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hapter19 (8)

又想着他生病了，簡直心疼得不行。

急急忙忙跑了來，擡手就敲門。

時間還很早，馮士程也剛醒，正在浴室裏刷牙洗臉。人精神好了不少，昨天舒然 照顧他的場景，他也都是歷歷在目的。

他知道，她還是心軟的，還是舍不得自己。

夫妻五年了，要是沒有一點感情，怎麽可能？馮士程覺得，他跟舒然，也不是再 沒有可能了。

門鈴響了起來，馮士程連忙吐了白色沫子，漱了口。這一大早，他以為是舒然， 所以也沒從貓眼裏看看外面站着的到底是誰，伸手就開了門。

“士程！媽可算見着你了。”馮夫人本還想着，會不會一覺醒了，又不肯見了？

可是現在，人就站在她跟前，完全是她多慮了。她就說嘛，母子之間，哪有隔夜 的仇？

馮士程微一怔愣，繼而抿了下嘴。他也沒有說話，只轉身走了回去。

馮夫人說：“你生病了，怎麽不給媽媽打電話？反而給丁媽發了條短信呢？”馮 夫人兩個月沒有見着兒子了，此番見着，一直圍在他身邊，問東問西的，看見他額頭 青了一塊，叫了一聲問，“這頭是怎麽了？撞哪兒了？”又說，“你從小到大，體質 都好得很，很少生病的。我看，還是外面住着吃不好，不舒服，你還是回家去吧。”

說罷，馮夫人就進卧室去，要幫着收拾東西。

馮士程阻止她：“不用忙了，我住在這裏很好。”

馮夫人又折回來：“家裏好好的，什麽都有，你偏住在這裏幹什麽？還有，媽這 做手術，腦袋上砍了一刀，你都不說要關心關心？我找了你兩個月，你也故意躲着媽 ，我真是要急死了。”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馮士程對母親的态度不是很熱情，但是卻也沒有完全 冷着，到底顧及着她身子，“我已經沒事了。”

馮夫人坐下來，問道：“還在怪媽？就因為舒然？”

馮士程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準備抽的。聽到母親這樣問，他微擡眸看過去， 動作也停住了。

“您說呢？”

“舒然她有什麽好？”馮夫人真是不明白，“漂亮？溫柔？她當着媽的面都敢打 你，背地裏，她指不定怎麽對你。以前還不覺得，現在越來越覺得她就是個瘋子。”

“別這樣說她！”馮士程語氣不太好，表情也很嚴肅，他看着自己母親，“舒然 好不好，我比您清楚。”

馮夫人呆了一瞬，簡直不敢相信。

“士程，你們都離婚了！你現在為了她，還想跟媽吵架嗎？”馮夫人心都涼了半 截，“你說，還住在這裏，難道，你還想跟她複婚？”

馮士程索性直接攤牌了：“舒然是我妻子，如果不是您，我們現在也不會這樣。 不過沒關系，婚離了，我還可以再把人追回來。”

“追回來？繼續來氣我，是嗎？”馮夫人是真的生氣了，她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腦袋更是疼得厲害。

馮士程感覺到了，他站起身子來，夠過手機就給母親的護工小陳打電話。

小陳是跟着過來的，但是馮夫人沒要她跟進來，她知道，小陳也是聽兒子的話。 此刻，小陳就呆在電梯旁邊，得了馮士程吩咐，忙跑了過去。

“送夫人去醫院。”馮士程囑咐，黑眸微擡，嚴肅得不容人抗拒。

馮夫人的确感覺自己身子有些不适，到底也是有所顧及，并沒說太多。

去了醫院，拍了CT，倒是沒什麽問題。醫生再次叮囑要好好休息，千萬不要到處 跑動。

馮夫人道了謝，回去休息了段時間。思來想去的，總還是不放心。她支開了小陳 ，然後打車出門，直接去了舒然現在所在的單位。

馮夫人找過去的時候，舒然正在忙，是前臺那邊給她打了電話。

馮夫人自報了身份，說自己是碧然集團董事長的母親，連整個公司的高層都轟動 了。

舒然過去的時候，趙華正陪在馮夫人身邊。

看見舒然來了，他倒是識趣，轉身出去了。

“坐吧。”馮夫人端坐在一邊，看了舒然一眼，指了指旁邊，示意她坐。

“不用了，我那邊很忙。馮夫人有事的話，請直說吧。”舒然跟馮士程離婚了， 她對馮夫人，再是疏離客氣不過。

35、chapter35

馮夫人點點頭, 也沒有再跟她廢話別的, 只道：“舒然, 我想我今天為什麽來找你，你應該心裏清楚吧？”

舒然沒有片刻猶疑，直接回答：“我不知道，馮夫人, 有什麽話，請直說。”說完, 她看了眼牆上的挂鐘, “實在抱歉, 我只有五分鐘時間。”

“行, 你能！你厲害。”馮夫人看着舒然，臉上表情怪怪的，“你跟士程，已經離婚了。既然離婚, 就再沒有什麽關系, 所以，請你以後離他遠些。我不知道你背地裏對他說了些什麽，導致他現在對我這個母親, 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士程從小就懂事孝順, 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舒**，你但凡有點道德，都不該這樣做。”

舒然覺得實在太好笑了，這母子兩個, 一個比一個好笑。

“夫人，請您搞清楚了再來指責我。莫須有的罪名，我不接受。”舒然笑了一瞬，臉上又恢複嚴肅，“您今天來得正好，麻煩您回去轉告馮董事長，讓他以後不要騷擾我！他要是再敢騷擾我，我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說完這些，舒然根本不給馮夫人再說話的機會，直接說：“我很忙，沒空接待您，您請自便。”

“你……舒然？”馮夫人氣得不輕，她真是越發覺得舒然不懂規矩，沒有禮貌。

舒然出去後，很快，趙華走了進來。

“馮夫人，怎麽臉色不太好？”趙華眨巴着一雙迷死人不償命的桃花眼，笑得人畜無害，“是不是，誰惹您生氣了？”

馮夫人手在桌子上拍了拍，問趙華：“這都什麽素質？跟長輩說話，一點禮貌都沒有。”

馮家的家事，外人不好管。所以，趙華也只能笑笑。

馮夫人兀自氣了一瞬，擡眸看向趙華：“我聽說，意創最近在跟碧然合作？那我的話，趙總是聽還是不聽？”

趙華笑：“您是馮董事長母親，又是我的長輩。您說的話，晚輩自然應該聽幾分。您請說。”

“那好。”馮夫人嚴肅地說，“趙總，你要是想繼續跟碧然集團合作下去，我希望貴公司能夠辭了舒然。士程公司的事情，我雖然從來不管，但是我畢竟是他母親，有些事情，我說了還是算數。”

這馮董事長雖然跟舒然離婚了，但是趙華看得出來，舒然在馮董心裏，是有不可替代的地位的。

碧然之所以選擇跟意創合作，還不是因為舒然的緣故？他要是真送走了這尊佛，就是斷自己公司的財路。趙華平時雖然工作上不怎麽上心，但是這種時候，他不會糊塗。

趙華抱歉道：“舒然是意創正式員工，簽了合同的。這辭退，也該有個正式的理由。如果莫名其妙辭退一個員工的話，她也可以去告公司，豈不是麻煩？再說，舒然工作各方面都不錯，這種事情，真是不好辦。”

馮夫人碰了一鼻子灰，也懶得再多言，起身就走了。

伸手攔了車，坐進車裏，卻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她心情不好，自然不會應付這些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看了眼，直接挂斷。

過了沒有幾秒鐘，那邊又打了來。

馮夫人接了起來，冷冷質問：“你誰啊？”

“伯母，是我啊，我是清雅。”那頭女聲溫柔嬌媚，“您怎麽了？”

“清雅？”馮夫人聽說是寧家丫頭寧清雅，忙樂起來，“怎麽想起來給伯母打電話了？你爸爸媽媽身體怎麽樣？”

“爸媽都挺好的，謝謝伯母關心。”寧清雅低低笑起來，也問候了馮夫人，然後又說，“伯母，我回國了。您現在在家嗎？好久不見，我打算去看看您。對了，士程跟然然，都還好嗎？”

“我現在正往家去，你過來。”馮夫人高興得不行，“伯母也有很多話要跟你說，等一會兒見面了，慢慢說。”

“那好，我大概半個小時到。”

……

寧清雅先馮夫人一步到馮家，馮夫人到家的時候，寧清雅正在跟老先生說話。

見馮夫人回來了，寧清雅忙站起身來，過來擁抱。

馮夫人兩眼都是光，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了一番，然後說：“越來越美，比以前更漂亮了。”

寧清雅說：“伯母您一點都沒變，還跟年輕的時候一樣。”

“我老了，你看看我這臉上的皺紋。”馮夫人挺傷心的，“一轉眼都六十了，不服老，怎麽行啊。”

“我給您帶了禮物。”寧清雅轉身将從香港帶回來的護膚品跟化妝品拿出來，笑着遞過去，“這是您用的，這是送給然然的。對了，這份禮物，是送給士程的。”

馮夫人笑着接過，嘆了一口氣，又說：“士程跟舒然離婚了，虧你還有心，給她也帶了禮物來。”

“離婚？”寧清雅震撼，“為什麽？上次回來，不是還好好的。我記得，士程很愛然然。”

馮夫人又嘆了口氣：“算了，不說這些，說來也是傷心。這小門小戶的女孩子，性格有缺陷，時間長了，腦子也有問題。士程這輩子，就坑在了這上面。想當初，也是怪我……當初，就不該讓士程娶一個沒媽的。”

“好了，伯母，您別氣了。氣壞了身子，多不值得。”寧清雅擡手輕輕拍了拍馮夫人後背，也不願意戳人家傷疤，只轉了話題說，“對了，這次回來，就不回香港了。”

“真的？”馮夫人又高興起來，“你爸媽都回來了？我都好久沒見他們了。”

“他們過兩天回來，等到時候，我媽肯定天天來找您玩兒。離開太久了，這裏變化好大，一點不比香港差。”寧清雅挽着馮夫人手說，“我也知道，等過幾天，就是伯母您生日了。早些回來，就是專門幫您過生日的。”

馮夫人心裏高興，嘴上卻說：“不過不過，歲數這麽大了，還提醒我又老了一歲。”

“您看起來一點都不老，真的，就跟三四十一樣。”

“你這丫頭，嘴巴還是這麽甜……”

……

寧家老先生跟馮家老先生是戰友，寧清雅和馮士程，小時候也是一個大院長大的。

和徐俊一樣，都是那個圈子裏的人。

當初幾家人住在一個大院裏，就寧清雅一個女孩子，幾家人從老到小，都非常喜歡寧清雅。寧清雅比馮士程小兩歲，但比其他幾個大，幾個毛頭小子，喊馮士程大哥，喊寧清雅姐姐。

這回寧清雅回大陸，而且回來後不走了。幾個人知道了，忙組織了聚會。

馮士程也聽徐俊說了聚會的事情，他不太有興趣參加。

“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馮士程坐在辦公桌後面，簽了徐俊送來的文件後，擡眸看向他道，“替我問清雅好。”

徐俊說：“不是吧？老大，你真不去。你要是不去的話，這聚會可就沒意思了啊。”

馮士程現在心思完全在舒然身上，他有那個功夫，早想法子怎麽追回舒然了。

“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馮士程又說了句，擡手腕看了眼時間，起身道，“我有事先出去，有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

馮士程再三拒絕，徐俊也不敢多言。

等馮士程走後，徐俊立馬通知那幾個家夥。

聽說馮士程不參加這樣的聚會，大家都挺掃興的。

徐俊鬼主意特別多，也是愛玩的性子，立馬建議說：“我看，大哥心思還在嫂子身上，這嫂子一天不肯原諒他，他就一天沒心情想別的。我倒是有個辦法，你們想不想聽？”

……

馮士程開車去了意創樓下，他在等舒然下班。

舒然這兩天沒加班，到點就走了。見舒然出來，原本輕輕靠在車邊的馮士程，動了身子，朝她走過去。

舒然看見他了，根本不搭理，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去。

“舒然！”馮士程喊了她一聲，大長腿快走了兩步，就攔在了舒然跟前，微彎下點腰來，笑着問她，“怎麽走這麽快？”

舒然看着他問：“你到底想怎麽樣？”

馮士程說：“想跟你一起吃個飯。”

“我沒空！”舒然果斷拒絕，走到路邊，伸手攔的士。

馮士程擋住了她的路，攔下的的士，被另外一個人搶走了。舒然氣得攥緊拳頭，就瞪着眼睛看他。

“你媽沒跟你說嗎？”舒然本來不想說馮夫人找過她的事情，但是她覺得這個人臉皮太厚，她不說不行。

“我知道，昨天晚上給她老人家的短信，是你發的。”馮士程長臂攬了舒然，突然嚴肅起來說，“跟你離婚，并不是我本意。當時情況緊急，我不能真不顧老太太的性命。”

這些，舒然心中都明白。不過，她不在乎。

“你媽今天來找過我。”舒然不想再兜圈子，索性直截了當道，“她警告我離你遠一點，說我要是再敢勾引你，她有的是辦法對付我。”舒然這話說得雖然誇張了些，但卻也是事實，“所以，馮董事長，我只是一個普通小市民，我想過最簡單的生活。我不想惹麻煩，也不想招是非。你要是真有點同情心，就請別再來找我。”

說罷，剛好一輛的士停在跟前，舒然坐了進去。

馮士程站在路邊，目送那輛的士離開，他眉心卻打了個結。

……

馮士程比舒然晚一步上樓去，馮士程到十八樓的時候，舒然正站在外面，在跟人說話。

“嗨~士程。”見馮士程回來了，寧清雅跟他打招呼，她朝他走過去說，“我們冒昧來打攪，你不會怪罪吧？”又指了指一邊，“明天周末，一會兒喝點酒，大家也很久不見了。”

馮士程沖寧清雅點了點頭，目光掠過別人，落在舒然身上。

舒然沒看馮士程，只對寧清雅抱歉道：“我有些不太舒服，就不陪你們玩兒了。”

“嫂子，少了你怎麽行？一起熱鬧熱鬧呗。”徐俊組織來這裏，就是為了給兩人創造機會的，她不來，他豈不是白費心了？

寧清雅也說：“是啊然然，缺了你怎麽能行。大家都很熟了，又很久沒見，我還有不少話想跟你說呢。”

以前她還是馮太太的時候，會一起出來聚聚。就算她不太情願，但每次也都沒有拒絕。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她已經跟馮家沒有半點關系，馮士程的這些發小，她如果不想一起玩鬧，不必委屈自己。

“寧**，實在抱歉。”舒然再次拒絕，轉身開了門，回了家。

寧清雅這算是被下了面子，本來場面有些鬧哄哄的，一瞬都安靜下來。

寧清雅倒是沒放在心上，只對馮士程說：“你不會也不歡迎我吧？”

36、chapter36

“怎麽會。”馮士程面上勉強擠出些笑容來, 那笑容卻未達眼底, 說罷掏了鑰匙, 開了門。

家裏很幹淨，一應也都收拾得整齊。裝修是簡約風格，一應白色打底，家具也多是黑白兩種顏色。這裏的公寓, 跟別墅自然沒法比，但是勝在小而精致, 各有各的好。

“士程, 這裏真很不錯诶。”進來後, 寧清雅便四下打量起來, 目光四下掃了掃，繼而看向馮士程，“這小區，還有別的房子在賣嗎？要是有的話, 士程, 你幫我留心留心呗。”

馮士程對寧清雅住在哪兒沒什麽興趣，不過出于禮貌，還是笑着點頭：“讓徐俊幫你吧, 我的房子, 也是他找的。”

寧清雅面上尴尬一瞬，她笑起來，點點頭。

徐俊本來在擺酒擺吃食的，忽然被點了名, 他笑嘻嘻走了來。

“清雅姐，你要是想住單身公寓，我給你找個更好的小區。大哥住在這裏，是為了追嫂子。這裏不算多好，你又沒喜歡的人要追，犯不着住這裏啊。”徐俊眨了眨桃花眼，目光掠過馮士程的時候，見他陰着臉睇着自己，徐俊倒也曉得自己擅作主張得罪了大佬，忙咳了聲，轉了話題說，“那個，今天不說別的了，來喝酒吧。”

馮士程不太有心情喝酒，不過此刻都來了家裏，他也不好趕人走。

坐下來，喝了點，只是話也不多。

寧清雅仰頭又喝了點，笑看着馮士程問：“怎麽回事啊？我聽伯母說，你跟然然離婚了。上次回來，你們關系還挺好的。”

提到這事，大家都三緘其口，半句不敢吭聲。

馮士程望着她：“老太太沒跟你說原因？”

“她……”寧清雅還從來沒有見馮士程這種表情過，在她眼裏，這個男人，從小到大，似乎都沒怎麽發過脾氣。

沒發過脾氣，沒有過壞情緒，那是因為，他似乎什麽事情都能夠搞定得了。至少從小到大，不管什麽事，都從沒阻過他腳步。小時候的學習，長大後的工作，他素來是想要什麽就能夠得到。

而現在……她想，舒然應該就是他那個求而不得吧。

她看着這個從小就優秀孝順的男人，現在為了一個女人跟自己母親有了矛盾隔閡，她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以前，她不覺得馮士程愛舒然的，她旁觀者看得清楚，她也了解他。他對舒然或許有那麽些好感，對她好，也是因為她是他妻子。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一旦被他劃為了自己人，他都是護着的。

這個圈子裏，貌合神離的夫妻太多了。所以，她一點不覺得稀奇。

離婚的話，有的應該也只是財産上的糾葛。她完全沒有想到，舒然的離開，會一并将這個男人的心都帶走了。

“清雅？”馮士程望着她，表情嚴肅得有些吓人。

寧清雅回了神來，尴尬地笑笑：“伯母沒有說別的，只不過，看她老人家的樣子，好像是然然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我相信，其中肯定有誤會，然然那麽懂事溫柔，不會不敬老人的。”

徐俊說：“是啊，這事情說起來，還真不怪嫂子。”

馮士程跟舒然雖然離婚了，但是徐俊看得懂自己老大的心思，所以一直沒有改口。他沒改口，馮士程什麽也沒說，也就是默認了。

寧清雅看了眼徐俊，沒說話，笑着喝了口酒。

“你們喝完酒，早點回去吧。”馮士程下了逐客令。

幾個人早覺得氣氛不對了，也不敢在馮士程眼皮子下撺掇，酒喝得都沒勁兒。現在見老大發了話，忙個個都起身告辭。

寧清雅酒喝得有些多，馮士程叮囑徐俊：“打車回去，你送清雅。”

“大哥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徐俊扶着寧清雅。

寧清雅說：“士程，那我先走了，拜~”

等人都離開後，馮士程一個人沉默着在沙發上坐了會兒。看了眼時間，見才八點多，他則起身，大步往外面去。

走到對門，擡手敲了敲門。

舒然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劇，聽到敲門聲，跑到門口。從貓眼裏看，見是馮士程，她理都沒理，又回去了。

馮士程又敲了幾下，舒然還是沒理。

馮士程沒再多逗留，轉身往電梯那邊去。乘坐電梯，打了車，回了別墅。

馮士程打車回到別墅的時候，馮夫人才跟寧清雅通完電話。聽丁媽說兒子回來了，忙迎了出來。

“士程，你可終于回來了。”馮夫人沒料到兒子會回來，簡直喜出望外，“還是家裏好吧？家裏什麽都有，至少你晚上下班回來，有口熱乎飯吃。我剛剛給清雅打了電話，她可是都說了，你那裏，什麽都沒有。今天清雅回來，人家連頓像樣的飯都沒吃着，這像話麽？我想好了，明天剛好周末，咱們約着清雅一起出去玩。”

“剛好，趁她沒休息，我再給她打個電話。”

“別忙了。”馮士程阻止，“我沒空招待她，讓徐俊他們幾個陪她玩吧。我今天回來，是有話跟你說。”

馮士程表情嚴肅，語氣也冷硬疏離，跟以前完全不一樣。馮夫人撂下電話，看着兒子。

“怎麽，他在你跟前告狀了？”馮夫人也是嚴肅，語氣中夾雜着嘲諷，說完搖搖頭。

馮士程望着母親說：“如果你還愛我這個兒子，還想我下半輩子幸福的話，請不要再說舒然半個字不好。你在指責別人前，也先想想自己是不是事事做得都對。我現在話也攤開，明白跟您說，我愛舒然，就算被你逼着離婚了，我也想再重新追她回來。舒然再不好，她也是你兒子愛的女人，你要是想家和萬事興，就請對她做到最大的寬容。”

“誰是自己人，誰是外人，也希望您能弄清楚。以後別什麽話，都對一個外人說。”

馮夫人愣了會兒，又質問：“你一走兩個月，今天好不易回來了，就是來教訓你母親的？舒然好……她要是真的好，能狠心打掉我的孫子？”

“那個孩子是怎麽來的，你心裏最清楚。”馮士程嚴肅，也絲毫沒有任何退讓，“再說，孩子是我堅持要打的，你沒有必要什麽事情都往舒然身上怪。”

“你是我兒子，媽能怪你？”馮夫人心痛。

“為什麽不能？”馮士程蹙眉，“就因為舒然不是你生的，她姓舒不興馮，你就一直拿她當外人？我做錯的事情，你也要往她身上怪，舒家人做錯的事情，你也一應歸罪給舒然……你根本從來沒有以真心待舒然。過去五年，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我現在要是細細去數，你跟我，都逃不掉。”

馮夫人聽不進去，她覺得兒子是瘋了。

她凡事都為他考慮，她還做錯了嗎？

馮士程繼續說：“你要是當她是閨女，凡事站在她的角度考慮，她也不會不跟你貼心。舒然并非冷漠的人，你拿真誠待她，她肯定拿更多真誠對你。你要是做不到我說的這些，我只求你別添亂。”

馮士程起身，說完話就要離開。

走了幾步後，又回身來，看向自己母親：“寧清雅再好，她也是寧家的人，跟馮家沒有半點幹系。該做的場面活，我會做。以後你對舒然有什麽不滿，只管跟我說，她是外人，沒有資格知道。”

“士程！”見兒子來了又走，馮夫人都沒怎麽反應過來。

丁媽匆匆走出來，扶着馮夫人。

馮夫人搖頭，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也就是他爸走得早，他爸要是還在，他敢說這些混賬話？丁媽，我可都是為了他好啊。他現在不聽我的，将來總有後悔的時候。”

“拿舒然當親閨女？”馮夫人覺得可笑得很，“不說她現在已經不是馮家兒媳婦了，就說之前是，我對她好，也是看在士程的面子上。拿媳婦當閨女，那兒子是什麽，女婿？我都沒聽過這種可笑的話。”

“別說舒然不好，就算再好，那也是人家的女兒。”

“好了，夫人，別說這些了。”丁媽就怕馮夫人氣着，再病了去醫院，“先生說的是有些過了，您別生氣。”

馮夫人懶得再想這些：“我上樓去歇着，氣得我頭疼。”

……

過了兩天，寧清雅又來馮家探望馮夫人，帶着老人家去附近的公園散步。等到了中午，又請老人家去粵菜館吃粵菜。

到底也是怕老人家累着，吃完飯，就送老人家回來了。

馮夫人雖然有些累，但很開心。

寧清雅叮囑丁媽好好照顧馮夫人，她打算回去了。馮夫人卻熱情留了客道：“我一個人在家呆着，也沒有一點事情做。你能陪着我說話，我會很開心。”

見馮夫人這樣說，寧清雅不再推脫，又笑着坐下來。

“你中午請了伯母吃飯，晚上伯母請你吃飯。”說罷，馮夫人吩咐丁媽道，“丁姐，晚上清雅留在這裏吃飯，你一會兒去超市多買些菜回來，多弄幾道大菜。清雅是從香港回來的，你看着辦。”見丁媽應着出去了，馮夫人又說，“我知道，那天你剛回家，他們幾個小子準備請你吃飯的，結果，飯沒吃好。”

“這樣吧，難得今天高興，我一會兒親自打電話，讓他們晚上都過來吃飯。”

“伯母，他們肯定都在忙。臨時通知他們，會不會不方便？”

“沒事，再忙，晚上下班會沒時間？”馮夫人拍了拍寧清雅的手背，望着她，怎麽看怎麽滿意。

徐俊也接到了馮夫人的電話，他推脫不得，便笑着應了。挂了電話後，轉身去了董事長辦公室。

徐俊進去的時候，馮夫人剛好打電話給兒子。

馮士程看了眼手機，夠過接了起來。

馮夫人忙說：“士程，晚上下班後回來吃飯，阿俊他們都來。”

馮士程擡眸，朝站在辦公桌對面的徐俊看了眼。

那邊又說：“那天你跟媽說的話，媽後來有好好想過。的确，這件事情，不能只怪然然一個。所以，今天晚上借着請清雅吃飯這個機會，你也請舒然過來吧。你總不能，讓她親自過去跟她道歉吧？”

馮士程眉心輕皺了下，他不是懷疑自己母親的誠心。只不過，憑着他對母親的了解，還是有些不相信母親會這麽快釋然。

但不管怎麽樣，老太太既然踏出這一步，他但凡想都好好的，也不會拂了面子。

“晚上我會過去。”馮士程應承下來，然後挂了電話。

舒然……現在豈是他想請，就能夠請得到的？

37、chapter37

“大哥, 老太太也跟你說了？”徐俊望着馮士程笑, 電話內容他沒聽見, 但是看馮士程的反應，他多半是猜得到的。

馮士程擱下手中捏着的鋼筆，雙手交握，放在腦後, 身子稍微放松了些。

拜老太太所賜，舒然現在見到他, 臉色是比從前還要差。他去找舒然, 說是要帶她回去吃飯, 她肯定不會答應。而且, 馮士程也覺得，老太太這轉得實在有些快了。

他不願意将老人家想得壞，但是這段日子來，他也實在是怕了。

飯桌上, 萬一老人家當衆羞辱舒然呢？他還真不敢保證, 老太太不會這麽做。

“老太太說，在家設家宴，讓我帶着舒然一起回去。”馮士程看向徐俊, 英俊的臉上, 表情意味不明。

徐俊笑，他跟馮士程熟，也就直接說了道：“咱們幾家以前住在一起的時候，誰家老人不喜歡寧清雅啊, 伯母也不例外。只是後來寧清雅一家去了香港後，他們沒了指望，這才斷了念頭。現在人回來了，你跟嫂子又離婚了，老太太什麽心思，誰不明白。帶着嫂子去，我看，肯定不會是好事。”

“走吧。”馮士程起身，夠了外套套上。

“去哪兒。”徐俊莫名其妙，“現在回去，會不會早了些？”

“開會。”馮士程理好衣裳，側眸看向徐俊，“跟意創的那個合作，開始也有段日子了。我對這個案子，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關注。意創那邊進展如何，我需要了解。所以……”

“所以，現在去意創？”徐俊笑，一雙桃花眼，笑成了一條縫。

馮士程去意創前，徐俊電話跟意創那邊聯系了。等司機開車載着馮士程到意創門口的時候，意創策劃部的人都做好了準備。

就按着趙華之前承諾的那樣，這個廣告案，整個都由舒然主筆。舒然本來想拒絕，但是後來還是欣然接受了。沈懷庭說得對，她付出創新跟汗水，得到相應的回報，不可恥。

馮士程這回身邊帶了徐俊，在趙華親自引領下，直接進了意創大會議室。

馮士程一進來，意創的員工都站了起來。

趙華拍手說：“馮董事長對這次的合作十分重視，所以，今天親自過來視察。老姜，怎麽樣？都準備好了嗎？”

老姜轉身對舒然說：“你上去說吧。”

舒然穿着身淺灰色的女式西裝，聞聲沖老姜點點頭，然後帶着優盤走到了最前面去。

她這幾天一直在忙這個，案子才做了一半。舒然是十分熱忱對待這件事情，雖然是第一次主筆這樣的大案子，但是并不怯場，也不會像沒頭蒼蠅一樣，找不着條理。

相反，她思路很清晰。

案子雖然還沒有做完，但是整個的設計思想跟用意，都表達出來了。言簡意赅，卻又能句句說到點子上。

馮士程望着站在臺上的舒然，透黑的眸子裏，映射着光。

以前的舒然，乖巧溫順。偶爾的，也會如暴怒的小獅子般，對他發威。但是總體來說，她是很安靜的氣質。

但是今天站在臺前的舒然，跟以往不一樣。

她很自信，很驕傲，渾身滿滿的都是光。這樣的舒然，他倒是頭一回見。

舒然只花了不到十分鐘時間，就簡單又戳重點的說完了自己整個的設計思路。因為碧然領導突然視察，所以，她PPT做得比較簡單，很多精髓，也都無法在PPT上呈現。

“馮董，您看？”趙華看着馮士程，見他俊顏微含笑地盯着舒然看，趙華心中着實松了口氣。

馮士程坐正身子來，黑眸掃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