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相親
沈瀾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後,用毛巾擦了一下手上的水珠就踱步出來開了門。
她沒想到這個點會是秦海過來,因為還沒到下班時間點。
秦海一進來就沖她微笑着喊了一聲‘瀾姐’。
他向來公私分明,能稱呼她為‘瀾姐’的時間,接下來約莫談的就是他的私事了。
秦海果然就開門見山道,“瀾姐,剛伯母打來電話說,晚上一起吃頓飯……”
他的語氣裏有征詢的意見,沈瀾正在批複一份文件,黑色簽字筆握在手裏,她忽然擡起眼來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最近瘦了,也略顯出憔悴,快遞業務向來忙得喘不過氣來,很多次很多次,公司裏的大大小小事宜都是秦海在幫她打理,或許她是該抽出一點時間出來請這個公司的股肱大臣吃一頓飯。
可是她心底忽然又掠過一抹疑惑,為什麽母上大人喊吃飯直接打電話給她就好了,幹嘛還要繞個彎子讓秦海來轉告?
反正現在距離下班時間也只有幾分鐘了,況且她肚子貌似也餓了,沈瀾對秦海點了點頭,拿上包包和外套就跟着秦海一起出了辦公大樓。
沈瀾沒有開自己的車,因為上一次在十字路口過紅綠燈的時候,她按照交通規則正常行駛的時候車身被一輛闖紅燈的電動車給撞癟了一大圈,白漆也刮蹭掉了一塊。
當然這場交通事故的主要責任還是在那個電動車車主身上,但是車主卻是個接近六十多歲的老大爺,他一味地只低着頭說‘對不起,對不起……’,同時向沈瀾一味闡述了自己現在所面臨的艱難的處境。
沈瀾頭疼地将車開到了附近的4S店裏修理,雖然那個電動車車主的手機號碼留在了交警大隊的記錄裏,但沈瀾最終也沒有撥過去要求賠償,也許就是那麽一刻的恻隐之心,可是後來想想這種自以為是的善良和同情會不會滋長了一些無視交通規則無視他人生命的人肆無忌憚地再次闖紅燈。
看着沈瀾微微皺起來的眉頭,秦海在車裏有些關切地問道,“是有哪裏不舒服?”
他的語調很溫柔,也許是車廂裏的暖氣開得很足,不一會兒沈瀾的額頭上就有了汗珠沁出來,她确實因為剛才辦公室裏的那場噩夢而被驚吓的不小,有些蔫蔫地看着長街兩側‘唰唰’飛過的林立樓群,喃喃道,“就是有點小感冒,吃了感冒藥後倒有點困了,沒事!”
她努力想打起精神來,秦海還是不放心地把手貼在了她的額頭上,焦切地問道,“沒有發燒吧,要不要去醫院?”
沈瀾搖了搖頭說不用,車子很快就行駛到了高架橋上。
車廂的CD裏播放的是蔡琴的《被遺忘的時光》,旋律緩慢低沉而令人無限沉浸——
那緩緩飄落的小雨
不停地打在我窗
只有那沉默無語的我
不時地回想過去——
她記得原宿主的舊物裏也珍藏了一張這樣的唱片,黑色的膠質光碟,她偶爾會翻出來聽聽,漸漸地也學會了跟着哼些調調。
秦海看着她沉醉的樣子忽然就笑着說道,“我記得上學時候的你啊,為了拿到蔡琴的演唱會門票,寒冬臘月的天氣凍得直哆嗦都要排長隊,還真是固執的可愛——”
秦海想到那時的沈瀾,忽然就搖搖頭苦笑了起來,可是這笑容裏卻多了一絲寵溺赫爾縱容的意味。
沈瀾一臉懵逼着看着秦海陶醉于他和原宿主過去的回憶裏,心裏竟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一閃而過,她忽然倒有些害怕起來,如果秦海動不動追完她一些往事,她覺得她這個山寨貨會不會被當場認出了馬腳?
不過從相處這麽長的時間上來看,她這個冒牌貨似乎當的還挺稱職的!
車子下了高架橋後很快就到了他們早已約定好了的酒店門口,沈瀾略微有些詫異,她以為母上大人是要在家展示她老人家超群的廚藝,沒想到竟然訂了酒店這樣高級的地方。
當然接下來的場景更是讓沈瀾所始料未及的,因為包廂裏不僅有自己的父母,還有她不認識的兩個生人面孔。
沈瀾錯愕地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秦海,而似乎也沒有想到自己父母會來的秦海只得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其實也不知情。
沈母看到自家女兒這忽然變得傻愣愣的模樣,忽然一把拽過她的胳膊來微嗔道,“你這丫頭上一天班上傻了不成,快叫秦叔叔秦阿姨啊——”
沈瀾很無奈地表示她确實不認識二老啊,不過為了表示禮貌,她還是很爽快地叫了人。
沈母一看到謙謙君子模樣又穩重又帥氣的秦海就歡喜的不得了,連忙招呼道,“小海啊,一路開車辛苦了,快坐下快坐下!”
秦海微笑着脫了外套搭在椅背上,但還是很紳士地先讓沈瀾坐在了位子上。
其實不用沈瀾刻意去猜也知道是相親的架勢了,說起來,原宿主沈瀾還真沒少跟秦海相親過,因為年紀越來越大的緣故,沈母沒少在她跟前唠叨過相親啊結婚啊抱孫子啊,可是相親你就相親吧,能別每次相親都搞同一個相親對象吧,搞得沈瀾跟秦海都有些尴尬,但又不好當場摔門就走人。
其實說真的,秦海對于現階段的沈瀾來說或許真的是最佳配偶,他出自書香門第,家教甚好,而且為人人品也是相當不錯,兩人從初中開始就是同班同學,自然彼此的性子都是最了解的,能一路相互扶持着走過來,怎麽着這革命的友誼也是杠杠的啊!
可是不知為何,沈瀾對秦海真的是什麽感情都有,甚至都快有一種血肉相連的親情感了,可就是,她無法對他心動,這就是這一場感情風暴裏最大的症結所在。
她記得在哪裏看過這樣一句話,愛源于欲望而歸于責任。
可是他的每一次靠近對于沈瀾來說,都像是一個老朋友最關切地問候,她可以跟他擁抱,跟他握手,跟他勾肩搭背地去搗臺球去滑雪,可是她無法與他接吻,與他做/愛,甚至脫光了衣服看着彼此她都能感覺到是一種羞恥。她太把他當成一個理所當然的朋友所在,就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同伴,可以是男孩,少年一般美好的存在,卻無法是與她‘深入交流’□□交換的男人。
其實女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物種的存在,嘴上說着湊合湊合過日子就夠了,然而身體卻很誠實。
她過不了心裏的那一關的同時,自然也不想再欺騙他或是拖着他。
沈瀾也是到後來才摸清了原宿主對于秦海的那一份心思,可是沈母對秦海的那一份幾近瘋狂的喜愛,俨然已經有準女婿的架勢了。
秦海的父母自然是通情達理沒的毛病可以挑剔的,沈母一直覺得把女兒嫁到他家去以後肯定沒有什麽多餘的煩惱或是問題要去解決,她作為母親,對于女兒能夠找到好的歸宿就該牢牢抓住的心思可以理解,可是太過時候,在現在這個沈瀾的眼裏,她還是覺得這個母親似乎過于強勢了。
中途沈瀾去上個洗手間的時候衣兜裏的手機響了一聲。
是短信,謝嘉樹發過來。
這個點這個家夥能找她幹嘛?帶着一絲絲的驚愕沈瀾打開了這條短信。
【在幹嘛?】
嗬——冰塊也開始學會了問人動向了哈,不過鑒于這一次他總算把标點符號打正确了,所以沈瀾還是很給面子給他回了過去。
【相親。】
簡單明了的兩個字,她原本以為謝嘉樹只是一時無聊才找她答個腔,況且他一向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本來就讓人覺得他很冷,沒想到五秒鐘不到的光景他就又發了一條短信過來。
【和誰?】
沈瀾眉頭微微挑了起來,嘴角彎成了一個弧度,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可是有那麽一刻惡作劇的心理,她只想回他一句‘你管得着嗎?’可是她又怕這樣一說,謝嘉樹應該會徹底歇了跟她聊下去的欲望。
努力想着措辭,直到坐在餐桌前還一直盯着手機看,沈母沒來由地搶了她的手機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手機,手機,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手機,下次再玩我給你摔了!”
因為有這麽多長輩在席,她只顧着玩手機确實不夠禮貌,沈瀾也沒有跟母親急眼,只是當衆被數落了,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秦海的母親一看氣氛不對趕緊打了和圓場,“瀾瀾她媽,你也別怪孩子了,現在年輕人都這樣,我哪次坐車啊去公園啊看到的都是捧着手機在那屏幕上直劃直劃的,上次我坐公交車看到一姑娘對着手機自言自語,我還當這姑娘腦袋受了什麽刺激,後來還是聽我們小海說那是什麽藍牙耳機,不用線的,嗳,只怪我們這些老家夥趕不上潮流咯!”
秦海的母親說話慢條斯理的,可是沈瀾也只是聽半句漏半句,心思全落在了謝嘉樹的身上,那個,他那麽小心眼一人,她沒回他信息确定他不會生氣嗎?
嗳,算了算了,他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可是說是這麽說,整頓飯吃下來沈瀾的情緒卻一直是跟着謝嘉樹走的。
分別時,秦海和沈瀾攏共沒交談幾句,四位相談甚歡情趣相投的長輩倒有點依依不舍起來,相互道別客氣了很久才各自上了車。
秦海本來是打算要送沈瀾父母和沈瀾回去的,不過沈瀾父母卻不想讓秦海這麽累,所以決定打車回去。
畢竟孩子們也是上了一天班了,能早點回去休息就盡量早點回去休息。
他們老一輩人的思想慣常都是這樣的,能不麻煩年輕人就不麻煩年輕人,沈瀾自己也不願多耽擱到秦海的時間。
她看到他眸子裏忽然黯淡下來的那一瞬,心裏猝然像被什麽東西忽然戳了一下,可是,可是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也不是她自己所能控制的,秦海是再糊塗的人,恐怕也看出了今晚沈瀾的心不在焉。
她不想做過多的解釋,有些事有些人就讓他随遇而安吧,就像她穿越到這個時空以來第一次在佛前求的那支簽文。
随寓而安,斯真隐矣!
沈瀾把父母送上計程車的時候,自己決定坐一趟直達的公交車回家。
不過她這麽大的人了,父母也就随她去了,不過還是跟囑咐小孩子似的囑咐她路上多看着點車。
車廂裏乳黃色的光線交相輝映着長街兩側暈黃的路燈燈光,她看到父母頭上似乎又多出來的幾根白發,朦朦胧胧中,她忽然覺得心裏一陣泛酸,也不再貧嘴了,只是沖着母親淡淡地笑了笑,“媽,您和爸路上也要小心點!”
看着紅色的計程車絕塵而去的模糊背影,她忽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個季節真是冷啊,她穿了厚厚的羽絨服都覺得那風吹得骨頭縫裏都絲絲的疼。
因為冷的緣故,公交站臺上并沒有幾個人,旁邊的座位上有一對年輕的小情侶,那女孩似乎很怕冷,不停地挫着凍得都快要生出凍瘡的雙手的時候,那旁邊的男孩忽然将女孩的手插|進自己的胸膛裏,他說,“冷也要逞強,也不怕自己凍壞了。”
語氣裏似有嗔怪,卻更多的是一種心疼。
那女孩看樣子是個精幹獨立型的,這樣的季節,依舊穿着一身幹練的office套裝,可是男朋友這樣的細心妥帖,她忽然仰起那張凍地通紅的小臉,臉上的笑容綻放地異常燦爛。
她忽然想起這樣一抹熟悉的笑容,是那個時空裏表哥對自己無微不至關懷時她發自內心的那種幸福感和滿足感。
她看着這樣一對情侶的時候,忽然也嘴角上揚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愛情,就該是這樣簡單而甜蜜的吧!
她沒想到會在自家小區門口的那根路燈柱子下看到謝嘉樹。
他似乎等了她很久,一支煙剛剛抽煙擡頭的時候正對上的是沈瀾的眼睛。
他的眼裏有疲憊,有落寞,有隐忍,然而此刻他的眼裏只有塵埃落定後的那抹安定。
沈瀾看着他說,“怎麽也不提前打個電話給我?”
這麽冷的天,哪怕多躲在保安室裏一會也比擱外面暖和一點啊!
他沒有吭聲,只是将手裏的那個白色塑料袋子遞給了沈瀾,沈瀾接過去後,他又重新點燃一支煙,黑暗裏一小簇紅寶石樣的光芒,他的臉隐在暗處,此刻愈發顯得晦暗不明。
沈瀾好奇他會給她拿點什麽過來,借着路燈翻了下才知道是上次的那瓶雲南白藥和一瓶深褐色的止咳糖漿。
她确實前幾日在公司裏咳嗽的還蠻兇的,可是從昨天開始就已經有了好轉的跡象了。
止咳糖漿她覺得是送對了路,可是這瓶雲南白藥是怎麽回事?
謝嘉樹說,“我的傷已經好了,這個還給你。”
沈瀾只是将止咳糖漿拿了出來,将那瓶雲南白藥連同那個白色的塑料袋重新遞還給了謝嘉樹,她說,“謝嘉樹,你有沒有想過,有時候你所謂的自以為是的拒絕對別人來說或許也是一種傷害呢?你總是把自己包裹地那樣緊,生怕沾了別人的一丁點好處,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個人是願意讓你沾點好處願意往你的世界裏多灑點陽光呢?”
沈瀾也不知道自己一口氣竟然能說出這麽一大碗的心靈雞湯。
她沒有想過要改變他什麽,但是她想讓他變得更加多相信這個世界一點。
謝嘉樹在煙霧缭繞中将沈瀾遞給他的那瓶雲南白藥重新塞回了褲兜裏。
他話不多,幾乎整個人都像陷入了沉默了裏一樣,沈瀾忽然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了,只好沒話找話地說了一句,“你出來,浩浩是一個人在家嗎?”
謝嘉樹揣在褲兜裏的手指略微動了動,他說,“我妹妹帶着他睡。”
呃。。。原來還有個妹妹,不過其實她更想打聽的是浩浩的媽,想必應該是離婚獨自帶了一個孩子,可是他在公司填過的一些個人信息表格裏寫得是未婚狀态。
不過想來好奇心沒被滿足,沈瀾也不便多問了。
她剛想問他要不要上去喝杯茶暖暖身子的時候,忽然聽到背後有一個聲音喊了她一聲‘瀾瀾’……
是母親,想必她老人家是下來丢垃圾的,沈瀾剛要過去拉母親過來向她介紹介紹公司裏的這位承包商的時候,一回頭謝嘉樹卻只給她留了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沈母也好奇道,“瀾瀾,他是誰呀,怎麽也不喊人家上去坐一坐,不是我說你,你現在是越大越不懂禮貌了……”
沈母很啰嗦地跟沈瀾說了一大堆的為人處事的道理,沈瀾也只是很冤枉的聳了聳肩。
不是她不想喊人家上去坐一坐,是他壓根就不care!
作者有話要說:
也許這樣寫對男配來說有點殘忍,但是愛情就是這樣,愛了就是愛了,不愛就是不愛,它沒有道理可言,就像哥哥在《當愛已成往事》裏唱的那樣,愛情它是個難題,讓人目眩神迷……愛情的神秘和美麗就在它的不可捉摸和不可預測性……
感覺會被噴成狗,頂鍋蓋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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