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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色漸漸暗了,清婉看着眼前的季雲旗還是出聲說道:“季雲旗,我要回家了。”
季雲旗怔怔的望着她,聽見她這樣說,瞳孔慌亂的搖動着:“回家?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回去。”
話音剛落,清婉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他就拔掉了身上連接的所有醫療器械。
刺耳的聲音響起,在空曠又雪白的病房顯的格外的難聽。
“你做什麽啊”清婉也慌了神,胡亂的拿着那些東西想放回季雲旗的身上。
季雲旗小心翼翼的躲避着,眼神也時不時的偷偷看向清婉。
“回家,要跟婉婉回家。”季雲旗的低下頭去,不敢直視清婉有些怒意的臉。
聽到病房發出的聲音,季家人和醫生護士們也一股腦全都進來了。
“怎麽了”季爸爸随着醫生護士們一起進來,話語裏帶着不怒自威。
醫生在檢查一番之後,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季二少沒什麽大事,是醫療機的問題。”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後,季天一才把目光投向了清婉。
“安小姐?”季天一或許習慣了指揮,語氣裏帶着一股高人一等的氣勢。“從瑞士回來了?”雖然是疑問局,卻給人一種篤定的感覺。
當初那兩年,因為季天一被調往中央任職,所以清婉甚少見到他。
“季局怎麽…?”清婉不解,季雲旗的爸爸怎麽會知道她在瑞士呢?
季天一上前一步:“不過是些小道消息罷了,現在看安小姐的樣子倒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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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政法出身,這套話的本事還是那麽厲害。
“現在安小姐回來,不走了?”季天一的話剛剛說完,季雲旗便急急的出聲打斷了他:“父親,別說了。”
其實他是有些害怕的,他害怕又會從清婉的嘴巴裏聽出離開兩個字,他寧願将自己蒙在鼓裏,也不願意讓清婉親手将刀子捅進自己的心。
季天一這樣習慣了發號施令的人居然真的停了話頭。
“好,雲旗不讓爸爸講爸爸就不說了”季天一面對季雲旗是才像是有了溫度,渾身都鍍上了一層父親的光環。
“那麽安小姐,還勞煩你在這裏再照顧雲旗一段時間。”他說的理所當然,仿佛清婉還是當初那個要依附着季家而活的無能為力的小姑娘。
“季局”她叫住他,清婉心想事到如今要是再不說清楚,恐怕又要重蹈當初的覆轍“季雲旗和我已經沒有關系了,我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留下來。”
說着話的時候,季雲旗的手猛的抓住清婉,眼裏的哀求看着紹子衿都心裏難受。可清婉顧不得那麽多了,狠狠的揮開他的手。
“那麽…我先走了。”她不敢去看季雲旗的臉,連忙拿了包包轉身離去。
“婉婉,婉婉…”身後傳來季雲旗撕心裂肺的喊聲。
清婉沒想過回頭,因為過去的日子太壓抑,她實在沒辦法接受這樣的季雲旗。
即使…即使在季雲旗撕心裂肺的喊聲中,季博衍有些狠戾的聲音傳出,她都沒有回頭。
季博衍說:“安清婉,你有心嗎?你怎麽忍心就這樣離開。”他幾乎是咆哮着沖她喊叫道。
可安清婉還沒來得及在腦海裏重憶一遍這句話,季雲旗的聲音那麽清晰的傳來:“不許說她,你不能說她。”
自己走後,季雲旗會怎麽樣,她不敢想。她對季雲旗而言是重要的?是在乎的?她是肯定的,可他的在乎太沉重,沉重到清和因她沒了一條腿,沉重到那些日子安家父母日日夜夜的低眉順眼卻沒有換來一句仁慈。
所以她才要逃,她對他并非沒有情感,只是那情歌抵不過她對自由的渴望,抵不過那些年她殘喘不息的疼痛感。
清婉到家的時候,傭人已經不在了,只有清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怔怔的看向大門口。
“姐,你回來了。”看見清婉進來的那一刻,安清和看向她的目光都帶着欣喜。
清婉看着他扶着沙發一步一步而來,急的吓了一跳:“你別動,我就過去了。”
看着清和一步一步蹒跚着還要靠近自己,清婉的腦子裏早就沒有季雲旗撕心裂肺的喊聲,祈求卑微的眼神。
“吃過飯了嗎?”
“還沒,等你回來一起吃。”清和已經拄着拐杖,空出來的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牽住了清婉的手。
吃過飯過,清婉将清和安頓一下來,這才回房。
今天的事情仔細一回想,清婉就頓感煩躁,端了一杯紅酒就去了陽臺。
清婉有煩惱的時候就很喜歡在陽臺上呆着,所以哪怕她離開三年,清和也一樣盡心盡力的幫着她打理她的這片小天地。
她多多少少也能感覺到清和對她的不一樣,對比三年前他含蓄的表達,如今她再也做不到欺騙自己那只是姐弟情深。
想起季雲旗,那甚至比三年前更加讓人難以琢磨了。
她擡眼望去,樓下的那輛車自她回來就一直停在那裏,或許是今天季雲旗給她的震撼太大,她幾乎不用這麽想腦裏就出現了那麽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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