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雙向暗戀

那個晚上, 我向流星許願。

希望他的願望裏，也有我。

——摘自謝臨月《月亮港灣》日記本

趙宥齊揉了揉眼睛, 發覺整張臉都是痛的。

他有輕微的酒精過敏, 喝多了酒就容易水腫。

這時枕邊的手機震動幾下，他立刻拿起，想看看是不是某個懷春的小姑娘給他發消息。

結果令他失望, 且是失望透頂。

陶一舟：兄弟，這次是我對不住你, 就當是我欠你一次人情。

陶一舟：還沒醒？都十分鐘沒回我消息了！

陶一舟：哈喽？是兄弟就拍拍我！

陶一舟：昨天那小姑娘長挺帶勁。

趙宥齊不由眉頭緊皺，罵了一句畜生後将陶一舟拉入黑名單。

陶一舟：那小姑娘大概率喜歡你, 百分百保真！

下一秒, 陶一舟的手機頁面便彈出一條你不是對方好友的提示。

“他媽的，老子好心提醒你喜歡的姑娘也看上你了, 你拉黑老子！”

趙宥齊煩躁的将手機扔掉，直直盯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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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沒有絲毫情緒, 眉心皺出一個川字。

昨天是他生日會, 于情于理他都不該生氣。

可還是因為陶一舟的出現情緒失控，那是因為他感到危機。

他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哄好的人, 下一秒就會動搖。

他承認提出讓謝臨月來壹京學表演, 除了她有靈氣之外，還有便是他想時刻能關注到她情況的私心。

那個小姑娘從來不缺人愛, 長得漂亮、性格好，追求者同樣不少。

只有将她帶來壹京，自己才能第一時間知道謝臨月身邊又出現了哪些男人。

愛能讓人自卑，變得極為不自信。

縱使他是趙宥齊, 也不可幸免。

自閉多時, 趙宥齊翻身下床。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給那個小姑娘講一講陶一舟的過往豐富情史, 好讓她從此遠離陶一舟。

他先是在三樓走廊徘徊幾圈，最後站定在謝臨月門口。

“月月，你起床了麽？”趙宥齊‘篤篤篤’敲了幾下門，裏面并無回應。

這時串串跑上三樓，穿着新的狗狗棉服。

“你媽媽呢？”趙宥齊問道。

串串仰頭看他，随後朝着樓下‘汪’了三聲。

“你媽媽已經走了麽？”

“汪汪汪汪！”早就走了！

趙宥齊輕擰謝臨月房門把手，房間內确實已經空無一人。

他嘆息一聲，還是推門而入。

房間內尚有空調的餘溫，大約剛走沒有多久。

趙宥齊環視一圈，發現書桌上放着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上面留了一張祝福他生日快樂的賀卡。

他臉上情緒這才緩和了一些，嘴角微揚輕聲呢喃一句，“沒白疼。”

禮盒打開後，是一盞月亮床頭燈，木質底座上趴着一只白色小狗。

趙宥齊覺得有些眼熟，便湊近看去，然後發現小狗旁邊刻着串串二字。

原來是手工DIY，趙宥齊笑意更盛。

連帶早上的火氣也一同消去。

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比如，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臨近各大影視表演類藝術院校校考，環影将從前的一周單休一天改成兩周單休一天。

密集的課程讓大家叫苦不疊，一下課，學生們便癱在地上緊急補覺。

直到校考前一周，環影決定給學生們最後一擊，

邀請畢業校友返校上一節公開課。

而學生們尚不知情，皆是熱汗淋漓的在舞蹈房練習。。

謝臨月雙腿踩在寒菡胯側，說道：“你腰背再開一點，下不去了。”

“我說我要死了，你信不信？”寒菡雙肘撐着地板，額頭暴起青筋，“能不能換我踩你一會兒，真的不行了！”

謝臨月挪開腳，兩人同時癱在地攤上，生無可戀的望着對方。

“再有一周，我們就徹底解放了。”

“加油！”

“那我們再癱五分鐘就起來。”

“好！”

就在兩人癱的正開心時，舞蹈教室門突然被人推開。

一陣寒風順着門縫襲來，吹得人一哆嗦。

“月月，我是幻覺了麽？我怎麽感覺自己看到了趙宥齊和陶一舟？”

“我也看到了。”

兩人幾乎一個鯉魚打挺便從地上起來，将腿立刻搬到壓腿杆上。

雖是動作迅速，但趙宥齊還是觀察到了。

他背着手，站在兩人不遠處，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偷懶被我抓到了吧？”

像是被家長抓到寫作業時開小差，謝臨月帶着幾分心虛，弱弱解釋道：“就休息五分鐘，沒有想偷懶。”

心虛的同時，又疑惑他怎麽突然出現，還有正朝自己招手的陶一舟。

班主任這時進班，拍了拍手道：“大家都停一停，今天學校給你們邀請了兩位師兄，主要針對京戲和京影校考做一次考前指導。”

同學們皆是歡呼。

謝臨月晃着神和寒菡與周伊坐在一起，臉上表情呆呆的。

因為距上次見到他，又過去了一個多月。

趙宥齊頭發長了一些，像是做了妝造，刻意将發型抓成利落清爽的三七側分。

冬日裏，他穿了一套正裝，外面搭了件京戲棉衣校服。

教室開着空調，沒幾分鐘，他便嫌熱脫下扔在一邊的壓腿杆上。相比起随便套了件衛衣、工裝褲的陶一舟，顯得格外正式。

“趙宥齊今天着實豔壓了，簡直帥上天了姐妹！”寒菡壓低聲音，湊在謝臨月耳邊說道。

謝臨月只敢用餘光去偷看他。

趙宥齊十分慵懶随意的坐在班主任右手邊，眉眼上挑，帶了些漫不經心。

似乎也覺得班主任講的話枯燥無聊，視線沒有定點的在教室亂飄，然後便突然眉峰一挑看向自己。

謝臨月有一瞬的心髒猛然慢跳半拍，如同被勾魂攝魄。

而他的眼神像是在說，“偷看哥哥？真不巧，被我抓包了。”

“我要講的就是以上那些，同學們都要記住，臨場鎮定，一定要靈活思維，面對突發情況随機應變。”班主任突然拔高的嗓門，讓謝臨月急速回神。

“那麽現在就讓兩位師兄給你們搭場戲，模拟命題式舞蹈考試。”

“有沒有同學主動來？”

班主任話音剛落時，便見于亞楠率先起身。

她視線直直看向趙宥齊，笑着說道：“我想和趙學長一起，也算圓一下我們沒有跳梁祝的遺憾。”

于亞楠笑容過于暧昧，底下同學開始發出起哄的笑聲。

趙宥齊冷‘嘶’一聲，問道：“還有其他同學想和我跳的麽？”

邊說，便将視線落在謝臨月身上。

似是被蠱惑，謝臨月舉手，“老師，我可以。”

于亞楠嘟起嘴，看着班主任做了一個可憐的表情。

“既然是于同學先說的，那就按照先後順序。”

謝臨月斂了斂神色，放下手臂。

本一直沉默着的陶一舟這時悠悠開口，“那我和謝臨月小師妹跳！”

班主任拍手道：“可以！”

各家歡喜各家憂。

謝臨月心中泛着酸，看着于亞楠歡喜的小跑到趙宥齊身邊。

她收回視線，也走到陶一舟身邊。

“又見面了。”陶一舟十分熱絡的和她打招呼，“我們挺有緣。”

趙宥齊不動聲色的移了移腳步，等人反應過來時，已經和于亞楠調換位置，站在了謝臨月身邊。

“好好聽課，不要攀談。”他歪了歪頭，對着謝臨月輕聲道。

班主任：“現在我給出規定情境，你們是一對在舞會上久別重逢的舊情人，舞種可自選。”

陶一舟對着趙宥齊歪嘴一笑，十分挑釁的對着謝臨月行了一個邀舞禮。

趙宥齊則是直接無視于亞楠熱切的眼神，先慢條斯理的扣上西裝襯衣的最上面一顆紐扣。

才去握她擡起的手，只不過兩只手掌交錯，他只用手指捏住了于亞楠的手腕。

外人看來，那是一個十分紳士的動作。

只有于亞楠能感受到，他從內散發的疏離。

寒菡托着腮，頗為不解的對着周伊道：“你能看出他們是舊情人麽？”

周伊搖了搖頭，“是不是因為都不熟，所以一時間不好入戲。”

寒菡反問：“是麽？”

三分鐘的音樂，進行到四十秒時，已讓人再難提起興致。

幹巴且無聊，兩組絲毫沒有眼神交流，就像是設置好的舞蹈機器，按照規定好的舞步進行。

陶一舟比趙宥齊主動些許，他握着謝臨月手，在音樂的掩護下，輕聲，“怎麽這麽僵？”

謝臨月緊咬嘴唇不語，毫無回應。

然後她便聽到陶一舟‘啧’了一聲，腰間一同附上溫熱的手掌。

他用力一推，放手旋轉的瞬間，将她推向了趙宥齊那邊。

就在她處于失措時，趙宥齊同樣将于亞楠推離。

她們兩人在舞步交錯中，擦肩而過。

然後落入另外一個懷抱。

一分十秒。

謝臨月的舞伴換成了趙宥齊。

輕薄飄逸的舞蹈服能很好的顯現出舞蹈演員的身材，但謝臨月卻覺得更能讓彼此感受到身體線條的變化。

她的手被趙宥齊寬厚的手掌全然包裹，連腰肢也被帶動的貼向他。

那是一種刻意的帶動，讓她必須擡起頭來，與他對視。

謝臨月眼中的羞怯，對上趙宥齊滿含侵略占有的眼神。

他神情深情又蠱惑，讓人難以直視。

寒菡點了點頭，“現在有久別重逢內味了。”

周伊看着正在眼神追逐的兩人，意味深長道：“趙老師現在飾演的應該是一位戀戀不忘舊愛的公子哥，多年後再遇愛而不得之人的情景。他想占有，想撩撥，想激起愛人曾經對自己的情意，所以你注意趙老師的眼神戲。”

“只有我覺得這個眼神澀澀的麽？”

周伊眨了眨眼，“這麽說，好像還帶了一些欲望。那月月這個羞怯，下意識想逃避，但又克制不住望向趙老師的反應，也是合理的。”

“只有我覺得他們現在親個嘴會更合理麽？”

周伊咂舌，“你片兒看多了吧？”

“一一，如果是片兒的話，趙老師已經把月月抱走了！”

“現在這個時候，舞蹈服應該處于一個粉碎性骨折。”

周伊啞言，“你閉嘴，小黃人。”

在寒菡激情講解中，音樂聲漸落。

最後一個鼓點敲下時，趙宥齊手掌急速收攏，徹底将人壓入懷中。

寒菡帶頭鼓掌叫好，用全部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大聲道：“趙學長演技太好了！”

謝臨月背對着衆人，臉又紅又燙。

在趙宥齊抱着她跳舞時，她能感受到熾熱的視線在她臉上流轉。

從眼睛、到鼻梁、而後是嘴唇，就連胸前，都被灼燙到。

她想到之前觀影的那部西方愛情片，男主角也是這般。

在昏暗的房間內，他們抱着彼此伴着鋼琴曲跳舞。

随着音樂逐漸暧昧，男主角親吻女主角眼睛、鼻梁，嘴唇。

然後鏡頭落在女主纖細白皙的腳踝，絲綢吊帶裙一同落下。

“嗯，我跳的就是那個。”趙宥齊像是窺探到她心中所想，溫柔又蠱惑說道。

謝臨月整個瞳孔都在地震，僵硬着不敢再看他。

班主任：“非常不錯，交換舞伴，我們也可以當成一種臨場反應。”

謝臨月伴着掌聲下臺，重新坐回寒菡身邊。

寒菡早已克制不住，用肩膀撞了撞她，“你們剛剛的氣氛怎麽有點澀，我差點覺得現場缺了一張床。”

謝臨月瞬時羞的耳垂如滴血般紅，連周邊空氣一同變得稀薄。

燥熱感傳遍全身，她甚至想逃出教室吹一吹寒風。

舞蹈模拟考後，便是臺詞模拟考。

這次班主任讓全班抓阄，捏到哪個紙條，就念紙條上的臺詞。

無實物臺詞表演，一定程度上可以鍛煉演員的信念感。

大家一個一個排着隊上臺，謝臨月抽中的是一部港臺青春電影。

是她很喜歡的《我的少女時代》，臺詞只有一段，是其中男主最為經典的表達愛意的臺詞，将青春、暗戀發揮到了極致。

寒菡看過去，十分羨慕道：“月月居然就一段，我這個仙俠劇，光是背就得背十分鐘！”

謝臨月看着那句話，心間燙燙的。

其實，她并不覺得這段臺詞好講。

但是，她卻覺得，這句臺詞就是為她而來。

班主任：“誰先準備好，誰先來。”

謝臨月：“我好了。”

在注目中，謝臨月起身。

“我拿到的是《我的少女時代》中，男主角表露愛意的臺詞。”

她将紙條折起，丢在地上，然後雙手合一。

在準備的時間中，謝臨月眼神慢慢變得溫柔，微笑着看向前方。

而前方，坐着趙宥齊。

她語氣堅定又鄭重，“那個晚上，我向流星許願。希望他的願望裏，也有我。”

其實她也早在無數個夜晚，在他毫不知情的日子裏，将這段話說過無數次。

也因為與他遙不可及的距離，一邊提醒自己清醒，一邊忍不住沉淪，

所以無數次崩潰的瞬間，都是她發覺自己好喜歡趙宥齊。

喜歡到，希望彼此的未來裏，可以有對方的身影。

畢竟這山島人間有太多袅娜，星河璀璨中也有太多的旖旎。

如果餘生不是和他共赴，那該多遺憾。

簡短一句臺詞，不過一分鐘，但代入感卻十分震撼。

寒菡探着腦袋看她的表情，用不大不小，卻剛好能讓男女主角聽到的聲音，說：“你好像在給趙學長表白。”

趙宥齊眉心輕顫，手心潮濕如海。

他還以為，只有自己這麽覺得。

當天下課，已近傍晚。

班主任：“今天請A班所有同學出去聚餐，晚上休息不上課。”

衆人歡呼，紛紛高喊萬歲。

陶一舟因為晚上還有大課，所以遺憾和大家告別。

和謝臨月打招呼時，他才發現小姑娘被趙宥齊擋在身後。

他冷呵一聲，“幼稚不幼稚。”

趙宥齊自是不理會，十分慵懶的手插口袋，看似随意的走在謝臨月身邊。

班主任選了一家大排檔，酒過三巡後場面便開始熱鬧起來。

趙宥齊和謝臨月并排坐在一起，他并不喝酒，只翹着二郎腿，靜靜看着他們談笑。

多時，有人提議玩游戲。

游戲規則很簡單，一副撲克牌，每個人分到一份牌。然後順時針旋轉，每個人向旁邊的人手中抽出一張牌。

凡能組成一對的牌，就可以丢入牌堆中。最先把牌丢光的人，就是本場的贏家，贏家可随意選擇在座的一個人進行真心話大冒險。

玩了三輪，不斷有人贏。

大家顯然都十分好奇趙宥齊，但卻沒有一人敢真的向他發起游戲。

直到最後一輪，于亞楠贏得游戲。

她視線在桌上來回徘徊，然後在趙宥齊和謝臨月中跳轉。

于亞楠私心想整蠱謝臨月，但如果錯過和趙宥齊互動，那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選趙宥齊學長。”

“真心話。”

于亞楠撒嬌道：“學長，不能大冒險麽？”

趙宥齊指尖輕敲桌面，帶着天然的壓迫感，重複道：“真心話。”

于亞楠斂了斂神色，笑着點頭，“好，那就真心話。”

“學長，有沒有喜歡的人！”

因為問題過于直白□□，現場立刻起哄聲四起。

謝臨月搭在腿上的手不由收攏，緊張的捏住了衣擺。

“有。”趙宥齊語氣放慢，明明只有一個字，卻讓人覺得缱绻纏綿。

謝臨月垂下視線，心底有說不出的酸澀。

她想，趙宥齊喜歡的人，大約便是秦妙了。

于亞楠長‘唔’一聲，又追問道：“是大學同學麽？”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個大學同學所指何人。

趙宥齊頓了頓，淡淡回道：“是同學，但不是大學同學。”

現場一片嘩然。

衆所周知，趙宥齊因為從小在劇組的原因，其實真正待在校園的時間并不多。

所以鎖定的同學範圍圈極小，再多問兩個，基本就能猜出是誰。

于亞楠：“那我認識麽？”

這個問題，幾乎就差問是不是蜀市一中高二四班的女生裏其中一個。

趙宥齊收攏手指，端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這是第三個問題，我拒絕回答。”

喧鬧的大排檔，十分刺眼的燈光。

謝臨月始終低着頭，聽身邊的人回答問題。

其實于亞楠問得每個問題，也是她想問得。

所以趙宥齊每次開口前，她心髒都會克制不住顫動。

而她心跳最快的一次，是趙宥齊回答‘是同學，不是大學同學’時。

因為她感覺到趙宥齊的腳尖碰了自己一下，起初她只以為趙宥齊是不小心的。

直到于亞楠緊追不舍問出第三個問題時，趙宥齊拒絕回答後，邊端起酒杯喝酒，邊用腳尖有節奏的碰她腳尖。

謝臨月後背起了一層細微汗粒，甚至心底第一次泛起嘀咕。

他說的那個同學，不會是我吧？

畢竟，整個高二四班，只有自己和他比較熟悉。

直到飯局結束，趙宥齊的腳都沒有挪開。

臨散場前，他才突然低下頭，驚嘆一聲，“我還以為碰到了桌子，原來是月月。”

謝臨月此時心中正在掀起萬丈海嘯，只幹巴巴道：“是我。”

飯局結束，不過剛晚上九點半，同學們意猶未盡，又提議去KTV唱歌。

班主任稱自己酒醉了要回學校休息，囑咐了幾句馬上要校考，玩的時候注意安全，便先離開了，一同離開的還有于亞楠。

寒菡挽着謝臨月，回頭看了眼後，冷嘲道：“看于亞楠那個馬屁精樣子，還攙着老師回去。”

當衆人到達KTV後，突然有人問道：“诶，趙學長呢？不是和我們一起來得？”

“不會是走了吧？”

“學長回去肯定會和我們說的。”

“那就等一會兒學長吧。”

趙宥齊是十五分鐘後才到的，他解釋路上接到一個商務電話，所以耽擱了。

同學們起哄要罰他，趙宥齊好脾氣的點頭，“沒問題，單，今天學長也一起買了。”

趙宥齊給開了一個最大的，剛一進去，服務員就開始上果盤和酒水，簡直就是去KTV吃第二頓夜宵。

“雖然學長買了單，但是懲罰還是要做的，必須連唱三首情歌。”

趙宥齊笑着坐下，“你們先，我歇一會兒。”

大家這才暫時放過他，開始彙聚到點歌臺。

人一離開，剛剛還隔着人坐的兩人，突然便變成并肩。

包廂內燈光昏暗，只見他桃花眼微閃，并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坐近一些。

謝臨月是喜歡和他近距離接觸的，所以藏着笑意坐到他身邊。

然後便見趙宥齊像變魔術一樣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謝臨月對此再熟悉不過，是她最喜歡的蛋糕品牌。

剛剛聚餐的時候，大排檔送了幾個紙杯蛋糕。

礙于班主任在，大家即使很饞，但都沒有去吃。

那一刻，謝臨月的大腦炸出煙花。

風聲，水聲，幾乎要将她淹沒。

她不由聯想到剛剛趙宥齊消失了十五分鐘，而他們來得路上确實有一家這個牌子的蛋糕房。

所以，他是因為發現自己想吃蛋糕，所以特意去買的？

“你是因為...”不等她說完，趙宥齊已經起身。

“來，給學長點一首經典老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謝臨月眨動着眼睛，癡癡看着站在顯示器前的人。

他眸色透着琥珀光，手肘十分潇灑的搭在話筒架上，像是一場私人演唱會。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愛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他唱的情意綿綿，溫柔缱绻。

彩色的鐳射燈光将他的眼神變得一同旖旎，即使在昏暗的光裏，謝臨月也能精準的和他對上視線。

謝臨月之所以喜歡那個牌子的蛋糕，是因為它清甜不膩。

可今天伴着歌一起吃的時候，那是她第一次覺得甜到發齁。

然後她便忍不住聯想到趙宥齊許許多多個奇怪的舉動。

比如主動提出讓她學表演，收養串串，還幼稚的稱呼彼此為爸爸媽媽。

所有人誤會她因為陶一舟要退學時，他一副自己被抛棄的樣子來勸阻。

最後便是醉酒，大膽發言有喜歡的人，但不是大學同學。

會記住她喜歡的零食，并專程去給她買。

還有，月亮代表我的心。

她的名字好巧不巧。

就叫，謝臨月。

月亮的月。

吃完最後一口蛋糕，謝臨月覺得甜的全身都開始發燙。

然後她心裏突然冒出一句：我感覺，他好像對我有點不一樣。

作者有話說：

就是說，突然有了開竅萌芽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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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學校要開家長會，不知道會到幾點，所以更新就放在淩晨了。

雙更合一~

絕不斷更的你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