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02. 老師

那一次和六兵衛一起出門并沒有改變什麽，之後的日子還是像以往一樣，只是每天母親離開的時候，都會叮囑葵絕對不可以出去。

葵還是每天看看書，和池子裏的魚玩一玩，六兵衛也還是每天都會來給葵上課，只是他再也沒有提到出去的事情。

這一天，六兵衛是中午過後才來到了葵家裏，他看着蹲在水池邊的葵，并沒有推門，而是從栅欄上跳了過去，不發出聲音的走到葵身後看着她。

他看到葵蹲在水邊，雙手捧起一抔水，然後微微松手，水從她雙手的縫隙間漏了下去，卻在滴落的過程中結成了冰。

看到這一幕，六兵衛眯起了雙眼。

就這樣看了一段時間，葵一直沒有發現身後站着一個人，六兵衛轉身從院子裏跳了出去，然後推開院門，重新走了進來。

院門被推開的聲音吸引了葵，她轉過頭看到六兵衛後，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老師，今天要學什麽？”回到屋子裏後，葵眨着眼睛看着六兵衛。

“今天學一點特別的東西。”六兵衛坐到餐桌旁說，“今天我們學一些和忍者有關的事。”

“忍者？”葵疑惑的看着六兵衛。

“之前學習的五個實力最強的國家，你還記得吧？”六兵衛問。

“是火之國、風之國、水之國、雷之國和土之國對吧？”葵仔細想了想說。

“這五個國家中各有一個忍者居住的村子，相當于國家的軍事力量，村子裏普通的居民和忍者共同居住，忍者為村子執行任務的忍者，以賺取酬勞，并于戰時為國家出戰。”六兵衛講解道，“當然，村子也會培訓年輕村民成為忍者，所以忍者村也就相當于國家的軍事力量。”

六兵衛給葵講解着有關忍者的事情，比如說忍者村中最高統治者是什麽人，忍者與大名的關系，還有忍者村之間的關系。

他講的很仔細，葵也學的認真，講完課後，他還給葵說了一些有趣的忍者故事。

“今天的課程大概就是這樣了，葵覺得怎麽樣？”講完課後，六兵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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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講的故事很有意思。”葵笑着說。

“這樣啊……”六兵衛思索了一下，“葵有想過做一名忍者嗎？”

“做忍者？”葵想了想，“六兵衛老師，忍者究竟是什麽呢？”

“是啊……忍者是什麽呢？”六兵衛看着院子裏飄落的葉子，淺笑着轉移了話題，“葵長大後想做什麽呢？”

“長大後想做什麽？”葵思索了一下，“大概是會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吧。”

“葵很想出去呢。”六兵衛轉頭看着葵說。

“因為母親不讓我出去。”葵低下頭說。

“也是，葵不可以離開這個院子。”六兵衛笑了笑說。

“為什麽？”葵愣住了。

“因為，會死的。”六兵衛微笑着說。

“如果離開的話，葵會死的。”

葵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這個人，看着他明明是面帶微笑，但是眼睛裏卻是一片的冰冷，仿佛要殺死她一樣。

就在她快要被這視線凍結的時候，六兵衛突然眯起眼睛笑了。

“開玩笑的。”

周圍的壓力瞬間消失，葵深吸了一口氣，摸着因為緊張而加快的心跳，不明所以地看着六兵衛。

“媽媽只是擔心葵吧，畢竟水之國現在并不安全，外面的壞人很多。”六兵衛笑着說。

葵看着六兵衛，覺得這理由一點都不充分。

不過六兵衛似乎不打算再解釋下去了，他擡頭看了看時間，然後對葵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好好複習今天學過的東西哦。”他說着，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葵跟着六兵衛走到院子裏，跟他說了再見，然後看着他離開了。

葵走到了池塘邊，把手伸到水裏面，看着池子裏的水從她手掌所在的地方開始，慢慢地結冰。

就在她這樣做的時候，突然身邊傳來了“啪”的一聲，葵回過頭看到母親站在院子門口，手上的東西全部掉在了地上。

母親睜大了雙眼，渾身顫抖地看着葵，就像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她沖到葵身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起來，不顧她因為這拉扯而疼的皺起眉，擡起手狠狠地打向她的臉。

“啪！”

葵的頭被這一巴掌的力道打到了一邊，幾乎扭到了脖子，她臉上被打到的地方完全腫了起來，火辣辣的疼着。

她緩緩轉過頭，茫然地看着眼前這個滿臉驚恐的女人，不明白她為什麽打自己。

“不許再這麽做了，聽見沒有！”

“不可以再做這種事了！”

母親蹲在葵面前，雙手用力抓着她的肩膀瘋狂地搖晃着，指甲與手指幾乎陷進了她的肉裏。

臉上以及肩膀上傳來的疼痛感使葵感到一陣眩暈，她努力擡起頭，看着母親的眼睛。

又是那種眼神，為什麽用那種眼神看着她，她不是異類啊！

母親搖晃了葵一陣後，把她拉進了卧室裏，然後用力摔上了門。

她的卧室裏沒有窗子，只有一盞小小的燈，此時沒有開着，所以屋子裏一片黑暗。

葵沒有開燈，她摸索着爬到床邊，雙手抱着膝蓋，靠着床坐在地板上。

這是母親第一次打她，很疼，但是她不明白原因，不明白為什麽母親要打她，不明白母親讓她停止什麽事情。

葵被關在房間裏很多天，這幾天裏，母親也完全不出門了，就像是要留在家裏盯着她怕她跑掉一樣。

這段時間裏，六兵衛來過一次，但是葵卻沒能見到他，因為他來了沒多久，就被母親趕走了。

母親只在每日三餐的時候給她送來食物，然後在她吃完後将盤子收走，其他時間從來沒有進入過這個屋子。

而葵只有在需要去衛生間的時候才可以離開屋子，而且她在方便的時候，母親總會躲在角落裏用恐懼地眼神窺視着她，生怕她又做出讓水結冰之類的事情。

葵很想問問母親，為什麽要這樣一直關着她，但是當她看到母親的眼神時，卻什麽話都問不出口了。

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直到改變了一切的那一天。

那天，母親沒有出門工作，她一大早就把葵叫起來，幫她梳洗了一下，給她換上外出的衣服，然後蹲在她面前。

“今天帶你出去玩。”

她說着，努力地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卻掩蓋不住她內心地恐懼與顫抖。

母親帶着葵走到了村子外的森林裏，直到完全辨認不出來時的路時，她停下了腳步，松開了葵的手。

葵疑惑地看着母親獨自向前走了幾步，然後轉過身面對着她，向她的身後看去。

“結果還是覺醒了啊。”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葵轉過身，看見一個帶着面罩的男人向自己走來。

“是的，我……我親眼看到的……”母親聲音顫抖地說。

“真是可惜，那麽，我就把她帶走了。”他說着，走到葵身邊，伸出一只手，把葵半抱半夾在懷裏。

“你會放了我吧？不是說只要把她帶來，就不會殺我嗎？”母親跑到男人身邊，拉着他的袖子說。

“我對殺你這種家夥沒什麽興趣，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賣掉。”男人不屑地說，“你走吧。”

這句話就仿佛是救命的稻草一樣，母親不再多說一句話，果斷的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跑去，看都沒看葵一眼，很快就消失在了森林中。

“母親！”

看着跑掉的女人，一直安靜地被男人抱着的葵大喊了一聲，然後瘋狂地掙紮起來，她張開嘴，用力的咬在了抱着自己的手臂上。

“嘶！”男人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的松了松手，葵趁機從他懷裏跳到地上，向着母親離開的方向追去。

“嗖”，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一陣劇痛突然從腿上傳來，葵踉跄了一步，跌倒在了地上。

她趴在地上向後看去，發現自己的小腿上紮着一枚手裏劍，暗器尖端造成的傷口流出了鮮血，染濕了她的褲子。

這好疼啊，比母親打她還要疼，她轉了個身，拖着受傷的腿，不停地向後退去，想要離面前這個人遠一點。

然而，就算是用雙腿跑，她都跑不過這個人，更何況是爬着走了。

“你要做什麽？”葵驚恐地看着慢慢向自己走近的人。

“抱歉，我也只是聽從命令而已。”男人說，從身後拿出了一把苦無。

“不要……”葵渾身顫抖着，繼續後退着，“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只能怪你命不好。”男人輕聲說，然後握着苦無向葵刺去。

“不要！老師！”葵下意識地閉上眼，擡起右手擋在了自己面前。

聽到葵的喊聲，男人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手上的動作也因此而停頓了一下，這一停頓為葵帶來了生機。

“叮”，金屬碰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葵睜開雙眼，看到一只手出現在自己面前，那只手上握着的武器替她擋下了致命的利刃。

她轉過頭，看到的是一張動物的面具，以及一頭銀白色頭發。

“你是……”男人看着那面具，愣了一下。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另一個同樣戴着動物面具的男人從樹上跳下來，站在了他身後，使他陷入了腹背受敵的劣勢。

葵擡着頭，呆呆地看着剛剛為自己擋下攻擊的男人繞過自己，再次擋在了自己的前面，把自己和魁梧男隔開。

被他的陰影籠罩着，葵看不見前面發生了什麽，只能看到面前這個銀發男人的背影，高大而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