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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5-25 20:00:06 字數:3984
待兩名婢女一走,花若耶坐在床榻邊,将黑貓抱坐在自己腿上,一人一貓深情的凝視着彼此。
“孟息風,我想起我離魂時的事了。”
“你記起來了?!”貓瞳閃過一抹驚喜。
“沒錯,我全都想起來了,我是白荷,你是孟息風。”她俯下臉,忘情的在貓腦袋上親了一口,“沒想到你居然千裏迢迢來京城找我,我很高興。”
被她一親,他整只貓身子一僵,若他此時是人身,定是漲紅了臉。
“我待會就去把我們的事告訴娘,讓娘退了越平王府的親事。”既然得回了那段佚失的記憶,那麽她是絕不可能嫁給唐奉書的。
她命定的良人是他,不惜離魂附身在一只貓身上,千裏來京城尋找她的孟息風。
“你母親會肯答應嗎?”他全身僵硬,因為她抱着他坐在她腿上,他不敢随意挪動身子。
“她若是不答應,我就求到她答應為止,我會告訴她我已經嫁給你了,一女不能配二夫。”她趁機抱着他的貓身再蹭了蹭。換作是他本人,她絕不敢這般放肆,可此時他附身的黑貓讓她越瞧越喜愛,忍不住對着貓兒揉了揉再搓了搓。
孟息風身子僵硬得動也不敢動。
“你別亂摸。”他神魂雖是附身在黑貓身上,卻是有感覺的。
“我喜歡這貓。”她輕笑道,知道他性子古板,再捏了捏他那對小耳朵後,就沒再動手動腳,旋即問起正事。“昨日你怎麽會那麽剛巧,在竹亭那兒及時救了我?”
提起這事,孟息風肅聲道:“那時我剛從後門回來,正想去找你,卻瞥見序芝姑娘與她的婢女遮遮掩掩地從後門離開,我瞧她們行跡可疑,想起那日在花神廟裏,你被人抛了條毒蛇的事,遂暗中跟着她們一路到了映月池。進了映月池後,我跟丢了她們,等我再找到她們時便瞧見你被她們抛入池子裏。”那時若非急着救她,他真恨不得一爪抓死那兩個膽敢害她的女人!
聽完他所說,花若耶訝道:“原來害我的人竟是芹芝!”想起當時的事,若是他沒來得及趕到,也許她已……孟息風嗓音裏透着抹恚怒,“她絲毫不顧姐妹之情,把誘騙你出去想溺殺你,這人絕不能輕饒,你最好将此事禀明你母親,讓你母親重懲她!”“嗯,我會把這事告訴娘,要不是多虧了你,我這會恐怕早已溺死在映月池裏,連害我之人是誰都不知道。”她說着忍不住将他抱進懷裏,親昵的蹭着。“謝謝你,孟息風。這事我會跟娘說,只是沒證據……若是她們抵死不認的話,怕也不能拿她們如何。”
“我當時真該一口咬死她們!”他無法容忍他幾經辛苦、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竟有人想奪走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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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一向淡漠的他竟這麽說,花若耶心中宛如綻開了朵朵香花,那甜香彌漫了整個胸腔。
她抑不住滿腔的柔情,再親了親他。
孟息風也忍不住動情了,情不自禁的伸出貓舌舔了舔她的臉。
“……因此我與孟息風算是成了親,所以我不能再嫁給越平王世子。”得回記憶後,花若耶迫不及待的來向母親禀告她離魂那段時間所發生的事。
聽完女兒說的離奇經過,雲鳳青靜默着,良久不語。
怕母親懷疑她所說,花若耶再道:“娘,我沒有騙您,在我神魂出竅的那段時間,我真到了孟家,與孟息風冥婚了。”
雲鳳青注視着女兒,須臾才啓口道:“你們只是神魂冥婚,算不了數,咱們是活生生的人,便該以肉身拜堂才算成親。”她不是不相信女兒所說的,只是不願接受女兒與孟家的婚事。
她的心肝寶貝女兒該嫁入最好的人家,孟息風不過是個術士,既不是出身自簪纓之家也不是王公貴族,配不上她的女兒。
“娘,在我心裏已認定他了,他為了找我不惜千裏來到京城,附身在一只貓的身上,還接連兩次救了我。若沒有他,女兒若不是死于蛇毒便是淪為波臣了,哪還有命嫁到越平王府去?求您退了那門親事,成全我和他吧。”
“你說的蛇毒是怎麽回事?”雲鳳青訝問,這事她先前并未聽女兒提過。
“女兒先前去花神廟祈福時,有人抛了條毒蛇到我鞋子上。”她将這事告訴母親後,接着說道:“對了,孟息風說他親眼看見在映月池将我抛下池裏的人,是芹芝和她身邊一個婢女。”
“竟然是她!”得知設下毒計暗害女兒之人,雲鳳青震怒的重拍桌案,随即揚聲傳喚守在屋外的一名嬷嬷,“黃嬷嬷,去給我将芹芝那該死的賤人帶來!”
“奴婢遵命。”守在門外的黃嬷嬷應了一聲,沒有多問,依照着主子的意思領着幾個丫頭要去把人帶來。
花若耶急忙阻止,“等等,娘,這事咱們沒有證據,萬一她死不承認那可不好辦。咱們總不能說,是一只貓親眼目睹了這事吧?”
孟息風附身在黑貓身上的事,她沒敢讓別人知曉,只告訴母親一人。這事畢竟有些駭人聽聞,她擔心太多人知道,萬一有人把他當成妖怪那可不好,她不願意讓孟息風受到任何傷害。
雲鳳青略一沉吟,出聲再讓黃嬷嬷回來。若非這事是女兒親口所說,她只怕也不會相信。
花若耶接着再道:“孟息風去幫我找證據了,說不得很快就有消息。”
雲鳳青把這事先擱到一旁,溫言對女兒表示,“若耶,他接連救了你兩次,娘會重重答謝他,不過你們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與越平王府的親事是不可能退的。”
“娘,我已與孟息風拜過堂,我不嫁給唐奉書。”花若耶神色堅決道。
見說服不了女兒,雲鳳青板起了臉孔,“你不想嫁也得嫁,孟息風不過是一介術士,沒有官階品級在身,你堂堂靖國公府嫡女豈能嫁給一個平民百姓!”
“我不在乎他的出身。何況術士有什麽不好?他接連救了我兩次,就連先前那位救醒我的元天師也是位術士。若不是他們,女兒早就沒命了,此刻哪還有機會站在娘跟前說這些話。”
“你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長大,只有越平王府才能讓你繼續過着一輩子衣食無憂、榮華富貴的日子,這些孟息風能給你嗎?他救了你,娘會重謝他,但讓你嫁給他,那是萬不可能!”雲鳳青毫無轉圜的說道。
“娘,我不想嫁給唐奉書,我只想嫁給孟息風。”花若耶跪下求道。
雲鳳青試着勸解女兒,“你不過是一時迷了心才會這麽執迷不悟,日後等你清醒過來,你就會明白娘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越平王妃肯替她兒子來求娶若耶,定是已明白當年那事的真相,她相信越平王妃絕不會虧待了若耶。
“我沒有迷了心,我與孟息風兩情相悅,縱使孟息風無法讓我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我也甘之如饴,因為我相信他絕不會錯待我。”她拽着母親的手央求道:“娘,您成全我們吧!”
見勸不了女兒,雲鳳青動了怒,甩開女兒的手,“這事不要再提了,總之你非嫁給唐奉書不可!來人,将小姐送回房裏。”
在她看來,女兒不過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她不能縱着女兒胡來,為了女兒的終生幸福,她不得不硬起心腸拒絕她。
深夜時分,一只黑貓竄進了花若耶的寝房,還未就寝的花若耶一瞅見那只黑貓,連忙将它抱到懷裏。
孟息風将嘴裏叼着的一只珊瑚耳環擱在她的手上。
“這是什麽?”她低頭一看,發現是只耳環,不解的問:“你咬來這只耳環做什麽?”
“這應是那日你妹妹推你落湖時,遺落在竹亭裏的耳環。”當時他急着去救落水的花若耶,因此朝擋着去路的花芹芝揮去一爪,她摔倒時,他隐約瞥見有什麽紅色之物自她身上落下,可那時他急着救人并沒有多看,今日重回竹亭便發現了這耳環。
聽他這麽一說,花若耶仔細看了看手上這枚珊瑚耳環,“這枚耳環看起來确實像是芹芝的。”芹芝偏愛紅色,因此常戴着這雕成牡丹花的鮮紅色珊瑚耳環。
“這可拿來當證據了吧。”
明白這是他特地為她找來的罪證,花若耶心頭一暖,揉着他的腦袋,“嗯,我明天一早就拿去給我娘。”她接着思及母親不肯退了她與唐奉書的親事,眉心微颦,将他抱得更緊了幾分。
他敏銳的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從她懷裏仰起臉,關切的問:“怎麽了?”
“我娘她……不肯答應我們的事。”她挹郁道。
沉默一瞬,孟息風問:“是因為我的家世嗎?”在得知她是靖國公之女時,他已多少明白他的身分将是橫亘在他們之間的阻礙。
他一介布衣,而她是王公貴族家的千金小姐,兩人的身分如此不匹配,他們的婚事定會遭到重重刁難。可他已認定她為妻,不盡力一試,他不甘心。
她輕點螓首,而後脫口而出,“不如我們私奔吧。”倘若孟息風沒有千裏迢迢來找她,她也未恢複記憶,或許她會如母親的安排,嫁給唐奉書。可孟息風來了,她也得回了那段對她而言無比珍貴的記憶,除了他,她絕不再另嫁他人。
聽見她不惜放棄一切地想與他私奔,孟息風動容,可他不願她一生背負這樣的污名,于是說道:“你再給我幾日時間,我會親自趕來京城拜見你母親,請她将你嫁給我。”他不好以貓身去見靖國公夫人,故決定親自來京一趟,當面向靖國公夫人求親。
“你要來京城?”她臉色一喜,即使知道孟息風的魂魄附身在貓身上,可總不及親眼見到他本人來得更好。
“我想當面說服你母親,讓她改變心意,把你給嫁我。”他的出身确實遠遠及不上唐奉書,唯一及得上的是他對花若耶的心意。他會向她母親保證,他這輩子都會寵着她護着她,不讓她受一絲委屈。
花若耶覺得娘心中的門第之見極深,怕是不會那麽輕易就能說服,不過她仍颔首道:“好,我等你來。”
她心中暗自決定,在等他前來的這段時日她也不會閑着,為了他們倆的将來,她會想辦法從唐奉書身上下手,讓他自動退了這門親事,如此一來,母親就沒借口再阻攔她和孟息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