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靜夏、靜冬,你們想得我都明白。你們放心,我會安頓好你們的出路。至于別的,這話我就只對你們說一次,你們要刻在心上。此生此世,我與四阿哥都不會是同路人。道不同不相為謀,亦各從其志也。我明白,他早晚也會明白。”
靜夏與靜冬面面相觑,可她們還是不明白。但雲善淵都這樣說了,她們做奴婢的只能遵從主子的意思。
這時,芍藥院外傳來了賈寶玉的聲音。“雲妹妹,快來,我帶了新的胭脂給你。”
雲善淵想起剛才聽聞的金钏兒跳井,那頭金钏兒跳井了,這頭賈寶玉真和沒事人一樣,當即雲善淵就從面無表情變得臉色陰沉了。
賈寶玉并不常來芍藥院,但他總是記吃不記打,隔了一段時間總又會找來。吳婆子像往常一般在門外攔住了要進來的賈寶玉,這次雲善淵卻是開門走了出去。
“二表哥還有心思說胭脂?”雲善淵沒有遷就賈寶玉的習慣,她直言了今早發生的事情,“金钏兒這會剛從井底被撈上來,只怕是屍骨未寒。我早就說過二表哥過了童言童語的年紀,昨天若非你對金钏兒的那番話,說了要讨了她進房,今個兒怎麽會惹出了跳井自殺一事。比起胭脂,二表哥不該想些其他?只怕因為你喜歡胭脂的愛好,還不知會多幾個孤魂野鬼。”
賈寶玉聽到雲善淵的話,立馬就是臉色刷白。“金钏兒死了?怎麽會這樣?母親只說喊她進房好好說話的。”
“這真是個好問題。二表哥問我,我去問誰?”雲善淵可沒同情賈寶玉的想法,“二表哥是真不明白,而是真不願意明白。始作俑者,二表哥何必敢做不敢當!”
賈寶玉急得是拼命搖頭,“我根本沒做什麽,雲妹妹怎麽能說我是罪魁禍首呢!”
雲善淵冷笑一聲,拿過了賈寶玉手中的胭脂盒,竟是一下就将圓瓷盒捏成了粉末。
“我這不缺胭脂,二表哥的好意我就心領了。是我說話難聽,自古都是忠言逆耳利于行,二表哥該長大了。所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即便做不到為天下做什麽,也該修身養性了。”
賈寶玉看着胭脂盒化作粉末,而雲善淵手中一片通紅,竟是與想象中金钏兒枉死的血腥樣子聯系到了一起,他吓得倒退了三步覺得背後發涼。從這一刻起時真的怕了雲善淵。
“雲妹妹,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賈寶玉是一個人來的芍藥院,并沒有旁的小厮跟着。這一幕就只有芍藥院內的幾人看見。
吳婆子看到雲善淵一手的鮮紅胭脂,也是背後發涼,這一手捏碎瓷瓶的功夫,着實沒在大家閨秀中見過。
雲善淵拿出手帕把手上的胭脂都擦了,讓靜冬去打一盆水來徹底洗幹淨了手。
她看着這雙手,在練了大半年內功後,丹田中有了氣感,她也感覺了整個人與練功前的不同,僅僅從力氣上來說就大了很多。
也許因為蘇荃的武功心法并非是傳世奇功,雲善淵的內功增進速度不快。而蘇荃所書中的外發招式不多,多以用毒為主。好在還提到了如何練習輕功,在內力達到了某個程度後,開始在腿上綁重物,慢慢做到身輕如燕。
雲善淵依照她內功的增進速度,計劃在輕功小成時離開京城,那還需三五年的時間,這段時間看似有些長,但屆時她也到了十五六歲的年紀,從身高等各方面來看,比現在的孩子模樣更适合行走江湖。至于三年後的選秀,如果屆時時機成熟可以離開最好,如果時機不對,她會有可以拖延的辦法。
時間過得快,賈元春被留了牌子,可婚配的聖旨始終沒下來。王夫人從期待到失望,可賈府裏的氣氛并未改變太多,因為賈母并為太過在意。
賈母說是憐惜自家孩子,可對賈元春還不如對林黛玉的真心,更不提賈政有無本事為自己的女兒敢在康熙面前說上什麽。
賈府是以賈母的喜樂為标準過着日子,賈母不在意的,下面人也就不用在意。
雲善淵就在賈府相安無事地住了一年多。
靜夏心中計算自家主子與四阿哥見面的日子,她發現自從主子進了賈府,四阿哥被賜婚後,兩人的書信往來就少了許多,更是沒有再見一面。這難道就是兩人都明白了什麽?
轉瞬就是胤禛大婚的日子。
今年可不只是胤禛成親,三阿哥、五阿哥也是在同一年成親。但是,雲善淵只需送一份禮給胤禛就行,畢竟她與其他阿哥并無關聯。而送胤禛的這份禮都不是走明路,而是随着書信托人送了一對做工精致的金如意。
胤禛自從被賜婚後就忙于宮外建府一事,他能出宮的次數變多了,卻是沒有再見過雲善淵。他在收到金如意後并未對這份禮物表示什麽,即便在信中也不曾提及關于大婚之事,卻是說雲善淵對典籍的領悟形成了她自己的一派想法,需要他指點的地方是越來越少了。
正是胤禛大婚的當天,雲善淵接到了這封信。
婚,婦家也。禮,娶婦以昏時。
婚禮在傍晚進行。适時,日暮四合,紅霞遍天。
芍藥院地處東北角靠近大街,雲善淵能聽到路上傳來的吹鑼打鼓聲,想來這場婚禮很是熱鬧。外面再熱鬧,芍藥院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
雲善淵用了晚膳,看着天上的晚霞,覺得此刻的心情也寧靜了下來。
京城的晚霞與通吃島海岸邊的晚霞似乎相同,而那日陳近南身死,獨留一片紅霞遮天。
“今日亂離俱是夢,夕陽唯見水東流。”雲善淵搖搖頭進了屋。
她身後的吳婆子與靜夏、靜冬三人都是不敢言語,不知道主子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反正怎麽看雲善淵都不見傷心失落的樣子。
雲善淵在書桌前磨了墨,然後畫了一幅山中竹林,竹林之上是浮雲片片,而竹林之中有隐約一座草亭。
這幅畫一氣呵成,一旁的靜夏見雲善淵看着畫露出了一抹笑容,她是不太明白,難道主子是因為作了一幅好畫而心情更好了?
雲善淵對靜夏吩咐到,“等會收起來吧。”
靜夏見到留白處就問,“小姐不用題詩嗎?”
雲善淵搖頭,“不用,那樣反倒畫蛇添足了。”
靜夏不明所以,難道畫裏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她只是按照雲善淵的話,等墨跡幹了就把畫收了起來。
胤禛大婚過後,雲善淵就未再寫過一封信去四阿哥府,專心練功。
之後,又是平穩地過了兩年多。
雲善淵時而住在賈府,時而住到史家兩位叔父的府上。
說實話,自從賈寶玉真心害怕不再來找她,而賈母也對她不再熱絡後,賈府反而比兩位史侯爺家中自在。在賈府是無視她的存在,可在兩位叔父家,那兩位嬸嬸總要時不時地找存在感,妨礙了她的習武進度。
因為又到了選秀年,雲善淵也已經十四歲,史家的兩位叔父動了心思。
旁人不知,他們卻是知道七年前的那次綁架事件,這麽算起來史家大姑娘與當今四阿哥也是有段淵源,以史家一門雙侯的背景,讓史家大姑娘嫁入阿哥府邸,不求側福晉,做個格格并無問題。
只是有句話說得好,能在被騷擾中練好的功夫,才是修心的功夫。
須知練習輕功需要飛檐走壁,這只能在晚上進行。在這兩年下來,雲善淵隐匿行蹤的本事越來越高,即便內功的增加幅度不盡如人意,可她已經能避人耳目自由地出入府邸了。
雲善淵則對史家兩位叔父的暗示充耳不聞,她覺得這次選秀八成去不了,只因為史鼎的發妻裘氏已經病入膏肓,撐不了多久了。
如果史鼎的妻子亡故,雲善淵按制守孝一年,只能等三年後的選秀。不是雲善淵咒裘氏,而是她從幾年前就開始卧床,今年開春後已經是面如金紙,瘦得脫形了。可是,史鼎極不希望他妻子在這時候死,其中有多少情義,又有多少利益方面的考量,只有他自己清楚。
雲善淵計劃着,如果裘氏過世讓她能避過這次選秀,那就多争取了一些時間,讓她準備的更加充分,如果沒有避過,那遠走高飛在技術上來說基本不成大礙了。
同樣,賈府的這個春天也不平靜。
選秀年到了,不得不提三年前被留牌子的賈元春被,她已經十八了,今年能不能等來聖旨很重要。而為她操心的人不多,更多是在為賈寶玉操心,賈寶玉已經十六歲了,也到了可以考慮娶妻的年紀。
不談賈母與王夫人在此事上用林黛玉與薛寶釵鬥法,就在六月初,雲善淵眼看史鼎的妻子裘氏沒幾天能活了,沒先等來死訊,卻先接到了一張請帖。是四福晉發來的請帖,邀請她去四爺府上一聚,共賞荷花。
吳婆子看到這張帖子,立即腦補了一百種可能。自家主子與四阿哥近幾年都沒在再聯系,四福晉卻選秀開始前的一個月送來請帖,這是什麽意思?
雲善淵看着帖子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她很懷疑胤禛是否知道他家福晉發出了這張帖子。不管四福晉是什麽意思,走一遭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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