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鐘旭沒聽明白,“怕?”
“一個人,我害怕。”
蒲嬌說完,整張臉發紅發燙。心裏暗暗慶幸,好在有夜色掩護,他看不見。
她感覺不好意思,提出想住在這裏的人是她,這會兒又說自己害怕,怪矯情。
可她一想到要獨自在這不熟悉的環境裏睡一晚上,一顆心便飄着,惴惴不安。
鐘旭沒說話,蒲嬌臉皮薄,洩氣,“算了……”
他終于開口,“你要是不介意,我打地鋪。”
蒲嬌一喜,“我不介意。”
但她很快冷靜下來,“這樣會不會感冒?”
鐘旭笑,“不會,天氣熱,我體質強。”
蒲嬌:“真的?”
鐘旭拿起地上的蚊香,“走吧。”
蒲嬌跟在鐘旭身後,她喜歡看他寬闊高大的背影,很有安全感。
到了卧室門口,他停下腳步,她差點一頭撞上去。
她以為他改主意了,心懸起來,“怎麽了?”
鐘旭推開門,順手摸到牆上的開關,按了一下,燈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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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蚊香給她,“進去吧,你先睡。”
“你呢?”蒲嬌問。
也許是她問的急切,他明顯愣了下,然後聲音帶上笑意,“我去師傅屋裏拿涼席和被褥。”
蒲嬌輕輕“哦”了一聲。
他用眼神示意她進屋,看着她進去了,才轉身離開。
蒲嬌把蚊香放在床頭,然後打量這間卧房,很幹淨,陳設簡單。一張床,一個衣櫃,一把竹椅。
她站了會兒,才脫鞋躺到床上。呼吸間,全是他的味道,一股淡淡的香皂味。
蒲嬌後知後覺的感受到異樣,臉紅了,心跳得飛快。
窗前閃過一道影子,下一秒,他從外面進來,一只手拿着涼席,一只手抱了床薄被褥。
鐘旭用腳帶上門,然後就在門邊鋪涼席。
蒲嬌側身,支頭看他。
他動作麻利,抖開被褥,随意扔在席子上。
就這點功夫,他額頭和背心出了不少汗,下意識脫衣服。
剛把衣服撸到腰的位置,手一頓,放下來。
他看向蒲嬌,發現她也看着他,兩人目光對視,氣氛微妙。
鐘旭想到剛才自己的舉動,有點不自在,撓頭。
還是蒲嬌打破沉默,“可以關燈了。”
她翻身,躺平,閉上眼睛。
鐘旭說:“好。”
“啪”的一聲響,燈滅了,蒲嬌睜眼。
黑暗中,他睡下,地上橫着長長一條影子。
累了一天,鐘旭很快睡着了,他睡得沉,有輕微的鼾聲。
蒲嬌不自覺彎起嘴角,再次閉上眼。
醒來天已大亮,床頭邊竹椅上整整齊齊疊着她的T恤和短褲,她換了衣服,打井水洗臉,冷水掬在臉上,神清氣爽。
鐘旭早就起床,開始新一天的打鐵活計,他聽見外面有動靜,出去正好看到她抹臉。
視線中,少女站在院子邊,長發随意挽了個團,臉蛋光潔,像剝了殼的雞蛋。
他不禁看了眼自己的手,真他媽黑,和她簡直天壤之別。
緊接着,他暗罵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和女孩比什麽白不白。
蒲嬌看見他,露出笑,“阿旭,井水好涼快。”
鐘旭說,“這是師傅自己打的井,地下二十米深的水,冬暖夏涼。”
她走過來,“你起床多久了?”
“六點,熱醒了就睡不着。廚房給你留了粥和包子,你去把早飯吃了。”
“哦。”
就這樣又在院子裏待了一天,傍晚夕陽落山,鐘旭放下手裏的鐵錘。
吃過晚飯,師傅給鐘旭結工錢,他沒有實打實幹滿六十天,師傅卻數了兩千五。
鐘旭不要多出來的錢,他清楚鐵鋪利潤不大。
師傅笑他,“傻小子就是傻小子,太實誠。這是你應得的,多餘部分就當師傅給你肯幹的獎勵。”
鐘旭收下,“謝謝師傅。”
他和師傅約定,開學後依舊每個周末來鐵鋪。
隔日回到家,難得輕松的待了兩天,進入高中二年級。
高二的課程明顯難度增加,老師也開始給孩子們施加升學壓力,從早到晚泡在習題堆裏,緊張的氛圍讓人喘不過氣。
對鐘旭而言,十公裏外王家鎮的鐵鋪,便是他能得到放松和快樂的地方。
熊熊火焰燒紅的鐵,在大錘一起一落敲打下,被他改變形狀,變成有用的器具。
這讓鐘旭感到充實,并産生極大的滿足感。
國慶節的時候,黃祥書生下龍鳳胎,取名蒲平蒲安,希望他倆一生平平安安。
喜悅的背後,潛伏着沉重的負擔。
可不是,大大小小仨男孩子一姑娘,撫養的壓力像一座山,沉甸甸壓在蒲民和黃祥書肩膀上。
他們面上笑呵呵的,沒有表現出來,但是鐘旭想也想得到。
他便覺得,他對鐵藝莫名的熱愛沒有錯。
周末與月假,以及寒來暑往,他的假期都在鐵鋪度過,不僅學了門手藝,還掙夠生活費,勉強自己養活自己。
蒲嬌心疼鐘旭,不過她明白,這是他的選擇。
他有骨氣和尊嚴,也有他的一腔熱忱,她沒法多說什麽。
她用行動表達她的支持,只要有空,她就和鐘旭一起去鐵鋪。
他在火爐燃燒的屋裏揮錘打鐵,她就靜靜坐在小院大榕樹底,捧一本書打發時間。
日子過得很快,一刻不停向前推動,一晃便到了高考二十天倒計時。
高考前的這幾個周末,鐘旭不再去鐵鋪。
這兩年,他對學習不敷衍,但也不夠上心。不過他有天賦,就那麽聽老師一講,只要題不太難,他都會做。按着平時的成績,勉強能考個普通一本院校。
相比而言,蒲嬌簡直太努力了,她想考的是985重點大學慶大。
鐘旭記得很清楚,那是蒲嬌曾經讓他和她一起考的學校。他當時沒吭聲,但心底暗暗答應了的。
現在看來,他恐怕得失約。
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天意。
黑板旁邊的倒計時挂歷一天撕掉一張,兩位數變成一位數,數額越來越小。
很快,變成紅豔豔的2。
實驗中學是高考考點,學校提前布置考場,放兩天假。
鐘旭和蒲嬌沒回家,他們待在校圖書館複習功課。
蒲嬌神經緊繃,心裏沒底,害怕考不上慶大。越到考試關頭她便越緊張,複習起來沒完沒了,生怕漏了一個知識點。
鐘旭安慰她,“嬌嬌,放松些,別給自己壓力,以你一診二診三診的分數,考慶大不是問題。”
蒲嬌愁眉苦臉,“我就怕題太難,或者一緊張啥都忘了,發揮失常。”
他盯着她,說道,“不會的。”
或許是他的眼神太認真,也或許是他語氣太篤定,蒲嬌忽然冷靜下來。
她松了口氣,也是,這三年不會白白努力。考慶大十拿九穩,哪兒有那麽多意外發生。
偏偏意外就發生了。
高考第一天早晨起床,蒲嬌鼻子不通氣,有點感冒跡象。
今年六月天氣不好,經常下雨,白天悶熱,夜裏溫度低。她可能睡着後沒蓋好被子,受涼了。
好在只是鼻子微微堵氣,宿舍備了感冒沖劑,她泡了一包喝,沒影響這天的兩堂考試。
第一天考下來,蒲嬌自我感覺不錯。
她問鐘旭考得怎麽樣,他也說不錯,反正考題都會做。
晚上倆人抓緊時間複習,一個複習文綜,一個複習理綜。
蒲嬌翻了幾頁歷史書,腦仁發疼,有點沉。
鐘旭見她臉色不好,問,“不舒服?”
她揉了揉太陽穴,“有點感冒。”
“別看書了。”鐘旭抽走她手裏的課本,“你先回宿舍,我去學校外面的藥店給你拿點感冒藥。”
“不用了,我有沖劑,也不嚴重,可能就是我太緊張了。”蒲嬌說。
鐘旭不放心,“真不用?”
蒲嬌笑了笑,搖頭,“不用,睡一覺就沒事了”
回到宿舍,蒲嬌又泡了一包沖劑喝,還喝了一大杯熱水。她早早上床睡覺,把被條裹得嚴嚴實實,以為第二天醒來就好了。
結果她是被小腹沉沉的下墜感痛醒的,身下的床單被染紅一大片,生理期來了。
蒲嬌咬着唇,感覺腸子被一雙手擰成麻花,攪在一起,痛得她額頭直冒冷汗。
她還直犯惡心,吐了兩回。
她體質虛,宮寒,平時生理期也痛經。但是從沒這麽痛過,這一次痛得最厲害。
而且之前她算了日子,中旬過後才是生理期,提前了将近十天。
蒲嬌心想,她完蛋了。
進考場前,考生們在操場上等待。蒲嬌捏着文具袋,強忍着痛,不斷給自己打氣。
鐘旭好不容易才找到她,隔着人群,他看見蒲嬌靠在她班上一個女同學身上。
他走過去,才發現她眉頭緊鎖,臉色蒼白,嘴唇也發白。
鐘旭被吓了一跳,以為她感冒加重了,要去給她買藥。
蒲嬌攔住他,到底是女生,支支吾吾半晌才說清楚。
她見他一臉擔心,擠出笑容安慰,“沒事,我忍忍,很快就考完了。”
她身邊的女生抱怨了一句,“你們男生不懂,痛經就像要死掉一樣,難以忍受。”
鐘旭臉色變了變,“我去問醫生能不能拿點止痛藥。”
蒲嬌沒來得及攔,他轉身就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可以劃第一個重點了。
五一小長假來了,高興不?
我就厲害了,要加班,你們替我玩開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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