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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遠懷一聽這話,一看自己爹那個大叫的樣子,也來不及多想,就掀開了被子,瞬間,一股難聞到令人窒息的臭味撲面而來,他差點沒有被熏暈過去!
擡起袖子想遮住口鼻,恍然發現全為德正看着自己,他硬生生的忍着着令人作嘔的味道,也要給人一個孝子的好印象,想轉身叫丫鬟,一旁的蘇玉容便緊接着開口:“遠懷,快給你爹換了褥子,這多難受啊,怪不得他叫。”說罷,繼續扯!
“啊啊!!”——蘇玉容,你松開別扯了!老子給你叫就是了!——“啊!哇啊!”
蘇玉容這話一說,封遠懷也不好當着外人的面去叫丫鬟進來,只能忍着惡心,開始給他爹換褥子,擦屁股……
蘇玉容趁此機會輕咳一聲:“那個全大人,這裏有遠懷就行了,要不咱們去外間等着?”
全大人也覺得臭的要死,再不走他也要看吐了,便順坡下驢跟着蘇玉容出去了,留下封遠懷一個人在這臭氣熏天的屋裏,伺候着拿眼珠子死死瞪他的老爹……
封遠懷随便給老頭子擦了擦,換了褥子卻不敢急忙出去,他知道今日是蘇玉容故意叫他嘗嘗着臭味兒的,不然屋裏怎麽會一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擺明了就是給他挖的坑!
所以他就捂着鼻子站在床頭,一臉嫌棄的看着封于修,小聲的嘀咕:“真是臭死人了……”
躺在床上的封于修,看着大兒子那厭惡的表情,聽着那嫌棄的言語,一顆心瞬間涼透了,這就是自己當作嫡子,精心教導,悉心培養,疼寵長大的兒子!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他這才病了幾天,他也才伺候自己這一次,就如此嫌棄?
自己還是他親爹,他就這般嫌惡,那若是此刻躺在床上不能動,不能言的,是蘇玉容呢?
幾乎下意識的,他就想到了,那一日蘇玉容在他書房要求退婚時候,頭上的血,眼中的淚……他緊緊的閉上眼,有生以來頭一次,明白了那時蘇玉容心中的痛恨與絕望。
無兒無女在身旁,她若病倒,以柳氏對她的厭惡,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封遠懷等了片刻,這才放下袖子出去,這時才有丫鬟端水過來,他攔住丫鬟洗了洗手,繞到外間來,蘇玉容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臉上,四目相對的那一瞬,他能清楚的看到那目光裏嚣張的譏諷,仿佛看透了他剛才在裏頭的一切所作所為……
他立馬垂下眼眸,否則他怕他會忍不住,上前去剜了那雙眼!
蘇玉容見他目光躲避,心中冷笑,嘴上卻說:“全大人你看,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可你看我家遠懷卻不是那樣的人。每日裏下朝來,二話不說先來看他爹好不好,擦洗喂飯他可都是親力親為,我老婆子敢說,這麽孝順的孩子,京中也沒多少。”
封遠懷被蘇玉容一通違心的誇贊,弄的表情哭笑不得,一陣青白,心裏是恨極了這老奸巨猾的賤人,到底是打算出什麽招?他根本就猜不透,接不着!
全為德聞言感嘆道:“遠懷之孝,是封兄的福氣呀!”不過說着,他還是沒忘了正事,“如今封兄病情如此,以後封家,怕是就要指望遠懷來撐着門楣了!”
聰明人說話都是這樣說一半,留一半讓人猜的,全為德想賣封遠懷一個好,可也不想逼急了蘇玉容,畢竟她娘家那邊,她那個二哥,可是個不好得罪的。
封遠懷見話題總算走到了正路上,這才深吸口氣,屏氣凝神的聽着。
蘇玉容笑笑,輕嘆口氣,“可不是,我命裏福薄只得一女,如今老了爵爺也病了,今後這諾大的家業,可都得遠懷一人撐着呢!”
“其實這幾日我還在想着,過幾日等老爵爺他身子穩當點,我這腰疼腿疼能松快點,我也該進宮一趟的……”話說到這裏,停下了。
全為德聽明白了,這是蘇玉容在告訴他,人家自己心裏有譜,叫他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人家進不進宮,請不請封,全看人家啥時候腿能不疼……得,他就知道這一趟白來。
蘇玉容沒有親兒子,還能把持這府中幾十年,除了娘家撐腰外,靠的是人家自己胸中丘壑。若是僅憑幾句話就能任人拿捏,她早坐不穩着封家主母的位子了!
封遠懷送全為德出去的路上,全為德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嫡母是個寬厚的,聽那話音不會太過為難你的爵位,只是得多等等。畢竟如今你父親剛病倒,她若是就進宮請封,難免落了刻意,反而對你不好。”
封遠懷正在生氣蘇玉容奸猾,聽的全為德這麽一說,頓時脊背上一層冷汗浮起:對啊,畢竟父親剛病倒,若那賤人進宮請封時,故意哭哭啼啼說些什麽令人誤會的話,傳出他為了爵位逼迫嫡母之謠言來,那才壞了事!
更何況,那賤人什麽人?厚顏無恥,陰晴不定之人,平日裏連父親都避其鋒芒,等閑不敢與其相争的。
自己這一遭,其實還真是有點焦躁了!差點惹得狗急跳牆!
全為德見他想明白了其中關竅,贊賞的點點頭,小聲說:“耐心等上一年半載,好生盡了孝道,等你父親病情穩定下來,到時候如果她還不肯進宮給你請封,那就是她不對!是她故意刁難你!那時你有了苦楚,世叔也才好親自幫你寫折子,你說是也不是?”
封遠懷聞言,這才真心的鞠躬拜禮:“是侄兒糊塗了,多謝世叔點撥!”
全為德見他被糊弄住了,這才松口氣轉身離開了。
這番說辭,封遠懷自然也跟柳氏說了一番,柳氏雖然心中氣恨,卻也不得不忍着,等着,煎熬着!
阿瑜今日留在府裏陪着蘇玉容,沒有回家,晚飯前兩人在玩雙陸。
阿瑜低聲笑着說:“老夫人,聽說今日送走了全大人,賊老大回去洗了兩次澡呢,據說那熏香味兒都飄到院子外頭了呢!”
蘇玉容心情很好的笑笑:“不就給他親爹擦回屎,瞧他惡心那樣,恨不得剁了自個兒一雙手呢!”
阿瑜笑笑又問:“今日全大人來,可是變着法子的提醒您給封遠懷請封爵位的,您心裏什麽打算?”
蘇玉容冷哼一聲:“爵位……他想要,我就得給他嗎?他封遠懷算什麽東西?一個賤妾生的庶子,配得上嗎?這爵位……他且等着!”
封遠懷以為,随便找個人上門來逼迫一番,她就會交出爵位,啊呸!異想天開!這爵位給街邊一條狗,她也不會給他!
不過想着今日封遠懷那麽一身臭味,一臉憋屈的樣子,她還真是覺得解氣!
封遠懷,且記住了!
你嫡母還是你嫡母,你小子還是你小子!
想跟你嫡母耍心眼,玩手段,多吃幾十年米你也攆不上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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