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gentle21私人日記

草摩紅葉好似在彌衣身上裝了gps定位系統一樣，走到哪裏都能看見那只萌萌的金色小腦袋跟在少女的身後一晃一晃，嘴裏還嚷嚷着‘彌彌，陪我玩嘛’‘彌彌，我來幫你’‘彌彌……’。

望着這一幕，庭院這頭的紅發少年臉上陰晴不定。

身後的少年們各自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看着玻璃窗外一直跟在彌衣身後的金色小腦袋，紛紛猜測會不會也是草摩家的人。看身高應該是個小學生，穿着鮮豔的紅色上衣，戴着白色的小禮帽，從側面望去，皮膚也是白白嫩嫩的。

“好可愛的女孩子。”黃濑感嘆道，當然，事後某人為了這句話扇自己九九八十一下耳光。

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坐在桌前研究訓練計劃的赤司在此刻緩慢地開口，如同晴天霹靂一道光，“那是男孩子。”

“……”于是衆人愣了，黃濑更是很有節奏的抽了抽嘴角，那孩子居然是純爺們，真漢子！是的，他早就應該猜到，這麽可愛一定是男孩子！

黑子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問道：“是草摩桑的弟弟嗎？”

手裏的鋼筆直接拍在桌子上，赤司起身，徑直從衆人中間穿過走到門口，用淡漠的聲音說道：“那是草摩的哥哥，簡單來說比我們都要大一歲。”

“……”屋內一群平均身高超過一米七的漢子們各自對望了三十秒後，瞬間淩亂掉了。

赤色的眼眸立即掃射過來，望着衆人，“別發呆，還有事情要做。”

比較糾結草摩紅葉的性別是男是女年齡是大是小這樣的問題，彩虹少年們還有更重要的問題需要面對。赤司将衆人帶到室內籃球場的門口，把手裏從倉庫那兒借來的拖把、抹布、桶等等清潔工具一并交到他們手裏，用命令的口吻說‘今天先把這裏打掃幹淨，集訓明天開始。’然後自己也拄着一支拖把說‘我也會和你們一起打掃。’

溫泉旅行之前還在幻想可以吃到美味可口的壽司大餐，晚上還能享受舒适的藥浴溫泉，這樣美好的夢在此刻瞬間破滅掉了，有的只是拖把來來回回的身影，以及那一桶又一桶被潑去的髒水，少年們內心血流成河。

打掃籃球場這樣瑣碎的事情和赤司從未挨過邊，已經習慣睡在舒适的大床，腳踩柔軟的地毯這樣奢華的生活，這一次對于赤司來說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體驗生活。總是被家裏的管家和女仆們伺候的舒舒服服，根本無須擔心周遭的環境是否惡劣，財閥少爺總是混跡在上層社會。頃刻，與帝王教育無關，與将棋無關，與黑板上那些知識無關，紅發少年站在那兒安安靜靜的拖着地板。

察覺到籃球場那邊已經開始打理，答應赤司要幫他們一起打掃的彌衣一路小跑過去，趴在門口，“阿喏……需要我幫忙嗎？”

離門口最近的是青峰，他擡頭看向少女，走上前将自己手裏的水桶遞給她，“如果可以的話幫我打一桶水。”

彌衣木讷地點了點頭，說可以。似是剛準備轉身，忽然被人叫住，回眸一看，紅色的身影大步流星的走到她的身邊說：“我也要去打水，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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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少女應了一聲。

并排在走廊上行走彌衣告訴赤司，室內籃球場的後面就有一口井，如果做衛生打水什麽的在那兒會比較方便，因為在室內水龍頭接水的話很容易弄到地板上，讓人滑倒就不好了。彌衣很認真的解釋着，黑色的瞳孔微微擴張。

赤司‘嗯’了一聲，赤色的眼眸裏洋溢着淡淡的溫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

走到井邊，彌衣特意接了一根管子到出水口，說這樣應該比較不吃力。赤司細細的打量，告訴她‘這還是我第一次打井水。’

彌衣點了點頭，說每個人都會有第一次，嘗試一下新鮮的事物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話音剛落，金色的身影再度閃亮登場，紅葉提着一只粉色的水桶一路洶湧地奔來，在少女的面前剎車，揮舞着手臂，一臉埋怨地說道：“彌彌你好過分，打水都不叫我一起。”

“……”對于眼前這位臉蛋和年齡完全不成正比的少年，赤司不想發表任何意見。已經不知頭上頂着的是霧霾還是烏雲，紅發少年此刻的眼神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彌衣将手裏接滿水的天藍色水桶挪動了兩步，擦了擦臉上被濺到的水漬，“你不是說要幫梅休阿姨準備客人的晚餐嗎？”

紅葉鼓着包子臉，嘟着嘴，“那是因為我以為彌彌你也要去幫梅休阿姨做飯啊。”徹底不給彌衣說話的機會，紅葉小碎步走上前，将自己的粉色水桶伸到水管下面，“吶，吶……我也幫你們一起打掃吧，彌彌的同學就是我的同學。”

“……”赤司扶了扶額頭，沉默不語。

紅葉将打滿水的水桶往後挪了挪，由于水太滿又太重，紅葉重心不穩直接摔到了地上，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連着那桶水一并潑了出去，而潑到的對象正是剛剛蹲下來打水的赤司征十郎。

一時間，空氣中彌漫着沉重的氣氛。

“啊，對不……起……”尾音有些微微顫抖，坐在冰冷的地上，紅葉揉着那頭漂亮的金色頭發，一臉歉意地看着赤司，而對上赤司眼神的那一霎那紅葉整個人都抖了三抖。這個人真的是彌彌的同學嗎？為什麽眼神看起來這麽的……可怕？

彌衣連忙沖上前掏出手帕擦了擦赤司臉上的水漬，帶着香味，白色的手帕在少年的臉上，一擦……一擦……赤司的眼神緩緩轉變。晶瑩的水滴順着臉頰滑落到少年白色的球衣上，彌衣咬着嘴唇，慌慌張張地說道：“真的是太失禮了，赤司君，很抱歉。”

少女的手仍擦着他臉上的水漬，劃過眼睛，臉頰，額頭……彌衣粉色的唇瓣在少年的面前，一晃一晃。感覺到一股溫熱的緋色氣息撲面而來，赤司立刻撇過腦袋，“沒事，我回房換件衣服。”迅速的起身，轉頭，大步向房間走去，動作一氣呵成。

迷茫地站在原地，彌衣努了努嘴。

——赤司君，好像生氣了。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彌衣看着旁邊軟趴趴的小兔子，紅葉琥珀色的眼睛充滿歉意。少女微微嘆了口氣，捏了捏紅葉的臉頰，“你把水提到室內籃球場那邊，我去給赤司君道歉。”

“嗯。”紅葉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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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草摩彌衣的印象裏赤司是個好人，會借自己筆記，會給自己買氣球，會在陪自己逛完整個學園祭甚至是把将棋比賽的獎品娃娃送給自己。平時從未露出那種表情的赤司君，現在卻……她想，赤司是真的生氣了。

紅發的少年站在房間的正中間，仍憑水漬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板上，姜黃色的地板被染成深色，頃刻他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來。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水漬，赤司撫着劉海，單手叉腰。剛才的确又失态了，這種事情在以前根本就從未發生過……

“阿喏……赤司君……”少女軟綿綿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撇着嘴，露出半邊身子站在門外，輕輕皺着眉頭，“我……我能進來嗎？”

赤司轉過頭，看着彌衣，她棕色的長發順着肩膀滑落，一臉歉意。他點了點頭，以示默許。

彌衣的腳步很慢，雙手撇在身後，走到赤司的面前後，與他四目相對，緩緩道出：“對不起。”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赤司反問。

彌衣停頓了一會兒，說‘因為紅葉不小心把你頭發弄濕了，所以我來道歉，請你喝熱可可怎麽樣？’

少女的表情總是這麽的認真，誠懇，惹得赤司輕笑出聲，解釋自己真的沒有生氣，只是想快點回來換衣服而已。

彌衣歪着腦袋想了想，“真的嗎？真的……一點兒也不生氣？”

赤司點頭又強調了一遍‘真的不生氣’，彌衣說紅葉把水弄到赤司君身上真的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可赤司君沒有生氣真的是很好的人。

不論是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為了追貓把自己撲倒，還是這次紅葉不小心将水潑到他的臉上，只要有她在場，赤司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心生不出一絲脾氣。

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揚，聲音很輕，輕到只有自己能聽見，他說——“我怎麽可能會對你生氣呢……”

發現赤司的頭上還在滴水，彌衣在房間內晃了晃，指着印有‘akashi’名字的背包說‘赤司君有帶毛巾嗎？’

赤司點了頭，說毛巾就在背包側邊的口袋。彌衣‘哦’了一聲，走上前将側邊口袋的拉鏈拉開，拿出一條藍色的毛巾，走到赤司君的面前，說道：“赤司君能坐下來嗎？我幫你擦頭發。”

幫你擦頭發……擦頭發……擦頭發……赤司的臉又一點一點的緋紅起來了。

連忙擺手，說自己可以，可是少女态度很誠懇，說還是自己親自幫赤司君擦擦吧，算是賠禮了，無奈之下，赤司只有乖乖坐下。

少女莞爾一笑，将藍色的毛巾搭在他的頭上，輕輕地揉了揉，說：“赤司君的毛巾和我的是一樣的呢，都是藍色的。”

赤司怔了一會兒，然後‘嗯’了一聲。微微擡眸就能看見少女的臉，赤司低着頭悶不吭聲，可心跳卻像是漏了一拍。時間的沙漏在一點一點靜靜地流淌，歲月的痕跡在一筆一畫細細地描繪，在一本名為‘赤司征十郎’的私人日記裏，細細記錄下了一名名叫‘草摩彌衣’的少女，翻開日記本，他輕撫着，扉頁是她的身影，紙張是她的笑靥。

“好了。”她說道，然後歪着頭看向赤司的眼睛，“赤司君？”

赤司擡頭，緩緩擡起手，像是要觸碰她的臉頰，卻在意識過來後僵住。淺淺的陽光從玻璃窗透射進來，打在少女的身上，赤司情不自禁的微笑，伸手拿下頭上的毛巾說‘你的臉上髒了。’

“髒了？”少女摸了摸臉，問在哪裏？

“在這裏。”

赤司拿起手裏的毛巾，伸手貼上她的臉頰，在白皙幹淨的臉蛋上一擦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