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籌謀
陳縣令與那人販子一同順着山匪頭子的目光瞧過來。
只見大堂唯有放着睡蓮的缸,什麽也沒有,兩人同時摸不着頭腦地朝山匪頭子瞧去。
陳縣令尴尬地笑了笑:“夏将軍,這……你瞧見什麽了?”
山匪頭子的目光在缸的周圍打量了一圈,總覺得奇怪,又将頭伸到水面去瞧,清清的水下只有幾根睡蓮的根莖,什麽也沒有。
他微微眯起雙眼,道:“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今夜那知府的腦袋便要給我們弟兄下酒。”
“可是夏将軍,那知府是霍家的少爺,這霍家……別說整個吳州了,就哪怕是京城也沒人能得罪的起,殺了霍少爺,會不會太……”陳縣令始終覺得這事兒不妥。
上面還沒給他們消息,如何決斷也不能完全聽這個夏将軍的,此人畢竟在山中待了二十餘年,雖說叫一聲将軍,但實際上并不在朝中任有官職,他此事若辦得魯莽,上頭要問罪的可是自己啊。
“霍家不過是商人起家,朝中并無勢力,這霍少爺而今不也被貶到吳州來了嗎?此事你不用擔心,我會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此話一出,外頭頓時一道雷電劈下,方停的雨,這回又開始下了起來,且雨勢很大。
山匪頭子看了一眼院中落下的雨,對陳縣令道:“我不便久留,此番本來是想問你上頭有無回複的,不過見你這個樣子也知道信件沒那麽快送回來,如若上頭有吩咐,你需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陳縣令連忙點頭。
“你就留這兒了,我從後門走,不必相送。”山匪頭子伸手拍了拍人販子的肩膀,然後從方才過來的方向,繞到了縣令府的後門,準備回舟山。
沈淼還在缸中,看見外面下了雨,隐去了身體,慢慢融入雨中,這才算是逃過了一劫。
不過她方才聽到的話可是有力的證據,回去之後定要告訴霍寅,讓他早有準備。
沈淼回到客棧之後,一天的時間也耽誤不少了,霍寅知道她不在客棧,就肯定是去找土地神了,也不知道回來之後是不是又性情大變,土地神有沒有給她灌輸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思想。
今日外面下了大雨,霍寅半點兒出去玩兒的心思也沒有,就縮在房間裏看書,還有一些近些年來吳州發生的事跡,好在裏面找關于三皇子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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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寅剛舉起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沈淼就推門而入了。
護衛甲、乙跟在了她身後一同進來,四個人留了兩個在外面守着。
霍寅一見沈淼的表情,就知道有事情發生,他問:“怎麽了?”
沈淼給自己倒了杯茶,先喝了口茶,才說:“我今天見到舟山南側的山匪了。”
“就是你說的那個?”
沈淼點頭:“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土地神告訴我,他或許就是當年殺了我的兇手。”
霍寅見沈淼說這話說的面不紅心不跳,頓時朝站在她身後的兩名護衛瞧過去。
他忍不住伸手用書蓋在自己的臉上,護衛甲與護衛乙紛紛是:“???”
什麽?什麽土地神?什麽殺死她的兇手?
兩人往後都退了一步,睜圓了眼睛看向對方,然後打量着沈淼。
沈淼一愣,才察覺不對勁,回頭看見兩個護衛,她都不知道這兩人怎麽跟進來的,不是應該和其餘兩個一起站在外面嗎?
霍寅怎麽也不說一聲?
沈淼指着霍寅:“你……”
霍寅半垂着頭,拿起書對着護衛甲、乙二人揮了揮手,兩人立刻心領神會,轉身就走出了房間,關上房門後,兩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護衛丙:“怎麽了?”
護衛丁:“挨罵了?”
護衛甲、乙:“……咱們夫人好像不一般啊。”
房內,霍寅單手捂着嘴像是想笑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後,對着沈淼道:“所以,那人曾經殺了你?你才當上河神的?”
“應當是,因為我瞧見他的時候,總覺得有人在掐我的脖子,還看到了一些畫面,總之是我死前的畫面。”沈淼說完,眉心皺了起來:“你想笑就笑,藏着掖着做什麽?”
霍寅深吸一口氣,抿嘴:“我不笑,如此嚴肅的事怎麽能笑呢。”
沈淼一時有些無語,知道他笑什麽,無非是自己的身份又無意間暴露了,誰讓她回來滿腦子都是關于在縣令府聽到的話,根本沒在意那兩人是不是跟進來了。
想到了縣令府,沈淼又道:“我跟着那山匪去了縣令府。”
“哦?他去了縣令府?”霍寅這才正經了起來,挑眉問:“所以他和陳縣令的關系的确不一般。”
“何止不一般,簡直是被你猜中了才是。”沈淼道:“我去的時候,他們還沒到,到了之後陳縣令竟然給那山匪鞠躬,喊他一聲夏将軍,那山匪似乎地位挺高的樣子,兩人一番交談,沒少提‘上面’二字,恐怕真的與三皇子脫不了關系。”
“夏将軍……嘶,小河神,這回你可給我立了一個大功了。”霍寅說完,立刻站了起來,走到了桌案邊拿起紙筆便要寫信。
沈淼沒敢打擾他,等他寫完了之後,才好奇的問:“所以果然有問題嗎?”
“何止是有問題,我甚至理清了事情的關鍵,如若此事是真的,朝中的變化将要翻天覆地。”霍寅說完,邊推開了房門,對着護衛甲耳語了幾句,将信件交給了對方:“務必要你親自送到。”
“是!”護衛甲将信件藏在了懷中,連東西也沒收拾,帶了點兒銀錢便出發了。
沈淼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又說:“對了,我聽那個夏将軍說,今晚要找人行刺你。”
霍寅的雙手背在身後,輕輕地笑了聲:“這樣,那我就來個甕中捉鼈。”
沈淼給霍寅通風報信,說了不少有用的消息,霍寅得知晚上會有人過來行刺自己,于是也已經讓人回去傳話,給知府府衙裏的人帶個信,別整天就知道好吃懶做裝大人,也得有些實質性的舉動了。
當天夜裏,沈淼和霍寅就坐在房間內,誰也沒睡,房內點着燈火,等着知府府衙那邊的消息傳過來。
這晚下着大雨,窗戶外面的風聲呼嘯,仿佛深夜裏的鬼泣,讓人心中發毛。
沈淼看向手中拿着書正對着燈火細看的霍寅,他的臉色有些不好,昏黃的燭火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看上去更加蒼白。
沈淼注意到了他額頭上起的汗水,知道他的身體恐怕不太好受,心口的傷口或許已經裂開,只不過是長年累月下來,已經習慣忍耐罷了。
霍寅突然伸手捂着嘴咳嗽了一聲,吸了吸鼻子,放下書走到床邊抱了張被子過來,将自己裹在被子裏,然後對着燈繼續看書。
沈淼瞧他當真是怕冷的樣子,突然回想起小時候他并不是這樣的。
十五六歲時期的霍寅,身體健壯得很,大冬天裏就穿兩件衣服在雪地裏跑,跑到河邊河岸上都結冰了,他還能脫了鞋子站在河裏要抓魚。
後來當然是給霍家的人帶回去了,生怕小少爺凍壞了。
沈淼輕聲問了句:“你是冷,還是疼啊?”
霍寅輕輕咳嗽了一聲道:“已經習慣了,說不上是哪種感覺,總之跟臨死前所感受的差不多吧,明日就好了。”
沈淼心中湧上了一陣酸澀,她說:“我讓人給你點個暖爐吧。”
“若是有用,我怎麽會不用呢,我又不差這個錢。”霍寅朝她瞥去一眼,笑了笑,随後放下了書,稍微打開了一點兒被子對沈淼道:“過來。”
沈淼:“……我不好過去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來就……”
話還沒說完,看見霍寅那副表情,她就知道自己不好再說下去,于是端着板凳湊過去了點兒,嘴裏還嘀咕:“我就過來一點點哈。”
霍寅白了她一眼,伸出手拽着沈淼就把她抱在了懷裏,給兩人裹上了被子之後,一只手從沈淼的肩膀摟過來,又拿起了那本書繼續看:“你別動啊,鬧得我疼了我和你沒完。”
沈淼有些尴尬:“你怎麽這麽無賴呢。”
霍寅嗤地一聲笑出來:“你才知道我無賴嗎?”
“按理來說你也算是飽讀詩書了,如何性格養的這麽差,也不知道霍老爺與霍夫人如何能受得了你的。”
霍寅稍微側了點兒臉,朝沈淼瞧去:“你能受得了我嗎?”
沈淼嘆了口氣:“受不了又如何,還不照樣受着了。”
霍寅呵呵地笑了出來:“是了,他們也應當和你想的一樣。”
沈淼白了他一眼,覺着無聊,于是就跟着一起看書。
霍寅看着的書沈淼看不懂,甚至還有些字是她不認識的,看得時間久了就犯困。
屋外的雨還在傾盆,一襲黑影快速地在街道上跑過,一路來到了客棧。
客棧的門已經關上了,護衛乙與護衛丙都在屋子裏等着,二樓的窗沿傳來了三長兩短的敲打聲,兩人便将窗戶打開,護衛丁渾身濕透,将臉上的面紗摘下。
三人立刻朝隔壁走過去,敲了敲房門後,聽見了霍寅的一聲:“進。”
護衛丁對霍寅拱手:“恭喜大人,此番來了二十二名山匪行刺,兩名已死,二十名活捉。”
霍寅輕輕地嗯了一聲,護衛丁朝他看了一眼。
霍寅正挺直了腰板一動不動,一開始被他強行摟在懷裏的沈淼此刻已經完全放松在他的懷裏睡着了。
護衛丁看見霍寅胸口的衣服上稍微有些紅,皺眉道:“大人,這……”
“無妨,反正今夜我也睡不着。”霍寅說完,伸手摸了摸沈淼的頭發,輕聲笑了笑:“毫無防備啊。”
護衛丁:“那接下來,屬下幾人當如何?”
“有這些山匪,于我計劃有利,留兩個人活着就可以了,剩下的都拿去利用。”霍寅又道:“吩咐下去,明日讓軍隊入舟山南側,別與那裏的山匪正面沖突,派人看守即可,但要造出聲勢,過幾日我再去鹿蜂寨一趟。”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護衛丁出了房間,霍寅才扭了扭脖子,輕輕地嘆了一聲:“看起來瘦弱,還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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