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hapter 42: Seconds (1)
黑羽快鬥站在寸草不生的土壤之上。
他的周圍空蕩蕩的,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又像是什麽都發生了。夕陽染上了血色,四角的學院旗幟迎風飄揚,孤獨而熾烈。整個霍格沃茨被籠罩在一層透明的屏障之下,攝魂怪與敵人被抵擋在了外面,正在發狠地攻擊着這道屏障,試圖用源源不斷的魔力攻破。黑羽與工藤曾經計算過,算上魔力強大的巫師,至少在三個小時之內,這道由一衆教授聯手實戰的終極防禦咒并不會失效。
三個小時,足夠為他們争取到時間将所有的學生轉到安全的地方。
三個小時之後會是什麽樣的局面,沒有人能夠知道。
但黑羽知道,他的工藤新一不見了。
——又一次。
這種無力感再一次漫上了心頭,讓一直都能夠維持着優雅魅力形象的黑羽快鬥感到了頹然的絕望,讓他喘不過氣來,心髒被無形的手緊緊地攥着、擠壓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氧氣都趕走。
他垂着眼,幾乎是麻木地依靠自己作為傲羅的習慣揮動着魔杖:“蹤跡現行。”
點點金光揮灑了出去,瞬息之間就鋪滿了整個魁地奇球場。
然後——
時光回溯,情景再現。
黑羽在魔法變幻出的世界裏,眼裏只有那個站在中央、衣袂飛揚的少年。
攝魂怪如浪潮向他湧去。
少年的唇角溢出鮮血,眼底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白光盛起,仙鶴踏風而來。
攝魂怪無處遁逃,在強大的守護神咒下潰不成軍,只能一退再退。場面是這般恢弘盛大,世界宛如被純白洗刷,帶着一種令人屏息的絕豔之美。可黑羽快鬥看不到這些。他的眼中只有那個跪倒在地的少年,因為魔力透支而咳出的鮮血在暗黃色的土地上染上濃墨重彩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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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寂靜,只有工藤新一。
兩個身影在這個時候悠然出現在了倒地的少年面前。男人的面容被帽檐遮擋,女人倒是毫不遮掩、落落大方。男人以一種漫不經心的姿态觀察了片刻工藤新一,而後黑羽就聽到“殺了他”這種不帶任何感情的言論——有一瞬間,他甚至想要抽出自己的魔杖,向那個因為蹤跡再現而出現在此的男人扔出最惡毒的咒語。
好在貝爾摩德及時阻止了琴酒的舉動——雖然說出來的話讓黑羽又是一陣驚懼,不過好歹可以确認工藤新一短時間內……還活着。
回溯終止,金光散去,只剩下地上那一小塊黯淡的血色殘留。
黑羽抿了抿唇,衡量了一下自己依照工藤新一之前的方案駐守霍格沃茨還是去尋找工藤新一。
……算了。有什麽好衡量的。
在傲羅司他就不聽指揮慣了,憑什麽他現在要聽。
要聽也要讓那家夥當面說。
“——蹤跡尋源。”
他輕聲念道,然後順着緩緩浮現的金色痕跡向禁林深處走去。
工藤新一是被冷水凍醒的。
魔力的過量消耗讓他的大腦一陣生疼,這種粗暴的叫醒方式顯然不是一個什麽好兆頭。他有些昏昏沉沉地擡了下眼皮,視線內出現了一個站在他跟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的金發身影,讓他廢了好半天的勁才勉強搞清楚目前的情況。
……琴酒。
他的呼吸亂了一瞬,恍惚間仿佛回到了當年,那令人溺斃的疼痛和恐懼和震撼如影随形地悄然纏覆了上來,視線內好像又一次出現了那個倒在自己身前的男人的影子。
蘇格蘭。萊伊。琴酒。
他閉了閉眼。
沉重的鐵鏈将他的雙手束縛在椅子的背後,校袍濕漉漉地貼在他的身上,周圍是一片被騰出來的空地。冰涼的水順着他的額角滾落,讓絲絲縷縷寒意滲入骨髓,模樣狼狽不堪任人處置。
太陽已經落下了山頭,只剩下那一點微不足道的餘晖。
他有些發冷又有些想笑。
其實根本不用這麽麻煩。他勉力曲了曲手指,又無聲無息地放棄了。
——強行使用那麽大範圍的呼神護衛去驅趕攝魂怪所帶來的後果就是,他現在根本使用不出任何咒語,甚至連反抗掙紮的力氣都沒有。工藤垂下頭,有些疲倦地倚在椅背上,避開了金發男人審視的目光。到了這種時候再怎麽慌張都是沒有用的,大難當頭,他反而變得更加鎮靜而克制,腦中開始想着如何能夠利用自己的最後價值,根本不像是在談論自己的生命。
琴酒站在他面前,用自己的魔杖挑起了男孩的下巴,逼迫對方看着自己。
這确實是一張很精致的臉,眼神也那麽漂亮,難怪貝爾摩德那個老妖怪會動心。琴酒默不作聲地想到。就連他都覺得有些晃神,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當然他就問了,冷淡而漠然:“你是誰?”
工藤新一顯然沒有這個興趣回答他的問題,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生死現在正在被這個殺人如麻的敵人掌控在手中。工藤新一嘲諷地勾起了嘴角:“幹脆點,殺了我……琴酒。”
琴酒顯然沒想到自己的代號會從這個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嘴裏說出,眼神倏然變冷。下一秒,工藤就感到了下颚傳來的幾乎要将他骨頭都會捏碎地力道,讓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只是那像是有流火墜入的眼裏多了一抹酣暢的笑意。琴酒帶着肅殺之氣,讓人不會懷疑下一秒他就會将這個看上去脆弱的少年捏碎:“你是貝爾摩德的什麽人。”
少年只是歪了歪頭,不做回答。
琴酒感到了一絲不耐煩,和一種他說不清道不白的感覺。這兩種情緒糾纏在一起,導致他最終松開了手,還往後站了一步。這個男孩的挑釁太過于明顯,以至于讓他覺得對方是故意激怒自己以求一死。
……差點中招了。
琴酒盯着被他掐出來的紅痕,驀地笑了起來。
在這種時候還能如此放肆地離間自己和那個女人,該說是勇氣可嘉還是不自量力呢?
他倒是真的有點好奇了,眼前這個哪怕身處黑暗也無法被玷污的少年究竟是怎麽知道自己的代號……以及他是不是真的不會屈服。
琴酒慢條斯理地抽出魔杖,瞥了眼不遠處正在努力攻破防禦咒的進度,俯身注視着少年清亮的眼眸,聲音如惡魔的低喃:“既然你這麽想玩游戲,那我就陪你玩玩,男孩。”
琴酒敏銳地捕捉到了黑發少年眼底掠過的那一縷被掩藏得很好的恐懼,可惜下一秒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如雁過無痕。工藤緩緩地眨了一下眼,卷翹纖長的鴉睫細微地顫着,剛才沾上的水跡将他的眼睛洇得柔軟而寧靜。
他說:“那就試試吧。”
……
說的倒是輕巧。
一開始他還能強迫着自己不發出痛苦的尖叫,死死地咬着牙,什麽時候将嘴唇咬得鮮血淋漓都不知道,細眉緊緊地擰着,整個世界只剩下搖晃的虛影和逐漸黯淡下來的光。到後來他已經無法再忍受這種非人的折磨了,凄厲沙啞的慘叫讓枯枝上停歇的群鳥驚慌飛走,恨不得去央求眼前這個男人能夠幹脆利落地殺了他,鐵鏈碰撞發出嘩嘩的聲響。
他在咒語的間隙艱難地呼吸着,就連這個都讓他感受到了來自心肺的折磨,仰着頭瞳孔渙散地看着高高的漆黑夜幕,整個人冒着冷汗,濕淋淋地如同從水裏被撈起來一樣坐在椅子上。
但工藤仍然是一句話都沒說,琴酒也沒浪費口舌地去提問。
這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琴酒漫不經心地施展着鑽心腕骨咒,足夠疼痛,也不會讓他就這樣死去,甚至還會好心的給他一些恢複的時間,像是打算要把這場折磨無限延續下去。
他知道他會得償所願。
——只是這個過程實在是太過于愉快了,讓他忍不住開始期盼少年可以堅持得更久一點、再久一點。琴酒欣賞着少年因為極端疼痛而扭曲的清秀臉龐,同時見縫插針地使用攝神取念,試圖去攻破對方與年齡極度不相符的強悍的大腦封閉術。
這讓他想到了貝爾摩德。說不定眼前的這個人之前自己也見過——只是現在對方變小了。他在回憶的汪洋大海裏搜尋着相似的身影——不算太難,自己見過的光明方的人屈指可數,活着離開自己手下的就更少了——隐約之間好像猜到了對方的真實身份。
雖然有些不太記得對方的名字了,但要回憶起來應該也不是很難。萬事皆在掌控之中的感覺讓他有些愉快。
工藤自然不知道琴酒在想什麽。
他只知道他已經快撐不住了——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他有些惘然地想到,其實也沒什麽太過遺憾的。
所有的安排其實已經做好了,盡管計劃趕不上變化,但大體來說應該還是會往他想要的方向發展的。按理來說,他的計劃裏已經不需要他自己,成功與否現在都與自己沒有太大關系了。
只是……忽然很想再見見那個人。
就在這個時候,琴酒毫無緣由地停下了單方面的淩虐,一步步走到了無力抵抗的少年邊上,微微俯下身,盯着少年費力聚焦的瞳孔,語氣篤定而又帶着森然笑意——
“你是工藤新一。”
那一瞬間,嚴絲合縫的防守終于出現了裂縫。
工藤還沒來得及反應,琴酒的攝神取念就已經順着那道裂縫鑽入了工藤新一的腦子裏,在瞬息之間将他是怎麽出現在霍格沃茨了解得清清楚楚,看到了他和那個名叫黑羽快鬥的人親密相處……自然也包括他們針對組織的計劃。
盡管只有短短的一秒,一秒後工藤就已經重新建立好了大腦封閉術,硬生生地将琴酒擠了出去,但是對于琴酒來說,他已經掌握過多的信息了。
琴酒不覺得這是僞造出的記憶——沒有人能夠在經歷了将近一個半小時幾乎沒什麽間斷的折磨之後還有精力去虛拟一份如此完善而沒有漏洞的記憶。他看着工藤新一唰地變得更加慘白的臉色和猝然合上的眼,彎了彎嘴角。
“——現在,你輸了。”
工藤緘口不言,無聲地別過了臉。琴酒低低地笑了一聲,指尖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撫上了少年的臉側,又流連過他的眉眼、他打顫的睫,如同在檢查着自己的勝利品一般。工藤對這種動作厭惡至極,卻不得不被迫承受着對方的觸碰,緊緊地抿着唇。
這種折磨比鑽心腕骨還要讓他恐懼。
而後他就聽琴酒彎身在他耳畔輕聲道:“你說,你的黑羽教授願不願意用整個魔法界換回來一個你呢?嗯?”
黑羽快鬥跟着晦暗的金色蹤跡,遙遙看到了駐紮在禁林邊緣、防禦咒外的烏壓壓的人群,明亮的咒語一道接一道地攻擊着那層透明屏障。
黑羽心一沉。
看這個樣子,防禦咒已經快失效了……而所剩的時間根本沒有完整的三個小時。
蹤跡尋源到這裏就結束了——黑羽也不敢再大意地直接在一群敵方面前使用這種顯目的魔法。此刻的他已經出了霍格沃茨範圍,一舉一動都有可能暴露在敵方的攻擊範圍內。
黑羽深呼吸了一口氣,眯着眼睛開始計劃。好在他能夠憑借着出色的魔法,悄無聲息地站在樹上隐去身型,确認自己的混淆咒沒什麽大問題之後從樹上一躍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敲暈了一個巡邏的食死徒。
黑羽對自己的易容術還是有充分的信心的。
也就跟複方湯劑差不多。
幾秒鐘之後,樹後大搖大擺地重新走出了一個“食死徒”,看上去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黑羽一邊謹慎地按照這個人的路線接着巡邏了一圈,一邊估摸着這個身份只能夠讓他混到邊緣,想跟琴酒他們接觸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來這裏也不是為了将事情鬧大,而是找到、然後救出工藤新一。
他原本以為對方的位置會很難找,但實際上他幾乎是在往裏走了一點的時候就鎖定了對方的位置。
不是靠眼睛,而是因為他聽到了對方因為痛苦而發出的尖叫。
斷斷續續的,從一開始的尖銳到後來的破碎,卻沒有間斷過。
黑羽的呼吸一滞,鋪天蓋地的疼痛像是要壓垮他。他恨不得遭受所有痛苦的人是自己,恨不得不管不顧地直接沖過去将他救出來,而不是聽着對方被毫無控制地傷害着。
——冷靜。
他用力地掐了掐自己,死命挽回搖搖欲墜的理智。
——好好想想。好好想。
他低着頭,擠過人群,無聲無息地站在騰出來的空地的邊緣,看到了被束縛在椅子上的拉文克勞和有着惡魔般笑容的琴酒。
嗡——
他狠狠地咬住了後牙,雙目通紅,壓住了喉間幾乎要爆發出的嘶吼,手上青筋暴起。
這是黑羽快鬥第一次心中冒出如此強大又恐怖的恨意。他恨琴酒,更恨無能的自己。什麽天才巫師,什麽最出色的傲羅之一,如今都成了天大的諷刺——他連自己的心上人都無法保護好,只能眼睜睜地在邊上看着。
冷靜。
冷靜。
冷靜冷靜冷靜——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悄然使用着魔法偷聽談話的黑羽聽到了琴酒在奄奄一息的工藤耳邊說:“你的黑羽教授願不願意用整個魔法界換回來一個你?”
黑羽一愣。
……這是怎麽回事?
工藤沒有說話,只是彎了彎嘴角,眼底盡是嘲諷之意。琴酒全當他死鴨子嘴硬,心情頗佳地摸了摸對方的頭發,交代心腹手下一句“別把他玩死了”就轉身揚長而去了。
等琴酒走了之後,黑羽又等了許久,終于抓住機會找到了一個離關押工藤最近的地方,趁着交接的時間如法炮制、再度使用易容術變身成為心腹之一,佯裝鎮定地走了回去。
“你怎麽回來了?”另一個人奇怪地問道,“老大不是說輪換嗎?”
黑羽冷哼了一聲:“你記錯了,老大讓我站兩班,接下來兩班才是你。”
另一個人更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黑羽瞪了他一眼,看上去兇狠威風,實際上心髒早就快跳出了喉嚨:“你不信就去找老大證實。”
另一個人沉默了幾秒,擺了擺手。
“行,算了,都一樣。那你看着吧。”
他逐漸走遠。
黑羽确認對方已經去忙其他事情之後,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趕忙用魔力傳音入耳:“是我,別聲張。”
工藤緩緩眨眼,狀似無意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後,他皺着眉搖了一下頭,朝着霍格沃茨的方向擡了擡下巴。
黑羽知道他在說不用救他,讓他趕緊回去。
黑羽咬了咬唇。
“……我不能放你在這裏。萬一那個瘋子——”
“攝神取念。”工藤總算開口了,聲音很輕,原本溫潤如玉的嗓音已經變得粗砺低啞,讓黑羽鼻頭禁不住一酸,“對我。現在。”
黑羽一怔。
“快點。”工藤疲倦地閉上了眼,不聲不響地收回了大腦封閉術。黑羽知道工藤做事向來有分寸,只好盡量溫和地施展了攝神取念。
下一刻,他被拉入記憶的沼澤——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大部分是真的記憶,然而工藤新一卻在關鍵的地方捏造出了一些虛假的情報,細枝末節,卻很重要。
例如……那封來自鄧布利多的信。
他猜到了工藤一定用什麽方法告訴了琴酒一些不對的消息,但是他沒猜到他竟然膽大地用記憶去欺騙對方。要是一個不小心對方看出了端倪,等待工藤新一的就是死無全屍。他慶幸之餘的同時又有些後怕,要不是現在情況危險他真的恨不得親手揍這家夥一頓——太不要命了!
“你真是個瘋子,工藤新一。”黑羽咬牙切齒地罵道。
工藤半睜不睜地睨了他一眼,再看了一眼周圍忙忙碌碌的組織追随者:“彼此彼此。”
兩個人同時沉默了片刻,心照不宣地無聲笑了起來。
天光漸低,長夜将至。
好在有人相伴,也不算難捱孤單。
“快走吧。”工藤斂起了視線,啞聲催促,“沒時間了。”
黑羽頓了頓,想說點什麽,又覺得其實對方也是懂的,最後只是貪戀地看了眼低垂眼眸的少年,靜默地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工藤望着即将被擊潰的防禦咒和遠遠矗立在夜色之中的古老城堡,微不可查地哼笑了一聲。
以麥格教授為首的教授們正站在霍格沃茨的門口,緊緊地盯着即将破碎的透明罩子,紛紛握緊了手中的魔杖。周圍一片肅殺之意,整個城堡都靜悄悄的,只有越來越強烈的黑魔法氣息正在迫近。
麥格教授沉聲問道:“學生們已經全體撤離了嗎?”
天文教授點了點頭:“已經全部撤入了地下室,正在從密道前往戈德裏克山谷。多虧了黑羽教授……”老教授看了一眼站在一衆教授中顯得無比年輕英俊的男人,對方風度翩翩地颔了颔首,沒有多做解釋。鄧布利多考慮的很詳細,提供了許多資源,其中甚至包括了創始人戈德裏克·格蘭芬多在戈德裏克山谷一處不為人知的財産。他當然不能跟其他教授說這背後也有昏迷不醒的鄧布利多的旨意,否則有可能引來質疑與恐慌。
一群人又一次靜默了下來,等待着最終時刻的到來。
一秒。
兩秒。
——防禦咒悄然熄滅。
麥格猛地揮舞魔杖,喝到:“石墩出動!”
高高的城堡傳來隆隆的聲響,一座接一座原本以為只是裝飾的石像轟然落下,單膝跪地,忽得鮮活了起來,緩緩直起身子,踩在地面上向外走去,長槍在冰涼的夜色裏劃出鋒利的弧度。
他們都知道這拖延不了多久,但是對方畢竟數量衆多,能消耗多少就消耗多少。之前的防禦咒想必也讓不少人耗掉了許多魔力,所以此刻盡管實力懸殊,但未必也沒有一戰之力。
不遠不近的地方傳來兵器交接的聲音以及魔法飛舞的光亮。一陣又一陣,照亮了半邊天。
然後——
一個金發男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眼眸狹長,神情冷淡。他的步履優雅而穩重,鞋跟踩在石板上,明明不是很響亮的聲音,卻像是一步步敲在教授們的心跳上。
“——速速禁锢!”不知道是哪個教授率先忍不住動了手,一道白光猛地向男人撲去。男人只是擡了擡手,這道咒語就像是撞到了一堵無形的牆,消弭在空氣之中。其他教授也紛紛展開了進攻,向以琴酒為首的幾十個人扔出了咒語。
霎時間,飛沙走石。
琴酒一一擋回,姿态從容不迫,一場混戰下來竟是一根頭發絲都沒有亂。他在煙霧中緩緩現身,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個眉頭緊鎖發不出聲音的黑發少年。少年的身上沒有絲毫受傷的痕跡,但是熟悉不可饒恕咒的教授們都能從他的精神狀态中看出些端倪。
“——等等!”
麥格在教授們即将展開下一輪攻擊的時候大喊出聲,有些驚魂未定地看着那個被鐵鏈困住手腳的亞裔男孩:“江戶川……?”
工藤新一被下了禁言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好嘗試着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
效果不是很好,他從教授們同時變得有些複雜的臉色中看出來了,有些無奈地猜測到自己的肌肉可能在不可饒恕咒的摧殘下有些不受控制了。
琴酒這個時候才冷冰冰地開口了:“做個交易吧。各位意下如何?”
教授們沉默不語。
“江戶川柯南……他怎麽會在這裏?”
“他為什麽會被抓走?”
“這個人以為他是誰,怎麽能這麽威脅霍格沃茨……”
“草菅人命,這是在草菅人命。”
教授們傳來低低的讨論聲,卻是沒有任何人對“做個交易”這句話做出評價。琴酒有些好笑地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臉,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讓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你的教授們都不知道你就是工藤新一嗎?”
死寂。
麥格教授的表情有些震驚,以及不知所措。
“新一……?工藤新一?”
難怪。
難怪這就是為什麽她在給這個拉文克勞上課的時候總能感受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難怪快鬥會辭去傲羅職位來到霍格沃茨。難怪……
有幾個教授低聲說:“下午的攝魂怪……是他啊。”
不少教授目睹了那一個震撼人心的畫面,只是沒有人想到是工藤新一,那個消失了半年的首席傲羅。
他竟然一直生活在霍格沃茨。
“他的守護神,我是記得的……他怎麽會……”
聲音逐漸低了下去,一群教授這下更加地不敢輕舉妄動了。
——琴酒手上的那個少年,是這麽多年來巫師界最優秀、最閃耀、最強大的年輕巫師之一。
也是從攝魂怪中拯救了無數學生的人。
工藤咳嗽了一聲,發現禁言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解開了。他避開了教授們驚疑的目光,聲音嘶啞,話題卻毫不相幹:“琴酒,這就是你們所有的招式了嗎?威逼?”
琴酒的臉小幅度地扭曲了一下。
他決定速戰速決,偏頭看向那個站在教授中的年輕男人:“黑羽教授,久仰大名。”
黑羽快鬥面無表情,不做回答。
“這個交易是跟你做的。”琴酒随手将工藤新一扔在地上,魔杖對着那個疼得蜷縮成一團的少年,“用你,換他。”
又是一片寂靜。
其他教授都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只能緊繃着神經準備随時反擊。知道他們青少年歷史的教授們紛紛覺得情形不太對。如果江戶川柯南真的是工藤新一的話,那……工藤新一和黑羽快鬥的關系……
黑羽強迫着自己保持着撲克臉,目光沒有向自己的心上人看去,直直地盯着琴酒。
半晌,黑羽點了點頭,冷硬地回答到:“好。”
琴酒勾起了嘴角:“你知道你在答應什麽嗎?”
黑羽垂下眼:“霍格沃茨的控制權。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琴酒,希望你也不是。”
琴酒無所謂地挑了眉,踢了踢臉如雪色的工藤,語氣輕松惬意:“可是你別無選擇。”
黑羽的左手插在口袋裏,握着塊平凡無奇的石頭,此刻竟是微微泛起了熱度。
他彎了彎嘴角,知道是時候了。
“的确。”黑羽揚起了下巴,笑容璀璨耀眼,“——你別無選擇啊,琴酒。”
有詐。
琴酒下意識地低頭看向那個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氣的工藤新一。
不知道什麽時候對方已經咬破了指尖,艱難地在地上畫出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怪異陣法。琴酒眼皮直跳,幹脆利落地直接踩上了少年的手,“阿瓦達索命”還沒說完,就看見少年露出了一個得意而張揚的扭曲笑容,用拉丁文快速而清晰地念出:“——魔法禁區。”
随着最後一個音節落下,霍格沃茨的上空驟然出現了四個影影綽綽的身影,只要是畢業于霍格沃茨的學生都能夠一眼認出那四道影子屬于誰——它們屬于四大創始人,來自千年前的中世紀。他們的面容肅穆端莊,分立在學院上空的四個角落,四道代表着四個學院的光芒沖天而起,幾乎要将黑夜照亮成白晝。
頃刻之間,所有的魔法元素消失得幹淨無蹤,就連一絲一毫的痕跡都無法感知。
黑湖泛起漣漪,魔法生物因為失去他們賴以生存的源泉而驚慌失措,禁林上空飛鳥陣陣,尖利的、不屬于麻瓜世界的叫聲在千百年來第一次傳入了附近尋常小鎮的耳間。于是小鎮的麻瓜們擡眼看去,便看清了在遙遠的另一端,原本是一片荒蕪的原野上倏然出現了一座威嚴的古堡,在夜色之中靜默矗立,如鬼如魅,穿越了時光與歲月又一次出現在了人間,又很快地重新變回了一片原野,仿佛剛才不過是一場所有人都目睹到的幻覺。
工藤新一遙遙看着霍格沃茨上空那四道象征着魔法世界至高力量的身影,終于是暢快無聲地笑了起來。
五秒。
只有五秒。
——這就是鄧布利多在信中最後告訴工藤新一的陣法。以霍格沃茨管理者的鮮血為媒介,召喚出一個五秒鐘的結界。五秒鐘以內,結界內不得使用任何魔法。
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魔法禁區。
一顆子彈就在此刻悄無聲息地劃破夜色,筆直幹淨地朝着金發男人的眉心射來。
琴酒猛地擡頭,下意識地舉起了魔杖,張口就是一道抵禦咒。
在以往來看,只是需要揮揮手的事情。
他甚至可以不用舉起魔杖的。
——但不是現在。
那枚金屬子彈準确無誤地沒入琴酒眉心的時候,他只想荒唐地大笑出聲。
不是沒有感到子彈的來襲,只是——
琴酒握着魔杖的手終是失去了力氣,木杖落在了地上。
——巫師怎麽可能被麻瓜的武器擊敗呢?
在意識徹底灰暗前,他好像看到了那個曾經卧底在組織內數年的黑發綠眼的男人正站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邊,有條不紊地将那支曾經被他嘲笑過不過是廢銅爛鐵的狙擊槍收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瞥着他,墨綠色的眼裏只有冰冷的殺意。
……太諷刺了。
服部平次帶領着傲羅們姍姍來遲——想要避開魔法部神秘組織的視線進行如此大規模的人力調動實屬不易,好在工藤新一平日管理傲羅司嚴格有序,部下們忠心耿耿,幾乎是在接到有着服部平次與工藤新一署名的信件後自發的加入了這場在黑暗中展開的戰争。
失去了琴酒,整個入侵的組織一下變得群龍無首了起來,再加上傲羅司的介入,很快就将局面控制了下來,宣告了這場針對霍格沃茨的戰争以如此驚人的戰績落下了帷幕。
傲羅們仍然沒有因此而感到輕松。他們都知道,等待着他們的還有許許多多組織的餘部藏好了獠牙,正在黑暗中随時等待着時機席卷重來。
也許他們還需要花上數十年的時間徹底肅清這個盤桓在魔法世界的組織。
也許更久。
不過,至少在現在,他們守住了未來。
“——白馬!”
黑羽抱着昏迷的工藤新一猛地沖進了白馬在霍格沃茨暫時居住的房間,一如當年他跌跌撞撞跑進聖芒戈求救的模樣。
“快、快看看他怎麽樣了!”黑羽第一次覺得自己快落淚了。他急得眼睛都有些發紅,動作卻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只看一眼那個緊閉着雙眼臉上血色盡褪的臉龐都覺得仿佛有千萬根針細細密密地紮上心口。
他坐在房間外的沙發上,腦中一片空白。
……長達一個半小時的折磨。
他一想到這個就恨不得把琴酒再揪出來狠狠地千刀萬剮才算解恨。
他又開始忍不住想,要是工藤新一精神崩潰了怎麽辦。
……不會的,不會的。
那可是工藤新一。
他不斷地、反複地暗示自己,可巫師界流傳的關于不可饒恕咒的後遺症卻在此刻一條接一條地從他的腦袋裏蹦了出來,再加上之前親眼見證的許多非死即瘋的案例——
吱啞。
黑羽猛地擡頭看向從門裏走出來的白馬。
白馬走到他的對面坐了下來,給自己和黑羽都倒了杯茶,中間一句話都沒有說。
黑羽的心驟然沉了下來。
“他……”黑羽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哽咽,又慌慌張張地停了下來,生怕再說一個字他就會潰不成軍。
白馬喝了一口茶,語氣很平穩:“他的情況很糟糕。”
“那——”
白馬翻了個白眼。
“但是他是工藤新一。是的,真是奇了怪了,我真想不到為什麽會有人在經歷了那麽久的折磨還不瘋的……”他的話還沒說完,黑羽就已經風風火火地沖進了工藤的房間,留下一個正在不緊不慢喝茶的白馬探和他的喃喃自語,“可能是執念吧。啧。”
門又開了,黑羽驚慌地聲音又一次傳了過來:“他怎麽還沒醒?!”
白馬扶額:“……他睡着了。”
“哦……對,有道理。他太累了。的确,今天實在是太長了。”黑羽自言自語道。
門又被關上了。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了屋子,躺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三天的少年終于緩緩地睜開了眼。
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再動了動手指。
疼。
哪裏都疼。
記憶逐漸回籠,工藤這才意識到他并沒有在自己熟悉的環境裏,猛地坐了起來,神經倏然緊繃。
趴在他床邊的黑羽快鬥也猛地坐了起來,目光撞進了剛剛醒來、眸中還有些迷惘的少年眼中。三天沒有管過外表的黑羽看上去無比落魄而邋遢,衣服也因為趴着的姿勢而有些皺巴巴的,要是讓他的追求者們看到十有八九會幻想破碎。
不過他們此刻顯然都沒有注意到這個。
霍格沃茨的早晨靜谧而安逸,有一只鳥恰巧停歇在他們的窗邊,興味地沖着他們叫喚了兩聲。風吹過挂在燈上的風鈴,傳出一陣悅耳的脆響。晨光熹微,就連時間都慢下了腳步。
少年徹底放松了下來,對着有些怔愣的男人露出了一個腼腆而幹淨的笑容。
他的聲音低啞而溫柔,缱绻中帶着化雪春意。
他說——
“早安,快鬥。”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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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