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 27: Tip of the Iceberg 冰山一角

轉眼，周六就來了。

工藤換上了衣服，在約定好的時間裏來到了禁林邊緣的打人柳附近等待着服部的到來。柳樹張牙舞爪地在邊上揮舞着它的藤條，想要抽打到站在離他不遠不近地方的那個穿着藏藍色及地鬥篷的年輕人，卻總是無功而返，變得更加暴躁了起來。三年級及以上的拿到許可證的其他同學們早已經出發前往了霍格莫德村，整個城堡矗立在黑夜之中顯得有些冷清而詭異。不過這對工藤來說是件好事——他可不想被其他人看到自己和服部平次偷偷溜去霍格莫德村。

又過了幾分鐘，服部終于姍姍來遲。

這個有着健康小麥色肌膚的男人看到板着臉打算說點什麽的上司兼多年好友時，立刻雙手合十誠懇地說道：“抱歉抱歉，有點事情耽擱了一下——你這衣服看上去還挺貴，你終于忍不住去古靈閣取錢了嗎？”

工藤輕哼了一聲，并沒有告訴服部平次這身衣服是黑羽快鬥給他買的的打算，随即問道：“這裏哪裏有去霍格莫德村的路？”

服部爽朗地笑了起來：“這就交給我吧。”

工藤看着服部熟門熟路地靠近了這棵臭名昭著的打人柳，在藤條還沒來得及抽到他身上的時候快速地往一個它的結疤處按了下去——

藤條險險地停在了離服部不到一米的位置，不動了。

服部靈敏地跳下了樹，指了指樹下這個時候才露出的一個隐蔽的通道：“從那裏走。”

工藤意味不明地斜了服部一眼，對方悻悻地撓了撓頭：“……所以這就是為什麽我是格蘭芬多而你不是的原因，級長大人。你從來就不想着偷偷溜出學校玩——”

“那是因為我我可以名正言順地離開學校。”工藤澄清道。

服部無辜地眨了眨眼：“是嗎？”然後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了打人柳。

“……”

此一時彼一時啊混蛋！

工藤決定暫時不和這個讨厭鬼講話，就着熒光閃爍的微弱光芒看清路率先走了進去。

服部聳了聳肩，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等兩個人消失在了密道之後，打人柳又開始嚣張地揮動起了它的藤條，一切就像沒有發生過似的，在冰涼的夜色裏駐守着這個秘密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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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很順利地來到了霍格莫德村，工藤已經将鬥篷的帽子戴了起來，寬大的帽子掩蓋住了他的眼睛，将他的整個臉都隐藏在了陰影之中。他收起了魔杖，緊緊地跟在了服部平次的邊上。

服部用只有他們能夠聽到的音量說道：“工藤，你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陰森森的迷你食死徒，回頭率真的好高哦。”

工藤面無表情地踢了服部一腳。

服部吃痛地叫了一聲，仍然沒有放棄調侃：“好多人看上去又想跟你搭讪又不敢，可能是怕你直接抽出魔杖扔出恐怖黑魔法，好好笑啊。”

“……服部平次。”工藤咬牙切齒。

服部警覺地往邊上站了一步：“不可以虐待下屬！不然我去魔法部舉報你！”

工藤冷冷一笑，晃了晃手裏的魔杖：“容我提醒你一下，服部先生。理論上來說，現在的我還是未成年，是受魔法部保護的。所以……”

“無恥！”服部悲憤，“太無恥了！”

“這叫合理運用法律。”工藤從容修正。

一路拌嘴拌到了三把掃帚酒吧的門口，他們才終于結束了這場幼稚的嘴炮之争，不約而同地進入了工作狀态。

他們在人聲鼎沸、擠滿了霍格沃茨學生的三把掃帚酒吧裏找到了那個坐在角落散漫地咬着煙、手裏晃着一杯酒的黑短發男人。他跟記憶裏的模樣相比并沒什麽變化，狹長的丹鳳眼半阖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只是他那一頭長長的黑發早已經被剪去，變得利索幹淨，頭上戴着一頂樸素的針織帽。

等工藤和服部落座了之後，他才擡眼打量了一下被鬥篷掩住身型、只露出下巴的江戶川柯南，輕笑了一聲，取下了叼在嘴裏的細煙：“時隔多年，你還真的越來越有趣了，小鬼。”

“赤井先生別嘲笑我了。”工藤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擡手微微撩起了自己的帽子，調整了一下帽檐的位置，使得他能夠看到赤井秀一而隔壁桌的人并無法窺見他的全貌。服部在邊上專業地布下了靜音咒與混淆咒，嘈雜的聲音頓時消失得一幹二淨。

“找我是想問問那個時候的事情嗎？”赤井直截了當地問道。

工藤爽快地點頭：“我想知道那個組織的來頭。我有充足的理由懷疑，這次針對霍格沃茨的事情，就是他們在背後搞的鬼。”

赤井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仰頭喝了一口玻璃杯中的蘇格蘭酒：“不奇怪。你想知道什麽？”

“當時那個金發男人……”工藤因為想到了不好的回憶而顯得臉色有些發白。他調整了一下呼吸，接着說道，“那個叫琴酒的，他是誰？還有這個組織……到底是怎麽回事？”

赤井的目光有些閃爍，又舉起杯子喝了一口酒，這才開始講述了起來：“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從我成功打入這個組織開始，他就一直高居在組織二把手的位置，流言稱實際上他已經是一把手，早已經将幕後之人控制在自己手中——當然也有人說他效忠于那位從未露過面的一把手，衆說紛纭，但是都說明了他在組織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崇高地位。

“當然他本人的話……你也見過他。差不多就是那樣的人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心狠手辣、冷血無情……都可以用來形容他。

“這個組織已經存在很久了——我們甚至至今都不知道它的起源是在什麽時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是個跨國組織，操控着麻瓜世界和巫師世界的黑暗勢力。幾乎所有你能夠想到的恐怖襲擊和事件或多或少都有他們的身影。

“其實很多國家的魔法部都秘密成立了針對這個組織的專案小組……不過倒是有些新鮮，你作為首席傲羅竟然不知道這個事情。可能是貴國管理制度的原因吧，我不太好評價。

“這個組織太過于錯綜複雜，又像龐然大物般成為不安的陰影籠罩在人類社會的上空，這麽久以來許多國家想要除掉這個勢力卻又無功而返，折了不少人手……包括他。”

赤井說道這裏停了停，目光晦暗不明地盯着手中那被喝掉一半的酒，最終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他話鋒一轉，接着說道：“不過根據你邊上這個小鬼提供的資料，他們針對霍格沃茨有所行動倒也算是個契機。霍格沃茨一直是這個組織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一定會傾盡全力攻下這個象征着巫師世界不可進犯的淨土以此來宣告他們的主權。”

工藤沉吟片刻：“你是說，請君入甕？”

赤井贊許地挑了挑眉。

沒想到工藤直接搖頭反對：“不行。”

他看出了赤井的疑惑，斬釘截鐵地說：“這個絕對不行。你說的有道理，請君入甕确實是最有效、最有可能直接重創他們的方法。”

服部在邊上無奈地攤了攤手，接道：“但是，容我提醒你，赤井先生，霍格沃茨也是所魔法學校。它代表的不僅僅是巫師世界不可進犯的淨土——它是我們巫師世界的未來。”

赤井眨了眨眼，看着眼前兩個比他小了一輪、卻同樣耀眼的來自英國魔法部的傲羅們，原本的想法就在他們的目光下被燃為灰燼。

他失笑着搖了搖頭：“好吧，你們說得很對。我确實沒算到這一點。不過這個計策還希望你們多多考慮……能夠重創這個組織的機會并不多。這段時間我會待在英國，有什麽需要的聯系我就好。”

他放下酒杯，那雙被無聲戰火淬過的明亮眼眸直直對上了工藤的眼睛，随即彎了彎嘴角，被煙熏過的嗓子沙啞而輕柔：“別怕。這也不是你一個人戰争啊，工藤新一。”

時光驟然回溯。

那一瞬間，工藤仿佛重新回到了那個黑暗的一天，他聽見眼前這個男人對那位已經永遠埋葬在過去的黑發男人說出了同樣的話。

他記得那時候他被赤井秀一扛在肩上向外逃去，他昏昏沉沉地掙紮着求着赤井秀一将那個倒在地上失去生命體征的黑發男人帶離這永無天日之所。

然後發生了什麽？

噢，是了，彼時冷峻的、就算面對着琴酒也面不改色的赤井秀一對他破天荒地吼了一句：“他已經死了，你也想陪他一起死嗎？”

現在想想，赤井秀一明明比自己更加痛苦才是啊。他們認識了那麽久，一起不知情地成為了戰友，卻在最後的時刻沒有将他救出這深不見底的沼澤，放任他被黑暗的泥潭吞噬，消失在永夜中。

工藤看着眼前的短發男人，用力地咬着後牙，對他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赤井先生，我……我真的很抱歉。”

赤井的眼裏沒有出賣他的任何情感。這句話像是石頭扔進了汪洋大海，只激起了那麽一點點的浪花，随即就消失得一幹二淨。

他一言不發地放下了杯子，揮揮手解開了服部布下的咒語，嘴裏重新叼上了那根吸煙。

在與工藤擦身而過的時候，工藤聽到那個男人輕飄飄地說道：“沒什麽好抱歉的，小鬼。不是每個故事都會有美好的大團圓結局。我們所能做的，不過是拼盡全力，不留遺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