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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安一連兩個月周末都住在傅哲家,學校裏也完完全全忽視寧安穎,不去刻意關注她,自然不知道她申請了大學,一直在準備大學需要的相關資料和考試,并且拿到了offer接到了面試通知。蔣安直到一天上課沒有看見寧安穎,才發現她沒來上課。畢竟不是戶外課,一個班上不到二十個人,上課有沒有缺席一目了然。
要知道寧安穎入學到現在,從來沒有缺席過一堂課,可是老師神色如常,同學們也一如既往,好像都沒發現缺了一個人,蔣安下課的時候,攔住丁璇,看似不在意,實際焦躁不安的盯着她問:“丁璇,安穎怎麽沒來上課,是身體不舒服在公寓裏休息嗎?”
聽了他的問題丁璇眼神複雜的看着他,半響後嗤笑了一下:“我記得安穎是住在蔣家的吧,你們的房間兩隔壁,晚上在一張桌上吃飯,她在做些什麽你不知道?”
“哦,對了,你們還在一個學校一個班上課,今天發現她不在?你發現的可夠早的。”丁璇的語氣裏已經帶了硝煙。
一旁的傅哲幹咳了一聲,打斷了丁璇,緩和道:“那個丁璇啊,蔣安這兩個月都住在我家呢。”
丁璇不看他,對着蔣安咄咄逼人問道:“為了躲安穎?”
“當然不是,開什麽玩笑,”蔣安不說話,傅哲連忙打哈哈:“我前段時間不是跟你們說過,西城那邊新開了一家私人俱樂部不錯嗎?可是除了蔣安你們都沒有興趣,這兩個月的周末我們都泡在那裏呢?西城離蔣家也遠,剛好我家有房子在那邊,收拾收拾就住在那了,真不是為了躲安穎。”
丁璇收回了視線,看了一眼傅哲,對兩人說道:“我不管你們在幹什麽,但是請把握好分寸,安穎跟我不一樣,她看上去什麽都不在乎,可是她對在意的人,比什麽都看的重。”她手指都差點伸到蔣安臉上去了:“安穎在做什麽,我建議你自己去問,還有她今天回國,剛剛在校長辦公室,現在應該在公寓裏,你可以去找她,我等着你過來。”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等下,”傅哲在丁璇身後喊道:“剛剛回國,安穎什麽時候出國過了。”
然而丁璇完完全全的忽視了傅哲的問題,離開的腳步都沒放慢,他轉而問陳加韓:“加韓,你知道嗎?”
陳加韓看了他們兩人一眼:“她上周五出國,這周一回來,去幹什麽知道的人不少,我估計咱們班上連葉佳都知道,要不,兩位去問問?”他以前本以為傅哲能好好勸勸蔣安,誰知道這兩人居然跟他打游擊,把好端端的一個團體搞出了裂痕。
陳加韓也走開了,傅哲去看蔣安,蔣安的神色帶上了兩分狼狽,無端的有些可憐。連他這個被丁璇和陳加韓遷怒的心裏都有些不好過,更不要說蔣安,但這事又不好解釋。他伸出手拍了拍蔣安的肩:“去看看安穎吧,昨天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以後就跟以前一樣,都半年多了,不能這樣下去了,不然連兄妹都做不成了,咱們這樣的人家,有兄弟姐妹多難得啊。”
蔣安并沒有去找寧安穎,但是他決定回家了,校門口,他看到自家的車後深深吸了一口氣,上前打開了車門。駕駛座上的王叔轉過頭來看他,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寧小姐還真說得沒錯。”
蔣安坐在後座上漫不經心的問道:“什麽說的沒錯。”
王叔發動汽車,道:“寧小姐說,你之前跟她鬧別扭,她要是留在學校裏,說不定你就決定回家了。”這話寧安穎是開玩笑的口吻說的,王叔也不當真,同樣以開玩笑的口吻對蔣安說。
蔣安并不知道寧安穎準備留在學校裏,他剛剛還在想上車後怎麽跟寧安穎說話,或是不說。此時聽了王叔的話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要知道,寧安穎平時不回寧家,要是她真的以為自己是因為她才不回家,以後她還能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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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蔣安厲聲叫了一句。
王叔被他吓了一跳,猛然踩下剎車,兩人都因為慣性往前俯了一下,王叔緊張的問道:“蔣少,出什麽事了嗎?”
蔣安打開車門想要下車,可是動作卻在中途停住,身體像是提現的木偶一樣僵硬,半響後他緩緩坐了回去,疲憊的說道:“沒什麽,開車回家吧!”
寧安穎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期盼大學時光快點到來,期待着能夠收到來自韋爾斯利的錄取通知書,她對能夠讀這個大學還是有把握的,面試時招考官對她的印象也很好。要是收到錄取通知書,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提前去美國,而不是強撐着明明沒有地方去卻跟丁璇說因為學校裏有事沒交接好不回家。她知道不論是外公外婆,還有舅舅,都是把她當自家人的,可是蔣安才是姓蔣,如果自己住在蔣家,讓他不願意回去了算什麽事,寧安穎還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更何況,蔣安相比他來說,是真正的少年,他可以任性,自己難道不會包容嗎?
蔣家,蔣安站在蔣睿面前,聽坐在沙發上的父親威嚴的問:“這兩個月為什麽不回家?”
蔣安低着頭:“我在朋友家住一段時間。”
“安穎一住校你就回來?”
蔣安急急忙忙辯解道:“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回家的時候不知道安穎準備留校。”
蔣睿打量着眼前的兒子,再過兩年,他就能長的比他高了,只可惜莊凝沒能看見。他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不露喜怒的問道:“我記得你們一個班,怎麽,她不回家沒跟你提過?”
蔣安臉色變了變,半響小聲說道:“我們下午,剛好沒遇上,”他的聲音大了起來,誇張的語氣像是在說這件事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臉上的表情動作無一不在說他很在意:“安穎她一個女孩子,跟我們玩不到一塊去,她也不喜歡,到時候萬一磕着碰着了該怎麽辦,不是大家都不開心嗎?”
這話說得語無倫次,蔣睿都懶得搭理他,他聽王叔彙報過,知道寧安穎和蔣安之間關系不如以前,但是也沒往心裏去,孩子的事大人一插手就容易變得複雜,由他們自己去,說不定以後兄妹感情會更好。
于是他只是說道:“你心裏有數就行。”
蔣安在蔣睿面前站了很久,久到蔣睿都擡頭看他為什麽還在這,才聽他問道:“爸,你知道,安穎她去了一趟國外嗎?”
蔣睿又低下了頭:“我帶她去的,”說道這裏他頓了一下,擡頭問:“你連她申請了……”
誰知道還沒等他說話,蔣安就哈哈道:“沒事沒事,您帶她去的我就放心了,我只是擔心她的安全。”
蔣睿看着他的背影,眉頭終于深深皺了起來。
蔣安也不吃的回到房間撲在床上,才松了一口氣,他真怕他爸看出一點不對勁來。
過年寧安穎回了寧家,柳素琴還在感慨,帶着淡淡的埋怨對着自己的兒子說道:“你要是早這麽做就好了,她以前不懂事的時候做什麽你都由着她,要是好好教,也不至于和寧家不親近,也不知道這次回去會不會有矛盾?”
蔣睿拿着碗安靜的吃飯,吃完飯放下碗筷後才對柳素琴說道:“她暑假裏的時候不是回去住過一段時間嗎?那時候都沒鬧矛盾,現在更加不會了。”
“這怎麽一樣,寧傑興暑假又不在B市,”柳素琴更加擔憂了:“他當年知道他媽被送回療養院,從S省回B市後到蔣家來,差點要抽死安穎,一點沒有顧及當年安穎才十歲,好在當時她住在蔣家,被我們攔住了。”柳素琴一臉心有餘悸:“我真怕他們父女碰上。”
蔣安臉色一變,這件事他怎麽不知道,頓時坐立不安,食之無味,想要插嘴問什麽。就聽到他爸爸說道:“當年寧傑興不了解事實情況,說清楚了不就好了,而且我還記得他親自上門來跟您道歉過,您不是也原諒他了嗎?”他拍了拍自己母親的肩膀以示安慰:“他要是不明白事理,怎麽做的到這個位置呢,您剛剛也說了,他們是父女不是嗎?”說罷起身離開:“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蔣振年紀越大越小孩樣,柳素琴則是年紀越大越操心命,蔣睿離開餐廳沒多久她也站起來說道:“不行,我得打個電話去寧家問問。”
寧家自然是一切安好的,正如蔣睿說道,寧傑興并不是不明白事理,而且當年他親自去療養院裏看過寧老夫人後,不得不承認,他母親是真的瘋了,療養院裏的确是最适合照顧她的地方。
寧傑興一年回幾次B市,寧老夫人每次一見到他就扯住他的袖子問有沒有把寧安穎趕出去,不能讓她留在寧家,到最後越來越過分,連要把她掐死的話都說出來了。問她到底為什麽這麽恨寧安穎,又什麽都不說,只說她會把寧家的一切都奪走的。
寧傑興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寧家以前靠到是寧老爺子,現在支柱則是他,一個小女孩,奪走什麽?
寧傑興知道他媽說過刺激莊凝讓她心髒病發的話,寧安穎也是為此跟她頂嘴的,莊凝沒事還好,可是她沒活長,即使是在一年半後過世的,誰能說沒有當年的誘因?蔣睿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他現在都慶幸寧安穎先一步為她舅媽出頭了,不至于讓兩家鬧得太僵。而且人心都是肉長的,寧安穎五歲的時候就懂得每周到療養院裏看望她奶奶,直到珈和诩和出生後被接回寧家,一周都沒有落下。一個五歲的孩子,這樣整整堅持了一年,他這個親生兒子都比不過。
當年寧傑興在調查到這一切的時候後悔的要去撞牆,他怎麽能這麽容易對一個孩子定罪呢?他怎麽能找上蔣家想打那個孩子呢?
後來每逢假期,寧傑興跟蔣沁提過讓寧安穎跟着他們一起到S省來,不過都被蔣睿攔了下來,如果錯誤都是這樣被輕易原諒的,那麽誰還會懂得珍惜。
當然寧安穎都是不知道這些事的,她還以為寧傑興當寧家沒她這個人呢?于是今年過年的時候寧傑興親切的跟寧安穎說話還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她已經做好了當一個隐形人的準備。
寧傑興問她馬上就要畢業了,準備考什麽大學,這些不用她說蔣沁便先回答丈夫了,她對寧安穎準備申請的專業并不贊同,沒好氣道:“她心屬韋爾斯利大學的人類學,雖說以後也不指望着她以後做什麽,但是偏偏選了一個在國內這麽冷門的專業。”
寧傑興對她選什麽專業無所謂,只是皺着眉頭“怎麽找了個國外的學校?”
寧安穎對着父親笑着說道:“一早就想好了的,而且我準備讀人類學中的社會人類學,它其實運用範圍挺廣的,并不像媽說的那樣冷門。”
蔣沁哼了一聲:“是挺廣的,只不過很難有成就。”
寧老爺子今天顯然非常高興,說話語氣都溫和了很多:“什麽成就不成就,孩子高興就好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咱們家的孩子還要操心嗎?不過今年過了年才十六歲,年紀也太小了,國外治安不像國內,太亂了。”
寧珈和在一邊笑嘻嘻的舉手道:“我以後要上跟姐姐一樣的大學。”
寧安穎摸了摸她的頭,微笑道:“韋爾斯利大學附近高校林立,又離麻省理工和哈弗大學都不遠,人口素質較高,治安沒那麽差的。而且我可是低風險人群,如果考上了,平時除了上課下課,絕對不會亂跑的。”
“這樣做還差不多,”寧老爺子又說道:“國外的大學申請比國內的繁瑣多了,不止要考專業課,還有綜合課,面試一類的,需要準備什麽都知道嗎?你媽媽當年也是在國外讀的大學,不懂問她就可以了,或者給你安排個老師。”
這越說越遠,寧安穎連忙道:“我已經面試過了,就等收到的是不是錄取通知書了。”
寧老爺子的話戛然而止,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寧安穎準備考什麽大學這麽大的事,他不問還不知道,事先也不跟長輩商量一下,連面試都完成了。而蔣沁一想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你選擇了提前申請?你這孩子怎麽不提前說啊!”
寧安穎哭笑不得:“媽,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要申請韋爾斯利嗎?還有,提前申請更容易通過,我不是想把握大一點。”
蔣沁被她噎了一下:“那樣要是被錄取了就不能選擇其他學校了。”
寧安穎對着她無奈道:“我要是不想考這個學校,還申請幹什麽?。”
“我不是怕你這個孩子到時候改變主意嗎?”
寧老爺子神色已經恢複了,他嘆了口氣道:“你這個孩子,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到時候如果錄取通知書下來,我給你安排兩個保镖,陪你一起去上大學。”
寧安穎連忙拒絕。
這時候寧傑興發話了:“當年你媽媽出去上大學是因為成年了身邊才沒人跟着的,你要是不喜歡,成年後讓他們回來就是了。”他又道:“你別不把這當一回事,我們這樣的人家,為什麽孩子對外都瞞的那麽好,一張照片都流露不出去,媒體也拍不到,出入還都有保镖,真的是因為什麽特權嗎?要是有人拿孩子做威脅,你說家中長輩該怎麽辦?何必去做這種選擇,不如一開始就護的好好的。”
寧安穎小聲道:“保镖也太引人注目了,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這裏有大魚嗎?”
看着三個長輩忽視了她的話,興致勃勃的讨論着她上大學後的生活,寧安穎差點以為自己走錯片場了,怎麽好端端的這麽熱情,又轉頭看了看珈和诩和,兩個孩子樂的大人們不看着他們,正在吃雞翅比賽呢?桌上的一盤炸雞翅只剩下三兩只,骨頭堆得老高。
平時蔣沁一向不讓他們吃這些,這樣子吃下去,等下該膩得慌了。寧安穎把盤子裏剩下的三兩只雞翅夾到自己碗裏,對着朝她看過來的珈和诩和說道:“姐姐也想吃,這些給姐姐好不好。”
寧珈和大度的點點頭,湊過來跟她說話,怕媽媽察覺到她吃多了雞翅,還放低了聲音:“上面撒了黑胡椒,有一點點辣,其實我早就吃不下了,就是不想輸給寧诩和。”
寧安穎頓時明白兄妹兩又鬧別扭了,一時想起了半年多前跟她疏遠的蔣安,連心情都有些失落,沒滋沒味的咬了一口雞翅就放下了:“那珈和不要和诩和生太久的氣好嗎?”
寧珈和笑的得意極了:“我才沒有生他的氣,我已經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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