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節

不舒服,就叫我的名字葉蕭好了,好嗎?今後我們還會經常打交道的,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好的,葉蕭。”

葉蕭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哦,對不起,剛才差一點忘了,我查過你的資料,你的父親過去也在江河所在的那個考古研究所工作是嗎,資料裏說是在1988年出了車禍意外死亡。能不能談談這個,直覺告訴我,這也許是有關聯的。我知道談這個對你而言不太好,如果你覺得這樣會讓你不快,那麽你可以不說。”

白璧擡起頭,面對面地看着他,她現在已經敢于正面看他了,是的,臉型确實很像江河,特別是下巴和嘴唇的線條,幾乎讓她産生了正在與江河說話的錯覺。然而,在一些臉部細節上還是有區別的,那些區別似乎在對她說——他不是,他不是你愛的人。

她對自己點點頭,然後淡淡地說:“沒關系,那次車禍确實有些令人不解的地方,那年我才10歲,但清楚地記得那一天發生的一切,那天正好是我父親的40歲生日,他是送我去醫院以後,回家的路上出的事。當時,我和母親已經過了馬路,而父親卻突然一動不動地停住了,母親向他大叫,他卻好像沒有聽見一樣,就像變成了一尊放在橫道線上的雕像,眼看另一個方向的紅燈變成了綠燈,一輛拐彎的汽車過來,父親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這樣出了事。”

“确實不可思議,就像是恐怖電影。”葉蕭說。

現在,白璧對他好像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那種戒心,她開始相信眼前這個年輕的警官,因為在她心裏,已經完全地把他與江河分了開來:“我現在确實有些害怕。”

“因為兩個最親近的人都意外地離去了?”

她點一點頭。

“那麽你母親呢?”

“她住在精神病院裏,自從父親出事以後精神就不正常了。”

“哦,對不起。好,那麽,謝謝你的配合,我想,你給我們提供了一些有價值的線索,實在麻煩你了。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麽事情請給我打電話,請放心,我沒有什麽休息天,不分早晚,随時都會來的。”說完,葉蕭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她。

她接過名片,仔細琢磨着葉蕭所說的話,特別是“有什麽事情請給我打電話”,而且“不分早晚,随時都會來的”。那麽潛臺詞就是自己可能有危險,難道,在江河與許安多之後,還會輪到她自己?她擡起頭看着葉蕭,眼神中充滿着不安。

“相信我,你不會有事的。我走了。”葉蕭覺得自己已經控制住了局勢,他對她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了門口。剛想說再見,他又回過頭來對白璧說:“還有,昨天我在考古研究所門口看到了你,你的臉色似乎很不好。”

“是的。”白璧有些慚愧。

“不要再去那裏了,相信我,那家考古研究所有問題,不要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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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還會有人出事嗎?”

“也許吧,現在誰都說不清,如果說得清就好了。”葉蕭也有些無奈。

他也說不清,也許真的還會死人,白璧心裏泛起股淡淡的寒意,她脫口而出兩個字:“詛咒。”

“你說什麽?詛咒?”

“對不起,我只是随便說說,胡思亂想來着。”白璧匆匆地解釋。

葉蕭又鎖起了眉頭,用眼角的餘光看着白璧的眼神,他知道絕對沒有她說的那樣簡單。但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他說了一句“再見”,然後離開了白璧的家。

他快步走下樓梯,回到馬路上以後,把目光投向了那個十字路口,10多年前,白璧的父親白正秋,就莫名其妙地在這裏出了車禍,他努力想象着白璧剛才所描述的場景。一邊走着,一邊輕輕地念着白璧所說的兩個字——詛咒。

白璧正倚在窗邊,靜靜地看着樓下的馬路上的葉蕭,她卻依然分不清,那究竟是誰的背影?

十一

白璧過去沒來過這裏,迷宮般的十字路口一個接着一個,她按着蕭瑟給她的地址穿梭在梧桐樹下,終于找到了那家劇場。

劇場的門口沒有人進出,只貼着一張劣質的演出海報,白璧也畫過類似的海報,在她看來,眼前的這一張畫得确實不怎麽樣,美術學院的學生畫的也比這一張好。畫報的背景是土黃色的荒漠,天空塗成了鉛黑色,并且籠罩着許多烏雲和閃電。在畫面的正中,畫着一個長得像新疆人的女子,頭上戴着許多珠寶首飾,穿着一件華麗的衣服,但是,女子的臉被畫得像日本漫畫裏的女主人公,眼睛大得有些誇張,表情似乎也很可怕,白璧想這樣的畫面似乎只能吸引中學生。在海報的右邊,自上而下地印着幾個字——魂斷樓蘭。

樓蘭。又是樓蘭。白璧看着這兩個字,心裏有些不舒服。在海報的下面,印着演出日期,就在10來天之後。她緩緩走進了劇場,門口沒有人管,在黑暗的通道裏走了一段,直到推開劇場的門,才看見了前面舞臺上的燈光。

劇場沒有她想象的那麽大,有些狹小逼仄,空蕩蕩的座位上散亂地坐了幾個人,不知道是劇團的人員還是和她一樣純粹是來看排練的。她選了一個最陰暗的角落坐下,看到舞臺上的排練正在進行,只是燈光有些暗,也沒有音樂,就連舞臺背景看上去也只完成了一半,但演員們都穿着劇服。舞臺上站着好幾個人,穿着不中不洋的衣服,最正中有一把還算是漂亮的椅子,一個戴着王冠、穿着長袍的人坐在上面。那人的臉上貼着許多胡子,弄成了大胡子的新疆人形象,看來應該是國王。

忽然,在觀衆席的最前排坐着的一個人喊了一聲:“這一幕太差勁了,你們下去吧,現在開始準備排第三幕。”

前面的舞臺一下子暗了下來,沒有落幕,只見舞臺上黑色的人影晃來晃去,偶爾有幾個男人在黑暗中大聲吆喝。白璧的眼前只看到這些,黑糊糊的等待中,她的腦子裏全是那晚所看到的樓蘭的照片。終于,舞臺上亮起了一束光線,一個女子靜靜地坐在舞臺正中,雖然化了很濃的妝,但白璧一眼就看出了那就是蕭瑟。蕭瑟穿着一身紅色的衣服,很是顯眼,她睜大着眼睛看着臺下,然後目光又柔和了下來。接着,她開始獨白:

“夜色朦胧,萬物入眠,樓蘭城,在睡夢中沉醉着,只有花園裏的玫瑰,靜靜地吐露着芬芳。今天,于阗的王子來到了這裏,托人傳書約我在此相會。我的心情忽而緊張,忽而興奮,于阗王子是沙漠中最神奇的勇士,他率領過軍隊擊敗過強大的柔然人的入侵。他還是西域最有名的詩人,精通歷史與地理,還能觀察天文和氣象,他出沒于沙漠中所有女人的夢。然而,我不能讓他看見我的臉,我必須蒙着臉,因為樓蘭女子的面容是不能輕易被陌生人見識的。王子啊,我該怎麽才能向你表達呢?”

說完,她将一塊黑色的面紗,蒙在了自己的臉上。白璧覺得現在蕭瑟在臺上的樣子就像是個阿拉伯女人。

接着,舞臺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蕭瑟興奮地說:“王子來了。”

但是,上臺的并不是王子,而是兩個全身盔甲的武士。

蕭瑟驚慌失措,高聲叫道:“你們是誰?”

那兩個武士沒有理會她,抓住了她的手臂,蕭瑟大叫起來:“我是樓蘭的公主,你們若對我無禮,父王一定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兩個武士異口同聲地說:“公主,對不起,我們是奉了國王的命令來帶你回宮的。”

蕭瑟說:“難道是因為父王已經接受了柔然可汗的聘禮,他要把我嫁到柔然?”

兩個武士不回答,繼續拉着她的手,把她拖向幕後,蕭瑟大叫着:“父王啊,父王,你為什麽要對女兒這樣?”

蕭瑟和兩個武士都消失在了舞臺上,白璧沒有想到蕭瑟居然就是這麽出場的,只有那麽一會兒工夫又下去了。接着,舞臺上又亮起了一道光束,“于阗王子”上臺了。王子穿得飄逸潇灑,神色焦慮地向四周張望着,他邊看邊說:“我約樓蘭公主出來相會,可是,這裏卻沒有人影,難道是公主不願意嗎?”

這時,舞臺上又亮起了第二束光線,又一個人影出現了,那是另一個女人,穿着很薄的紗裙,紗裙是緊身的,把她修長的體形近乎完美地呈現了出來。白璧看着臺上的女人,心裏忽然泛起一陣奇怪的感覺,她有些莫名其妙心跳為什麽突然加快了。臺上的女人也蒙着面紗,看不清相貌,只能看到面紗上面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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