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燈謎
沈淼讓霍寅趕緊将她放下來,霍寅走了沒兩步,便礙于周圍人投過來的目光與沈淼一個勁兒在他胳膊上死掐的手,将她放下。
賣馄饨的老頭兒噗嗤一聲笑出來,嘀咕道:“小夫妻真是恩愛。”
沈淼:“……”
埋怨的眼神投向霍寅,霍寅反而不以為意,擡起下巴道:“走啦,去看看。”
沈淼感覺自己招惹了一匹沒皮沒臉的狼,問題是她回頭看向身後的侍衛三人時,那三人都用心照不宣滿含內容的笑朝她溫柔點頭。
随着衆人的步伐,幾人跟到了芙蓉鎮最熱鬧繁華的地方。
這一處有不少小孩兒與女子,男子倒是沒見得多少。
芙蓉鎮的花燈會除了花燈,也搬了許多這個時節開放的花兒培育在瓷盆裏,一群五顏六色的花從早上就在這兒了,地上有不少花瓣,風中淨是甜膩的香味。
所謂花會也就是有個當地有名望的人上去主持花燈會的流程,沈淼沒來過這兒,于是拉着身旁一名看上去面向熱情的姑娘問:“這花會什麽意思?”
“一年一次,可以說是芙蓉鎮專有的乞巧節,是年輕男女相會的節日。”那姑娘說完,朝沈淼身側的霍寅瞥了一眼,掩嘴笑了笑:“哎,那是你夫君?”
沈淼連忙擺手:“不不不,是……是我弟弟。”
姑娘聽見這話先是睜大了眼睛,随後呵呵地笑了起來:“有何好害羞的?還說是你弟弟,我瞧你比他小上好幾歲呢。”
沈淼舔了舔唇:“那是我瞧着年輕,他長得急。”
霍寅一手拿着根糖葫蘆往嘴裏塞,一手慢慢挪上了沈淼的腰,随後将她往自己這邊帶過來,側身俯在她耳畔道:“我聽覺可好得很,你別太過分啊。”
姑娘見這兩人互動親密,也知道他們恐怕是外來的,不好意思在別人面前談情說愛,故而對沈淼道:“大膽些,今日便是談情說愛的日子,等會兒這邊賞完了花兒,那頭還有吟詩作對的地方,燈謎也有,求簽求姻緣的也有,好玩兒的多着呢。”
沈淼只能擺手表示自己對這些不感興趣,姑娘被同伴叫了一聲,與沈淼匆匆告別後便朝另一邊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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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淼見人走了,這才問霍寅:“這都是情人來的地方,你怎麽把我拉來了?”
霍寅一臉無辜道:“我也是方才才知曉的,我多年未歸,哪兒知道這些?恐怕還沒你熟呢。”
沈淼微微眯起眼睛,總覺得他在騙人,霍寅厚臉皮慣了,連個演戲的表情也懶得給沈淼,在她盯着自己長看的時候就直接咧嘴笑了笑,擺明了糊弄她。
三個護衛在身後聽了方才那姑娘說的話,激動的假胡子都快掉下來了,擺出同一個表情往這大街小巷中來來往往的女子身上瞄去,搞不好就能在這兒找個媳婦兒回去。
霍寅與沈淼對賞花都沒什麽興趣,不過另一旁的燈謎就不一定了。
那一處都是文人聚集的地方,不少書生打扮的男子在字畫之中穿梭,沈淼不愛湊熱鬧,但是挺愛看熱鬧的,遠遠地便瞧見有個男子被衆人圍住,不少女子都在他身後面露紅光。
沈淼本來也打算過去看看的,結果直接被霍寅拉住了衣領。
後者挺不開心地皺眉:“去哪兒啊?”
沈淼指着那人群圍繞的地方道:“去看看啊。”
霍寅嘁了一聲:“別人家的男人有什麽好看的?”
“什麽看男人啊!”沈淼拍開他提着自己領子的手:“我是去看熱鬧的!我是河神,對情愛沒什麽興趣,再說那男人長得也不怎麽樣,看他還不如看你。”
霍寅被噎了一句,伸手指了指對方,深吸一口氣道:“念你最後一句是人話,帶你去看。”
那男子原來是在猜燈謎。
擺攤的男人原是個教書先生,趁着花燈節弄了寫字畫與燈謎出來玩兒,若有人能闖了全關,便将自己的字畫悉數送出,其中還有一副朝中丞相的親筆。
書生男子是個秀才,為的也是丞相親筆,這才為在這處看了燈謎,已經連續答對了七八道題了,引得過往的女子都停留在這處瞧他。
沈淼擠了進去,也湊在人群中看,她沒讀過幾本書,只能認得一些普通的字,看見這新的一題上寫的是: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
書生在原地踏了幾步正想,沈淼回頭問了霍寅一句:“你知道是什麽嗎?”
霍寅瞥了一眼四句話,伏在沈淼的耳邊道:“畫。”
沈淼立刻睜圓了眼睛拍手:“對啊!是畫!”
聲音過大,那書生還沒猜出來便直接被人說出答案,于是朝沈淼瞧來。
沈淼見周圍人都看向自己,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直接退到了霍寅的懷中。
霍寅的手在她腰後抵了抵:“怕什麽,去猜。”
擺攤的老者伸手摸了摸胡子笑道:“姑娘好聰明,的确是畫。”又轉頭對着書生道:“如此,你可有個對手了,接下來的題不如二人一起作答,題面結束前誰答對的多,老朽的字畫就歸誰。”
沈淼擺了擺手:“我……我方才只是不小心說出來了,我不猜的,還是讓這位公子繼續吧。”
書生擡着下巴有幾分傲骨道:“姑娘不必謙虛,猜猜又何妨。”
下一題作出,題紙鋪在了桌面上,寫道:新時白頭,舊時黑發,忙時奔走,閑時高挂。
書生擰眉正想着,霍寅在沈淼後面嗤地笑了一聲,低聲道:“夫人,是筆。”
沈淼朝書生看了看,等了會兒對方還沒想出來,這才開口:“是……筆。”
書生一錘手心,朝沈淼瞪了一眼,教書先生道:“又是姑娘勝了一籌。”
幾道題下來,書生沒占一點兒優勢,沈淼完全看不懂題面,但是霍寅都能在第一時間将答案告訴她,眼看她答對的題目已經與書生之前答對的持平,只剩下最後一題。
陶令最憐伊,山徑細栽培,群芳冷落後,獨自殿東籬。
四句題面出來的時候,沈淼第一時間朝霍寅瞧去,霍寅剛對她說了個菊字,那頭的書生便笑道:“是菊花!”
教書先生誇了句:“公子才智過人。”而後便将字畫都遞給了那書生,書生拿了字畫路過沈淼身邊的時候,一雙眼睛淩厲地打量她一番,幾乎是擡着下巴從她身邊走過的。
沈淼撇了撇嘴,突然聽到旁邊一個人道:“這位姑娘,你方才怎敢一直猜對,即便知道答案也不能說呀,這可是季家公子,不能得罪的!”
站在沈淼身後的霍寅來了興趣:“季家公子?在下初入吳州,只聽過霍家,這季家是何人?”
那人嘩一聲:“霍家自是不提,咱們吳州誰也比不過,可那霍家畢竟是後來入吳州的,來吳州也不過才二十年。季家在吳州卻有幾十年的根基,而且與陳縣令又是親家,你們如此得罪,他恐怕會找你們麻煩哦。”
旁邊的另一人也附和:“是了!這芙蓉鎮中的花燈會便是季家投銀子辦的,否則咱們吳州人人生活拮據,哪兒有現在這般排場。”
霍寅若有所思,另一個人便指着一處道:“哎,你們瞧,那便是季老爺。”
霍寅與沈淼順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瞧去,果然瞧見一個衣着不菲,有幾分大人物氣質的男人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頭,身後跟着仆人幾個,與那方才賞花時在臺上說話的鄉紳交談。
沈淼一開始只瞧見了那人的背影,結果對方轉過身來的時候,她猛地定在了原地。渾身上下像是被凍僵了般,身體裏所有的熱度都被抽走。
沈淼睜圓了眼睛看向那男人,心口仿佛打鼓般砰砰直跳,一顆心髒就要從嘴裏跳了出來,她呼吸困難,腦中嗡嗡直響,這感覺不久之前在舟山上見到那個山匪頭子時,亦是如此。
這人是誰?
好生熟悉……
分明從未見過,可這張臉偏偏與記憶中的某長臉重疊,那人有些賊眉鼠眼,絕非而今這般深沉穩重,張口似乎在膽怯地說着些什麽,與某人有關,似乎還有……小孩兒的哭聲。
“走了。”
霍寅轉身,卻未見沈淼跟上,回頭看去,那人還站在原處,緊緊地盯着姓季的男人,臉色蒼白,額頭上汗水凝結滑下臉龐。
“沈淼!”
沈淼驟然回神,捂着心口猛地喘氣。
霍寅扶住她,上次帶她離開水太遠也沒見她這樣兒,于是問她:“怎麽了?”
沈淼閉上眼睛仔細想了想那個男人的容貌,分明疊加在一起的長相卻在這個時候模糊了,她再想擡頭看去,那男人已經離開,人影多了起來,再也搜尋不到了。
“你身體不适?”霍寅看着她額頭的汗水,手指緊了緊:“要送你回河裏嗎?”
沈淼搖頭,抿了抿嘴:“只是覺得……算了,沒事。”
霍寅知道她不想說,于是将那三個在人群中已經逛得找不着北的護衛給叫了回來,提前結束這場芙蓉鎮花燈節之行,出了芙蓉鎮,下了山便要坐馬車回去。
馬車正往鼎豐客棧趕,馬車內的霍寅看向沈淼,沈淼也看他。
車內尚有兩人買的三四個花燈,幾種顏色交替在一起,将人臉照得有些模糊了。
許久之後,沈淼才開口:“你老盯着我做什麽?”
霍寅沉默了許久,才道:“你們當神仙的,也會病痛會死嗎?”
沈淼沒想太多,直接認真地回答:“當然有病痛與死亡,我身為河神,身體為水,離水源太久自然會病痛,若有一日吳州的環城河幹了,或者是被你給填了,我也當然就會死咯。”
霍寅頓了頓,問她:“那方才你那是什麽情況?”
沈淼伸手撓了撓頭:“我也不知,不是第一次這樣了,改明兒我去問問土地神吧。”
霍寅突然站了起來,貓着腰在小馬車內走到沈淼的身邊,靠着她坐下卻沒看她,而是盯着自己的雙手道:“我說要填河,是逗你玩兒的。”
沈淼怔了怔,直勾勾地看向他。
霍寅以為她應當有許多話要說的,卻沒想到她愣了許久,問:“那我可以不當你夫人了?”
馬車外,護衛乙與護衛丙打了個哈欠,對着駕駛馬車的護衛丁道:“再快些,困了,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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