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星期

聽完這些話千願不知作何感想。

他其實有些煩悶的,因為他一丁點都想不起來,他現有的記憶都是在夢裏在究涼的口中拼湊的。

即便是這樣都無法拼湊出完整的記憶。

按照究涼的說法,定是千囚對他的做了什麽事情。

他竟不知自己的過去如此濃墨重彩。

“我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千願擰着眉很是不爽的垂眸一根一根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究涼拉過他的手:“沒關系,等神魂從寒冰地獄出來我就可以幫你恢複記憶,到時候我們可以再去一趟無妄海。”

“話雖如此。”千願深呼吸吐出一口濁氣。

算了,不去想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他們便一直等着阿彌醒來。

寒冰地獄帶來的沁骨傷害使得千願用神火幫她養了一個月的身體,在初春的暖陽裏醒來了。

阿彌的清醒無疑是把究涼對千願說的話加上了肯定,包括其他人的态度都是這樣。

他們也許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們都知道兩個人之間經歷過多少,能用語言表達出來的也只是事情的經過,比不得自己恢複記憶。

千願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會期待了。

重明也長大了不少,每天都站在千願肩膀上叫他母親,時不時的撲棱着翅膀逗一逗來往的客人。

“店長。”阿彌咧着兔唇站在千願面前,把咖啡放到他桌子上,“主子說了只能喝這一杯。”

千願擡眸看她一眼:“怎麽不休息?”

“已經好多了,我怕小貍一個人忙不過來。”阿彌笑笑。

“嗯,去忙吧,注意休息。”千願修長的腿交疊,翹着優雅的二郎腿。

千囚給他下的禁制有點太磨人了,他居然一點都想不起來,僅有的那點記憶還是因為當初在無妄海的業障。

窗外春風得意,對面商城裏人來人往有惱有笑。

千願抿了口咖啡,杯底磕碰在桌子上發出輕輕的聲響。

門口的鈴铛突然發出三聲脆響,從門口進來一個失魂落魄的男人,他找了一個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

小貍對他不眼熟,她走過去笑道:“先生您好,桌子上有二維碼可以自助點單。”

“我想來杯〖渡願〗。”男人無助的看着小貍,像是抓住了什麽希冀。

小貍微微蹙眉,旋即松開,她微笑:“您稍等一下。”

她朝千願走過去,跟他說了這個男人的需求,千願沒有拒絕了,他讓小貍把男人帶到專用的一季廂房裏。

男人乘坐四季電梯上去的時候還有點晃神,似乎是沒想到上面居然別有洞天,更沒想到看似已經很熱鬧的一樓大廳居然沒有樓上熱鬧。

小貍把男人帶到廂房門口,伸手請他:“先生請進。”

男人恍恍惚惚的走進去,裝潢高雅的房間裏擺放着各種精美的器具,他突然怕自己坐在那雪白的沙發上會把沙發弄髒。

千願從屏風後面端着一杯咖啡放到桌子上,清冷的鳳眸看向他:“請坐。”

“哦哦!好的。”男人拘謹的坐在沙發上,眼睛裏全是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在網上找的這家網紅餐廳到底管不管用,不知道能不能幫助自己,但是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千願坐在他對面,微微抿唇:“先生有什麽願望?”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很神奇也很突然,我覺得一切都很奇怪,我…我…”男人似乎想絞盡了腦汁去解釋他遇到的事情,但是他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慢慢說。”

千願輕輕摩挲了一下指腹,隐約有一簇火苗點燃了屋裏的熏香,伴随着咖啡的香氣,令人放松又愉悅。

男人不知不覺的就放松了心情,開始緩緩講述自己最近的經歷。

男人是個設計師,每天都會面臨着甲方各種可能變态的無禮的要求,每天要麽不是在設計稿件,就是在修改稿件的路上。

尤其是最近,公司加班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如果不是因為有加班費他都要撐不下去了。

盡管這樣他還是很想辭職,但他不想做個無業游民。

上個月的周五,他在9號線末班地鐵上遇到了一個女生,對方長得很漂亮聲音也很甜,她的笑那麽好看,幾乎瞬間就沖散了男人加班的疲憊。

空蕩蕩的地鐵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交談說笑,幾乎無話不說,甚至留了聯系方式,還約好回頭一起吃飯。

可她卻突然跟男人說千萬不要主動找她,只能在每周五的最後一趟末班地鐵見面。

男人當時根本沒有想那麽多,畢竟他每天都很忙,每天為了加班完成稿子有時候連最後一趟低地鐵都趕不上只能打車。

他聽着女生的話只笑着說自己很忙,工作日基本上是不會有空的,但他為了能和女生多說話,每周五晚上都會提前把工作完成,就為了和女生聊天。

最近這個項目完成了,男人不再像之前那樣忙碌,可他依舊會在周五晚上乘坐最後一趟末班地鐵。

直到一周前。

“她不見了,我怎麽都找不到她,那趟地鐵從我們認識到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我沒有辦法找人幫我,我甚至去了交通局去看最近有沒有車禍,可結果是我依舊找不到。”男人苦惱的抱着自己的腦袋,甚至用力的錘了幾下。

“我開始想是不是我哪一次跟她說話讓她不高興了,可我想了好幾遍都沒明白,就算是我錯了,她也可以跟我說的!我會改的,怎麽就突然不見了!”

千願眯了一下眼睛,聲音帶着一絲沙啞:“你說她是突然不見的?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一個禮拜前提前乘坐了那輛地鐵。”

“……你、你怎麽知道?!”男人震驚的看着千願,“我只是好奇!我沒有想太多,是因為我提前乘坐了那趟地鐵嗎?”

千願撥弄了一下桌子上放着的表盤,他淡聲:“是,也不是,她只是時間到了。”

“人人都以為世界上的日期,是從周一到周日,實際上是從周一到周七,後面還有周八周九…”

每個人都活在屬于自己的時間段裏,而我們只能在特定的時間裏,遇到一個特殊的人。

那是人和人時間碰撞出現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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