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劍膽認主

第五先生一步步的向風雲無忌走去，一身青袍在風中起舞。風雲無忌凝視着它靠近的腳步，心神極度緊張。這第五先生根本就是不死之身，即便被劈為兩半，也能在第五劍膽的支持下，重新愈合為一。

這已不算一場決鬥，因為風雲無忌的對手，根本不是什麽人類，而是一柄擁有自主意識的劍膽。天生寶物，必有奇物相護。風雲無忌非常明白，要想取得這柄劍，必須先打敗這柄劍。

劍不同于人，不可能似人一般，可以修煉，消耗的力量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複。真是看破這一點，風雲無忌才沒有掉頭而走。這把劍太優秀了，即便深知此劍之恐怖，風雲無忌也實在是不願放棄如此良好的機會。

“左道！”風雲無忌大喝一聲，左臂膨脹，左側單一經脈內的刀意運轉到極致，一股肉眼可見的銀白刀芒從風雲無忌手臂末端往下延伸，一直到指尖。

轟！一道驚天的熾白光芒破掌而出，這一道刀氣轟出，天空猛然閃過一道炸雷，烏雲在上方表成渦旋，盤旋不止，下一刻，暴雨傾盆而下。

左道一出，那駭人的刀氣将前進路上的所有雨水轟得粉碎，徑直撞上第五先生的屍身。但聽一聲脆響，第五先生身體被轟得粉碎，一身青衣長袍碎裂開來，滿天飛舞，不止是衣物，連帶衣服底下的骨骸也完全粉碎，連帶一點碎屑都找到。

啪！風雲無忌左腿一軟，單膝跪下，暴雨傾盆而下，将風雲無忌全身淋濕，大濕的雨水順着額頭的發絲如珠落下。那一次已經耗盡了他體內那條經脈內的所有刀氣，在後面很一段時間裏，恐怕是不能指望“左道”了。

左臂一陣刺痛傳來，風雲無忌神志微微一清，低頭看去，血水如絲狀密布在左手臂上，順着指端滴落。風雲無忌嘆氣一口氣，甩了甩手掌，一竄血珠甩了出去……以手代刀，果然是不行啊！風雲無忌尋思着，心中越發希望得到這第五劍膽了。

一股奇異的氣息從身前傳來，風雲無忌心中一動，擡頭望去，但見雨夜之中，那第五劍膽虛懸在空中，一縷血線從劍柄一直延伸到劍尖，在那長劍下端，一道朦胧的雨水形成的虛影正凝視着他，那形象卻正是第五先生的樣子。

那水影之中，兩點紅芒突然出現，并且越來越亮，突然那虛影張開嘴巴叫厲嘯狀，不知怎麽回事，雖然沒有聲音發出，但風雲無忌卻覺得頭疼欲裂，耳中一震，頓時轟鳴起來。那水相突然舉起一手，抓住虛懸在空中的第五劍膽，腳下一踏，便向風雲無忌沖來。

有心反擊，但那撕心裂肺的無聲怪叫再次沖入耳中，風雲無忌勉強施展起了“柳絮随風聲法”，便再無力反擊了。

暴雨之中，一柄劍膽劃過虛空，對着風雲無忌的心髒，直刺過去，幾乎是在瞬眼之間，便已穿過了層層的空間，逼近風雲無忌不瞳三寸，而那水氣組成的虛影就在長劍越過虛空時，嘩拉一聲化為一篷雨水，落下。

風聲呼嘯，從一側看去，但見那三尺長劍閃電之般抵在風雲無忌胸口将風雲無忌向後推去，轟轟之聲于耳，風雲無忌緊貼着劍尖向後倒射，身後所過之處，雨水撞成一片雨幕，然後炸裂開來，更加細小的雨屑四面飛濺，一道又一道，一面又一面，天地渾然一體。似乎再無界限，一道水桶粗的滾圓浪珠橫向延伸開來，不斷的延伸，沒有盡頭。

天地之間，雖有廣闊之地，但更有衆多接天山川，數秒之後，第五劍膽已帶着風雲無忌越過數千裏空間，身後便是一座插天雲峰，退無可退了。

呀！大喝一聲，風雲無忌右手一伸，猛然抓住了第五劍膽的劍刃，一人一劍猛然停滞下來，一動不動的懸于虛空。

意念劍體大法的劍意全力迸發開來，與那第五劍膽劍身內所蓄含的強烈劍意争鋒相對，雙方的較量已完全轉移到精神層面來。

大雨依然如注，狂風依舊不停，但在虛空之中，包裹住一人一劍，一個巨大的圓球出現在空中，雨珠滴落在圓珠表面，濺起一陣漣漪。随後順着外表滑落，圓珠內部，靜悄悄的，沒有一絲雨水。

風雲無忌全力抵抗着第五劍膽內的強悍劍意，并沒有注意到，抓住劍刃的五批內，殷紅的血水從指縫內流出，滴落劍刃之上，三尺劍鋒似海綿一般将那血水全部吸入劍身之中，涓滴無存。

不知過了多久，風雲無忌感到來自劍身內的劍意漸漸的消退，到最後，已是微不可辨。風雲無忌順手一抄，便将這第五劍膽輕易的抄在手中，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傳入心中。

“劍膽認主，我也終于可以安心的去了！”耳側一陣磁性的聲音傳來，風雲無忌一驚，擡頭望去，一個淡淡的青色人影正微笑着看着他，那正是第五先生。

“第五劍膽與我相伴一生，對我來說，他不再是一柄兵器，而是我最好的朋友。”那圓形護膜已然消失，雨水從第五先生身體中穿過，濺到地上。

“數萬年前，我敗于刀域刀帝之手，被其擊殺！但身雖死，意未滅，這些年來一直渾渾噩噩的藏身于劍膽之內。我唯一意原便是替這柄劍找到一個配得上他的主人。”第五先生仰頭看着天風，微微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回憶的神情：“這太古劍客少之又少，我又身死于刀下，劍膽不肯輕易認主，因此一直延誤至今，如今我終于可以安心去了。”

第五先生回頭看了一眼風雲無忌，微笑着，身形越來越淡，越來越淡，直至虛無。

嗡！第五劍膽在風雲無忌手中顫抖，似是在向故主道別……

風雲無忌長嘆一聲，手掌輕輕在劍身上撫過，那劍身便安靜下來，心念動間，長劍便化為一卵石狀，縮于風雲無忌掌心之中。

初得劍兵，風雲無忌心中頗是欣喜，但不知為何，這欣喜卻是很淡很淡，另有一種複雜的滋味湧上心來，說不清什麽感覺。

“此後，你我便一生相伴了……”風雲無忌低頭對第五劍膽輕聲說道，随後堅定的邁開腳步，大步朝刀域走去。

雨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