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京城某家高級餐廳內。

江黎準時到達林落落發送給他的地點, 大約二十分鐘過後，女主才姍姍來遲。

忽略掉無意義的開場白，江黎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夏小姐，你說的照片呢？”

林落落聞言抿唇一笑，倒真有幾分明豔動人，“照片的事情先不急，江少既然來都來了，不如一起吃頓午飯。”

江黎還真不知道她手裏握着怎樣的底牌, 畢竟原主以前可算不上什麽正面角色, 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也不奇怪。

于是，他只能耐着性子陪着這個女人吃了午飯。大概是瞧出他眉眼間的不耐，林落落也沒有得寸進尺, 很快把一疊照片交了出來。

她還一邊解釋道：“我沒有威脅江少的意思, 這些照片也是我從別人手裏買來的, 就怕對江黎有什麽影響，所以第一時間聯系了你。只不過我喜歡江少，希望能和你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一些……”

江黎一張一張地翻看，照片上的內容全是原主欺負別人的照片, 倒沒有什麽違法犯罪行為，心裏不禁松了口氣。

一開始他聽着林落落的口氣，還以為原主之前犯了多大的事, 比如吸食什麽不可描述的東西, 所以還有一絲緊張。

現在看來, 對方手裏并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原主之前本來就喜歡欺負人, 性格是出了名的嚣張跋扈，這些照片上的內容倒也不奇怪。

這些照片倒談不上讓原主身敗名裂，因為她原本就沒什麽名聲，無關痛癢罷了。江黎漫不經心地把照片收起來，“還有什麽照片？”

“……都在這裏了。”林落落一時之間也摸不準江黎到底是什麽想法，試探性道，“沒想到江少這麽關心江黎，一定很疼愛自己的妹妹吧？江黎他就是任性了點，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們緩和關系呢？”

江黎聽着她的話笑了，眼睛裏劃過一絲嘲諷之色，“謝謝，不需要。”

林落落到底有多大的臉，居然敢說她和江黎是關系不錯的好朋友？她哪裏知道，正主就近在眼前呢。

“江少……”看着江黎想要離開，林落落忍不住起身挽留，一雙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聲音柔柔的，“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對不起夏小姐。”江黎擡起手腕看了看表，冷漠無情道，“我現在很忙，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失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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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叫來服務員買單，準備離開。

“哎！”林落落不甘心地追上去，“那我送你。”

為了甩脫這個牛皮糖，江黎一雙長腿邁得飛快，步子也很大。林落落踩着一雙高跟鞋，硬是跑着追上了他，一邊還放下姿态柔聲問道：“江少，我們以後還能見面嗎？只要能和你做朋友，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這些話說的，好像她對江黎早已經情根深種，卑微而又小心翼翼。

若是換作普通男人，或許早已心軟，可江黎他根本就不吃這一套，連看都沒有多看林落落一眼，“不能。”

今天來這一趟真是浪費時間。

林落落氣得咬牙，“……”

這到底是什麽男人！跟個木頭一樣！

她都屈尊降貴地示好了，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可惡可惡！

林落落看着青年離開的背影，獨自生氣了一會兒，又慢慢平複了情緒，冷冷地哼了一聲。

還好今天也不是全無收獲。

***

第二天，江黎和林落落出入餐廳，一起吃飯的照片便被傳到了網上，标題大寫加粗——【江氏公子疑似曝光戀情】。

富豪圈和娛樂圈同樣有熱度，加上林落落在背後推波助瀾，這件事情很快就傳遍了京城圈子。

有人認出了林落落。

“這不是夏家剛找回來的私生女嗎？”

“聽說她手段可厲害了，之前不是把季家大少迷得暈頭轉向，家産都差點拱手讓人……”

“一臉狐貍精相，之前還勾引過我老公！這女人見一個有錢有勢的就往上貼！呸，不要臉！”

基于女主光環和各種萬人迷事跡，林落落居然在富豪圈裏小有名氣，原因無他，幾乎每個見到她的男人都會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也因此，京城的名媛千金和貴太太對她尤為厭惡和鄙夷。

而封銘在聽到這一則緋聞的時候正在簽文件，筆如鋒利的刀刃般劃破了幾好張紙，他頓了好幾秒，面無表情地抽出來交給秘書，“重新打印。”

秘書悄悄地抹了抹額角滲出的一滴冷汗，“好的，封總。”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的Boss看起來特別的可怕……她還是先溜為妙。

封銘拿着iPad搜索剛才聽到的那條緋聞，一條條地看下去，果然看到了兩個人同桌吃飯的照片，看起來分外和諧。

俊男靓女，果然般配。

封銘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一整天下來，整個封氏集團都彌漫着強烈的低氣壓，每個人都戰戰兢兢地工作，生怕會觸怒心情糟糕的大Boss。

另一邊，江黎還在勤勤懇懇工作，根本就不知道緋聞的事情，等到知道的時候，緋聞已經是滿天飛了。

就連江先生都過問了一句，江黎立即便否認了和林落落的關系，表示自己會處理好。

這邊應付好江先生，江黎想了一下，他和封銘至今還沒有提分手，現在應該還是情侶關系，那要不要和他解釋一下？

他考慮了幾分鐘，還是打開了微信，點進了封銘的對話，删删改改地最後發送了一句：［在不。］

幾乎是發送成功的瞬間，對方便打來了電話，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江黎不慌不忙地點了接聽鍵，男人磁性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了出來，簡潔有力的兩個字，“我在。”

江黎頓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道：“封銘，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說，其實我和林落落……”什麽都沒有，根本不是外面說的那樣。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封銘像是無法忍受似的，一下子打斷了他，“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

他一點都不想聽江黎說別的女人，不想聽對方的坦白。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這個人關起來，除了自己以外不讓任何人看到。可就算這麽做了，江黎也不會喜歡他，甚至會恨他。

一想到這一點，封銘的心髒便像是被針紮一樣的難受，密密麻麻地疼痛起來，不斷地折磨着他。

可江黎并不能體會到他的心情，甚至還有些莫名其妙，“好吧，你知道就好。”

封銘沉聲問：“還有什麽事？”

“哦……沒事了。”江黎總感覺他有些奇怪，想問問他到底怎麽了，但還沒有問出口，猛然想起了另外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等等，還有一件事情。”

“什麽？”

“就是……”

江黎花了好幾秒鐘才說了出來，緩慢回答，“三個月的期限已經到了……”

緊接着是漫長的沉默。

彼此聽着對方的呼吸，仿佛在囚犯在等待着最後的宣判。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久到江黎幾乎以為電話挂斷了的時候，他終于聽到了封銘冷冰冰的、不帶感情的聲音。

“那就結束吧。”

“……好。”

江黎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挂斷的電話，抓着自己的手機發呆了大半天，腦子裏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哦，剛才他和封銘正式“分手了”。

這不是挺好的嗎？他一直以來都在朝着這個目标前進，現在終于結束了。

一切都回到了正軌，封銘還是喜歡女孩子，皆大歡喜。真好。

江黎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随便翻了幾頁，可卻發現怎麽也無法集中注意力看下去，太陽穴“突突”的漲疼。

這個時候，桌面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江黎想也沒想地接了起來，“喂，封銘……”

“江黎。”溫潤的男聲響起，帶着幾分暖意，“我是季明軒。”

江黎一下子卡殼，“啊，哦……是你啊。”

季明軒假裝沒聽見剛才開頭的那一句“封銘”，語帶關心地問道：“我看到了那些緋聞，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

他知道江黎根本不可能喜歡林落落。

畢竟他之前那麽讨厭林落落，這很有可能是林落落自導自演出來的鬧劇。

可後來他又想到林落落身上奇怪的影響力，再回憶起曾經女裝的江黎親口承認喜歡過林落落，心裏又不敢百分百确定了。

萬一江黎和林落落接觸多了也被迷惑了怎麽辦？

不過很顯然，季明軒的擔心是多餘的。

“那些都是假的。”江黎如實解釋，委婉拒絕道，“不過我自己會處理好的，謝謝你的關心。”

“好。”季明軒掩下心裏的那一層失落，同江黎又說了幾句後才挂了電話。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的江黎心底和他一樣感覺到失落，甚至還覺得心裏有些空蕩蕩的，像是丢了什麽東西一樣。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受……

好奇怪。

他打起精神來，打電話叫人處理那些不實信息，可沒想到對方卻驚訝地告訴他，那些消息似乎已經被人壓下去了，半點水花都不見。

江黎微微擰眉，這人是誰？會是封銘嗎？

仿佛找到了一個理由，江黎給封銘打了電話，開口便問，“封銘，那些緋聞是你壓下去……”

封銘語速飛快道：“不是。”

然後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

江黎：“……”行吧。

***

和封銘分手過後的日子似乎沒什麽太大不同，只是有時候江黎遇到不能解決的事情，總是習慣性地想要找封銘商量。

而後又反應過來，兩個人的關系不似從前，他不應該總去麻煩別人才對。

江黎心道要學會自己處理問題，提醒自己不要總是依賴他人，漸漸地也沒再聯系封銘。可不聯系，不代表不想起，他只要一空閑下來，就忍不住在想封銘現在在幹什麽。

是在忙工作，還是在約會？

是那天那個漂亮的女人嗎？

唔，他們兩個人其實挺配的。

江黎默默地想着，心裏泛起一絲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異樣情緒。

大概是想什麽來什麽，上午他剛剛想過那位和封銘十分般配的漂亮女士，下午江黎就見到了對方。

封晴開着一輛紅色法拉利，高調地停在了江氏集團門口，江黎想不看見都難，一瞬間心中湧出了無數個想法。

這個女人來這裏做什麽？

是來找他嗎？她知道了封銘和他的事？

江黎腦中出現無數狗血情節，在封晴開口叫住他的時候戛然而止。

“小江總，你好。我姓封，是封銘的堂姐。”

“封小姐，你好……”

江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堂姐？

這一瞬間，他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對方剛才說了什麽來着？

直到和對方坐在了清靜的咖啡廳裏，江黎才從恍恍惚惚的狀态中回過神來，定晴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睛裏還殘留着震驚之色。

所以那天他看到兩個人擁抱……根本就是他誤會了？那分明是一個親人之間的擁抱，卻被他看出了暧昧色彩，實在是罪過！

“小江總見過我嗎？”封晴顯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異樣神色，挑眉問了一句。

江黎點點頭，“是見過一次……”

其實誤不誤會也沒什麽關系，反正當事人也不知道，再說他們兩個人都分開了。

封晴也沒有繼續問，而是道：“我知道你和封銘的事情，也知道你們現在分手了。但我作為他的姐姐，不忍心看他這麽難過，所以擅作主張地來見你一面。”

聽着她的話，江黎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好半天才開口，“他現在的狀況很糟糕嗎？”

總覺得不太真實的樣子。

封晴笑了笑，“他很喜歡你，你沒感覺到嗎？分手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

江黎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沒好意思說他和封銘根本就沒有真正的談戀愛，那不過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約定罷了。

可在結束這段關系的時候，封銘似乎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異常，以至于讓他認為對方并不在乎。

就算現在封晴告訴他這些話，他也無法想象出封銘大受打擊的頹廢模樣，只會覺得怎麽可能呢？

“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他本來就不是gay，讓他産生錯覺是我的錯，他本該喜歡女孩。”

“不，不。世界上沒有什麽本該喜歡的性別，請相信靈魂與靈魂的碰撞。他喜歡的是你人，和你的性別無關，只不過你恰好是個同性罷了。”

不得不說，封晴的話給了江黎很大的震動，這是一個很特別的女性。

見他不說話，封晴也并不在意，繼續說道：“我這個弟弟是第一次談戀愛，或許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麽在意一個人。今天過來，我只想問問小江總，有沒有一點喜歡過他？”

“我…我不知道……”江黎一下子被這麽直白的話問住了，無法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知道自己的心髒在胸腔裏跳得很快很快。

無疑，他對封銘是有好感的。

但他是一個gay，還是顏控。他無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膚淺地欣賞并喜歡對方的外表，所以不敢給出答複。

封晴也沒有非逼他現在就給答複，只是溫和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個迷茫的孩子，“沒關系，你可以想好再告訴我。這是我的名片。”

“……好。”江黎默默地收好，“謝謝你，封小姐。”至于謝什麽，只有他自己知道。

封晴勾了勾唇，“不必這麽客氣，以後也別叫我封小姐了。既然我是封銘的堂姐，你也跟着叫我姐姐吧。”

人家都這麽不見外了，江黎也不好意思不叫，小聲地叫了一句，“……姐姐。”

“乖。”這一聲“姐姐”叫得封晴通體舒暢，她一直對封銘叫姐姐的事情有執念，誰知道這家夥從來不給她面子。

江黎叫的這一聲姐姐，四舍五入就是封銘叫她姐姐了，嗯哼，感覺不錯。

***

江黎從來沒有花費這麽多的時間和精力，來重新審視一遍自己的感情。

其實在現實，他也曾經很認真地喜歡過一個人，只不過從來沒有得到回應。在封晴來找他之前，他依舊認為自己還是喜歡那個人。

只不過随着時間的流逝，那種熱烈的感情因為各種原因慢慢冷卻，漸漸變得淡了。可再淡，也還算是喜歡。

可是封晴離開以後，他忍不住開始剖析自己的內心，這才發現，這段時間他的腦海裏滿是封銘的身影。

他對這個男人欣賞，信任，依賴，毫無防備……可是喜歡，是哪種喜歡呢？

因為有那個人在先，江黎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喜歡另外一個人，甚至下意識的逃避這個問題，可這一次，他想直接面對這個問題。

喜歡上另外一個人，不是一件可恥的事。

為了确定自己對封銘到底是顏狗程度的喜歡，還是真情實感的喜歡，江黎悄悄地做下了一個決定。

晚上九點，京城某Gay酒吧。

江黎今晚的穿着十分低調，獨自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的卡座上，沉默地點了一杯酒。

作為一個顏控gay，沒有誰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膚淺，若是真的只控封銘的顏，那麽要是出現另外一個比封銘好看的驚天神顏，他立馬會爬牆。

從某種程度來說，和顏控粉差不多。

江黎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就在角落裏悄咪咪地觀察，尋找好看的美男子，準備認真驗證一番。

誰知道看了一圈又一圈，并沒發現比封銘更出色的外表，江黎看得眼睛都酸了，垂下頭郁悶地喝了一口酒。

唉，小說世界就是小說世界，除了有名有姓的男女主和配角顏值逆天以外，其他路人甲都是馬馬虎虎。

不過話說回來，季明軒和林琅作為女主的備胎，顏值也是數一數二，他怎麽對他們的臉都沒有感覺呢？大概是因為類型問題？

江黎正準備好好地分析一下這個問題，便有人湊了上來，打斷了他的思考。

“嗨，先生。你一個人嗎？”一個妖嬈的小零端着一杯酒在江黎對面坐下，“不如我們聊聊天。”

江黎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明顯表露出拒絕的意思，“我不喜歡聊天。”

小零這才看清他精致的臉，咬咬唇猛地起身，不過倒不是因為被拒絕，而是因為別的原因。

“哼，居然長得比老娘還好看！”

随後他扭着小腰氣呼呼地走了。

江黎：“……”

長得好看是我的錯咯。

雖然江黎坐的地方是一個不顯眼的角落，但在這個滿是虎狼的gay吧，他還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特別是他周身散發的清貴氣質，與周圍的環境更是格格不入。

就像是一只誤掉入狼群裏的羊。

盡管躲在了角落裏，卻依然有餓狼尋着氣息過來，企圖将他叼走拆吃入腹。

于是接下來，各式各樣的男人一個個上前和他搭讪，均被他婉言拒絕。

最後一個看起來身材十分強壯的猛男卻是不甘心離開，目光像是膠水一般一直粘在江黎身上，透着滿滿的熱切。

江黎與他對視了半分鐘，發現自己打不過對方，只好拿出殺手锏，霸氣道：“我是攻。”

他原以為對方會識趣離開，可萬萬沒想到，面前的猛男聞言竟然激動地紅了臉，語氣裏充滿了羞澀，同強壯的外表反差巨大，“那可真是太好了…先生，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歡你……”

江黎眉頭一皺，發現事情有些不太妙。

對方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我接收到了你給我的眼神……”

“等等，我不是……”江黎努力地想要從他手中掙脫，誰知道對方的力氣大得很，“你放開我！”

他真的不喜歡這麽強壯的猛男受啊！

雖然覺得有點丢臉，但江黎還是準備扯開嗓子大聲呼救，可還沒有發出聲音，忽然聽見猛男受發出一聲慘叫，“嗷！”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輕而易舉地制服了猛男受，死死地鉗住對方剛才抓住他的手。

猛男受只覺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要被捏碎了，他的一顆小受心崩潰了，忍不住哭了起來，“好、好疼！”

江黎：“……”

江黎看得有點辣眼，“那個……要不然還是放開他吧？多謝相救哈。”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人影便轉了過來，昏暗的光線下，江黎看不清楚對方的臉，正想努力地睜大眼睛，對方直接将他拉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到了對方身上散發的怒氣，莫名覺得有點緊張，一緊張就覺得尿急，“等等！我想先去噓噓！”

對方的腳步一頓剎了車，調頭扯着他往洗手間走去。進了洗手間，江黎有些憋不住了，想也沒想地拉下拉鏈，掏家夥。

噓噓到一半，他才想起招呼剛才救他的兄弟，“兄弟，不一起嗎……”

明亮的洗手間裏，江黎終于看清楚站在身旁的男人，震驚地呆在原地，差點沒尿到自己的鞋子上！

“封、封銘！你你你怎麽在這裏？”

江黎終于磕磕絆絆地噓完，說話都帶上了結巴。

封銘眸色沉沉地看着他，隐隐夾雜着一絲怒意，“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這、這裏是……”

“這裏是gay酒吧。”

封銘替他把話說完，深邃的瞳孔泛着幽光，像是壓抑着什麽東西，“江黎，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回答我。”

江黎心虛得不敢回話，眼神飄來飄去，就是不敢和封銘對視。

他總不能說，我來這裏找找誰比你好看，好确定我是喜歡你的臉還是喜歡你的人吧？

恐怕封銘知道會打死他！

“你看着我。”封銘忽地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面對自己，“江黎，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gay？”

這個自然沒什麽不好承認的，可面對男人陰沉沉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麽，江黎就有點慫。

好一會兒他才小聲地開口，“我……”

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似乎有人正在過來。

封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出長臂摟住他的腰，直接把人帶進了旁邊的隔間裏。

狹窄的隔間裏鑽進兩個男人空間變得更小了，江黎被封銘一雙手臂困住，無路可逃，好在這裏面幹幹淨淨，沒什麽異味。

大概是因為兩個人的距離過近，他鼻尖聞到的只有男人身上凜冽的淡淡冷香。

“說吧。”封銘沒打算就這麽輕易放過江黎，今天他非要得到答案不可。

江黎如實地小聲回答：“……我是。”

若說剛剛在gay酒吧看到江黎的身影時還覺得不真切，那麽現在得到對方親口承認之後，封銘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個巨大的驚喜砸中，而且還砸得頭破血流！

他忍不住咬牙質問：“那你之前為什麽一直不告訴我？”

江黎無辜地看着他，“可是你也沒有問我啊……”

他總不能逢人就說自己是gay吧，而且當時他們那樣的狀況，也不适合說出來。

封銘氣得想罵人，“你明明對林琅說你喜歡女人！”

江黎眨巴眼睛，“那是因為他跟我表白，所以我騙他的啊！”

“你……”封銘簡直要被江黎給氣死了，指着他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真是好樣的！”

敢情這段時間裏，只有他一個人在糾結，在壓抑，在痛苦……這小兔崽子不知道有多潇灑快活，居然還敢來gay酒吧花天酒地！

實在可惡至極。

封銘幾乎是惡狠狠地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該怎麽懲罰這個壞孩子才好。

對上他危險的眼神，江黎下意識想逃，像條小魚似地想從男人的腋下鑽出去，卻被對方一把抓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