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墓園
以黑夜為棺,那些塵封在棺裏的腐朽散發着惡臭,你悄悄回頭,發現它朝你張開了雙手。
——《将至》
黑夜籠罩。
墓園的墓碑在被烏雲輕遮的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明明已經入秋,墓地裏的老柳樹卻依舊抽着枝條,有綠葉,有嫩葉,仿佛在進行新陳代謝。
青年背着書包避着監控翻進了墓園裏,他像是在供奉什麽神明,虔誠的跪在樹前,從包裏拿出一把刀狠狠的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獻血滴在土裏,滲了進去。
他磕了磕頭,神情緊張又可怖:“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是在供奉你嗎?為什麽還沒有把她趕走!我真的已經受夠了!”
淺色的瞳仁仿佛什麽無機體,冰冷沒有溫度:“求求你,不要再讓她纏着我了!我不是故意要害死她的!”
老柳樹依舊沒有什麽動靜,青年駝着背在地上猛磕頭:“只要您幫我做到,要我做什麽都沒關系!”
似乎就是在等這句話,柳樹的枝條動了動。
青年興奮的擡頭,一片葉子落在他手心,他高興的握在手裏:“謝謝!謝謝您!”
祿藍和初爻一直等到仝飛離開才現身。
祿藍動了動鼻尖兒,狐疑:“怎麽覺得怪怪的?”
“聽這意思,那孩子怕不是自己把他奶奶殺了的吧?”初爻牙疼一般擰巴着面部表情。
“說不準,人類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麽事情做不出來?”祿藍不甚在意,他看着眼前的樹,“我還是覺得這個棵樹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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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看?”
“雖然這棵樹沒有化形,但從仝飛的話裏可以聽出了,他是和這棵樹做過交易的,而且不止一次,這次更是用腕上鮮血灌溉,我直覺不是好事。”
“而且,最後你看見沒有,掉了一片葉子,剛好掉在了仝飛手心,也就是說那個小孩最後那句話,這棵樹心動了。”
初爻圍着樹轉了一圈:“有聞到什麽氣息嗎?”
祿藍抿了一下嘴唇,無辜:“暫時沒有,我們先回去吧!接下來得在學校多觀察觀察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初爻和祿藍就發現凡是仝飛有過近距離接觸的基本上都或多或少的被吸取了精氣。
別說還真和倩女幽魂差不多。
“也就是說和那棵柳樹有關系,他把自己的分身給了仝飛,讓仝飛帶着他到處吸取精氣,那那個老太太呢?”花西裏緊緊抱着九嬰的胳膊,怕的要死還非要聽。
“被吞噬了。”
“被吞噬了。”
千願和究涼異口同聲。
究涼暗叫糟糕,他撓撓頭:“恐怖故事裏不都這麽寫嗎?”
“恐怕早就被吞噬了,那天看見的應該是假的,為了讓仝飛受制于它,所以關鍵還是在那棵樹上。”
初爻愣了一下:“那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究涼快速接過話茬,“現在沒有鬼魂了,和冥界就沒關系了,自然和我們都沒有關系。”
這倒也是哈。
花西裏意猶未盡:“這就沒了?”
祿藍和初爻同時看了他一眼,有時候男人的默契就在一瞬間。
“對了爺爺,明天我來接你吧?到時候直接過去。”
千願這才想起來,前兩天因為花西裏父親的工作原因,聚餐的時間往後推了。
他點頭:“行。”
省的他自己開車了。
“行的,那今天就先這樣吧!反正和咱們沒關系了。”
“對對!沒關系了。”
“那各回各家吧!”
各回各家可不是嘴上說說的,至少初爻是真的回了趟冥界拿了點東西出來。
月黑風高夜。
三個人影晃進了墓園裏,對着那棵柳樹上下打量了好久。
“你說咱們是挖還是直接開揍?”花西裏躲在初爻身後緊緊攥着他的衣服。
初爻無語:“你害怕成這樣還湊什麽熱鬧。”
“呵,你花爺爺這是挑戰人類極限!你一只小鬼懂什麽!”
祿藍有些不贊同:“我們還禮貌一點吧!”
說着,他敲了敲樹幹很禮貌的笑了一下:“您好,請問您在嗎?”
此處一片鴉雀無聲。
花西裏摸了摸腦袋,腦殼痛。
初爻從掌心化出一簇火苗:“都閃開,跟這麽個老妖怪玩什麽先禮後兵!幹他!”
“這什麽?”花西裏眼瞅着小火苗忽閃忽閃的。
“獄火!”
初爻把火苗拍向樹幹,火苗順着往上直接把整棵樹給點着了,頗有一股火樹銀花的味道。
“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麽動靜?”祿藍是海蛇,對事物的感知和聲音的靈敏度是旁邊這倆二貨不能比的。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爬,很多…很密集。
“沒有動靜啊?”花西裏躲在他倆身後。
初爻仔細聽了幾秒鐘,突然反應過來:“卧I槽!趕緊走!這他媽和老樹沒關系!地底下有東西!”
兩個人拽着花西裏就要飛,不曾想腳下的土地突然開始劇烈震蕩,肉眼可見的地方裂出地縫,從裏面爬出一些密密麻麻的東西。
“啊!!!”
“別叫了!”祿藍一把捂住花西裏的嘴,“初爻放火!”
放火雖然管用,但是架不住那些蜈蚣越來越多,甚至有一些已經開始往他們腳邊竄了。
“尼瑪,我快要吐了!我好想哭。”花西裏眼眶通紅,他最怕這種東西了,軟體節肢動物,他想自戳雙目!
祿藍也顧不得花西裏,把他往身後一拽:“躲在我後面!”
他伸手給花西裏套了一層能量罩,手中幻化出長劍,如果獄火燒不死,那用劍砍總能克制一些吧?
花西裏不敢動彈,生怕自己把保護罩給折騰沒了,他掏出手機給九嬰發消息,這貨再不來,他就要挂了!
可這些東西仿佛在地底下帶了很長時間,多的殺不盡燒不完。
祿藍突然想起以前荼肜和他說,爬行類對比自己強大的很敏感。
他想了想直接變回原形,巨大的海蛇宛若一條巨龍盤卧。
花西裏直接看傻了,雙目渙散,混了過去:“我操I你媽的,我沒睡醒吧?”
昏倒之際剛好被人接住。
荼肜忍着火氣把這些東西全都驅趕走,抱着祿藍就走:“回去我再跟你算賬!”
初爻微微扯了扯嘴角,好的,剩他一人獨立在寒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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