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荷蘭豬
“你要帶我去哪兒?”車上,南夏問他。
傅時卿回頭,對她笑笑:“你想去哪兒?”
他總是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問題抛了回來,而且,明知道她有選擇困難症。再看他的笑容,有多可惡就有多可惡。
“不換襪子和鞋了呀?”她摸摸他的褲腿,沒好氣。
傅時卿笑得更深了,摸摸她的腦袋,把她按到懷裏:“長大了,會關心老公了。”
他每次笑得這麽賤的時候,南夏就想揍他。
車到山下就停了,南夏下來,仰頭朝山上望去,這一條道盤山上去,要是走,非得走上一整天不可。
這會兒飯都沒吃,饑腸辘辘的,天色将暗,星星都出來了……她回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怎麽?”傅時卿彎下腰,跟她笑。
他笑的時候總有逗她的味道,挨得近了,氣息像是撲在臉上,又癢又熱,南夏推了他一下:“走開!”
傅時卿捉了她的手:“你再調皮,就讓你徒步走上去。”
南夏睜着雙大眼睛望着他。
他握着她的手,狠狠啄了兩口。
她還看着他,眨巴了兩下眼睛,然後,嗤嗤地笑出來。
“你還笑?真想徒步走上去?”
“不然呢,你都把車停這兒了?”
“停這兒不代表我要走上去啊。”
南夏真服了他了,這種時候還能來個反轉。不過,她确實很多時候猜不到他的心思,于是瞅着他:“那怎麽上去?”
傅時卿牽了她的手,朝山麓邊一條岔道進去:“今晚住山腳,明天早上,再帶你去爬山。笨——”
南夏:“……”
繞過一片叢林,眼前倒是豁然開朗,南夏跟着他進了酒店大唐,然後就沒她什麽事了。她站在一旁,看着他登記、溝通,詢問了一些事情,然後拿了房卡,回頭繼續牽起她的手。
她就這麽在一旁看了幾分鐘,他就把事情都給辦好了。
回頭,他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時常在想,要是沒有我,你可怎麽辦哦?什麽都不會的小懶貓。”
南夏有點語塞,但是很快,她就反擊:“那是因為,你老是搶在前面啊,不代表我什麽都不會。”
傅時卿笑了笑,說:“那不是因為我擔心你做不好嗎?操碎了一顆老母親的心。你還不領情?”
她啐他:“啊呸!”
這邊酒店大堂看着不大,後面一道玻璃門,進了玻璃門後,後面是敞亮的院子,視野才開闊起來。
南夏上了樓,對了對門牌,拿放開開。
可開了好久,還是打不開門。
她有點急了,額頭冒出了汗。
他順手接過放開,示意她到一邊去:“開個門都不會,真是的,我來吧。”
南夏乖乖退到了一邊。
他低頭開了會兒,挺認真的,不過,也沒開。
這下他可有把柄給她了,南夏憋着笑,幸災樂禍:“還說我。”
傅時卿直起身,回頭就拍了一下她腦袋:“愣着幹嘛?開燈,給我照明啊。你不幫我照着點兒,我怎麽看得見?”
“哪來的燈?”
“手機啊,電筒啊,說你笨你還不承認。”
南夏扁扁嘴,不情不願地開了手機的手電筒,給他照明。借着這絲亮光,傅時卿翻了翻手裏的硬卡,确實是打不開。
當即,他也不再徒勞費力,直接打了前臺電話。
那頭說,有時候确實會有這樣的問題,所以給他們準備的是兩張卡,一張插在室內,一張用來開門,當一張磁卡失靈的時候,就把兩張卡調換。
傅時卿把兩張卡調了一下,果然,一下就“滴”一聲開了。
南夏臉上露出笑容,拍一下他:“還有有點厲害的嘛。”
他進去,斜他一眼:“用你說?”
“呦呦呦,誇你兩句你就上天了?我跟你開玩笑的好不好?”她把剩下的房卡插入凹槽裏,房間裏的燈一下子就亮起來了。
玄關很長,跟一般的旅館不大一樣,是長方形橫在面前的,所以視野很開闊,右手邊就是衣櫃。
南夏打開衣櫃,裏面有兩套浴袍。
南夏拿起來看一看,沖他揚一揚:“你要穿嗎?”
傅時卿打開随身攜帶的拎包,拿出兩套浴袍:“你覺得呢?酒店的衣服,看着再幹淨,你敢穿?”
南夏默默承受了他鄙視的眼神,然後,把衣服挂了回去。
傅時卿忍着笑,把粉色的那套遞給她:“穿這個。”
她拿起來看一看,皺眉:“為什麽是粉色的?”
“你這樣的腦子,就該穿粉色的。”他語氣裏帶着笑。
南夏操起浴袍打了他一下,直接進了浴室。可進到裏面,才發現門根本關不住,是那種彈力推拉門。
她站在門口,又推拉了幾遍,沒有馬上關上。
總感覺,不太安全。
就好比,以前去過的某汽車旅館,廁所就半塊磨砂玻璃的隔斷,門都沒有,随時有暴露的危險。
“怎麽了?”傅時卿過來,單手撐在牆邊。
浴室本來就小,直徑不過一米的正方形小豆腐塊隔間,他這樣欺身進來,簡直把所有的空間都給占了。
南夏莫名緊張,瞅着他,結結巴巴:“沒怎麽。你進來幹嗎?我要洗澡了?”
傅時卿笑着說:“我是來看看,你磨磨唧唧在那邊幹嘛呢?”
他推推玻璃門,推一下,又推一下:“哦,原來門是随時可以開的呀,像我這樣的力氣,應該不用費什麽勁兒就能開吧?”
他笑的真是不懷好意。
雖然知道,他是逗她的,南夏還是哼了聲,氣他老這樣作弄他:“出去啦!”
“就不出去。”
“不出去是嗎?那我開水龍頭咯。”她把手按到把手上,作勢要開。傅時卿投鼠忌器,笑着擡起手,退出去:“好了好了,投降投降,我出去。”
南夏哼一聲,大力把門關上了。
水流溫熱,滑過身上特別舒服。
南夏眯起眼睛,任由水把頭發打濕,貼在光滑的肩上。
她洗澡呢,他還不忘侃她:“洗快點兒哦,要是不小心沒電了,那就尴尬了,我不負責進去抱你哦。”
“你咒我啊?”這種時候沒電,是要冷死她?
她心裏不平衡,反擊道:“先把你的襪子鞋子弄幹吧,小心得腳氣!”
傅時卿真忍不住了,笑起來:“我建議你還是快點洗吧,南小姐。”他打了電話給前臺,不一會兒,就有服務生拿來了鞋和襪子,都是嶄新買來的。
他給了小費,擱到一邊。
又喊她:“為了不讓我得腳氣,你可得快點兒啊,鞋子和襪子都準備好了,就等着洗了。”
南夏知道他故意擠兌自己,當沒聽見,哼着歌兒慢悠悠洗。
誰知,這會兒真“啪”一聲,燈暗了。
水也不流了。
南夏摸着滿頭泡沫的頭發,愣在了那兒。
“喂!你不要開這種玩笑好不好?你要冷死我啊?”
傅時卿推門進來,表情是真的緊張,也有點哭笑不得:“我有那麽無聊?是真停電了。”
南夏石化。
她有這麽背?
拿毛巾氣急敗壞地擦了下眼睛,她睜開,看他,真不像是假的。
傅時卿也是無奈,她這眼神,真跟防賊似的,看得他都有點懷疑是不是他了。他撈了浴袍,把她裹起來,不由分說抱了出去。
“我的頭發——”
“等一下。”
南夏被他抱到了床上,然後,她就看着他打電話給前臺,說明了情況:“……好,好的。”
他去玄關換了兩張卡。
這磁卡,還真是磁性大,這才過多久,就得換卡?
南夏一肚子的氣:“投訴他們!”
傅時卿過來,好脾氣地把她抱到浴室,關好門:“快點洗吧。”
南夏重新打開水龍頭,把這一頭的泡沫洗掉了。出來時,神清氣爽。
以前沒經歷過這種事,還真得經歷一下,才知道完完整整地洗完一個澡不容易。
剛剛洗完澡,她的頭發亂蓬蓬的,像羊毛卷似的。南夏對着鏡子照一照,倒不是那種彎彎的卷,是很小绺很小绺的卷。
“瞅什麽呢?”
鏡子裏,傅時卿把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笑嘻嘻望着她。他眼睛生得好看,專注的模樣,含情脈脈得很。
南夏推一下他:“你讓開點,讓我好好吹個頭發。”
她掏出了包在袋子裏的吹風機,低頭鼓搗了一下,愣是沒找到開關。
傅時卿低下頭,把頭枕在她的肩上,手指往底下一按,那開關就彈了出來。在她詫異的目光裏,他彈了彈她的額頭:“還說你不笨?”
“你別老是這樣笑。”南夏聲音嗡嗡的,有點別扭。
他掰過她的臉,捏了捏,肉還不少,挺圓潤飽滿的,奈何骨架小,臉的架子也小,線條流暢,這麽多肉的臉,偏偏在鏡頭裏是可愛的模樣。
“來,嘟嘟嘴。”
“不嘟。”
他威脅她:“不乖就親你哦。”
視線下移,她胸脯鼓鼓的,浴袍口滑出一抹雪白,在燈光下能亮瞎人的眼睛。傅時卿感覺太刺激,聲音遲鈍了一下:“其實,不親也可以?”
南夏說:“你先去洗澡,臭烘烘的。”
他完全跟她不在一個頻道上:“不親,摸摸也行。”
南夏看他眼神不懂,擡手拉住衣服。
他嘆了口氣,低頭捧起她的臉,親了一下,還趁機擠了擠她臉上的肉:“怪可愛的,像極了我以前養的一只荷蘭豬。平時,沒少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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