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16
當天三個人的晚飯吃得格外抑郁。
當然了,晚飯是另外兩個人的。
只有抑郁是關牧州的。
在他眼裏,賀硯回簡直就是個集白蓮綠茶咖啡紅茶瑪奇朵巴拉巴拉總之是全世界所有的小浪蹄子的特質于一體的小賤人。
什麽玩意兒。
賣個慘竟然就把他專屬的淩粟家的客房占了??
關牧州拿着淩粟放在一旁的小賬本瘋狂給自己扇風,一邊大口挖着淩粟做的小布丁解氣。
旁邊的淩粟陪着笑臉兒:“爺,今晚讓你泡浴缸行不行。”
“不行。”關牧州嗤了一聲,表示自己覺得不會因為這些小恩小惠而妥協。
開玩笑呢古代皇帝娶老婆都還得走程序,淩粟這麽半聲都沒吭就領回來個小的,讓他怎麽咽的下這口氣!
關鍵這個小的竟然還一副正宮模樣,端着個茶杯聽着狗血連戲劇,那架勢跟下一秒就要去母儀天下似的。
“你之前不還說人家好看了,說他特有氣質。”淩粟靠在旁邊試圖說服關牧州,“怎麽這就反悔了。”
關牧州斜眼看了一眼長沙發另一邊的賀硯回,哼唧了兩聲:“反正就是不行。”
雖然這個人無論是從氣質還是長相上來說,都不是關牧州能罵的下嘴的類型。
關牧州從大學還沒畢業的時候就開始做模特,在這行裏也算是個大前輩,看人的眼光尤其刁。高眉深目線條立體是幾乎是模特圈的審美标杆,人人都長了一副高級臉。
但像賀硯回這樣精致在骨相的人,任是關牧州再挑剔,他對着那張臉都不能說出個不字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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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說賀硯回那通身的氣派,在淩粟面前是成天的“我好可憐你快疼疼我”。
但只要一離了淩粟,這個人全身上下就只萦繞着一句話。
給你爸爸我跪下。
長得這麽好看怎麽還有兩幅面孔呢!
“白蓮婊,媽的。”關牧州狠狠搗碎了碗裏的布丁,一邊瞪着賀硯回一邊吸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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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牧州在海城一直是個居無定所的主兒,除了工作以外不是在酒店就是在淩粟家,在這兒也半點沒拘束過。
“粟那我今晚睡你那兒了啊。”他晃蕩着手裏的浴巾,戴着耳機一邊拉伸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一邊往浴室走。
淩粟正趴在飯桌上認認真真算小賬,聞言連頭都沒擡一下就胡亂答應了:“恩睡吧,把高的枕頭留給我。”
“知道。”關牧州以一個肩膀的嘎嘣聲完美收了尾,哼着歌去迎接淩粟特許的泡澡。
“你睡客房。”聽見輪椅朝自己來的聲音,淩粟一邊敲計算器一邊笑着對賀硯回說。
下午賀硯回才轉悠過一整圈淩粟的家,到了晚上就已經能暢通無阻地自由活動了,這讓淩粟覺得十分驚奇。
要麽這人就是裝的瞎,要麽這人的腦子就是個大型3d建模現場。
“你在做什麽呢。”賀硯回堪堪停在了淩粟身邊,肩膀剛好和淩粟的靠在了一起。
淩粟并不反感這樣試探着的肢體觸碰,在放下筆之後甚至還往後靠了靠:“算賬。”
淩粟的數學簡直是自古以來的人類災難。
他剛剛開始開店的時候,對盈不盈利虧不虧本半點概念都沒有,反正店面是自己的,房租水電夠付對淩粟來說就是個成功的奇跡。
但現在眼看着店也邁上正軌了,家裏除了兩只金貴的貓以外還多了個人,他總得對着自己的錢上心些。
賀硯回挺直了腰,好讓淩粟靠得更舒服些:“就你一個人嗎?”
“季末會有學會計的 同學過來幫忙一下,平常一般就我和店裏的小姑娘來回看看。”淩粟揉了揉鼻子,“最近招的兼職大學是學金融的,也能一起幫幫忙。”
但大家都是正兒八經的學術派,對于這種真正有進有出的小點的會計運營都有些發懵。
所以無論是打折優惠還是線下促銷線上發券,淩粟都秉承了十分的霸權主義——老子開心就好。
“我高中數學擦邊及格,大學高數補考了兩次。”淩粟可憐兮兮地在賀硯回的肩膀上仰望天花板,“本來以為畢業了就再也不用面對數學了,好慘一男的。”
賀硯回抿唇笑了笑,手在自己的腿上握了握又放開,欲言又止。
他原本想對淩粟說,也許自己可以幫忙。他雖然不記得什麽東西,但是之前在單人病房的時候那裏的電視永遠在播放財經頻道和各個股票信息,仿佛是想讓他去重溫些什麽。
但
算了吧還是不要插手
“你還記得高中數學嗎。”淩粟絕望地把目光轉向了賀硯回,“不難的就高中。”
賀硯回矜持地點了點頭。
他是失憶,又不是失了智。
賀硯回暗自腹诽道。
“真噠!?”淩粟開心地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抱着自己的小賬本原地高擡腿興奮了好一會兒,才湊去賀硯回身邊,把自己的小賬本交給了他,“我給你念哦。”
“這是草稿紙。”淩粟還遞給了賀硯回另一本小本子。
賀硯回手上抱着本空白草稿本,拿着支鉛筆,整個人顯現出了有幾分茫然的樣子。
他總覺得這個流程好像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但既然是淩粟給的,那就一定沒問題。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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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牧州哼着小曲兒圍着浴袍從浴室裏洗得香噴噴走出來了之後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淩粟趴在賀硯回的大腿上,一邊犯困一邊在給他彙報自己的每天進項。
旁邊的賀硯回拿着支鉛筆 了,在一本圖畫本上很快地記着什麽。
“淩粟你給我他娘的起來!”關牧州一把扯掉了自己好不容易圍得格外騷氣的浴袍,随便扯了件t恤穿上,把淩粟拉去了旁邊,“怎麽的,第一天進門就得彙報身家房産了?!”
“沒,他就幫我算算賬。人家會!”淩粟一臉激動地指了指賀硯回手上的小本子,“他真滴會!”
“什麽東西,我也會!”關牧州非常不服氣地上前拿起了賀硯回手上的本子,兩秒之後臉上的表情就一頓。
淩粟在他背後譏諷地發出了一聲驚天嘲笑:“咋的,會不會呢。”
關牧州這人,三歲就看到老。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媽媽就認命了——這就是個靠臉吃飯的漂亮娃娃。
數學什麽的,跟他的整個成長軌跡都沒什麽太大關系。
關牧州不甘心地扁了扁嘴,把本子又重新塞到了賀硯回的手下,還幫他找準了之前寫的地方對好筆尖:“您繼續,您繼續。”
知識分子,得罪不起。
淩粟抱着手臂在一邊笑嘻嘻地看。
他之前還特地給賀硯回找了個帶刻印橫線的本子,好讓他摸起來方便,誰知道這人的腦子真跟帶着實時定點定位似的,宛如腦子裏帶着個紅外線,表格列出來比淩粟拿着尺子比劃的都整齊。
“他在寫什麽啊。”關牧州跟淩粟一起抱着手臂站去旁邊圍觀。
“過兩天促銷的折扣。”淩粟捂着嘴小聲說,兩個人跟監考的主管老師似的,監督一個身殘志堅的小孩兒進行數學考試。
賀硯回被淩粟接回家的頭一周,走向就有些很不對。
n bs 殘疾青年險些淪落街頭,被好心店主收留,竟上崗再就業。
一個多麽勵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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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日。”翌日,坐在輪椅上的賀硯回手上拿着個小相機,萬分不習慣地開口,“我和淩粟一起去店裏。”
淩粟的vlog基本處于周更狀态,素材一般從周一錄到周日,錄完了再剪輯。淩粟自己拍完了之前的六天,今天突發奇想地讓賀硯回拍一回。
“別怕呀。”解放了雙手的淩粟很開心,給賀硯回調好了角度,讓他拿着穩定器不用緊張,“你随便晃悠就行,這一路的景都很好。”
作為腐朽的小資産階級,淩粟向來都是九點半起床準備上班的,店裏到十點半才能喝上淩粟的手磨咖啡。
而現在淩粟覺得自己的生活愈發的腐朽了。
上班還拖家帶口了。
雖然他推着的這個美其名曰是駐店賬房先生,但是淩粟總覺得他倒更像個荷爾蒙發散機。
那往門口一放,簡直了,**廣告啊。
淩粟越想越樂,一邊走着一邊半倚在賀硯回的輪椅上笑出了聲。舉着相機的賀硯回回頭,可憐巴巴地看了他一眼。
“說幾句話嘛,別害羞。”淩粟拍拍他的肩膀,“給大家打個招呼來。”
賀硯回的嗓音低沉,認真說話的時候帶着幾分冰涼的質感,像是上好的玉石環佩撞擊的啷當聲。
淩粟總覺得賀硯回這個人跟自己就不像是一個世界的,同樣的相機同樣的街景,到了人家手裏,身價瞬間能翻上個好幾倍。
“你有沒有好奇過,自己之前是怎麽樣的啊。”在關了相機,推着賀硯回進了店之後,淩粟突然好奇地問他。
賀硯回聞言一愣,神色慌亂中透着些茫然。
“我不知道。”面對着淩粟,他垂着腦袋乖乖坦白,“但現在有你,就不想了。”
躺在寂靜無聲永遠處在暗夜的病房裏的時候,賀硯回每天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用力強迫着自己,一定要想起來一些什麽。
他會記住護工和護士溝通的每一句話,用力聽清鮮少露面的醫生說的每一個字,就連滾動播放的財經新聞,他都能一字不漏地完全背下來,在深夜就強迫着自己計算那些聽起來熟悉但是卻毫無記憶的東西。
但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逼自己想起來關于前塵往事的一點東西。
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他有淩粟了,有人為他熱粥,有人給他暖手,有人能笑着說,如果你想不起來那你得和我一直這樣了。
賀硯回立刻就放棄自己的大腦運動了。
只有每天給淩粟算賬的時候才吝啬的做一些簡單的運算,再多的就絕對不想了。
天曉得他之前是什麽人,他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賀硯回半點都不想知道。
開什麽玩笑,他是絕對要和淩粟過一輩子的。
賀小天鵝低着頭攪拌着手裏的熱牛奶,心裏的算盤打得噼裏啪啦的響。
而站在吧臺後邊兒看着賀硯回的淩粟托着腮,自己心裏的計算器也按得噼裏啪啦的。
這個角度賀硯回的側臉,完美,太完美了。
客流量一定暴增啊!暴增!
作者有話要說:我知道大家期待火葬場!我也!
但是你們看!前期愛得越深,火越大啊!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青山故人 51瓶;素衣、duerdeneneste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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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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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