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這樣也不錯
昏暗的地下室裏彌漫着濃重的腥甜味兒,來人輕輕動了動鼻尖,臉上表情很平淡,但眼底卻帶着一絲愉悅。
仿佛嗅到了什麽美味,他輕輕舔了一下嘴唇,面上閃過一絲嗜血的狠戾。
“你來了。”荼刖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照顧的還不錯,你要看看嗎?”
“得看看。”究涼嘴角帶着一抹陰冷的笑。
十字架上捆着一個人,不能稱之為人,渾身布滿了傷痕,還有鮮紅的血液從新的傷口漫出。
身下的蛟尾已經腐爛,被一些小蝦米緊緊咬着。
是很惡心的模樣。
但究涼看的很有興致,他嗤笑:“下手這麽輕?忘記他調戲祿藍了?”
荼刖眉頭一皺,嗓音冷淡:“你就非要說這種話故意惡心我!”
“鲛珠呢?”究涼平淡的看向荼刖。
荼刖眼皮一跳,不自在的躲過究涼的目光:“就,你也知道,他雖然是分支,但我們本質上——”
“荼刖!”究涼冷喝,眉宇間帶着濃重的殺意,“你在違抗我?”
荼刖身軀一震,冷汗漫上全身:“主、主上!我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你下不去手,那就站在旁邊看着吧!”究涼嘲諷的看着他。
還以為他有多喜歡那個海蛇!
究涼容不得任何人亵渎千願,也見不得別人對他半分不好,所以在湎勿舉着茶杯對千願一飲而盡的時候,湎勿就是個死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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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荼刖居然還不願意對湎勿下狠手。
“湎勿…”究涼輕聲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輕挑眉梢,“你還有什麽遺言嗎?我比較民主,你有什麽意見可以提。”
湎勿鼻尖發出一聲輕微的冷哼,似喘息似不屑。
究涼面色有一瞬的鋒利,然後瞬間掐住他的脖子,輕嘲:“鲛珠确實不同于其他妖怪的內膽,需得主人同意才可取出,但今天就算是把你活剮了,你的鲛珠我都要捏碎。”
面對旁人他向來沒有什麽耐心,湎勿大概不相信究涼能做到,所以在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鲛珠不受控制的往外冒時他害怕了。
可究涼本質上不是什麽好人,湎勿的掙紮對他來說無異于垂死掙紮,一點一點的将他體內的鲛珠剝離。
整個過程緩慢且具有懲罰意味。
“啊——”
随着湎勿的嘶吼,鲛珠徹底被剝離,原本有鲛珠傍身湎勿還能稍稍抵抗外界的魚蝦,但鲛珠消失,那些魚蝦一擁而上,将他圍住撕咬。
荼刖在旁邊看的怵目驚心,冷汗浸濕了襯衫,恨不得吐出來。
究涼漫不經心的撇了荼刖一眼,随即把鲛珠捏在手心裏把玩:“好好享受你的人生。”
他踱步離開地下室,荼刖緊跟其後,擰着眉:“你…”
“荼刖。”究涼直接打斷他的話,回頭睨他一眼,“你真的愛祿藍嗎?”
荼刖一震,眸底閃過一絲痛楚,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說不愛,可他對祿藍到底有這麽多年的情分在,說愛,他心裏已經容不下別人。
荼刖不知道,在他猶豫的時候心底其實已經有答案了。
究涼并沒有想着立刻得到回答,或者他只是随口一問,沒想到卻把荼刖給難住了。
酒店裏。
千願睡的安穩,白皙漂亮的手指緊緊揪着一件衣服。
究涼在門口站了很久,直到褪去身上的戾氣才進屋,他給自己倒了杯清水坐在床邊看着千願。
如果不是強行解開千機劫會對千願的神魂産生不可彌補的傷害,他真的會忍不住去恢複他的記憶。
然後再一次打上自己的标記。
他脫掉衣服上床把千願抱在懷裏,那只緊攥着衣服的手直接松開往他臉上摸了摸,迷迷糊糊:“你好涼啊?心情不好嗎…我明天再哄你。”
究涼忍不住勾唇,罷了,這樣也不錯。
一向注意形象的千願又是在究涼的懷裏睡的毫無形象,他輕輕動了動眼皮。
“醒了?”究涼摩挲着千願的腰間,語氣慵懶依賴。
“你昨天晚上做什麽去了?”千願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別亂摸,“去偷人了,還是去燒殺搶掠了?”
其實千願大抵能猜到,無非就是對湎勿的懲罰,他自認不是好人,那樣肮髒的羞辱對他來說死都不為過,所以他也只是随口問問。
究涼悶笑,胸口發出震動:“嗯,差不多吧?”
千願拍他一巴掌,沒個正經。
昨晚發生的事情避着人,所以當千願和究涼收拾好出門,就看見蹲在門口的倆蘑菇。
“蹲在門口等着生草?”千願踢踢初爻,“起來。”
“大舅姥爺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嘶~”
阿彌一手掐在他腰上,咧咧兔唇:“我倆睡得太死了,沒聽到動靜。”
“沒事兒,今天我去辦點事兒,下午我們就去找泰山府。”
千願這次帶人魚燭出門,雖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人魚燭在空虛的無妄海有用,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阿鲛生于此地。
該帶她回來看看的。
昔日的鲛人族長落魄,清貧但卻安逸,對老人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子女。
所以當千願和究涼帶着人魚燭現身貧民區的時候,鲛人族長幾乎是直接落淚:“我女兒,多謝大人照料了!”
“無妨,此次我本是有事外出,帶阿鲛也是順路,不必多謝。”千願恢複一貫的優雅清冷。
他把人魚燭拿出,原本只要他召喚就會現身的阿鲛,此刻卻毫無動靜。
千願看了究涼一眼,眉宇間皆是無奈。
“她這是不願見我們?”老族長聲淚俱下,阿鲛是他唯一的女兒,當公主般寵愛,他從未怪過對方,不曾想阿鲛竟不願見他。
“阿鲛,你的家人并未怪你,只此一次機會。”千願淡聲說道。
以前出門他帶的東西少之又少,以後他都不會再帶這些旁的了,因為他身邊站了一個人。
片刻。
人魚燭開始湧動,缥缈煙霧從蠟燭溢出,直至凝成人形。
千願對別人的家事是不感興趣的,盡管以後失去了一根人魚燭,但沒有關系。
“那你是不是沒有人魚燭了?”究涼道,“回頭我送你一根吧!”
千願微微一笑:“好。”
究涼也笑,和煦的笑裏帶着不易察覺的嚣張和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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