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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5-13 20:00:04 字數:6168

她走後,樊剛神情一凝,“最近可有鄒榮海那邊的消息?”

丁紅鏡笑了笑,“不先問問我這些日子過得好不好?”

“你看來也不像不好。”他瞥了她一眼,勾唇一笑,“你很久沒給茶樓那邊送信了。”

丁紅鏡是樊剛安在放歡樓的耳目,也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她十五歲那年被無良人牙子擄至娼館,老鸨虐待她,又逼她接客,一次想逃被逮,娼館的打手正毒打她時,恰巧被路過的樊剛解救,在那之後,她自覺不清不白,不敢回到老家,樊剛于是将她送至放歡樓交給春姨。

春姨見她容貌姣美,聰明好學,便為她聘師學藝,最後将她捧成人人追求的花魁。

丁紅鏡的客人都不是尋常人,不是官爺便是富商,再不就是名流豪紳,也因此她總能在席間打探到一些樊剛需要的消息。

“不傳信,你才會來看我。”她語帶怨慰,幽幽的看着他。

樊剛好笑的說:“別鬧別扭了,近來有事嗎?”

“有,顏彪想替我贖身。”

“喔?”他微頓,“以他當師爺的那一點薪饷,夠嗎?”

這時,翠兒端着剛沏好的碧螺春出來,并為他們斟上熱茶。

“當然不夠。”丁紅鏡啜了一口茶,續道:“不過他說有位侯爺委托票號及镖局,要将十幾車的金銀珠寶運回南方領地,他們打算私吞這十幾車的镖物,然後嫁禍給黑龍寨。”

“是嗎?”樊剛并沒有太訝異,只是微垂眼簾,若有所思。

“看來,你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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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實知道,不過不确定這件事跟鄒榮海有關系。”他冷然一笑,“但現在看來,萬達镖局跟鄒榮海确實有勾結。”

丁紅鏡臉上有着憂心,“你打算怎麽做?”

“萬達镖局這條通過龍門山的镖路已行之有年,一直以來跟黑龍寨也都相安無事,既然他們想嫁禍給我,那我便來個假戲真做。”

丁紅鏡沉默了一下,輕嘆一記,“人心難測呀,人人都說萬達的總镖頭趙安峻是個鐵铮铮的漢子,沒想到背地裏淨幹這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你不也說人心難測了?”樊剛挑眉,忽又神情一凝,“我不明白的是,丢镖之事一旦在道上傳開,往後就難再受到信任及托付,趙安峻走镖數十年,為何要使這一計?”

話剛出口,他的心便震了一下。

原本他一直深信趙安峻與此事脫不了幹系。可現在,他竟有着趙安峻可能無辜的念頭。

這一切,恐怕都是因為趙靈秀。

“或許這十幾車的金銀珠寶真的讓人鬼迷心竅吧?”丁紅鏡猜測。

“讓人鬼迷心竅的何止是金銀珠寶。”他意有所指。

丁紅鏡充滿魅惑的眸子深深的望向樊剛,“除了金銀珠寶,還有什麽?”

樊剛唇角一掀,不作回應。

“我先回茶樓了。”說着,他便要起身。

丁紅鏡及時拉住他的手,語帶乞求,“今晚,留下來吧?”

樊剛微怔,委婉的淺笑拒絕,“不了,有點乏。”

“乏了也能在這留下。”她語帶試探,“難道是舍不得把她一個人放在茶樓聞言,樊剛神情一凝,竟沉默不語。

看着他的表情、眼神及反應,丁紅鏡已經嗅到了動情的味道,她心裏一緊,神情懊惱又沮喪。

“那位女扮男裝的小姐是誰家的姑娘?”她直視着他,“你會将她帶在身邊,并不尋常。”

“我将她帶在身邊是為了親自監視她,以免她壞我的事。”

丁紅鏡一怔,狐疑地問:“壞事?她究竟是誰?”

“她是趙靈秀,趙安峻的女兒。”他也不隐瞞。

“什麽?”她驚詫的低呼,“為什麽她會……”

“這事純屬意外……”他将自己如何遇上趙靈秀,又如何把她帶回龍門山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丁紅鏡聽完,好一會兒沉默不語,思索了一下才神情肅然地道:“你相信她說的?你覺得趙安峻是被蒙在鼓裏?”

“我不知道,但不無可能。”

丁紅鏡一愣,眼底閃過一抹惆悵跟失落。

“過了這麽多年,你的心裏總算擱得下一個女人了。”她唇角帶笑,目光卻如刃般射向他,“但你別忘了,她是趙安峻的女兒,你的心可以亂,但不能瞎。”

樊剛臉上不見愠色,但冷然的表情卻讓丁紅鏡有點心驚膽顫。

他抽回被她抓着的手,淡淡地道:“我走了。”語罷,他轉過身子,頭也不回的步出搶妍閣,準備回到天星茶樓。

天星茶樓是一間可供住宿的茶樓,看似平常,實際上卻是黑龍寨在開陽的據點,也是人員及情資彙集之地。

進到天星茶樓,掌櫃靠過來,低聲報告,“當家的,貴人已經在開陽了。”

“盯着了?”

“盯緊了。”

“嗯,調幾名弟兄過來。”

掌櫃點頭答應一聲,“明白。”

“小馬跟那個小夥子呢?”

“已經在客房了。”

樊剛點點頭,徑自走向後院,并上到二樓客房。

馬新守在房外,見他回來,一臉筒興,“當家的,這麽早回來?”

“不早了。”

“還以為你今晚會在放歡樓留宿。”

馬新笑說:“紅鏡姑娘一直盼着你呢!”

樊剛顧表情的睐了他一眼,“多事。”

馬新自知話多了一點,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她睡了?”

“剛才還聽到聲音,應該還沒睡下。”馬新一臉疑惑地說,“當家的,為什麽要我看着這新來的小兄弟?”他到現在都沒瞧出自己一路帶回天星茶樓的小兄弟,其實是個十足十的姑娘家。

“因為她是野馬,會跑。”他瞥了馬新一眼,“你回放歡樓吧。”

“喔,好的。”馬新點頭,“當家的早點歇着。”說罷,他轉身下了樓。

見他走遠,樊剛敲敲門,“我知道你沒睡,開門。”

房裏聽似無聲無息,但樊剛卻聽見她小心翼翼脫鞋的聲音。

“別糊弄我,快開門。”他語帶警告,“再不開門,我可撞進去了。”

他這麽一說,房裏突然發出很大的聲趙靈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睡不着,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生氣。

從放歡樓來到茶樓的路上,她始終覺得胸口郁結,有股火悶悶的燒着。

馬新是個健談,甚至可以說是話多的人,一路上他想盡辦法跟她說話,可她只是抱着弟寶,懶得理他。

不,不是懶,她是氣到沒心情理他。

回到天星茶樓,弟寶便跟着掌櫃的走了,看弟寶跟掌櫃熟絡的樣子,樊剛應該經常帶它到這兒來吧。

馬新将她帶到後院二樓的客房後,便依樊剛的吩咐在房門外守着。

她一個人坐在房裏,不斷的想起樊剛、想起丁紅鏡,想起那香到令她頭暈的搶研閣……樊剛要馬新先将她帶來這間天星茶樓,就是為了跟丁紅鏡單獨相處,那麽,他們要做什麽呢?

“啧!”她用力的甩甩頭,然後又拍打自己的腦門,滿臉懊惱,“趙靈秀,你在想什麽?你何必在意他跟誰在一起,你瘋了啊,忘了你有師兄嗎?”

“小兄弟?”房門外,馬新聽見她在房裏自言自語,好奇又關心地喊了一聲,“你沒事吧?”

趙靈秀不想搭理他,他居然到現在都沒發現她是小姑娘!

不自覺地,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口,她只是穿了寬松不合身的衣服,就沒人觑出她是女人了?

若是丁紅鏡,恐怕就算全身包得密實,也沒人會難辨雌雄吧?

慘了慘了,為什麽她腦子裏一直出現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為什麽她有種像是被偷了什麽或搶走什麽的感覺?這樣的感覺不曾對誰有過,就算是駱曉風。

在沂陽,駱曉風也算是個風雲人物,他俊俏英挺,年輕有為,一言一行都得體合宜,即使跟她已有婚配,還是有不少姑娘家仰慕他。

趙家上上下下也有十來個跟她年紀相當的女孩,包括水兒,可不管他跟她們如何接近,或是談笑,她都不曾胡思亂想。

她以為那是因為她對駱曉風感到放心,但若真是如此,她對樊剛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想着這些莫名其妙又沒有道理的事情,她竟怎麽都睡不下,本想着樊剛留宿搶妍閣的這晚,她肯定要失眠,沒想到他卻回來了……

在聽見他聲音的那一瞬間,她經歷了難以想象的狂喜,可一意識到自己竟因為他回來而感到雀躍,她就又懊惱了起來。

當他敲了門時,她不想承認自己還沒睡,小心翼翼的脫了鞋想爬上床去,可還沒爬上去就聽到他的威脅。

這讓她的怒氣沸騰到頂點,她飛快的穿上鞋,故意用力的走路,發出砰砰砰的聲響,氣呼呼的打開房門,兩顆着火似的眼睛惡狠狠的瞪着他。

樊剛一臉興味的對着她笑,“晚了,你怎麽不睡?睡不着?”

“晚?還早呢!”她挑挑眉,咧咧嘴,“你這不是回來了嗎?”

樊剛聽出她話中的那一點酸、那一點醋,不覺歡喜的一笑。

“怎麽這麽酸?”他睇着她笑,“吃醋啦?”

她漲紅着臉,鼓着腮幫子,“你這人究竟是哪來的厚臉皮?老覺得我在吃你的醋。”

“不是吃醋,幹麽這麽吹胡子瞪眼,酸言酸語的?”

“我沒胡子,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吹胡子了?”

“分明就是打翻了醋壇子。”他笑得迷人又可惡。

“我為什麽要吃你的醋?我已經有師兄了!”

“人心是會變的,日久生情,也許你“你作夢!”她氣得臉紅脖子粗,打斷了他,“我才不會喜歡你這種無賴。”

“無賴?”他挑眉一笑,一臉不以為然,“我若是無賴,就不會只是親你了。”

“你、你還提那件事!”她氣得想揍他。

“不過……”他突然一把攫住她的手,将她扯向自己,兩只眼睛霸道的望住她,“我還真想對你再多做一點什麽。”

迎上他強勢、霸道,彷佛能掌控一切的目光,她的心陡地一震。

可想到他跟丁紅鏡的事,她羞惱地甩開他的手,“你當我是什麽?你找那位姑娘去!”

聽她扯到丁紅鏡,樊剛幾乎可以确定她的的确确是在吃醋,心裏竊喜,因為這表示動了心念的不只是他,就算她口口聲聲說不喜歡他,但肯定是在意的。

“我跟紅鏡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娃嗎?你敢說你跟她之間沒半點瓜葛?”當她沖口而出,立刻就後悔了。

這麽說好像她真的吃醋了、在意了。

“沒半點瓜葛這我倒是不敢說。”樊剛直白地承認。

聞言,她一怔。所以說,他跟丁紅鏡确實是那種關系。

見她露出嫌惡的眼神及表情,樊剛挑眉,“男女陰陽是天地所設,我是男人,她是女人,有什麽也是尋常之事。”

她搗着耳朵,“我才不想知道你那些風流韻事!”

他勾唇一笑,“其實也沒你想象的那麽精彩。”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些不堪入耳的事。”她氣呼呼的制止他。

“男歡女愛豈會是不堪之事?”看她害臊了,他不知怎地想捉弄她。

她瞪着他,羞惱得腦子發麻。

“你今年多大了?難道對男女之事還一無所知?”

“我……我當然知道!”

她幾乎可說是在男人堆裏長大的,那些镖師們笑鬧之間難免會說些不正經的事。雖然他們在她面前會比較收斂,但有時還是會沒了分寸。

她聽着聽着,就算沒一知,也有半解了。

樊剛忽地抓住她的手,兩只眼睛直視着她,“路曉風碰過你嗎?”這話不是玩笑,他是真的想知道。

迎上他熾熱直接的目光,她心口一陣狂悸,“做、做什麽?關你什麽事?”

“當然關我的事,我不希望他碰你一根頭發。”他神情嚴肅地說。

君子不奪人所好,雖然他不敢說自己不曾有過小人的想法,但過不了道德那一關的事,他是絕對不做的。

只是,他打心裏認為駱曉風配不上她,若要将她交給路曉風那樣的人,他寧可當個小人。

他的眼神及表情讓趙靈秀莫名的感到心慌,可她還是強硬無懼地回道:“我想讓誰碰就讓誰碰,你管不着!”

“我是管不着,可我心裏不舒坦。”

她一愣。他不舒坦什麽?他的話讓人有極大的想象空間,聽起來像是在……吃醋?!

她一驚,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可知道我為什麽這麽早便回來?”他直視着她,一臉認真的問。

在他火熱目光注視下,她心跳如擂鼓,緊張的将臉一撇,“我、我不知道。”

“那是因為,”他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臉轉了回來,“我心裏放不下你。”

趙靈秀倒抽了一口氣,兩眼發直的望着他。

這是所謂的告白表情意?沒搞錯吧?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神情嚴肅,語氣認真而堅定,“為什麽我會在不知不覺中對你感到在意,為什麽我比之前更痛恨駱曉風,為什麽我幾乎要相信你爹是清白的,為什麽我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紅鏡說着,他的臉慢慢的靠近了她,“趙靈秀,你告訴我,為什麽?”

她像是被施了咒術,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她感覺到耳朵、臉頰、胸口在燃燒……喔不,此刻她全身上下,就連指尖都像是燒起來似的灼熱。

“趙靈秀,我……”樊剛欺近她,兩人的鼻尖幾乎要碰上了。

趙靈秀腦袋發麻,身體不聽使喚的顫抖,這感覺太可怕了。

可為什麽她的心裏卻有着隐隐的、她不願承認的雀躍?

倏地,駱聰帶回她爹死訊的那一幕又钴進她腦子裏,她整個人一震,猛然清醒她氣他迷惑了她的心,也氣自己的心志不堅定,為用開那連自己都原諒不了的想法跟念頭,她狠狠的用膝蓋攻擊了他的要害。

“唔!”樊剛遭到暗算,疼得眼冒金星,放開了她,一臉痛不欲生的表情。

見狀,她得意地說:“你醒了吧?”

樊剛疼極,咬牙切齒地道:“你這丫頭好狠,想害我絕子絕孫?”

“你再敢對我無禮,我絕不留情。”

她語帶警告。

他懊惱極了,“我最讨厭被威脅,你以為我治不了你?”

趙靈秀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心裏明明害怕,卻仍裝腔作勢,“你要是敢輕舉妄動,我就要你好看。”

“你……”

“當家的!”突然,門外傳來聲音,打斷了他倆。

樊剛立即正色,“什麽事?”

“要事。”門外的人回答。

樊剛瞥了趙靈秀一記,指着她的鼻子,“今天先饒了你。”說罷,旋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看着那兩扇被他帶上的房門,趙靈秀全身癱軟的往床上一躺。

想起剛才他說過的話,還有他那讓人全身發燙的眼神,她深深的倒抽了一口氣她得逃,而且要快,在樊剛身邊待久了,她腦袋都胡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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