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看病VS除妖

兩人往東走了一會，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兩邊屋舍也越來越密集。那些屋舍排列整齊，分列在道路南北兩側。

大部分人家住的屋子和江意慕家差不多，小小兩三間，均是用木板拼成，屋頂上還蓋了茅草。

往前走了一會，一家人門口挂了一個白色布帶，紮了兩個結，此時那根布帶子正在随風飄揚。

江意慕看了看，對明華上仙說道：“應該是這家了。”

江意慕往屋內喊了聲：“王伯，在家嗎？”

屋內傳來咳嗽聲，不一會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年紀看着約莫有五十歲的男人探出頭來，他臉色焦黑，臉上皺紋十分深刻，看着便是個做苦力的。

看到江意慕時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漸漸舒展開來，王伯對江意慕笑道，“江大夫快進來。”

說着他把門開的大了些。

江意慕轉身指了指身後的明華上仙，對王伯說道：“這是我的……學徒。”

王伯這才對明華也笑了笑：“你也請進。”

明華上仙跟在他們兩身後進了門，屋子裏黑黢黢的，只借着窗戶口透進來的一點光線才能勉強視物。

明華上仙勉強看到屋內還有兩個小孩坐在地上，此時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們兩個陌生人。

王伯指了指那兩個小孩：“這是我孫子和孫女，龍鳳胎。”

江意慕恭喜了一句：“那可真是好事啊！”

王伯搖頭嘆了口氣，沒再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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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本來就很小，明華上仙就沒跟着他們兩再往裏走。

江意慕被王伯帶進旁邊的卧室去給他夫人看病，明華上仙蹲下來看着其中一個小孩。

進來時間長了，眼睛漸漸适應了屋內的光線，明華上仙已經能夠很清楚地看清這個小孩的長相。

圓臉，圓眼睛，嘴巴嘟着，下巴上有亮晶晶的口水。她的胳膊并不胖，對于一個小孩子來說，她已經算是偏瘦的了。

“唔……我猜你是女的，對不對？”

那小孩把手從嘴裏拿出來，對着明華上仙笑了起來，然後她乖巧地點了點頭。

明華上仙在懷裏掏了掏，然後很抱歉地看着小女孩：“好像沒有糖呢。”

那小孩圓圓的眼睛裏眼淚開始聚集起來，嘴一扁，然後便是哇哇大哭。

卧室裏頭一個老婦的罵聲也緊随其後，她聲音凄厲，聽着叫人十分難受：“你給我滾！我知道你是來奪命的！我不怕你!”

王伯聲音傳來，語氣裏十分無奈：“你看又開始罵人了，有時候好好地，有時候就會突然罵人，說什麽有人要奪她的命。”

江意慕伸手想給王夫人把脈，但是王夫人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天哪，你今天是真的要出手嗎？那我便和你拼了！”

說着那王夫人竟赤着腳跳下了床，想沖出去。她行動突然，王伯和江意慕沒防備竟被她沖了出去。

江意慕心裏一驚：外面正屋地上可還有兩個孩子呢！

江意慕一邊追着王夫人，一邊喊道：“明華！快攔住她！”

剛追出去，江意慕便看到明華上仙已經将王夫人捉住。

明華上仙對江意慕大喝一聲：“攔着王伯，別出來！”江意慕聽到後趕緊将王伯攔住。

而明華上仙則是雙手合十，手裏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東西，江意慕仔細一看是一盞蓮花燈。

明華上仙口中念念有詞，那盞燈無芯自燃，随後那火焰直接跳到了王夫人身上。

此時的王夫人雙腳離地，頭頂一團黑氣萦繞，整個人懸浮在空中，已經人事不省，她雙眼緊閉，臉色慘白。

那黑氣感受到了蓮花火焰後不斷扭動，似是想往王夫人嘴裏鑽去，還會不時發出慘叫。

明華上仙那盞無燈芯的蓮花燈越燒越旺，火焰不斷炙烤着王夫人嘴邊的黑氣。那黑氣發出的慘叫聲越來越大，随後它似是忍不住了，刺溜一下往旁邊飛去。

那個方向對着的正是龍鳳胎裏那個女孩！

明華上仙趕緊分出一股火焰朝着那團黑氣追去，小女孩整個人均被火焰包裹住，那黑氣在火焰外面轉了幾圈，無功而返。

随着火焰的炙烤，兩人身邊黑氣越來越淡，最後消失不見，明華上仙這才将兩人慢慢放回地上。

王夫人和那個小孩均躺在一動不動，明華上仙示意江意慕上前來。

江意慕趕緊上前給兩人把脈，脈象平穩，應該只是睡了過去。

“這是怎麽回事？”江意慕驚訝地問道。

“我還未進門時就看到這家屋頂上空陰雲籠罩，必是被不祥之物纏上了。等進門後我看到那小女孩才知道這家是被“怨靈”纏上的。”明華上仙解釋道。

接着她站起身問已經目瞪口呆的王伯，“在這兩個小孩之前，你的兒媳婦可是流過産或者打過胎？且是個女胎？”

那王伯怔忪了片刻才點頭，道：“是，小産過一次。那時已經八個月了，家裏秋收忙，她也只能下地幫忙，沒想到就流産了，流下來的是個女胎。”

“果然如此。”明華上仙說道，“八個月的胎兒已經成型，流産後怨氣重，所以你兒媳婦懷龍鳳胎的時候，那怨靈很恨其中那個女胎，等她出生後附身在她身上。最近你家可能有什麽事，導致那怨靈異象，所以它偶爾又會附身到你夫人身上。”

“我兒子之前摔折了腿，我老婆子便殺了只雞。小孩子頑劣，兩個小孩拿着雞血互相塗臉玩。難道是雞血？”王伯努力回憶着。

明華上仙點點頭：“有可能。”

王伯一改剛剛對明華上仙的漫不經心，很是激動地對她拜了拜：“哎呀，真是謝過，沒想到竟遇到個活菩薩呀！”

明華上仙受這一禮還是足夠的，她站在那裏受了王伯的禮。

等受完禮，明華上仙對着王伯一指，王伯悠悠然倒下躺在地上。

江意慕低頭看着地上躺着三個人，而龍鳳胎裏那個男孩正坐在一旁，對這邊的情況絲毫沒有半點關心，因為他正在專心地扣地上的泥巴玩。

“走吧，一會王伯便會醒來，但不記得今天發生的事情。”明華上仙對着江意慕說道。

兩人從王伯家出來，一路無聲地往市集走去。

江意慕臉色并不好看，好像對明華救了王伯一家并不是十分高興。

過了一會江意慕突然出聲問道：“若哪天你要重回天界，是否也會消除我的記憶？”

明華上仙似是沒想過江意慕的問題，她仔細想了想，答道：“若你不到處去說，應該也不用吧。”

江意慕背着藥箱的腳步輕快了一些，緊繃着的側臉也松緩下來。

兩人來到市集，明華上仙終于見到了江意慕日常守着的小攤。

那小攤就在一家藥鋪旁邊，此時牆角放着兩個木樁子和一塊木板。

江意慕走過去将木板搭在兩根樹樁上，這便是一張桌子了。

随後他走進一旁的藥鋪，不一會他拿了些東西出來。

明華上仙看着江意慕先将一塊布鋪在木板上，對外的一邊垂了些下來，上面寫了“濟世懸壺”四個字。接着江意慕又拿了一塊小木枕放在桌上，應是把脈時擱手用的。随後他又拿出了一塊硯臺一支筆和一疊紙。

等将一切整理好，江意慕坐在牆角一旁多出來的臺階上默默等待今天來看病的客人。

“……”

明華雖不知世事，但是就眼下情況來看，這個攤子也委實過于……嗯……樸素了些。

“你要不要坐下？”江意慕看明華上仙站着沉默地看了自己良久，他以為明華剛剛法力消耗過多，體力可能不支想要坐下。

江意慕往旁邊挪了挪，給明華空了一個位置出來。

明華上仙擡頭望了望天，有些無語。

“你每天就坐在這裏給人看病？”明華上仙坐了一會終于忍不住問道。

“嗯，藥鋪的張掌櫃很是熱心，讓我把東西寄放在他店鋪裏。遇到沒錢的病人，他還會把藥便宜賣給人家。”江意慕點點頭。

“咦？”明華上仙疑惑道：“你給人開了方子，他們是去這藥鋪拿藥嗎？”

江意慕點點頭：“我就只是開方子罷了，一個方子五文錢。”

“那你采藥做什麽？”明華上仙有些疑惑。

“那些藥是送人的”江意慕說道。

“哦。”明華上仙已經開始覺得無聊了。

兩人幹巴巴地坐了一會，明華上仙打了個哈欠：“怎麽沒人來看病啊？”

江意慕：“……”

正在大眼瞪小眼時，一旁跑來一個一臉髒兮兮的小叫花子，他一臉着急地跑到江意慕旁邊，說道：“慕哥哥，小風寒症又發作了。”

江意慕面色一變，拎起藥箱便跟着那個叫花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