍了拍約翰的死穴,笑得人畜無害,乍然一看仿若剛出校門的少年:“你幫我殺了白皇後,作為報酬,我會幫你殺了黑皇後,如果你想當國王,我也可以成全你,我不會在這裏待太久,只要你聽我的,這裏都會是你的。”
約翰定定的看着秦淮肆。
他似乎想從秦淮肆的臉上看出來點什麽,但最終也只是笑着伸出手,“我跟你合作。”
就地分開,秦淮肆獨自一人回到大殿,手術剪在他手裏打着滾,他面無表情的看着豪華的宮殿,随手扔出一道銀光,便是一條侍衛的性命。
殺黑皇後對他來說易如反掌,難的是同時殺死白皇後。
他不想再出任何差錯,所以這兩個人最好一起從棋盤上。
秦淮肆翻出卡牌,原本以為是指他的副本介紹現在看來就是一個顯而易見的陷阱。
他晃晃悠悠的走進內殿,黑皇後一直都是待在寝宮裏不動彈的,不管是一周目還是二周目,相比較白棋,黑皇後安靜得仿佛不在棋盤上,而白皇後卻似乎把持朝政,早已将白國王架空。
一路暢通無阻,秦淮肆停在內殿門前沒動,突然,一聲雷響驚徹雲霄,巨大的轟鳴聲在大殿內蕩起回聲震耳欲聾,驚雷帶着閃電“噼裏啪啦”砸在內殿朱紅的殿門上,緊接着“轟隆”一聲,殿門裂開,碎了一地。
秦淮肆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他絲毫未被影響,甚至觑起眼往裏看去,只見黑皇後一身厚重的古典宮廷裝站在門內,同樣紋絲不動,眼神直直往他撞去。
四目相對,一觸即離,緊接着兩人便同時消失在原地,兵刃相交。
秦淮肆眯起眼神色陰鸷,“你是什麽人?”
一周目他與黑皇後交過手,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原來的黑皇後。
001嗤笑出聲,他此刻是黑皇後的聲線,不再是電子音:“我就不該給你第二次挑戰最終關卡的機會,你應該被埋在蟲堆裏,成為蟑螂的晚餐,你知道嗎?蟲屋是雙人副本,你一個人根本沒有通關的機會,但偏偏!偏偏是你!偏偏是你!”
“有病?”秦淮肆挑眉:“有病就去治。”話出口的同時,他人已經沖了過去,黑色長劍替換騎士劍,對着黑皇後的腰腹就是一個橫劈。
“叮——”
長劍仿佛砍在了堅硬的大理石上,堪堪在黑皇後的腰腹留下一道灰白色劃痕。
秦淮肆臉色冷了下來,濃墨從他眼底彌散,帶着散不開的陰鸷。
“你不是我的對手!”001哈哈大笑:“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了,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活着離開這裏!你本就是這裏的東西,憑什麽能獲得新生還得到主人的青睐!”
長劍再次襲來,001輕蔑得擡手去擋。
“叮——”
秦淮肆鷹隼的眸子半擡,笑得瘆人:“裂開了。”
001一愣,恰在這時,天邊炸起一朵橙黃色的煙花——這是約翰與秦淮肆約定好的信號。
約翰成功了,白皇後死了,現在就看秦淮肆的了。
秦淮肆閉了閉眼,半邊嘴角勾起,對準001的腰腹再次劈砍過去。
兩人幾次交手無果,001卻越發暴躁起來。
金色流光在秦淮肆的眼底閃耀,從一點點到溢滿整個瞳孔,直到秦淮肆的整個眼睛變成金色才完全停止,這一瞬間,從秦淮肆的記憶深處湧出來無數沉澱的記憶碎片。
交戰再次停歇,001已經異常暴怒,他擡手一揮,半片天空突然烏雲席卷,緊接着電閃雷鳴,暴風驟雨。
001喃喃道:“你不能離開這裏,我不能讓你離開這裏。”
秦淮肆面無表情的看向001,他的身量并無變化,卻仿佛剛剛突破滿身的重重禁忌,一眨眼便從少年長成了青年,略長的黑發如野草般瘋長,很快長及腰際,一道閃電夾着雷鳴劈在他身後,卻根本無人在意。
記憶歸位,秦淮肆眼睛半阖着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001。”
最後三個字仿佛某種開關,001瘋狂道:“你想起來了!你想起來了!那又怎麽樣!主人是我們的!我不會讓你找到他的!”
伴着001的話落,仿佛在替001撐腰似得,數道閃電一起落下,整個內殿頓時焦黑一片。
秦淮肆勾了勾嘴角,眉尾輕揚,“他根本不會傷害我,而包括你在內所有的東西都要遵從他的意志,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這話仿佛點了炮仗,又似乎是001終于蓄力完畢,一道巨蟒粗細的閃電猛然劈下,直直對着秦淮肆,卻又在即将落在秦淮肆身上時,堪堪懸在了秦淮肆的頭頂之上,再落不下半分。
秦淮肆始終不避不讓,嘴角帶笑。
這就是溫故,他的溫故,而這裏是溫故的世界,只要溫故在,這世界就不會傷秦淮肆半分。
“001,帶我去見他,”秦淮肆道:“你不會讓他失望的對吧?”
三日後。
溫故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時,秦淮肆的呼吸就在耳邊。肚子上放着的是那人的手,背後緊貼着的是那人的胸膛。秦淮肆厚重的心跳聲正順着溫故背部的肌理蔓延。
他側過臉往後看,入眼之人白皙的臉上眼底一圈青黑,想來這幾日沒有安穩的睡過,只看得溫故心下一疼。
他向來舍不得累着他的。
溫故呼出一口氣,緩緩擡手,本想推一推被子,秦淮肆卻立刻清醒過來。
“哥哥!”秦淮肆迷瞪了兩秒,瞬間撒嬌:“哥哥醒了!餓嗎?渴嗎?我去給你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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