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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采買車終于停了下來。
正在後車廂裏觀察大白菜的江黎精神一震,“是不是到了菜市場?我要下車。”
“不是。”坐在前面的大嬸聲音有些異樣,“我……只是接一個電話。”
“哦。”江黎很想說就在這裏放我下來,又怕引起懷疑,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在原位。
等到了菜市場,他直接溜走就是了。
車子又開始行駛,不知過了多久,江黎莫名莫名感到一絲奇怪和不安。他們這輛車似乎繞了一個圈子?
糟糕,該不是被發現了吧?
正想着,采買車忽然停了下來。
江黎心裏有些沒底,也不想再繼續僞裝下去,只想趕緊下車跑路。可沒想到,他一拉開車門,看到的不是菜市場,而是別墅大門!
日,居然又回來了!
“大嬸……”江黎正想問問那位大嬸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便聽到一陣愈來愈近的腳步聲,探頭一看,走過來的人不是封銘還能是誰!
這家夥不是在公司的嗎?
怎麽突然之間又回來了?
江黎腦袋一縮,躲進了車廂裏,看着那一大筐子白菜,他咬咬鑽進去,把自己埋在了白菜堆裏。
車門很快被人從外面拉開,有光照進來。
江黎透過白菜堆的小縫隙,看到了逆着光的高大男人,一下子繃緊了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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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銘的目光瞬間鎖定那筐大白菜,銳利如劍的視線仿佛要穿透所有的一切,将江黎大卸八塊。
“江黎,給你三秒鐘的時間,出來。”
“三,二,一。”
江黎的心像是從雲端掉到了地底,怎麽也不肯接受計劃敗露的現實,好似鴕鳥般地一動不動,假裝沒聽到封銘的話。
封銘的耐心告罄,臉色陰沉沉的,直接上車走到了白菜堆前,低頭看着某個s白菜精的家夥,氣不打一處來,“你的膽子很大,嗯?”
江黎繼續裝死,“……”
封銘忍無可忍直接把他從白菜堆裏拎出來,同時也看到了他黑乎乎的臉,眉毛抽了抽,“你難不成以為弄髒臉就沒人認得出你?哪裏來的自信。”
江黎:“……”女主給的自信。
他懷裏還抱着一顆大白菜,像是鹌鹑似地不敢吭聲,生怕男人一怒之下就把他送進醫院打胎。
“江黎,我告訴你。”封銘忽地掐住他精致的下巴,迫使他面對自己,語氣仿佛結了冰一樣冷,“想跑路,沒那麽容易。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偷偷生下這個孩子。”
真是霸道又冷酷呢。
江黎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事情明明進行得很順利,沒想到最後居然還是逃跑失敗,只差一點他就恢複自由身了……真是令人抓狂。
封銘的心情也不比江黎好到哪去。
差一點點,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就揣着孩子跑了!到時候,只會是數不盡的麻煩。
想到這裏,封銘面色愈發沉郁,直接把江黎拎了下去,跟拎小雞似地一路把人拎回了別墅的房間裏,反鎖。
“那個……”江黎覺得有必要為自己辯解一下,哪怕只是徒勞的掙紮。
誰知道封銘卻是看了一眼他懷裏忘記放下的大白菜,冷笑一聲,“江小姐這麽喜歡白菜,那麽以後就天天吃白菜。”
這是對他逃跑的懲罰,輕了。
要不是看在江黎是孕婦的份上,封銘說不定會打斷他的腿!他絕不允許江黎超脫他的掌控之外,這是底線。
除非,這個孩子消失。
他和江黎才是真正的毫無關聯,他也不會再多看對方一眼。
江黎原本還以為封銘只是說說而已,沒 有将他的話放在心上,見對方沒有動他,心裏長長松口氣。
中午,飯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熱氣騰騰,誘人的香氣勾人食欲。
不得不說封銘家的這個大廚的廚藝一流,江黎就在這裏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吃飯了,每次都吃得倍香倍多。
今天的江黎雖然逃跑被抓了個正着,但依舊十分厚臉皮地當成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下樓準備吃飯。
封銘也沒有說什麽,依舊一副冷面煞神的樣子。而林落落則是不知道哪裏去了。
江黎不太關心她的情況,現在他的眼裏只有吃飯這件大事。
正當他提起筷子,準備去夾自己最喜歡的醬肘子時,一雙筷子半路殺了出來,“啪”地一聲打掉了他的筷子。
江黎忍了忍,去夾另一道菜。
“啪!”又是一次。
江黎再忍忍,夾離自己最近的菜。
“啪!”第三次。
江黎實在忍無可忍,對筷子的主人怒目而視,差點沒拍桌子,“封銘,你到底在幹什麽?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封銘冷冷淡淡地看他,修長的手指了指角落裏放着的一盤水煮白菜,“從今以後你的菜譜只有白菜。”
“你在開玩笑嗎?”江黎不敢相信地看過去,那盤水煮白菜連點油花都不見,素到不能再素,“那你讓廚師煮這麽一大桌子菜幹什麽?”
封銘的唇角不動聲色地勾了一下,微小的弧度中含着戲弄,“當然是我自己吃,還有……你看着我吃。”
“你是小學雞嗎?這麽幼稚。”江黎眉心緊緊皺起,很快把懷孕搬了出來,“那我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我吃白菜就算了,他也跟着吃?萬一營養不良怎麽辦?”
封銘本來脫口而出營養不良又如何,這個孩子本來就不該存在,也生不下來的。可是看到江黎一副十分擔憂的神情,不知怎麽地,那些話便說不出來了。
他哪裏知道無肉不歡的江黎是在擔憂自己呢。
不知道出于什麽樣的心理,封銘面不改色地改了口,“我會讓醫生給你輸營養液,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你……”江黎氣得說不出話,“你”了半天沒“你”出個下文。
原來這個男人早就計劃好了,算他狠!
不吃肉就不吃肉,有什麽了不起的!
等到小爺恢複男兒身,想吃什麽沒有!才不稀罕你這裏的肉呢!
“不吃了。”江黎放下筷子就要上樓,反正眼不見心不煩,他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封銘那張冷傲的大醜臉。
“等等。”封銘攔住他不讓走,“我讓你走了嗎?你還沒看我吃飯,這也是懲罰的一部分。”
看你的頭啊!
江黎反身就想把桌子掀了,可惜太重沒掀動,又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好,我看着你吃。”
最好噎死你這個拔x無情的渣男!
封銘這才滿意,看到江黎不高興,他就高興,因為江黎逃跑而凝聚在胸中的郁氣漸漸散去。
這一天中午,封銘吃午飯吃得格外慢。
江黎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緊緊地盯着封銘,對方并沒有覺得不自在,反倒是他看着對方吃香喝辣,忍不住發饞。
哇,那塊軟糯的紅燒肉封銘居然吃了一口就放下了,浪費可恥!唔,還有椒香排骨,封銘居然沒啃幹淨,這簡直是對廚師的侮辱!
江黎盯着封銘,肚子餓得咕咕叫,口水都快掉出來了。該死的,為什麽要讓他承受這種非人的折磨!這簡直是酷刑!
江黎憤憤不平地嚼着大白菜,把它當成了封銘,使勁嚼巴嚼巴,發洩着自己的怒氣。
等到封銘吃飽之後,江黎終于得 到了解脫,然而這才是剛剛開始。
第二天,封銘故技重施,江黎的臉色猶如桌子上的大白菜一樣綠。
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偷偷點了外賣想要嘗嘗肉味,可沒想到外賣根本就送不進來。他試圖用錢賄賂女傭,買些肉食進來,可她們明顯受了封銘的吩咐,不敢收錢。
因為逃跑的事情,封銘讓人看他看得很嚴,封老太太的人也被調走了,他也無處告狀,現在可以說是孤立無援。
他是一個被大魔王欺壓的小可憐。
又到了晚上,江黎猶如上刑場一樣坐在餐桌前,他原本是最期待開飯的人,現在硬生生被封銘逼得害怕開飯。
昨天,江黎憤怒地看封銘吃飯,恨不得自己的目光化為實質在對方臉上戳一個洞!
今天,江黎眼巴巴地看男人吃飯。瞧着對方慢條斯理、頗為優雅的吃飯動作,居然品出了一絲賞心悅目來。
他該說點什麽,讓封銘收回這個懲罰。
承認自己的錯誤,保證永不再犯?
還是,瘋狂地吹他彩虹屁?
江黎糾結又苦惱。
骨氣?那是什麽東西?
有肉好吃嗎?沒有。
封銘一邊用餐,順便賞了江黎一點餘光。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江黎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好像眼中只有他一個人,帶着一點可憐巴巴。
那雙睜得圓圓的眼睛像是貓瞳般漂亮,可他的神态卻更像是一只想讨食的小狗崽兒,正絞盡腦汁怎麽讨主人歡心。
令人想用力揉捏一番。
封銘當然不可能這麽做,他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于是他對上江黎渴望的眼神,用筷子夾了一只蝦仁,遞了過去。
江黎盯着蝦仁的眼睛閃閃發亮,不敢相信。
這是封銘給他的嗎?惡魔終于發現了自己僅存不多的一絲良知?太令人感動了吧!
江黎下意識地張口準備接受投喂,正準備啊嗚一聲吃掉那只鮮嫩的蝦仁——封銘手裏的筷子忽地一轉,蝦仁便轉了一個方向。
江黎吃到了一片無滋無味的空氣,懵懵地看向男人,捕捉到了對方眼底隐藏的戲谑,“剛才聞到香味了?”
然後,江黎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即将到嘴的蝦仁進了封銘的嘴裏,嚼巴嚼巴。
江黎:“……”
別攔他,他現在、立刻、馬上要和這個惡劣的男人同歸于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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