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苦大仇深的吧唧

娜塔莎雙手抱肩，看着面前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

她從形勢之中判斷，托尼當然是氣勢蓋過史蒂夫一頭，史蒂夫試圖以理智做借口讓他平靜，但是顯然他在氣勢上面遠不及身高那樣有優勢。

娜塔莎看看托尼，又扭頭看看被他當兒子一樣訓得很慘的史蒂夫，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在兩個人的争吵聲中揉了揉額頭，有點不耐煩地開口：“首先，血漬不僅床單上有，被子上也有。”

兩個人同時閉了嘴，全都回過頭來盯住娜塔莎。

娜塔莎：“其次，避孕套和潤滑油都沒開封。”

看着面前茫然的兩個大男人，她用一種看傻子的神情看着面前的兩人：“最後，廁所裏有衛生棉條的包裝紙。”說完這些以後，才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了結論：

“你閨女晚上睡覺不老實而已，史塔克先生。”

她說完，用不可置信的神情走了出去，搖搖了頭，用不屑的語氣說道：“男人啊。”

這時候，神盾局的特工走了進來，對着面前的美國隊長和鋼鐵俠先生微微颔首：“抓到一路跟蹤我們的人了，先生。”

史塔克回頭望了史蒂夫一眼，沒有多說什麽，跟着特工走了出去。

……他有點頭疼地看了一眼被膠帶封住嘴且被手铐縛住手的兩個高中生。

彼得：“@#￥%……！”

哈利嫌棄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彼得：“#￥￥%？￥%&*@！”

托尼無奈地搖頭嘆了口氣，這才走上前去給他拆了嘴上的黑色膠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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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對着托尼露出一個天真燦爛乖巧無邪的笑容來，很高興看到他的樣子，非常有禮貌地給他問好：“史塔克先生。”

托尼對着添亂的兩個小屁孩擠出一個笑來，又伸出手，猛地撕下了哈利嘴上的膠帶。

疼得哈利當即就是一皺眉。

與對彼得的緩慢輕柔不同，托尼給哈利的待遇簡直和搶劫犯沒什麽兩樣。

托尼在兩個小屁孩面前坐了下來，十指交叉疊在腿上，問彼得道：“說說吧，為什麽來搗亂。”

哈利皺眉：“我們才不是來搗亂——”

托尼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哈利：“……”

托尼轉過身，皺着眉盯着哈利看了半晌，眼神在他身上的西裝上流連了半晌，指着他，頗為艱難地說道：“你就是那個……哈利，哈利波特？”

“奧斯本。”哈利咬牙強調了一遍：“哈利·奧斯本。”

托尼恍然大悟：“哦哦，就家裏養小白鼠和大蜥蜴的那個。你知道你現在這身名貴西裝貼在身上就像一個偷穿媽媽高跟鞋的小姑娘嗎？”

哈利：“……”

如果不是他被綁着，他一定會沖上去撕爛托尼的嘴。

托尼說完，又轉過頭，用慈祥包容的目光看向彼得：“所以，你們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

火光搖曳的屋子裏，兩個人彼此面對面坐着，誰都沒有對面前的人放下戒心。

阿黛爾警惕地坐在牆角，看着眼底不斷浮過的一行又一行的亂碼：她知道巴恩斯正在思考，但是她無法看到內容。

然而，對方情緒激動的時候，偶爾這防備嚴密的思維還是會出現一些小小的漏洞，從中漏出些有用的信息來。

比如，剛才巴恩斯閉目養神的時候不慎睡着，他的夢境之中就浮現出兩行字：

史蒂夫·羅傑斯。

玫瑰與貓咪。

第一行阿黛爾還能理解，到了第二行，就有點隐晦了。她知道貓咪估計是指她自己，但是玫瑰到底是個怎麽意思，她就不曉得了。

作為一個沒什麽用的被綁架者，阿黛爾覺得自己如果不能用特殊能力逃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巴恩斯傳達一個信息——

自己是有用的。

她不确保九頭蛇訓練出來的冬日戰士到底會不會遵守信用，她只知道對方是一個東西一旦沒用就會丢掉的人，它可不能做一個沒用的倒黴蛋。

于是，再三揣摩之後，阿黛爾坐在火焰的另一頭，對巴恩斯說道：“你與世隔絕這麽久，現在又被九頭蛇和複仇者聯盟一起追殺，你知不知道怎麽在這個世界生存？”

巴恩斯沒有回答，但是很難得地看了她一眼。

太好了，他不知道。

阿黛爾又說道：“你知道互聯網是什麽嗎？”

巴恩斯沒有看她，但是阿黛爾憑直覺感覺到他很不安。

老大叔們都不喜歡新世界和新事物，看來巴恩斯也不例外嘛。

忽然，巴恩斯沉沉開口，玻璃碴子一樣的聲音傳了過來：“我知道。”

阿黛爾心裏當時就是咯噔一下子。

但是，巴恩斯的下一句話帶給了她希望：“但是我不用。”

說白了就是，估計現在還是一個連智能手機都不會用的老頭呢。

巴恩斯冷冰冰地說道：“你要是以為用這個就可以騙我你就大錯特錯了，我們沒有互聯網依舊照常生活了那麽久，這些新的東西都很麻煩，你想用這個來要挾我？”

阿黛爾忙道：“怎麽是要挾？你要是不會用，我可以教你用啊。”

巴恩斯冷冰冰地說：“不用。”

阿黛爾往後縮了一縮，省得他生氣了又波及自己：“以前呢，沒有網絡當然可以生活，現在可不成。你看你買東西，總需要出門吧，一旦你出門，你那張被全球通緝的臉就可能出現在攝像頭中，但是如果你使用線上支付，這一切就可以避免，對方能把需要的貨物直接郵給你。”

阿黛爾隐瞞下一點沒講——如果他不能掌握足夠隐蔽的技術，那麽他每一筆支付都會在政府的監視下進行，這樣抓到冬日戰士可比每天盯着像素模糊的錄像要快速地多。

當然啦，這要是讓他知道，那就麻煩了。

阿黛爾看了一下他這次來到湖畔所帶的設備，脫離了九頭蛇組織的巴恩斯就好像一枚無處容身的螺絲釘，他身上已經生滿了鐵鏽，被世界所遺棄，被昔日舊友追殺，他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任何獲取正常信息的渠道。

于是，阿黛爾心安理得地撒謊。

巴恩斯顯然出現了一絲動搖：“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阿黛爾說：“很明顯，你錯過了這個世界幾十年來的變動，只要你往人群裏一站，你就會變成一個格格不入的異類，誰都能看出來你不正常。但是我可以回答你所有的問題啊，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

就算是有阿黛爾不知道的事情，她也可以使用賈維斯的信息檢索嘛。

……雖然賈維斯現在斷網了但是他畢竟是賈維斯啊。

巴恩斯陰戾的眸子盯住了她，死死看了半晌之後，啞聲開口：“很好。”

“給我講講史蒂夫·羅傑斯。”

“如果這次再說謊，我不會像過去那樣沖動地扭傷你的脖子，但是我可以保證你這三天都吃不到任何食物，就算你身側就是巨大的湖泊都會渴死在湖泊之邊。”

他陰沉的眸子映着火光，看着面前的女孩：“明白了麽？”

……

剛剛還畫了一個甜甜圈給自己的吃的阿黛爾默默地看着他。

……雖然逃不走但是可以确定是餓不死的qaq。

如果你對我溫柔一點我還可以畫一點比罐頭更好吃的東西賞給你然而你這麽兇這麽殘暴還是算了吧。

啃你的壓縮餅幹去吧。

“……我不會說謊的。”她順從地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巴恩斯：“史蒂夫是你最好的朋友，他……他這人比較義氣，朋友說什麽都信。”

巴恩斯專注地聽着，對她的停頓感到不滿：“接着說。”

阿黛爾撓了撓頭：“嗯，對于朋友他比較信賴，所以上次他穿着粉紅小襯衫去參加了哈利父親的葬禮。”

巴恩斯：“……”

阿黛爾面前的亂碼之中終于浮出了一行字。

【在冬日戰士的不自覺的幻想之中，昔日舊友穿着粉紅襯衫站立在莊嚴墓碑前的怪異場景猛地在他腦海之中浮現，他竭力想要甩掉這個該死的想象，然而這場景實在是過于具有畫面感，以至于像病毒侵占電腦一樣侵占了巴恩斯的頭腦。】

阿黛爾：“……”

下次用比喻麻煩用得适合一點，巴恩斯是不知道病毒是什麽更不知道電腦是什麽的謝謝。

【史蒂夫古板而又嚴肅的面容，他以前那瘦小的身板穿上有點肥大的西裝的古怪樣子，那對緊緊蹙起的眉毛，就是這樣一個帶着濃烈哀傷氣息的畫面配上了上次見到的粉紅襯衫，令一向冷漠的巴恩斯第一次感到想笑。】

阿黛爾盯着他的臉，可是一丁半點想笑的樣子都瞅不出來。

她懷疑巴恩斯天生就長了一張苦大仇深的臉。

最後，她面前繃着那一張苦大仇深的臉盯着她看的巴恩斯終于憋出來一句話：“哈利是誰。”

阿黛爾：“……”

她還等着看巴恩斯噴飯呢……

說好的崩人設呢？

阿黛爾：“哈利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富二代，除了長得帥家裏又有錢還特別會管理公司以外什麽都沒有。他爹打蜘蛛俠的時候被自己扔出去的滑翔翼給怼死了，很可憐的。”

巴恩斯皺眉，盯緊了面前的阿黛爾：“他也是史蒂夫的朋友？”

阿黛爾：“……不是。史蒂夫被騙去的。他本來擅長灌雞湯但是沒灌成，就沒幹什麽回來了。”

正在嚼壓縮餅幹的巴恩斯猛地被自己咽下去的食物噎住，皺眉望向周圍，一點能喝的東西都沒找到，于是他皺着眉，強行将噎了自己的食物緩慢地吞了下去。

這時候，阿黛爾忽然說：“不過史蒂夫去參加葬禮的時候挺難過的，他這人比較善良，死了人他很難過，就是粉紅襯衫太難看了。”

被噎住的巴恩斯愕然看着面前的阿黛爾，終于再也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而阿黛爾，也就專注地看着面前那對屬于巴恩斯的豆豆眼忽然變大，變成一對不能再稱之為豆豆的圓圈。

嗯……

大眼睛的小火柴人。

還挺……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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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坐在托尼面前，看着自己被铐住的雙手，而坐在他面前的托尼絲毫沒有任何想要幫他解開鎖的跡象。

這一雙手铐大概對于蜘蛛俠來說不是特別難的事情，然而現在他的身份只能是一個普通高中生，更別說哈利就坐在他身邊。

托尼看着面前有點礙事的兩個小屁孩，再度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所以，書呆子先生和偷穿媽媽高跟鞋的小姑娘來，到底想做什麽？”

哈利咬牙：“她就在我面前被劫走了，我不能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你們內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把她找——”

托尼打斷他，冷酷地說：“就是因為你無能，所以她被劫走了。”

他說着，伸手撐起了臉，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哈利：“那麽，奧斯本先生，作為一個男性，在我女兒被綁架的時候，你有一絲一毫試圖去救她的心嗎？還是說你就眼睜睜看着她被抓走了？”

哈利咬牙道：“我盡了最大的努力去找她，而且我當時喝醉了我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麽——”

托尼不耐煩地站了起來：“下次殺了人也記得告訴法官你喝醉了。對了，順便告訴他你還沒成年，沒準還能少判幾年。”他站起來之後，俯視着面前的臭小子，指了指他身上的西裝：“下次跟蹤別人就別開豪車出來了，還有媽媽的高跟鞋，也別偷着穿了。”

哈利咬牙看着他：“我說了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

無辜坐在旁邊受連累的彼得忽然開口：“史塔克先生？”

托尼總算有了一絲耐心：“你說。”

彼得躲開他的目光看向別處：“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我的聽力遠遠超出常人。我剛才在外面的時候就聽見那位女士和她的手下說，如果他們沒有離開這間屋子，只能是打洞離開了，是這樣嗎，女士？”

他說着，帶着腼腆的笑容看向娜塔莎。

娜塔莎皺了眉。

這屋子是建在地下，隔音效果絕對極好，而這個年輕人在地面上就可以清晰地聽見她講話，一定不是簡單的角色。

彼得又恢複了那副書呆子的傻笑看向托尼：“我還聽你們說這裏的空間過于狹窄，大型的設備拿不下來，但是我的聽力極好，所以如果你們敲擊牆面，我也許可以聽出來老鼠洞所在的那面牆。”

他說完之後，怯怯地看着面前緊皺着眉頭的托尼：“這樣……不行嗎？”

托尼伸手，攔住了要走過來的娜塔莎，率先開口：“不，這樣非常棒。”

“你的天賦十分優秀，帕克先生。”

第一次地，他用關注的眼神看了一眼面前那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并且把他當成了合作同伴來認真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