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褚南茵這人有一劣根，那就是容易得寸進尺。

最近和于笙多說了幾句話，她的尾巴便快要翹到天上去，吃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調戲于笙……

是嫌自己跟他的路太好走了嗎？

她忍住了想要捂臉的沖動，僵着身子轉了個方向，伸手拿了塊薯片丢進嘴裏，以掩飾她此刻尴尬的心境。

正以為于笙會和以往一般惜字如金當啞巴，可卻沒想，剛吞下一塊薯片，便聽到隔壁傳來一聲很輕的應答，像盛夏裏的風，轉瞬即逝，“……行。”

“……嗯？”她手一頓，以為自己聽岔了，睜大了眼睛看向他，昏暗的車廂裏，他的眸光亮而深邃，只見他薄唇微動，清朗的聲音自唇間溢出，“背你走一段還是可以的。”

褚南茵瞳孔微微一縮，微張着粉唇，失了言語。

如果有一種機器可以描繪出人類的心理活動的話，那麽在那一瞬間，褚南茵解讀出來的應該是百花齊放，漫天煙火，每一幀，都是奇珍異彩。

反應過來後，她有些羞赧地別過頭，黑暗中一張臉泛着粉色，她的手指在前面的椅背上畫着圈圈，好一會兒，才聽她輕聲道，“我可不敢，等下兩人一起滾下山怎麽辦？”

于笙笑了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雖兩相沉默，但似乎有些東西，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車子總算到達了山腰，衆人相繼下了車，休息片刻後便在導游的帶領之下朝山上走去。

雖然一路開着燈，但除了道路外其它都是黑黢黢一片，有時還能聽到草叢裏的沙沙響還有不知名的蟲兒在叫，膽小如蟻的褚南茵一路都緊跟着于笙的步伐，兩人之前的距離不超過二十厘米。

于笙腿長，為了別讓她跟得太辛苦，刻意放慢了速度，兩人因此落後在隊伍的最後邊。

見她一臉緊張兮兮，他眉梢微挑，問道，“怕了？”

褚南茵看了他一眼，鼓着腮幫嘴硬道，“沒有啊！”

那一雙大眼忽閃忽閃的，像受驚的麋鹿，還不怕？

于笙陡然起了些逗弄她的念頭，“……上大學的時候也和別人一起來露過營，當時随行一個同學過來時好好的，回去之後性情大變，像變了個人……”

一陣陰風吹過，褚南茵背脊發涼，一點點與他拉近距離，手已經跟他的貼在一起，她輕咳一聲，問，“為、為什麽會這樣啊？”

于笙目光直視着前方，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勾着唇角，語氣平直道，“不知道……不過聽說山裏邪氣多……你相信這些事嗎？”

他轉過頭，看向她，路燈下，女孩一張臉已經蒼白得沒有血色，兩人的距離好像又近了一點，他手臂上一緊，只聽見她故作輕松道，“啊……還、還有這種事啊……那個，有點累，手借我扶一下好嗎？”

于笙目光下移，落在那雙蔥白如玉的小手上，點了點頭，大方道，“……可以。”

褚南茵朝四周看了看，那陣涼意更甚，她掙紮了一下，到底受不住開口，“我們走快點可以嗎？”

于笙面不改色，“……好。”

到了山上後，于笙要去搭帳篷，褚南茵本來想幫他打打下手，但鄭佳佳卻過來找她去幫忙處理燒烤的食材，沒辦法，她只能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我剛好像看到你們牽手了。”鄭佳佳笑得陰測測，“褚南茵，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早就跟人家暗度陳倉了？”

想到剛剛的場景，褚南茵臉一熱，她才不承認剛剛自己是在趁火打劫呢。

見鄭佳佳一臉八卦，她正色道，“黑燈瞎火的你看個球，沒有的事兒。”

鄭佳佳眯了下眼，努力從她臉上尋找出一點異樣，可惜，失敗了，也許真是自己看錯了吧。

“不過說實在的，你現在就跟他的小尾巴一樣，人家屁股往哪撅你就朝哪擺，過來人的經驗，女人還是別太黏人，小心人家嫌棄你。”鄭佳佳給她打起預防針。

褚南茵輕咳一聲，黏人，她有嗎？

……唔，好像是有點。

“知道了，謝謝你的建議。”褚南茵笑得很是‘虛僞’。

于笙搭好帳篷後便過來幫忙，他一到便不動聲色地接過了褚南茵手上的東西，下巴微擡，指向某處地方。

“那兒在發仙女棒，快去拿吧。”

褚南茵望了望，嘿，還真是！

“那辛苦你啦！”她笑着對于笙說道，又招呼了一旁的鄭佳佳一起去湊熱鬧。

于笙看她們兩個蹦蹦跳跳地跑去，稚氣未脫，頓時有些失笑。

咔擦——

他回過頭，正見鄭佳佳的男朋友林堯舉着臺單反對着遠去的兩個人拍了照，臉上挂着笑容。

感受到于笙的目光，他有些無奈道，“來之前特意交代的。”

于笙翻着烤架上的肉，閑适随意，“這挺好的。”

林堯放下單反，也幫着烤東西，和于笙閑聊起來，“聽佳佳說，你大我們兩屆？”

“嗯......你跟南茵是同班同學？”于笙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不是，隔壁班的，不過一起上課。”想到了什麽，他輕笑出聲，“跟你說個秘密，那會兒她可被一群男的默默評為班花，搶手着呢。”

于笙拿起刷子給手上的烤翅刷上一層醬料，感覺到旁邊的目光太過熾熱，到底轉過頭看向他。

林堯見他總算搭理自己，嘿嘿一笑，有些許意味深長，“...師兄可得把握住機會啊。”

于笙眉梢一挑，扯起一邊的嘴角，漫不經心道，“你知道什麽？”

林堯伸長了腿，兩只手撐在身後，看着郎朗星空，老氣橫秋道，“都是男人嘛，還看不出來？”

于笙哼笑一聲，沒回話。

林堯側着頭打量了他片刻，又湊近了幾分，“如果真沒什麽，你也不會陪她過來了。”說真的，荒山野嶺的，即便作為男朋友，他自己也是掙紮了很久才答應陪鄭佳佳過來，如果沒存點其它心思，他可不信。

聽到這，于笙忍不住擡頭，隔着燦爛耀眼的煙火，在攘攘人群中，他還是一眼就能找出她來。

清朗的月華之下，她柔軟的花裙擺随風飄動，長發飛揚，嬌顏似玉，那一雙彎成月牙兒的烏瞳，與那星火交相輝映，星與眸，分不清。

林堯又找了幾個角度拍了一些照，等三人玩夠回來時，肉已經烤好了，于笙很自然地拿了一根羊肉串遞給褚南茵，做完這些後，他突然想起林堯剛剛說的話，頓覺指尖有些燙手。

玩開之後，褚南茵早把那些妖魔鬼怪的給事抛到腦後，吭哧吭哧撸完串後便跟鄭佳佳睡覺去。

今天本來是有些累，但她這人認床的毛病很嚴重，在帳篷裏翻來覆去，聽着外邊蟲兒的鳴叫。精神越來越好。

但荒郊野外的她也不敢一個人出去玩，只能待在帳篷裏打算睜眼到天亮，可惜千算萬算，算不到她居然尿遁了。

轉過頭看着睡在自己旁邊打呼嚕的女人，褚南茵一臉糾結，要不要……把她搖醒？

哎，好像很不厚道呢。

她側過身子蜷起來，再忍忍吧，很快就天亮了。

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二十多分鐘過去……

她咬了下唇，一臉苦相，真的忍不了，感覺好像要爆了！

她坐起身來，推了推旁邊的人，輕聲喚道，“……佳佳，佳佳。”

“￥%&*&……￥#@”鄭佳佳模糊地呢喃了句不知道什麽鬼東西，翻了個身後，又打起了呼嚕。

看來，這人是指望不了了。

膀胱漲得難受，褚南茵呼了口氣，矮身走出去。

外邊還有人沒睡，有一個人單獨坐在帳篷外的，還有一對小情侶正嘴對嘴吻得熱火朝天，她收回目光，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準備速戰速決。

剛走幾步，卻聽到好像有人在喚她。

她背脊一涼，朝四周掃了一眼，忽地，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裏。

于笙穿着在車上給她披上的那件黑色外套，暗夜之下愈發顯得清冷，不過看着他一步步走進，褚南茵的臉卻跟放在火上烤的炭火一般，一點點在變紅，心間暖意漸升。

他走到她跟前停下，目光掃向她身後方的路，又低頭，“要上廁所？”

褚南茵咬着唇，有些難為情地點了下頭，眸子水亮，“睡覺前喝太多水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說罷，他先一步走在前面。

褚南茵拒絕的話哽在喉間，眼睛轉了轉，乖乖地跟上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有他跟着，至少比鄭佳佳靠譜。

去廁所的路有些長，沿路的蟲鳴此起彼伏，褚南茵看着前面那個寬闊的背影，打破了沉默，“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于笙放慢了點速度，與她平行，“有點認床。”

哎，同是天涯淪落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褚南茵：是不是我要你做什麽你都依我。

于笙：......嗯。

褚南茵：那你今晚睡客房吧！

于笙：阻礙我跟你感情交流的除外。

褚南茵：(ー`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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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第一天，玩得開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