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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心酸的看着手裏的盒子, 就一普通的食盒黑漆紅頂, 嫉妒地看了半響, 幾步走到裴鳳卿身側酸酸道:“公子,上次我和顧昊喝醉了您直接把我兩丢馬房去了。”
衛東守在家裏, 裴鳳卿顧雲顧昊三人則剛從煙雨樓出來。
那丫頭昨天鬧了一宿, 半醉半醒間竟還要吃那個酒糟丸子, 吃一次就成這次了,如何還能再給她吃?可架不住那丫頭一直念, 裴鳳卿幾乎一夜沒睡就守着他了, 天剛亮就派人去船夫老人那問了方子。
家裏的廚子用其他味道代替做了幾道, 裴鳳卿嘗了覺得不對, 想着小九平日愛吃煙雨樓的,去那邊試了試,竟還真的可以以假亂真了。一晚沒休息,裴鳳卿依舊清潤如玉,聞言側眸看了一眼顧雲。
“不去馬房衛東就要把你們丢出去了。”
這兩兄弟, 平時看着就很跳脫,喝醉的時候行為簡直令人發指竟然要把着衛東不撒手, 當時若不丢進馬房, 衛東就要把他們丢進護城河了。
顧雲默了又默,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下去。
春光尚好,裴鳳卿微微仰頭,亦覺一片明媚。美好的心情只維持到了家門口,剛轉過街角就看到了王府別院前簇擁的人群以及穿戴不同的兩對侍衛和皇家儀仗, 停下腳步,雙唇抿成了一條線。
顧雲顧昊早沒了談笑的意思。
顧昊:“公子,是大皇子和長公主對上了,咱們從後門走吧。”
不管是裴十三還是蘇三娘,再護着也是外力,現在的裴鳳卿,确實沒有任何資格和其他人對上,裴鳳卿望着人群,看着蘇三娘端坐門口神态悠然,卻不由得想到了當初的自己。
當初的自己陪伴在皇爺爺身側,自懂事起榮寵權勢什麽都不缺,當時的父王,皇兄個個都是笑臉相迎小心問候。那時的自己,是否也和現在的姑姑一樣?
姑姑雖然遠離朝堂已久,舊威仍在,只要不翻天,父皇就不敢拿她怎麽樣。
而自己,什麽都沒了。
裴鳳卿垂首一時無言,顧雲以為他是難得被激起了少年心性,忙道:“公子,現在可不是逞能的時候,那些賬,以後總有清算的時候!”再湊近小聲道:“公子!想想其他的兄弟,我也想喝他血吃他肉!”
“可現在咱們到底勢微,大皇子這種人,若一擊不中給他喘息機會,那等着咱們的一定是滅頂之災,現在只能借着王爺和公主的勢,萬不可逞一時血氣之勇,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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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鳳卿低頭看向腰間挂着的蟠龍玉佩,這是皇爺爺親自雕的,氣色溫潤,春光下隐隐螢輝纏繞,綠色總是使人心神寧靜,像當初皇爺爺把自己護在胸前時的模樣。許久之後,轉身。顧雲顧昊這才松了一口氣。
正要護着裴鳳卿繞去後門,街口那裏竟然又來了一隊敲鑼打鼓的人,目的地也是王府別院。
熱熱鬧鬧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直接過來這邊,蘇三娘自然看到了,側頭看過去。那邊人也被這邊的情況給驚到了,領頭的幾位停下了腳步,蘇三娘望了望,倒有幾位眼熟的人,花枝的人來這裏幹什麽?
點了點下巴,侍衛給花枝的人讓出了一條路。
蒙學的考試出來的快,昨晚就已經全部閱卷完畢,最後竟然是被一個五歲的孩子奪了魁!四甲名列榜首!所有夫子看到成績出來的時候都傻了,确實有人有心想給小九開後門,但考卷是糊了名字的,別人也不認得小九的字跡。
就連考琴技的時候夫子都是蒙了眼只靠聽。
所以結果出來時才會讓人那麽詫異,當時行一考場的夫子紛紛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她們都以為小九考的不好,結果人奪魁了?不管事實再怎樣的匪夷所思,結論已經擺在了衆人面前,又沒有偷偷放水。
她有這個本事,又是十三王爺家裏的人,自然要上趕着讨好了!
除了在外未歸的院長,這不,副院長帶着一衆夫子上門來報喜了,結果就遇到了這麽一遭。
花枝副院長帶着花枝一行人從侍衛讓開的道走進,一邊走一邊孤疑的看着被侍衛架着明顯暈過去的兩人,看這架勢,好像是宮裏的人?是哪一位,別是大皇子吧?!大皇子生母不過是當年王府的侍妾,早已逝去,現在養在皇後名下。
而花枝副院長花望心,正是皇後族人。
花望心努力從那張腫成豬頭的臉上分辨,當年也成見過大皇子裴鳳霖,不過那時裴鳳霖還不到十歲,現在已經及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得太入神,竟把其他人都忽略去了。
蘇三娘面色一沉,蘇媽媽立馬上前朗聲。
“你們來這裏是有何事?”
從頭看到尾的人自然知道蘇三娘是平樂長公主,可花枝的人不知道呀!好在花望心也不笨,下面的人顯然是皇子,而這名夫人剛堂而皇之的坐在上面,再看其姿容氣勢,難道也是皇城裏的人?
當下彎身。
“花望心見過夫人。”
“今日前來,是因府上九姑娘一舉奪魁,特來報喜。”
“小九奪了魁首?!”
蘇三娘是真的驚喜了,蘇媽媽也是如此。昨天先是失望又是擔心孩子最後還被裴鳳卿給擺了一道,因着孩子考試這事心情真的是一波三折,現在驟然聽到這個喜訊,當然是喜的不得了,一整日的抑郁都沒了。
花望心點頭。
“是的,九姑娘四門四甲名列第一。”
花望心也是欣喜的,花枝蒙學前三項考試項目歷來都是如此,若只三甲還算不得什麽,往年也有那麽些個,難得今年出了第四項,這個考題一出來,所有夫子都認為對姑娘來說太難,不是小孩子,而是姑娘。
因為第四門,居然考的是兵法。
不由再次贊嘆道:“府上姑娘果然和常人不同,夫人想必也知曉第四項考的是什麽了,九姑娘才五歲稚齡竟對兵法都有如此深刻見解,實乃讓我等佩服。”
花枝蒙學是盛事,附近城鎮的孩子都會送來,更別說揚州本人的人了,昨天一考完就知道今年出了第四項,更知道了居然是和兵法相關,都道女學為何會出這個?又想着,大約沒人能考好,能到乙就算不錯。
竟然有人拿了甲?!
又聽聞孩子才五歲?
天吶,自己家的孩子五歲時練字都得人逼着,別人家的孩子怎麽那麽厲害呢?
四甲,四門都是最出色的!
因被花枝衆人給吸引也沒退下去的顧雲顧昊也詫異了,彼此對望一眼,再看裴鳳卿雙眸雖欣喜卻不意外的模樣,馬上道:“公子早就知道了嗎?”神童果然是神童,才五歲就一舉拿下了魁首!
裴鳳卿颔首。
“她說她考的很好。”
小九從來不是無故放大話的人,她說的很好,裴鳳卿本來以為是前十,最多會到前三,結果她一舉拿下了魁首,詫異有,更多的是自豪。
我家的小丫頭好厲害。
一直隐在門後跟着看熱鬧的張媽媽聽到這話喜的不得了,姑娘不僅考上了還得了魁首?天吶!哪怕是親耳聽到亦覺得不可置信,昨天才以為姑娘落榜,今天別人就說姑娘得了魁首?忍不住踏出門,想要再次求證。
誰知裴鳳霖這時候竟醒了,一醒就覺得怒火漲滿了整個腦顱!
堂堂大周大皇子,竟然被人在大庭廣衆下給扇暈了過去!這事一旦傳回京城,自己還有何種臉面?!憤怒之下竟然掙脫的兩旁侍衛的鉗制,狠狠的看着上首穩坐的蘇三娘,鼻翼直冒粗氣,配着他腫脹流血的雙頰,像地獄惡鬼一般!
蘇三娘眉梢輕挑,手臂放于椅側。
“你待如何?”
裴鳳霖咬牙。
“不知侄兒哪裏冒犯了姑姑,姑姑身份最貴侄兒不敢妄言,但侄兒也并非任何宰割之輩,姑姑忘記侄兒是大周的大皇子了嗎?姑姑這般行事讓侄兒的臉面置于何地?侄兒知道姑姑自幼喜歡六弟,但為了他就做出這樣的事,讓大周皇族的臉面置于何地?!”
裴鳳霖還算沒有氣昏了頭,不忘将裴鳳卿拖下水,更把這件事拉到了整個皇族臉面上。
“大皇子?!”
蘇三娘還沒有反應,花望心卻是一聲驚呼,皇後無子,後族所有人都站在裴鳳霖這邊,花望心自然也是如此,太過詫異,就連裴鳳霖那聲姑姑都丢到了天邊,幾步走到了裴鳳霖身側,“怎,怎的變成了這樣?”
憤怒太過,竟是再次轉身看向了平靜臉色的蘇三娘。
“好大的膽子!”
“大皇子身份尊貴乃是龍子,你這婦人竟然敢濫用私刑!如此家教,本院也不得不重新考慮府上姑娘入學的事情!”如護崽子般将裴鳳霖牢牢擋在身後。
蘇三娘聽到這話最直白的想法是,這個蠢貨哪裏來的?裴鳳霖都只敢拐彎抹角呢,她倒好,誰給她的膽子直面對上自己?算了,這樣的人太蠢,也就靠着皇後的關系才任了花枝的福院子,幸好,小九本沒想讀這花枝!
素手半舉空中,食指伸出,态度坦然無畏。
“第一,本宮沒有濫用私刑,本宮是光明正大的當着所有人的面教訓他。”
圍觀所有人:……
沒錯,确實是光明正大的下命令的。
中指伸出。
“第二,誰告訴你我家孩子會讀花枝的?”
啥?不讀?
花望心也詫異了,“不讀你為什麽來考花枝?”蘇三娘啧了一聲,“誰規定不讀就不能來考了?”花望心還要再說,蘇三娘卻沒耐心和這個蠢貨再說什麽了,和這種人說話純粹就是浪費時間。
“将她嘴巴堵住,聽着真煩。”
侍衛立馬上前将還想說話的花望心擒住堵住了嘴巴拉向了一邊。
蘇三娘靜靜看了裴鳳霖半響,起身,一步一步走下臺階,一步一繁華,一步一枯榮,待走至裴鳳霖身前時,當年榮寵無限的平樂長公主再次歸來,哪怕一身素色,哪怕華蓋已失,長公主就是長公主。
先帝唯一的女兒,無人替代的長公主!
一身風華自展,憤怒到極點的裴鳳霖竟也不敢看她的眼。
擡手。
“啪!”
竟是擡手又給了裴鳳霖一巴掌,裴鳳霖捂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蘇三娘。
“身為晚輩,竟在皇叔府邸門前大喊大叫。”
“啪!”
“身為長兄,竟不關心幼弟生死,只罵他不仁不孝。”
“啪!”
“身為皇子,不見任何禮儀風範。”
“啪!”
“大周皇族的臉面在你帶兵站在這裏的那一刻就已經被你丢盡了,你還敢跟本宮提臉面?!”
整整四巴掌,不僅把裴鳳霖也打蒙了,圍觀所有人也都傻了,詫異蘇三娘氣勢全開,詫異蘇三娘原不是真的無故收拾人,詫異長公主不愧是長公主,哪怕消失多年,她依舊是皇家氣勢盡顯的長公主。
裴鳳霖捂着被蘇三娘連抽了四巴掌的臉頰久久無語。
許久之後突然爆發。
“姑姑何必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誰不知道你自幼待六弟如親子!誰不知道你最護着的就是他!我今天來這裏是為了什麽姑姑一清二楚,何必跟我打這些啞謎!姑姑知道事情經過就該明白我為何會這麽生氣,姑姑還要向着他嗎!”
“同樣都是侄兒,姑姑為什麽只能看到裴鳳卿!”
“同樣都是皇孫,為何當年皇爺爺眼裏心裏也都只有裴鳳卿!”
“我哪裏不如他?”
“當年是皇爺爺護着他,現在是姑姑十三叔護着他!”
“身為皇子身為男兒,從來都是別人護着他,他有什麽好的!”
“你們為什麽都要護着他,為什麽!”
裴鳳霖撕心裂肺的吶喊震住了所有人。
“公子!”
顧雲顧昊一左一右的拉着裴鳳卿的手,滿目不願。從剛才大皇子清醒那一刻起,裴鳳卿就讓顧雲悄悄打聽了先前發生的所有事,大皇子所說的一字一言都沒露過,顧雲當時就覺得不對,現在果然!
“公子,咱們勢微,您忘記那些血仇了嗎?現在不能一舉把他拿下!”
“您想想長公主所做的一切,她擋在了最前面就是不想讓您出去受辱,公子,您想想那些死去的兄弟,想想長公主十三王爺做的一切,想想裏面的神童,為了他們,忍住這一口氣吧,不要出去受辱!”
“公子!”
“來日方長總有清算的一日,今天暫且忍耐吧!”
“公子求您了!”
裴鳳卿看着顧雲幾乎快含淚的雙眸,臉頰緊繃,瞳孔微微泛紅,聲音沙啞。
“他诋毀了姑姑,诋毀了十三叔,诋毀了皇爺爺。”
男兒可以咬牙,可是忍辱,可以茍且偷生,但若重要之人被欺被騎的時候不能站出來,還算什麽男兒?勢微不是躲避的理由,哪怕前面荊棘密布火海刀山,也要踏過去踩過去,哪怕此刻萬劫不複。
“放手。”
“別讓我自己瞧不起我自己。”
若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還談什麽大業談什麽保護別人!
衆人還震驚在裴鳳霖剛才的撕心裂肺中,看熱鬧的有,感嘆的也有,原來皇家也會有偏心事,也如尋常百姓一般。怔然之際耳畔突然傳來皎月男音。
“當年皇爺爺曾教導我等,嫉妒貪婪原是萬惡之首,告誡務必要守住本心。”
“想來,皇兄已經全部忘記了吧?”
裴鳳霖猛然回首,裴鳳卿一步一步從外而來,分別數年的兄弟再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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