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懲罰,不甘
伊爾根覺羅氏看着幼女可憐兮兮的模樣,霎時心軟的一塌糊塗,只是一瞬間臉色又恢複了冷沉,擰着眉,冷斥:“額娘不會再由着你們,小七,你既然說是你動的手,你便給額娘到祠堂跪着,抄一百遍女戒。”
“額娘!”妍悅瞪大眼,驚呼,想要阻止,卻被伊爾根覺羅氏一個冷厲的眼神瞪來,打斷了她的話:“你也一樣!”
妍悅瞬間蔫了,委屈地癟了嘴。
這一晚,和悅與妍悅一同跪在祠堂,邊跪着,邊抄女戒,因知曉額娘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兩人不敢開小差,乖的不像話。
和悅瞧着自己狗爬似的字,趁六姐不注意趕緊團成一團,塞到了袖子裏。
妍悅詫異地“咦”了一聲:“七妹,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和悅含含糊糊地回了句,心裏卻糾結的不行,這萬一被六姐看到了自己這字還得了?還不分分鐘露餡啊。
和悅咬着下唇,偷眼瞧着六姐同樣小臉兒糾結,字跡歪歪扭扭的,這不一會兒便團了好幾張紙扔在了地上,“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郁悶的心情也有所好轉。
妍悅聽了她的笑聲,緊皺着眉扔了毛筆,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手腕唉聲嘆氣:“這一夜何時是個頭啊。”
六姐舞槍弄棒還成,寫字對于她來說比殺了她還難受,莫名地和悅有種同病相憐之感。
“我終于明白四貝勒和四福晉為何不懲罰我們,還好言相待,甚至答應讓十三阿哥道歉。”和悅也丢下筆,盤腿坐在了地上。
漫漫長夜,無聊至極,姊妹倆難得落得相同的境地,不如說會兒話打發打發時間。
“為何?”妍悅納悶。
和悅輕哼一聲:“六姐想啊,我們是官家之女,又年幼無知,四貝勒和四福晉若要處罰我們,面子上過不去,此事又是十三阿哥有錯在先,他們不占理啊,但又咽不下這口氣,那該如何?自然是讓有資格管教我們的人出手,額娘不好不罰,否則四貝勒那兒無法交代,四貝勒想要報複我們,就算不好對我們兩個小孩子出手,身在朝堂的阿瑪卻得不了好去。”
額娘自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再是疼愛兒女也不得不罰,還得往重了罰。
哼,果然是個睚眦必報的主,和悅咬着筆,心裏面把四貝勒想象成一個小人兒狠狠打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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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妍悅瞪大了眼,瞬間苦了臉:“看來這次額娘是不會輕易饒過我們了。”
和悅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即便當時知曉對方的身份,她也不會罷休,她靠近了妍悅,抱住她的胳臂,不在意地晃了晃腦袋:“六姐不必擔心,只要過了今夜,四貝勒就不會再追究了,我們雖然受了罰,但是想到十三阿哥那豬頭似的模樣,還是十分解氣的,哼,今夜可不止我們倆受苦呢。”
妍悅噗嗤一笑,推了她一下,嗔怪:“你這丫頭,何時這樣鬼靈精怪的。”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摸着下巴,目光幽幽打量了她幾眼,納悶不已:“話說回來,七妹你如今還真是與過去大不一樣,還真是讓我驚訝呢,以前的你可是連踩死一只螞蟻都不敢,如今打起人來卻是眼也不眨。”
“我這樣不好嗎?還是六姐不喜歡我這樣?我倒是覺得這樣子很好啊,六姐不知道,當時我真的很解氣的,原來打人這樣好玩。”和悅眯着眼笑的得意,仿佛在說着什麽十分有趣的事。
妍悅實在無法将眼前這個把打人說成趣事的七妹與過去溫柔腼腆的她聯系在一起,不過眼前的七妹明顯更有活力,也更讨人喜歡。
“你呀,這話小心讓額娘聽到了,我可救不了你。”妍悅點了點她的額頭,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咦?額娘不該是罰六姐的嗎?我一向乖巧,必定是跟六姐學來的呀。”和悅睜大眼,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妍悅一陣牙疼,伸出雙手,餓虎撲食般撲了過去:“你這壞丫頭!看我怎麽收拾你!”
和悅咯咯笑着躲避着妍悅伸過來的手:“我這是實話嘛,六姐惱羞成怒,還不讓人說了,六姐好壞!”
妍悅聽了,愈發好笑,伸手撓她癢癢。
和悅險些笑岔了氣,蜷成一團,笑鬧了一陣,兩人的心情都輕松了許多,重新拿起筆開始寫女戒。
和悅也顧不得字跡難看,先渡過眼前這一關要緊,只是心裏難免将罪魁禍首十三阿哥狠狠地罵了一通。
※
四貝勒府
伊爾根覺羅氏等人走後,四福晉又去看望了十三阿哥,十三阿哥對于向和悅二人道歉一事依舊耿耿于懷。
“四嫂為何讓我給那個臭丫頭的姐姐道歉?她們算什麽東西?是她們打了我,應當她們賠罪才是。”
若非四嫂堅持,他才不會放過那個臭丫頭,定要扒下她一塊皮不可,十三阿哥恨恨地想。
身上的傷全是那臭丫頭造成,就這樣放過她,真的好不甘心。
“你這孩子,你四哥是如何教你的?遇事要穩重,莫要憑意氣之争,更何況此事本就是由你挑起,人家維護她的姐姐何錯之有?”
十三阿哥一向敬重這位賢惠的四嫂,聽了她的訓斥,不由得羞愧地低下腦袋,卻猶自不服氣地嘟囔:“我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莫非你也想将她打一頓還回來不成?”四福晉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十三阿哥被噎的半晌無語,讓他對一個小女孩動手還真是做不到,可是又無法咽下這口氣。
四福晉見他如此,心知肚明,頓覺好笑,卻故作嚴肅:“且不說人家只是個女孩子,又是兵部侍郎之女,怎能由得你說處置便處置,說打便打?說到底,即便此事鬧到皇阿瑪跟前,你也占不得一個理字。”
十三阿哥腦袋垂的更低,滿心羞愧。
四福晉也不再繼續打擊,柔聲勸他:“十三弟且安心養傷,宮裏我已經派人告訴了額娘和章佳庶妃,只說你病了,在宮外住些日子。”
“多謝四嫂。”十三阿哥不再糾纏此事,軟下了态度。
四福晉回了後宅,入了夜,四貝勒自宮裏回來,到後宅正院兒用罷膳,上了茶水,四福晉這才提起今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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