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19

“今天關牧州還是不回來嗎?”賀硯回坐在廚房裏,手上抱着剛才從超市裏彭回來的購物袋,等着淩粟把東西從裏頭拿出來塞進冰箱。

兩只貓就站在流理臺上觀望着他們,毛絨絨的大尾巴一下一下地掃着光潔的桌面。

淩粟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在把牛奶塞到側門邊上的時候額頭還在冰箱門上撞了一下。

“啊是。”淩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他去國外出差,但很快就回來了。”

賀硯回點了點頭,抱着手上的袋子,盯着自己手上已經被握成常溫了的汽水低頭發呆。

“我今天有點累,我們可以叫外賣嗎?”把所有的東西都歸整好,淩粟靠坐在流理臺邊,擡頭閉着眼睛,語氣裏透露着些許疲憊。

剛才和易行的一通幾近于辯論的争吵讓他耗盡了今天因為賀硯回身體好轉而得來的開心。淩粟面對着對面眼裏只有關切的賀硯回,只覺得滿心愧疚。

“當然。”但賀硯回半點沒在意的樣子,相反,對于這個提議答應得非常快。

他伸手,在空中朝着那一團模糊的影子摸了摸。淩粟的手比自己的要小上很多,在摸到淩粟的手指的時候,賀硯回動作十分娴熟且自然地把那只手牢牢地圈進了自己的掌心。

“我陪你。”

————————————————

賀硯回胃的狀态一直不理想,淩粟一直精細認真地給他養着,今天的外賣也沒敢點別的,只是叫了幾個清淡的小菜,自己煮了一鍋白粥。

賀硯回坐在沙發上,手機抱着祖宗在給他梳毛。

淩粟揉着腦袋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祖宗滿臉享受地躺在賀硯回腿上翻着肚子,一派輕松切題。而後面的大爺則乖巧蹲守——在排隊。

淩粟作為一個非常不道義的主人,強行插了隊。

賀硯回聽到淩粟的動靜之後,擡起頭朝他的方向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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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仍舊看不太清,天黑下來更讓他沒辦法分辨,所以下意識地會垂着自己的眼睛。

淩粟看着他現場的睫毛和天然形成的一道漂亮眼線,忍不住就覺得鼻子一酸。

“賀硯回…”他喃喃開口。

祖宗聽見了他的聲音,在賀硯回腿上打了個滾,一不留神就滾到了地上,原本一聲撒嬌的喵卡在嗓子裏變成了一聲變調的雞叫。

淩粟和賀硯回忍不住齊齊笑出了聲。

淩粟坐在賀硯回身邊,輕輕嘆了口氣。

“累了休息會兒吧。”賀硯回伸長手臂,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動作毫不停頓地把淩粟攬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靠着我。”

淩粟把腿也收到了沙發上,在賀硯回的身側蜷成了一個球。

然後,咕嚕咚一聲,倒在了他身上。

賀硯回穩穩地接住了他,張開雙臂圈住了淩粟,動作生疏地在淩粟的頭頂輕輕拍了拍:“辛苦你了。”

淩粟的手恰好覆在賀硯回的腹部,動了動發現手感不對:“你怎麽連腹肌都這麽齊全????”

賀硯回迷茫:“啊?”

淩粟撐着賀硯回的腹肌坐了起來,皺着眉頭認真按着那些小方塊數了數。

一、二、三

娘希匹光是褲子上面的就有六個了。

“我恨你。”淩粟說完,咚得一聲又倒回了原來的地方。

賀硯回臂彎裏夾着一個人,動也不敢動,但剛被淩粟戳過的地方卻蔓延着一種更奇怪的感覺。

賀硯回老大一個人,臉上的緋紅一路開始往下竄,低着頭僵得跟個木頭似的。

“那我分給你吧。”賀硯回低着頭,感覺到淩粟的頭發摩擦在自己的下巴上,笑着蹭了蹭,“你要多少都給你。”

淩粟咕囔了一聲,嘆了口氣繼續窩在賀硯回的身上。

今天下午易行算是徹底扯掉了自己的一身休養,在電話裏對着淩粟幾乎是咆哮:“你根本不認識他,你憑什麽那麽維護他!?”

淩粟當然知道他話裏的意思是什麽。

淩粟雖然外向,但其實是個非常慢熱的人。他認識的人很多,自己的圈子卻很小。易行和他認識這麽多年,閉着眼睛都能把和淩粟親近的人數出來。

可今天遇見的這個陌生的男人,他全無印象。

但淩粟卻因為這個認識多久的人對他呈現出了那麽防備的姿态。

淩粟窩在賀硯回的身上,手裏攥着他的衣角長長地嘆了口氣。

“不準想別人。”賀硯回的聲音在他的上方響起。

淩粟擡頭看着他。

“在我身邊不許想別人。”賀硯回的手滑到了淩粟的背上輕輕拍了拍,聲音溫柔卻帶着些不可抗拒的威壓。

“不可以。”

————————————————

後來的淩粟完美秉承了賀硯回下達的思想。

易行在淩粟之前的生活裏出現的頻率太高了,高到就算連淩粟的爺爺都對他們的故事一清二楚。

淩粟在周末的時候接到了自己爺爺的電話,爺爺現在雖然出院了,但為了方便照顧,還是和叔叔一家住在一起,等回了自己家才聯系淩粟,讓他過去吃頓飯。

“我就不過去鬧你了。”淩粟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澆花,旁邊的賀硯回和關牧州在讨論着最近的理財信息。

關牧州和賀硯回的關系最近緩和了一點——因為關牧州發現賀硯回估計坑不了淩粟。

這姓賀的就是個金娃娃啊!

財神爺都沒這個靈的。

往裏扔個硬幣這人能自動變身at機,他自己的一部分積蓄交給賀硯回打理之後遠翻了幾倍不止。

關牧州覺得賠個淩粟還是非常值得的。

淩粟是過安穩日子的人,對倒騰自己的錢半點興趣都沒有,安安分分地蹲在旁邊對着自己的茶花樹發呆。

淩粟瞥了一眼旁邊的兩個人,笑着搖了搖頭:“我有朋友在這兒呢,就不過去了。”

爺爺的語氣瞬間擡高了:“是小易過去了嗎?”

“誰?易行?”淩粟只覺得莫名其妙。

旁邊正在給關牧州普及基本證券嘗試的賀硯回驟然停下了自己的滑頭。

“哥,大哥?”旁邊的關牧州拍拍他的大腿,“咋還卡帶了呢?”

賀硯回擡手示意他安靜,滿臉嚴肅。

“易行為什麽會來我這兒?”淩粟皺着眉頭,一只手還停留在茶樹下邊新松的土上。

淩爺爺也覺得莫名其妙:“小易前兩天給我打電話了啊,說等下個月他出差回來了,和你一起來看看我。”

淩粟的眼神冷了下來,放下手裏的小鏟子,把腳邊的水壺放到了一邊,撐着自己的膝蓋站了起來,雖然在笑但是眉眼間卻沒半點玩笑的意思:“他一個外人聯系我爺爺幹什麽,您別聽他的,我明天就去看你。”

淩粟洗了手,走到賀硯回身邊示意他沒事:“不,不帶易行。”

“怎麽了?”賀硯回擡頭問他,眉尖微微蹙着。

淩粟繞到他的背後靠到他的肩膀上垂下腦袋:“煩人。”

賀硯回抿着唇笑了笑,伸手碰了碰他的臉:“別想了,嗯?”

淩粟的腦袋和他的挨在一起,朝他溫溫軟軟地笑了笑:“嗯。”

“嘔。”

被完全無視的關牧州适時發出了一聲背景音。

n bs————————————————

關牧州最近會海城有秀要走,一邊忙着準備一邊在進行嚴格的身材管理。

在淩粟給賀硯回準備午飯,讨論着晚上是炖豬蹄還是炖牛肉的時候,關牧州托着自己的下巴生無可戀地試圖通過轉移話題來緩解自己的饑餓。

“話說,賀硯回你能站了吧?”他問。

賀硯回點點頭:“能站一會兒。”

賀硯回最近也不用輪椅了,每天能被淩粟扶着走一會兒,最近漸漸的也不用人攙了。

現在天氣已經開始轉熱了,每天的日頭很好,賀硯回的下午一般就會在院子裏自己慢慢走兩圈。

“诶說起這個!”關牧州像是突然被戳中了什麽按鈕一般,一個激靈跳了起來,“你等我!!”

賀硯回歪了歪頭,不解。

片刻之後,關牧州拿着一個長條的盒子從儲物間裏跑了出來。

“我怎麽不知道我們家有那玩意兒。”淩粟看着那個絲絨包裝的黑色長盒,看着就覺得貴的不一般。

關牧州擺手:“是前兩天去參加一個活動的時候那邊給的,剛好我秀也要用,我就想拿回來看看,但怎麽都覺得不對。”

淩粟接過盒子打開:“什麽啊還不對卧槽。”

賀硯回不解地擡頭:“嗯?是什麽?”

他的眼睛仍舊不能夠清楚地看清東西,一直就停留在大致分辨物體的程度沒什麽進展。

淩粟把盒子放在了桌上,驚嘆着從裏頭拿出了一根手杖。

上好的木材完美的雕刻,柄上有一顆低調的黃色水晶。

“這也忒中二了吧。”淩粟滿臉的難以置信,看上去還隐隐透露着幾分嫌棄。

關牧州也是滿臉憂愁:“我怎麽撐都像個二瞎子。”

旁邊的真瞎子賀先生溫柔地笑了笑,看上去沒什麽意見的樣子。

淩粟笑着把這個遞給賀硯回:“你來試試?”

說着,淩粟伸手,自然地要去扶賀硯回。

賀硯回接着淩粟的力很慢地站起來,單手撐着手杖緩緩點地。

手杖敲擊着的地板的聲音帶着幾分沉悶,厚重着,像是一下下點在人的心上。

淩粟感覺到賀硯回慢慢脫開他的手的速度,感覺到自己手臂上的壓力緩緩消失。

緊接着,一個高大背影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裏。

完美的倒三角,高大挺拔,身形修長。黑色的襯衫精致漂亮地收在了腰線處,卡出了一道勁窄有力的腰,下方就是長而直的腿。

手杖很輕地點在了不遠處,上面的水晶在陽光下反射出了絢麗的光芒。賀硯回在這片光裏緩緩回過了頭,視線鎖定了淩粟的方向,朝他揚起嘴角輕輕的笑了笑。

帶着無比強大的溫柔的力量。

“卧槽這老哥帶勁兒啊。淩粟你說是不是淩粟淩粟!!”

關牧州晃着旁邊淩粟的肩膀。

淩粟才反應過來,一把背過身去,瞪大着眼睛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幅度地喘了兩口氣。

天天幹物燥哈。

怎麽鼻子感覺有點熱呢。

作者有話要說:天幹物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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