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雙向奔赴

逐漸藏不住的心跳告訴我, 這一生，我大概只會想愛你。

——摘自謝臨月《月亮港灣》日記本

半明半昧的車廂內被紅燈暈染一層緋紅, 趙宥齊微微側過身子, 看着她眼睛一字一句說道：“既然月月覺得挺好，那記得每天給哥哥發穿搭自拍。”

寬敞的城市越野車內，空間突然變得異常狹小。

甚至能嗅到彼此身上的氣味, 連同車廂內的溫度也急劇升溫。

謝臨月眨動眼睫，錯開與趙宥齊的視線交彙, “自拍麽？”

“穿搭自拍。”趙宥齊重複道，而後又補充一句, “如果還有自拍的話, 那哥哥求之不得。”

謝臨月圓而亮的杏眼澄澈明亮，因為趙宥齊的話卻是心都亂了。

發自拍其實是一件特別暧昧的事情, 特別是一個女孩給男孩子發。

多數都是想要通過展現自己，從而獲得他人青睐。

但同樣的, 如果對方并不喜歡自己或者這種行為, 那麽發自拍反而是一件令人讨厭的事。

謝臨月緊咬着下唇，一路都在思忖這件事。

最後她的理解是, 趙宥齊或許真的是想學穿搭。

熟悉他的人對他的第一印象大多是溫柔幹淨的大男孩, 他也确實很少去挑戰其他風格。

想通之後，謝臨月為剛剛自己那半分鐘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恥。

在她心裏, 就是找一萬個趙宥齊對自己好的理由，前提條件都會加上‘兄妹’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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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看向車窗外，有些許的失落。

甚至在想，如果一開始兩人不是以兄妹的身份相識該多好。

“想什麽呢？”車廂內安靜許久後, 趙宥齊突然開口道。

“沒有, 就是欣賞一下壹京初夏的街景。”

趙宥齊輕笑出聲, 聲線低沉，缱绻又暧昧道：“月月剛剛還說哥哥穿的好看，怎麽現在寧願欣賞街景，也不欣賞哥哥。”

謝臨月一時語塞，半晌想不出半句回應的話。

“不逗月月了，有沒有想吃得？”

話題轉的過于快速，謝臨月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便搖了搖頭，“想不到吃什麽。”

趙宥齊側過臉看她，慵懶的點了點頭，“那今天的行程就由哥哥安排了。”

謝臨月：“好。”

車子駛出市區，進入一片靜谧無聲的小路，兩側皆是花牆。

夜幕降臨，暖黃色的一排燈藏于花海中發亮，夢幻至極。

謝臨月聽說過這家餐廳，已經開了将近十幾年，是一個主打鮮花主題的中餐廳。

從配餐到主食，乃至飲料和餐飲用具，都和鮮花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系。

更難得的是，這家餐廳自開業後，每日接客量都有着明确的限制。

更有傳聞說，十年後的座位都有人提前定了下來，可謂是真正的一位難求。

而今日，趙宥齊卻是直接包下了整個餐廳，兩人剛一下車，便被自然清香的花香味包圍。

謝臨月徹底被吸引住，一臉驚喜的蹦跳着跟在趙宥齊身邊，“哥哥，這個餐廳超級難約的。而且聽說每年都會變換主題，就算年年來也不會覺得膩，你是怎麽約到的？”

趙宥齊挑眉，一臉神秘，“不告訴你。”

謝臨月小跑着追上去，就差緊緊粘着他，“說嘛哥哥，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關系？”

“沒有，這是個秘密。”

見趙宥齊是鐵了心的不告訴自己，謝臨月又纏了一會兒，索性放棄。

而實際情況卻是，根本沒有人脈。

一切皆是自謝臨月剛一來壹京，他便開始預約。

除去去年沒有預約上，此後每年的5月21日他都定下了該餐廳。

看着小姑娘拿着手機各種穿梭在花中自拍，趙宥齊低眸淺笑。

這百萬的預約費，花得值。

“哥哥，我們一起拍照！”

趙宥齊邁腿朝着她走去，餐廳裏有專業攝影師，是專從國外聘請而來。

金發碧眼的攝影師看到這一對璧人，不由發出感嘆，“哇哦，你們看起來簡直太般配了。”

謝臨月表情一滞，在那片刻，連帶大腦都停止了轉動。

“這位帥氣的男士，你的動作或許可以再親密一點，抱住你的女朋友如何？”

謝臨月臉頰又紅又燙，解釋道：“我們不是情侶。”

攝像師聳了聳肩，分別指了指兩人，繼而恍然大悟道：“非常抱歉，那麽這位先生，請你抱住你的太太。”

這次不等謝臨月解釋，趙宥齊直接張開手臂将小姑娘攬進自己懷裏，“這個外國人很明顯不懂中文，你再解釋一句，他可能就要說，這位孩子爸爸，請你抱住你孩子媽媽。”

“怎麽就孩子媽了...”謝臨月羞地都要将頭埋下。

趙宥齊卻是笑的燦爛，并俯下腰身，側頭貼俯在謝臨月耳邊，輕柔又缱绻道：“我們一起養了串串那麽久，怎麽就不算孩子爸爸媽媽呢。”

“哦，太對了，讓我猜猜你們結婚多久了...”攝像師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內，特別看到鏡頭內格外相襯的兩人，“這麽甜蜜，應該是新婚吧？”

謝臨月索性也破罐破摔，“不是新婚，孩子都快兩歲了。”

攝像師露出一個更為誇張的表情，“哇哦，你們看着是如此的年輕。”

謝臨月略顯無助的看向趙宥齊，“編不下去了。”

只聽那人在自己耳邊輕嘆一聲，繼而攬住她腰肢往用餐區走去，“那就不拍了。”

攝像師無比失落，“很久沒有拍到這麽漂亮的夫妻了。”

但就在兩人和攝像師擦肩而過時，趙宥齊頓住腳步，拍了拍攝像師肩膀道：“我們的孩子是個女孩，長得特別漂亮，就像白雪公主一樣。”

留下如同吃了一罐蜜糖的攝像師，趙宥齊帶着一臉錯愕的人潇灑離去。

半晌，謝臨月都沒有敢看他。

大約是剛剛的事太過離譜，她只敢在夢裏才這樣。

“哥哥，你胡說八道，就不怕攝像師亂說麽？”

趙宥齊搖頭，“這家餐廳保密措施做的特別好，客戶信息都是嚴禁洩露的。”

謝臨月這才放松下來，她嘟了嘟嘴，有些後悔。

剛剛就應該把牛皮吹得更大一些，并計劃着一會兒如何再自然地拉着趙宥齊去找攝像師拍照。

但當一道道精致美味的餐點擺放到兩人面前後，謝臨月已經再也想不起來拍照的事情。

直到車子駛離餐廳，她才突然想起剛剛計劃的事情。

“啊呀，我...”

正開車的人立馬看過去，“怎麽了，有東西落下了？”

謝臨月想現在再回去拍照也太刻意了，只好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有些意猶未盡。”

趙宥齊只以為小姑娘說的是生日只吃了飯意猶未盡，安慰道：“生日這麽重要的節日，怎麽可能只有吃飯這一個安排呢？”

謝臨月微怔，連着眨動了幾下眼睫，“還有？”

趙宥齊笑而不語，“不告訴你，到了就知道了。”

車子再次停下，是壹京的一座觀景山上。

夜幕降臨，從山頂望下去，處處是璀璨煙火。

趙宥齊落了幾步，從後座上提了一個袋子才跟了過來。

“什麽？禮物麽？”謝臨月脫口問道。

趙宥齊從袋子裏拿出一件外套，披到了她肩上，“小姑娘，保留驚喜懂不懂？”

外套上全部都是趙宥齊獨有的香氣，像是被他抱在懷中。

謝臨月借着上坡時，偷偷看他。

夜色裏，趙宥齊五官輪廓更加深邃，他眼眸低垂，眸子裏閃着細碎的光，好看極了。

兩人并肩前行，他雙手擦在褲子口袋內，顯得慵懶又恣意。

山裏寂靜的似乎能聽到彼此心跳，而後謝臨月聽到趙宥齊聲線低沉，似是漫不經心的對她說：“小月月，又在偷看哥哥？”

謝臨月心跳聲更大了，似是能驚動着山間精靈。

“不是...”

“看來今天哥哥穿的着實讓月月喜歡。”

被抓住偷看的謝臨月心虛極了，只附和着：“嗯，哥哥今天太好看了。”

趙宥齊笑而不語，然後兩人到了山頂的私人露天影院。

“看電影？”謝臨月問道。

趙宥齊坐到中間的沙發上，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看一個二十五分鐘的短片電影如何？”

謝臨月立刻抓取到重要字音，“二十五分鐘的短片？《留下》麽？”

因為是送往金棕榈的參賽短片，正式公布結果前是不允許在國內放映的。

而又因為片場和題材原因，國內也極少會有影院購買播放權。

“國內獨一份。”

趙宥齊知道自拍攝結束後，謝臨月便一直盼着能看到這部作品。

因為不能外傳和公映，所以趙宥齊自己留了一份。

短片只有二十五分鐘，但是劇情線完整，情緒和立意飽滿，沒有任何一個廢鏡頭。

看完時，謝臨月已是淚流滿面。

“月月又哭了。”趙宥齊拿出紙巾給她擦淚。

“哥哥，我就是覺得他們太可惜了。”謝臨月吸了吸鼻子，說道。

每次都差那麽一步，就可以相愛相守。

可上天偏偏沒有眷顧這對苦情人，直至陰陽相隔。

“放心吧，月月絕對會幸福的。”

謝臨月看着眼前人，鼻尖酸澀。

對于她來說什麽是幸福呢？

大約便是趙宥齊同時也喜歡着她。

“不哭了，哥哥給換一個輕松诙諧的電影。”

看完《留下》，其他電影便顯得索然無味。

謝臨月看着電影，何時睡着的已然不知。

趙宥齊側臉看着倚在自己肩上睡着的小姑娘，視線不由被吸引，粉嘟嘟的嘴唇泛着水光，

他心中被撩動起一團火，在這寂靜、只有他們兩人的山頂。

他突然很想，将人抱進懷裏。

然後，親吻她。

他想，這麽粉嫩豐潤的唇。

應該是草莓味的，那麽吻，應該也是草莓味的。

再沒有哪一刻，趙宥齊是那麽的想吃草莓。

如同被蠱惑，他手掌慢慢托起小姑娘下颌，那是最适合接吻的角度。

而後，兩人氣息幾乎要融合在一起。

在唇近乎只有零點一毫米時，謝臨月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