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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隐龍套出場了,隐龍套殺青了。

長公主府正門大開,郡主的車馬再次出行, 門前街道兩旁依舊人頭湧動, 看到領頭之人時, 所有人低頭恭敬, 熟悉之人彼此間眉色暗動,這事看來是真的了!車馬出門左轉, 緩緩駛向街道盡頭,那裏珍珠郡主的車馬正在等待,彙合并行。

小九白秋秋拉起車簾流蘇, 那廂裴珍珠也勾起了車簾望着這邊笑呢!

春陽将珍珠的臉照的白嫩嫩的, 眼下有些青痕但眸色靈動,小九看一眼便放了心,幸好,兩人雖都有磨難,但并未傷了根骨。視線一轉就看到了前方領頭的裴鳳卿,春日将裴鳳卿雲岚色的衣袍隐上了一層朦胧暖意, 背脊挺直, 烏發玉冠。

小九看着裴鳳卿的背影出神。

裴鳳卿似有所覺般回眸,精致的眉眼春日下更為俊朗, 小九觸及到他棕黃色的瞳孔就雙頰微燙, 縮回了馬車,小九縮了回去,白秋秋卻看清了裴鳳卿嘴角不易察覺的上揚,整個人更是意氣風發不可忽視。

白秋秋回頭睨着瞪眼出神的小九。

“當初我爹尋來的藏獒子第一天到家, 就是這麽巡視領地的,隔壁的阿貓阿狗都怕急了它。”

小九:……

兩邊車廂随行耳力甚好的衛東顧雲顧昊:噗噗噗!

進了雲舒後,三人說了一會子話,秋秋和珍珠考間挨的近兩人手挽手走了,小九轉向走去自己的考間,左右兩邊都已進了人,小九與她們不熟,她們也無心思和小九說話,今天第一場是詩詞,兩人走進自己考間還隐約可聽得兩邊人口中的念念有詞。

詩題未出,兩邊顯然押的題不一樣,左邊念的春日相關,右邊卻是詠人,兩邊細聲入耳,小九擡眸看向了對面,紫黛帷幔兩側勾起,裏面空無一人,腦中浮現的是昨日裴鳳苼簫聲伴奏時陳樂樂的慘敗的臉色。

細思間耳邊傳入三聲鐘響,這是考試開啓禁止再入人的鐘聲。

陳樂樂依舊沒有出現。

宮內。

皇上一襲明黃龍袍端坐上位,眉色嚴謹身姿端嚴,手中朱筆不停,所有太監侍衛都在門前候着,安靜的書房內只有落筆聲。柳志一身便服從外面進來,連衣裳都來不及換就進去回話,下跪恭敬:“皇上,九陽郡主的事已經全部查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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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筆停住,皇上擡頭。

“說。”

“是。”

柳志恭敬跪着,聲音清楚。

“當年九陽郡主和六殿下一前一後出京,以及後面的流雲村再遇,都是巧合。周家人當然和六殿下并無來往,而九陽郡主在流雲村久居時,周家人沒有探望,連書信也不曾有之。”頓了頓,又微帶嘲諷道:“若周家人知道六殿下甚至長公主都在流雲村并且把九陽郡主當自家人,他們又能穩這麽多年?”

周家人鬧的笑話京城人盡皆知。皇上更是一早就清楚了,被放逐的棄女再回京就成了高高在上的郡主,周家情況日益漸下,他們怎麽可能可能舍得這樣的好事多年不聞不問?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真的不知情了。

皇上沉吟了一會又道:“九陽和小六一同長大?”

柳志道:“兩人相識時殿下不過十歲,而九陽郡主當時才三歲,殿下大約是把郡主當妹妹了,諸事都要過問,郡主所有事情都是殿下教的。”

皇上聽後沒有說話,手指在案上輕敲,柳志也不再言,垂首恭敬跪着,許久之後,皇上道:“你說,如果小六來跟朕請旨,朕允麽?”柳志雙手叩地,“奴才不敢左右皇上的決定。”皇上搖頭,“無妨,你且說。”

柳志細細想了一番才斟酌道:“可允,可不允。”

皇上似被逗笑,面色輕緩了些道:“讓你出個主意,你給了兩邊的答案,不是廢話?你且說說,為什麽可允,又為什麽不可允?”

皇上看似心情不錯聲音帶笑,柳志卻不敢随意答話,腦中過了一遍說辭,又細想了一番才道:“殿下和郡主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殿下二十有二侍妾也無便見殿下癡情,長公主和十三王爺也定是知情并且樂觀其成的,從此方來說,可允。”

“至于不允……”柳志頓了頓,聲音低了些。

“雖然現在已為郡主,但九陽郡主對殿下來說并無任何幫襯,周家人不拖後腿就已是萬幸。”

郡主的名頭是皇家封的,郡主所依仗的一切不過是長公主十三王爺的疼愛,除了這些,家族勢力沒有半分。若是當年的周家,郡主是周家嫡女,身份倒也匹配,可現在的周家不僅沒有助力只有拖累,那就是一群蛀蟲而已。

而六殿下母族本已凋零,若是定了九陽郡主,外家也無一絲助力了。

柳志的話也是皇上心中所想。

小六聰慧人人皆知,雖然他外出歸來後和自己相處外人看來并無異樣,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小六和自己的相處總是隔着一層膜,恭敬不親近。這些年,老大讓自己失望,老二平庸,現在就剩老三和小六了。

老三有皇後護着,近年在朝中多有走動,這些皇上都看在眼裏并未說什麽。一來,自己也是從皇子走過來的,二來,只要不過分,随他去。但是小六……前些年自己從遣他出去辦案子,棘手的得罪人的,都有。

他都完成了,公平公正,不怕得罪任何人。

也因此,除了長公主和十三,竟無官員親近他了。

一個積極經營,一個無畏無求。

最初時自己自然是不信的,老大老二出的事都太巧,雖沒實際證據,但都指向小六。可這麽多年下來,不管自己明裏還是暗裏給了他多少的人脈,不接,一點都沒接,多年下來,心中天平早就偏了。

皇上還記得當年他在揚州時說的話。

大約,是真心不想回這裏了,不然,怎麽一點都不經營勢力呢?

皇上沉思,柳志也不敢出言驚擾,靜思間,外頭進來一個小太監,恭敬道:“啓禀皇上,皇後娘娘來了。”皇上神态一頓,“傳。”柳志起身出去相迎,皇上也起身走向一旁的軟塌入坐。皇後一身明豔宮裝,妝容精致笑容溫和,手裏提着一個食盒。

“參見皇上。”

皇上擡手,皇後起身,笑盈盈道:“現在正是春困正濃的時候,臣妾特意熬了醒身湯給皇上嘗嘗。”屋外暖陽高挂,臨近午時确是正乏的時候,點頭,下巴輕擡示意皇後入座。皇後微笑打開食盒,雙手捧着裏面的湯食遞給皇上。

素雅青瓷小碗,湯色青綠,點點嫩葉漂浮。

“是夏日初荷,臣妾又添了醒神的薄荷進去,既有荷葉的鮮嫩又有薄荷的清香,又醒神又開胃,皇上午膳也可多進些。”

湯确實好,皇上飲了大半,将碗放下,擡眸看着皇後,道:“皇後此番前來,不僅僅是為朕送湯吧?”皇後一笑,“果然什麽事都逃不過皇上的法眼。”起身,跪在皇上腳邊,沉聲道:“臣妾知道,皇上正為小六和九陽的事煩心,臣妾不才,想了一個法子。”

“說說看。”

皇後微笑。

“不若皇上把九陽指給鳳苼如何?”

皇上一聽這話眉心就皺了起來,皇後忙道:“皇上先別惱,請聽臣妾把話說完。”皇上面色微臣,皇後始終仰頭淡定,兩人對視許久,皇上道:“你接着說。”皇後面上微笑不減,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氣。

“臣妾知道小六和九陽兩情相悅,但臣妾不得不做這個惡人。”

“小六雖然不是臣妾親生的,但臣妾也是把他當自己孩子一般疼愛的,姐姐命苦沒有享到兒孫福,姐姐的家人也離的離散的散,就留下了小六一個,他已無母族幫襯,若定了九陽,将來該如何立足?”

“當然,好男兒志在四方,哪裏需要妻子的幫襯?可是……”頓了頓,定定看着皇上的雙眸,“小六深情,他都二十有二了還無妾室,就是等着九陽呢,若成了婚,一直傾心九陽不能再納他人呢?”

“不能多多為皇家開枝散葉還是其次,臣妾是怕,兒女情長短了小六的志。”

“好男兒志在家國,如果能拘泥于內宅呢?”

聽完皇後的話,皇上面色果然不再繼續沉下去,面無表情睨着皇後半響,皇後又道:“如果把九陽指給老三就不一樣了,老三是兄長,九陽變成了小六的嫂嫂,雖痛,但一刀斬亂麻,痛過也便好了。”

“臣妾相信,小六身為龍子,這點痛楚,他能挨過去的。”

“而且……”頓了頓,皇後堅定道:“臣妾也為皇上想好了該指什麽人給小六才最妥當。”裴鳳卿的婚事一直是皇上心中的難題,聽到這反問,“誰?”

皇後道:“這些年,小六公正廉明,也因此得罪了不少的人家,和京城大官結親倒是不妥,臣妾聽聞江南總督白大人進京敘職,嫡女也随行進京報考雲舒,臣妾那日恍惚見了一面,生的很是體面福氣。”

“白家代代堅守江南,忠心皇上自然清楚,白家嫡女指給小六,最合适不過了。”

皇後說完再也不言,禁聲等着皇上自己思量。屋內靜谧無聲,門外太監侍衛齊溜溜站了兩行也完全安靜,柳志冷着臉守在門口若有所思,視線一轉就看到盡頭處有一名宮女正朝這邊走,眉目溫和,眉心朱砂痣正點。

柳志笑道:“隐心姑娘怎麽親自來了,可是貴妃娘娘有什麽話?”

隐心笑着彎身福禮,“柳總管。”然後才道:“娘娘今日親自在廚房折騰了好幾個新菜式,讓奴婢來問一聲,皇上今日在哪裏用午膳。”皇後還在裏面,柳總管卻道:“貴妃娘娘可得用心多做幾樣才是。”

話裏的意思隐心聽明白了,再次彎身福禮,雙眸彎彎眉心紅志靈動清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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