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懷疑
伊爾根覺羅氏失笑:“你個小丫頭,花言巧語倒是不少,貝氏的心思我又豈會不知,米粒之珠罷了,還不值得我兒費心。”
“話是如此,可就這樣放過她實在氣人。”和悅哼哼着,一臉的不甘心。
“那便依你,那貝氏膽敢有壞心,的确該收拾,額娘自會收拾她。”伊爾根覺羅氏溫柔的話音一轉,語氣驀然帶了幾分嚴厲:“只是以後不可再胡鬧。”
“是,小七知道了。”和悅眨眨眼,甜笑着應了,對額娘的警告一點也不害怕。
伊爾根覺羅氏滿意地點點頭,擺了擺手:“此次便罷了,你回去歇息吧。”
“那小七告退了。”和悅出了正房,松了口氣,又咧嘴笑了,真好,額娘沒怪自己。
貝姨娘已不在了,想必是被人帶回去了,和悅心情甚好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的妍悅已等在她房裏,和悅見了她,開心地迎了上去:“六姐怎的在這兒?”
妍悅早已等的不耐,這會兒見了她,忙幾步上前拉了她手:“你還說,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見她神情急切,和悅莫名其妙,剛坐到椅子上,妍悅便迫不及待地追問:“我這會兒才回過神,你是怎麽知曉孫姨娘和貝姨娘那兒的事的?方才你和我說的話,似是早已料到會出事,你可是有什麽事瞞着我?不許說謊!”說罷,目光灼灼盯着她,大有她不說實話就不罷休的樣兒。
和悅嘿嘿笑,知曉瞞不過六姐了,索性就實話實說了。
妍悅聽了連連眨眼,忽的一竄而起,雙手掐腰,滿目惱火:“這個貝姨娘,簡直太可惡了,敢算計額娘,我這就去剝了她的皮!”
和悅忙拽住她的袖子,悄悄眨眼:“你忘了額娘的手段了?貝姨娘不會好過的。”
妍悅想了想,這才熄了怒火,臉色漸漸和緩:“倒也是啊。”又重新坐了下來,喝了口茶水,似是突然想起什麽,憤憤瞪眼:“你這個小妮子,竟然敢瞞着我一個人行事,有好玩的事也不拉着我一起,太不夠意思了,不過,你這個招數還真是好,只是孫姨娘就可憐了。”
“那也是孫姨娘自己的選擇,我可沒料到她會那樣狠,連自己都下的了手,頂多認為她們會吵的不可開交罷了。”和悅趕緊為自己洗白,順便坑了孫姨娘一把:“再說了,這件事我一個人就足夠了啊,之後我不是拉着六姐去看戲了嗎?”
妍悅這才隐隐帶了些笑意,擡了擡下巴:“罷了,這次就饒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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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六姐是不必擔心了,孫姨娘今後肯定會時時刻刻防着貝姨娘,貝姨娘再想鬧幺蛾子也沒功夫了。”和悅眉開眼笑,得意洋洋,更重要的是,或許日後會有很多好戲看呢,貝姨娘可不是個忍氣吞聲的,孫姨娘這樣陷害她,她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
晚上馬爾漢回府後送了只鹦鹉到和悅這兒,和悅見那鹦鹉一見了自己就開口叫“小七,小七”,一時樂的笑出聲來。
這個阿瑪,哄女兒開心倒是個好手,想來是自己身子剛好,又剛從四貝勒府回來,以為自己心情不好這才送了只鹦鹉過來。
和悅把它挂在廊下,日日逗弄,倒也沒那樣無聊了。
這日,和悅臨時起意教它念詩,便是歷史上著名的《古詩十九首》,想當初這首詩還是姐姐教她的第一首詩,也是姐姐最喜歡的一首詩。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
纖纖擢素手,劄劄弄機杼。
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這首詩講的是牛郎和織女的故事,當初她年紀小不懂事,不明白姐姐的心思,直到長大,姐姐又出了事,再想起這首詩,和悅才明白姐姐對愛情的期望。
那個時候,姐姐對愛情是充滿了美好的幻想,只是一場背叛終究讓她死了心,最終也失了命。
和悅緊緊地握緊了手,心裏再次充斥起一股難抑的悲傷,只是轉眼便又笑了起來,終究是有希望的不是嗎?
這幾日妍悅也常常來逗弄這只鹦鹉,聽鹦鹉念詩,妍悅笑話她:“你還真是老樣子,一只鹦鹉竟也教她念詩,從小到大,你是我們姊妹中讀書最好的,素來是我們家的小才女,原以為這次醒來後改了性子,沒想到這樣快就原形畢露了啊。”
和悅呵呵笑,頓覺尴尬,這個可是她記得的為數不多的一首詩,哪裏能與原來的兆佳和悅相比?
海蘭和玉櫻守在不遠處,一邊整理着花盆裏的花枝,一邊竊竊私語。
“你沒發現嗎?格格自從中暑醒後,性子就變了好多,從前最愛的詩詞不看了,女紅也不愛做了,如今倒逗弄鹦鹉逗弄的開心,記得以前格格曾說過那些逗弄鹦鹉的人家都是些玩物喪志的。”海蘭最是大膽,話也多,這會兒見和悅姊妹倆說的高興,便也和玉櫻說起了閑話。
“你別胡說,格格只是比以前活潑了許多罷了,這樣很好不是嗎?”玉櫻蹙眉訓斥,明顯不悅,卻斂了眸子,緊緊地抿住了唇。
“我哪裏胡說了?你忘了?前些日子格格還把十三爺打了,格格以前多柔弱的一人?哪裏打得過自小練武的十三爺?結果卻是十三爺受了傷,你說稀奇不稀奇?”海蘭比劃着,明眸閃亮,興奮不已:“不過,這樣的格格真的比十三爺還要好看。”
玉櫻被她這句話逗笑了,眉間的憂慮也散了:“格格是女子,十三爺是男子,怎能相比?你莫要胡說。”
海蘭不服氣地嘟囔:“就是這樣啊,你不覺得格格比那些男子還要厲害嗎?”
玉櫻還未說話,陡然間白了臉,向海蘭身後行禮:“夫人。”
海蘭也住了口,驚訝地捂住了嘴,忙回頭行禮。
伊爾根覺羅氏擡手制止了她們的大驚小怪,目光沉沉瞧了眼話說的歡快的姊妹倆,瞥了眼玉櫻,輕聲留下一句:“晌午小七歇息後,你來我屋裏一趟。”
玉櫻愣了下,低聲應了,目送伊爾根覺羅氏離開。
海蘭捂着嘴,惶恐不已:“夫人不會怪我吧?哎呀,我不該多嘴議論主子的,這可壞了。”
“既然知曉,以後記得慎言便是了。”玉櫻好笑地嗔了句。
海蘭俏皮地吐了吐舌,“哦”了一聲,埋頭繼續修剪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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