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書中自有顏如玉

本來要回後宅,聽陳易說傅卿書手臂脫臼,不肯醫治,細奴于半途拐了一個彎兒,溜去了弟子們下榻的院子,據傅卿書那日偷偷遞給她的圖紙,細奴很容易就找到了傅卿書住的西屋。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細奴左右瞅了瞅,見四下無人,推門閃身進去。

剛轉身,就聽到面前嘩的一聲,熱氣熏蒸的浴桶裏突然站起一個光~裸的人影來,光看那寬闊的後背,細奴知道那是個男人,絕非傅卿書。

糟糕,走錯門了!

細奴情知搞反了方向,這是于地圖上似乎恰好反了,這裏應是東屋,并非她要去的西屋,趁那人沒發現她之前,正準備蹑手蹑腳退出去,額上忽而濕了一下,門板上豁然多了一只大手。

細奴順着前方光裸的胸口看上去,男子雙眸含笑,居高臨下俯視着她。

承影?抑或含光?

呃,這對雙生子她完全搞不清楚誰是誰,管他呢,她現在要做的是趕緊離開這裏。可是他單手摁在門板上,顯然沒打算放她離開的意思。

怎麽辦?

他的長發披在肩側,濕漉漉尚滴着水滴,細奴背光而立,抹去額角的水滴,想着找個什麽借口好呢,畢竟闖入人家屋子,窺見人家出浴,很不禮貌。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古人誠不欺我。”含光一雙眸子盯着面前佳人撲閃個不停的美麗眸子,眼裏直犯星星。

含光心花怒放就要去牽佳人酥手。

大膽,我可是你師母大人,你敢再近前一步,我就不客氣了。

細奴揚指就待戳他眼睛,想起含光那日幫過她,繼而收回手,情急飄向一邊,面門而立,含光兩手僵在空中,見佳人背他而立,瞅瞅自己大敞的衣襟,情知唐突了佳人,忙系好衣帶,攏了攏身後尚滴水的長發,躬身,長揖下身去,清聲道:“小生曲含光三生有幸得遇仙子,含光這廂有禮。”

原來是含光那臭小子。

含光這一動,兩人位置恰好互調,細奴剛好挪至門邊,瞅準時機拉開門,一陣風似的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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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含光擡頭,已然沒了佳人影蹤,含光追了出來,庭院裏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無。

含光望着夜空怔立良久,莫不是讀書讀傻了,抑或看花眼,可是才剛他真的看見一位絕色佳人就在他的屋子裏的呀。

含光失魂一般,望着虛空發呆。

承影練完劍回來,剛踏進庭院,就看到含光一副呆頭鵝的模樣,承影伸手在他臉上拍了拍,“嗨嗨,回魂了。”

“好美。”含光唇角彎彎,一臉傾慕之色。

承影笑罵:“見鬼了你。”

“不,不是鬼,是狐仙。”對,一定是他讀書不夠認真,仙子才會走的,他要加倍用功讀書才行,保不住仙子就又來了。思及此,含光返身回屋,在案前坐下,拿了書埋頭溫習起來。

“嚯,這啥情況?”含光居然開始溫書了?莫不是知道師尊回來,怕師尊問起,故而臨時抱佛腳?

承影是這樣認為的。

與承影兄弟相鄰的西屋,細奴和傅卿書二人貓在門邊,凝聽了好一會兒,直到東屋門關上,兩人這才返回桌前坐下。

“你現在可是師母,居然從弟子屋裏出來,你難道不怕師尊知道?”傅卿書單手倒了水給細奴。

細奴喝了口水壓壓驚,聽聞傅卿書話中語氣,多半是在指責她行為不端,細奴玩性大發,一把抱了傅卿書,笑道:“那我要是抱了相公最為袒護的小弟子又待怎樣?”

傅卿書說:“得了吧你,你明知我和他們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給我瞧瞧?”細奴笑着就去呵她癢癢,傅卿書左躲右閃,“我有的,你都有,要瞧瞧你自個兒去。”

“瞧自個兒多沒意思。”細奴聳聳肩。

“哦,那你就去偷瞧含光?”

“哪有?當時霧蒙蒙的,我啥也沒瞧見,再說了,我又不是女~流~氓。”細奴躺在傅卿書床上,高跷了二郎腿,順帶擒了她桌上一串馬奶提子,摘了一顆高高抛起,張嘴接住,囫囵嚼着。

“喂,你好歹剝了皮再吃。”

細奴邊嚼邊說:“你見過哪個吃提子剝皮的?這樣更有嚼頭。”

傅卿書搖頭一笑,“有本事,把籽一并給吞了。”

“那可不成,會噎死我,簡後給我取名細奴,那也不是白取的,我非但腰細,嗓子眼更細。”

“你身上何止這兩處細?苑嬷嬷當時為咱們驗身時不就說過:細奴生名器,必然成大器。”說完,傅卿書自己臉反倒紅了。

女人身上長的東西不都一樣嗎?細奴覺得苑嬷嬷一句話把她害苦了,姐妹們私下總拿這事兒擠兌她,說她以後的相公如何如何有福氣等等,那時候細奴不懂名器的妙用,直到不久後,細奴始相信,她相公真的真的很有福,而她的确的确很遭罪。

細奴最不待見別人拿這事兒擠兌她,氣鼓鼓從床上彈坐起身,順手摘了兩顆提子去丢傅卿書,嘴裏直罵傅卿書:“臭不要臉的,說好不提的,怎麽又提?”

傅卿書端正了臉色,打量細奴:“阿奴,你老實交代,你和他有沒有……那個?”

“哪個?”細奴吐出籽,極小的一顆,而她就是難以下咽。

“就那個呀。”傅卿書跺跺腳。

“你問的含糊,我哪裏知道你說的那個是哪個?”

“就男人和女人……晚上睡覺……那個。”傅卿書險些嘔死,要不是簡後囑她将細奴在書院的進展事無巨細彙報上去,她才懶得管他們這些閨房*。

“有的吧,我們每天晚上都睡在一張床上,相公對我很好,我不停的踢被子,相公就不停的給我蓋被子。”

“就這些?”傅卿書呆住。

傻丫頭。

“就這些。”細奴點頭,她還想知道什麽?要不要告訴她,相公睡覺從不打呼嚕,相公身上有股淡淡的墨香味兒,很好聞,很舒心。

“難道他對你就沒有一點點,一點點的那個意思?”這丫頭胸挺腰細,那地方又比旁人生得美妙,是男人都會受不了,說鄒玄墨沒碰過她,傅卿書是不信的,傅卿書覺得自己臉都快紅的滴血了,細奴這丫頭居然面不紅心不跳,還能如此坦然。

“卿卿你到底想知道什麽,你也別和我饒舌了,想問什麽就直問,聽得我累死了。”

為了完成任務,傅卿書銀牙一挫,道:“他可有摸過你,抑或親過你?”

細奴撓了撓耳鬓,點頭,伸出一根手指,道:“有親過,就一回。”

就是入住齊茗齋的第一晚,秦蹇找過她以後,她就老老實實告訴他,她是簡後和北海王的雙重探子,然後他貌似很意外,上來抱着她就親。

他吻得很激烈,從床下直吻到了床上,她險些因為岔氣給憋死,衣裳都給他脫了大半,他的手很不老實,越過小衣,直奔她胸前的兩團碩肉而去,鼓搗得她心七上八下沒個着落,阿娘說了,姑爺要對你做什麽,你乖乖順從就是了,千萬不要恃寵生嬌,在床上一定要極力配合;簡後的話與阿娘恰恰相反,男人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阿奴,不到關鍵一刻,不要交出自己,一定要吊足了他的胃口,讓他徹底愛上你。

發覺她的走神,他兩手掐在她腰臀處,近乎掐疼了她。他的喘息略急,看着她的眼睛裏有一團火,她以為他要吃了她,只因她清晰的從他眼睛裏看到了自己受驚小兔一般在他身下瑟瑟發抖,誰知他卻笑了笑,複吻了她額頭一記,替她攏上衣襟,道一聲:“很晚了,睡吧。”

相公親了她,摸了她不假,難道簡後這事也要知道?

不要吧,太羞人了,細奴咬了咬嘴唇,低聲道:“卿卿,求你件事兒成麽?”

她就說嘛,美人在抱,鄒玄墨豈會坐懷不亂?傅卿書回過神來,“你說。”

“你能不能不要把書院的事情報告給簡後,我知道這樣會讓你很為難,我向你保證,相公絕對沒有稱~帝的野~心,我對天發誓。”細奴指天盟誓。

“阿奴,我們的命都捏在簡後手裏,稍有差池,就會萬劫不複。”

“我知道,可是……”

“噓。”

外面隐有動靜,傅卿書揚手打斷她,細奴發覺她虛垂的左臂,方想起此行目的,待外面重歸寂靜後,細奴說:“孫耀祖那混蛋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虧你為了他做出如此犧牲,卿卿,你這樣值得嗎?”

“到底是師母,憐香惜玉這詞用的不錯,阿奴,你是幸運的,看得出,他待你不錯。”

“別說話。”細奴擒了傅卿書左臂,道:“你忍着點,我幫你接上。”

傅卿書沒想到細奴下手如此快,痛極,驚呼出聲,細奴情急将右臂橫亘在傅卿書齒間。

細奴握着她左臂一提,一轉,道:“好了。”

細眉蹙起,細奴撫了撫傅卿書背,安撫道:“動一動胳臂看看。”許久,傅卿書轉了轉手臂,點點頭,表示還好,她眼角尚垂着淚,道:“我們都是身不由己,你為了同胞哥哥隐忍至此,我為了心愛的人,這點苦又算的了什麽。”

細奴一臉憤然:“你們既相愛,他又何至縱容手下傷你至此?卿卿,別傻了,我覺得孫耀祖這人油腔滑調不靠譜,你別被他給騙了,即便我們完成任務又如何,回去後還不是死路一條,簡後又怎會放任我們活着。”

“做戲不做足了,如何取信于人,孫耀宗已經暴露,現在書院就剩下你我二人,我們今後行事,真得當心了。”

如果她告訴傅卿書,她早将簡後的告誡抛在了腦後,傅卿書會怎樣?

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時間不早,我該走了。”細奴開門出去。

“阿奴。”

躍上廊檐瞬間,傅卿書說:“你放心,我拎得清輕重,我不會傷害他。”從鄒玄墨答應收她為徒始,她就知道他是好人,絕非簡後口中大奸大惡的奸邪之輩。

“謝謝你,卿卿。”細奴回眸一笑,縱身一躍而起,很快消失在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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