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暗戀

他的名字，是我全部的心事。

——摘自謝臨月《心動預期》日記本

【趙宥齊戀情曝光】

謝臨月點開微博時，手都在顫抖。

粉絲超話已然炸鍋。

徐珊珊和江貝拉着一衆人在努力控評，可評論區還是烏煙瘴氣。

一半粉絲選擇不相信，等待辟謠。

一半粉絲哭天喊地，齊齊湧進趙宥齊和其公司微博評論區內，勢必要給出一個解釋。

謝臨月點開狗仔拍的照片。

那是他們從舞蹈教室離開後，一起回家時。

她走在前面，可以看出心情愉悅，正微笑着回頭看趙宥齊。

而趙宥齊單手插兜，另外一只手提着她的書包，臉上同樣是笑容。

那是幾張極具青春校園的照片。

男孩讓女孩先走，他跟在身後，視線末端是女孩的背影。

于是出現了第三類人群，磕起了真人CP。

配合着照片，轉載發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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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你身後，青春在前頭。】

【說一個冷知識，蜀市共有三所重點，蜀市一中和蜀市附中以升學率聞名，年年輪着出狀元。蜀市十五中才是全國出了名的藝術高中。】

【那按照樓上說的，趙宥齊就是奔着女朋友去的蜀一呗。】

【有朋友是蜀市一中的，緋聞裏的女孩叫謝臨月，是他們學校高二的級花，每天都能見到她和趙宥齊一起上下學，聽說家也在一個小區。】

【他們不是男女朋友！】

【樓上醒醒，還給你主子辟謠呢？說不定你主子正摟着女朋友哄呢。】

謝臨月關掉手機，從床上坐起。

此時接近淩晨，謝家父母早已休息。

她悄悄打開家門，剛走進樓道，便聽到從趙宥齊家內傳出趙敏的聲音。

“沒有，宥齊怎麽可能談戀愛呢。陳總，宥齊的事業心您是知道的，他可是您看着長大的。”

“對嘛，咱們自己家孩子，一聽你就知道是娛記亂寫的。”

“那個女孩是親戚家的孩子，論起來，是宥齊的妹妹。”

“宥齊來了，我來讓宥齊和您解釋。”

謝臨月緊貼着牆，心髒幾乎要跳出身體。

趙宥齊：“不是女朋友，直接辟謠就好。我個人不希望打擾到她，也不要試圖聯系或者将她帶到媒體前。”

接下來，趙宥齊又說了什麽，謝臨月已經一個字也聽不到了。

那晚，謝臨月失眠整晚。

早上六點鐘，她便一個人遮掩嚴實獨自去了學校。

早讀一下課，謝臨月班裏便圍滿了人，其中不少其他班的湊進來，皆是對着她指指點點。

謝臨月低着頭，努力裝作一切都與自己無關的樣子。

“她就是趙宥齊女朋友麽？”

“兩個人天天一起上下學，你說是不是？”

“昨天熱搜都說是高二級花，我還以為是于亞楠。”

“高二級花本來就是兩個人，只是因為于亞楠太高調了，所以才不知道還有一個謝臨月。”

“級花？也就一般人吧，覺得她好看，你們眼睛沒問題吧？”

“我們覺得她好不好看重要麽？重要的是趙宥齊覺得她好不好看。”

謝臨月緊咬下唇，盡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反駁。

她們本來就是湊個熱鬧看一看，等熱度過去，一切便能恢複風平浪靜。

她不想将輿論擴大，不想影響到趙宥齊接下來的學習生活。

“喂，你是不是趙宥齊女朋友？”

“啞巴麽？說話呀！”

“談戀愛的時候不挺甜的，現在慫什麽？”

本來還是竊竊私語，随着加入幾個女孩後，現場立刻便喧嘩起來。

其中一個女生更是走進教室，拿起講臺上的黑板擦朝着謝臨月丢了過去。

“問你話呢，裝什麽啞巴。”

黑板擦直直落在謝臨月桌上，順着她胸口滾落。

謝臨月皺了皺眉，将練習冊拿起甩了甩上面的粉筆灰。

丢黑板擦的女生啧了一聲，重複問道：“你是不是趙宥齊女朋友？”

謝臨月擡起頭，看向她，冷冷回道：“道歉。”

“原來不是啞巴呀！”

“道歉！”

女生随即又拿起另外一個黑板擦，朝着謝臨月丢過去，“給我們這些粉絲說說，和趙宥齊親嘴爽麽？”

聽着這些莫須有的事，謝臨月撿起掉落在自己腳邊的黑板擦，直直朝着那個女生走去。

她臉色極差，帶着怒意。

“問你話呢？想打架麽？”

謝臨月居高站定在女生面前，十分輕蔑的上下掃視一遍，“你不是蜀市一中的學生吧？”

女生并沒有穿蜀市一中的校服，而是隔壁職高，顯然是偷溜進的學校。

女生微怔，“你管我是不是，我問你是不是...”

女生話說一半，謝臨月便擡起手裏的黑板擦捂在了女生嘴巴上。

“來和我說說，和黑板擦親嘴爽麽？”

兩人站在一起才發現，女生比謝臨月矮了整整一頭。

她剛想還手，謝臨月便憑着身高優勢将她推到牆角。

“長點腦子，自然就不會信捕風捉影的事。再不走，我就要叫保安報警了。”謝臨月丢開女生，拍了拍手說道。

徐珊珊和江貝見狀也趕緊跑了過來。

女生見她們人多，只留下狠話，“你等着。”

此時上課鈴響起，圍在高二教室的人便一同散去。

課上，徐珊珊壓低聲音，“我知道是假的，你沒事吧？”

謝臨月緊咬住嘴唇，點了點頭。

“今天一整天，你估計都要變成圍觀動物了。”

謝臨月嘆一口氣，“下課幫我，我去衛生間躲一躲。”

“或者，你找老師請假吧？”徐珊珊說道。

謝臨月低着頭，甕聲道：“清者自清，我如果請假跑了，反而讓她們傳的更離譜。”

“唉，那你下課去衛生間躲一躲吧。”徐珊珊側頭看她。

還沒到下課時間，謝臨月便舉手離開了教室。

她将自己關在衛生間隔間內，四四方方的狹小空間，摧毀着人的心理防線。

謝臨月緊捂住耳朵，想以此隔絕喧嚣。

直到下課鈴響起，她才意識到那是自己心裏的噪音。

多時，衛生間內也開始喧嘩。

直到臨上課，才開始慢慢平靜。

但平靜并沒有持續多久，謝臨月便聽到門劇烈的碰撞聲音。

随即是一群女生罵罵咧咧走進，她們趕走停留在衛生間內多餘的女生。

“謝臨月在裏面是吧。”

“聽說你很嚣張，出來和我們聊聊吧。”

她們并沒有等謝臨月出來，而是直接用腳将每個隔間的門踹開。

直到謝臨月所在的那個，“彤姐，她在這裏。”

被叫彤姐的女生染着紅頭發，嘴裏還叼着煙，穿着旁邊職高的校服。

“剛剛打人不是挺猖狂麽？現在躲在這裏裝王八？”

“你們還愣着，把她揪出來呀。”

幾個女生立刻便進了隔間，将謝臨月拉了出來。

彤姐：“不用和她廢話，摁住她。”

那幾分鐘，謝臨月覺得天是黑的。

她只能感受到十分油膩的物體從她頭頂流下，然後遍布全身。

一度，她無法呼吸。

“我以為潑你水，油漆的時候，你就意識到應該離趙宥齊遠一點。”

“這次是食用油，我當面潑。希望你記住今天的警告，不然下次可就不能保證是什麽了。”

謝臨月想要起身，但周身都是油，以至于她連爬都爬不起。

那一刻的狼狽，是她即使無法睜開眼睛也能想象到的。

也從來沒有哪一刻，她是那樣的無助。

直到衛生間門再次被踹開。

她聽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月月！”

謝臨月鼻子一酸，哭了起來，“哥哥。”

那天，謝臨月是被謝臨陽抱回家的。

她将自己關在卧室，不吃不喝，也不見任何人。

就連趙宥齊敲門，她也裝作睡着了。

陳紅最心疼女兒，在客廳咆哮，“這事沒法私了，這是校園霸淩，我要告他們！”

謝臨月将被子蓋過頭頂，緊捂住耳朵，不想聽到任何一點聲音。

直到深夜，她哭的鼻子透不過氣，才從床上起來。

徐珊珊給她發了很多消息。

【學校報警了，這事鬧得挺大，被定義為校園霸淩。】

【你不要太難過，她們會付出代價的。】

【趙宥齊發微博辟謠了，現在網上都在為你說話。】

短短一天。

她卻像是過了半生。

關于網上再說了什麽，謝臨月已經不關心了。

大約是全世界已經罵過她癡想妄想，現在再說一些關心話，反而讓她覺得虛僞。

只是她還會忍不住點開趙宥齊的微博。

他只發了很短一句話。

他說—

那是我的家人。

謝臨月再次平靜的關掉手機。

連同一些奇怪的想法，也被一同關掉。

此後，她再也沒有和趙宥齊一起上下學過。

那是少女再明顯不過的疏離。

在彼此疏離的日子裏。

謝臨月總會感覺到身後有人跟着。

少女的第六感，告訴她，那是誰。

大約是被跟煩了，某個黃昏，她站定腳步。

“煩不煩，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人從樹後走出來。

直到謝臨月看清是誰，眼底不免劃過失落。

陸聲自宣布被保送後，就沒有再去過學校。

所以見到他，謝臨月還是有着幾分驚訝。

“怎麽是你？”

“我閑着沒事散步。”

謝臨月面無表情看着他，“跟我多久了？”

陸聲撓了撓頭，尴尬笑道：“有幾天了。”

從謝臨月返校上課那天開始，陸聲便每天跟在她身後。

他知道謝臨月的脾氣，所以才一直偷偷跟在。

“月月，我真的就是關心你。”

謝臨月咬了咬下唇，她知道陸聲是好心，所以并沒有資格去責怪他。

但心底還是對陸聲的出現有幾分不甘，她回頭又張望了一遍，才收回視線。

“那走吧。”

“啊！走？”

陸聲不情願的僵在原地，看着她。

謝臨月抿抿唇，催促道：“不是要送我回家麽？走不走？”

陸聲這才快跑幾步，與她并肩同行，“以後，我天天接送你。”

謝臨月看他一眼，陸聲又趕緊補充道：“放心，哥沒有什麽粉絲迷妹，不會讓你受傷害。”

謝臨月随即變了臉色，“你如果實在沒話說，就回家吧。”

“不說了，不說了，我就送你回家，不說話。”

謝臨月勾了勾唇角，淡淡道：“謝謝你呀，陸聲。”

兩人剛進小區。

便見有人等在此處。

謝臨月還是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看着趙宥齊一臉陰翳的表情朝她走來，随即停到她面前，“我說的話，都忘了。”

直到真正看到他那一刻，謝臨月承認自己內心建設的城牆瞬間崩塌。

連帶嘴巴也不受控制得解釋道：“他順路，剛好送我回家。”

說完，謝臨月又懊悔不已。

她幹嘛給趙宥齊解釋，根本沒必要。

而此時，陸聲上前一步，将她拉到自己身後，與趙宥齊對立而站。

“我從城東繞到城北送月月回家，一點也不順路。”

作者有話說：

小趙：（舉手）我也有每天跟着，是這個小子截胡！！！

小趙：可惡，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