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這是白秋秋第一次進刑部大牢。
大牢這兩字就意味着陰森恐怖,而刑部大牢也不負衆望, 明明外面是暖陽高照, 踏進甬道就覺變體生涼意。青斑石鋪路, 頂上兩側青苔暗深, 兩側沿路燭臺随風明散,不僅沒有半分暖意, 更添陰森。
裴珍珠面不改色拉着白秋秋進了甬道,很熟悉的左穿右繞。
白秋秋視線始終停在兩邊鐵欄。
無數條甬道,裏面無數個牢房, 幾乎間間都有人, 或白發或年少,頭發枯亂,面容憔悴,見到兩個極其和這裏不符合的鮮嫩小姑娘也沒有反應,雙眸無波,死氣布滿了全身, 白秋秋不知覺呼吸降緩再降緩。
唯恐哪個人突然暴起咆哮。
視線掃過裴珍珠, 她雙目明亮,眸中是要抽周靖扉的激動, 可能會見到謝君澤的興奮, 不僅沒有害怕之色,連不适都沒有。眼睛眨了眨,不由低聲道:“珍珠,你不覺得這裏很吓人嗎?”裴珍珠挑眉, 理所當然。
“為什麽會覺得吓人?我又沒做虧心事。”
而且身為郡主,只要不做造1反這種事情,犯再打的錯也不會被關到這裏,就算被賜死,也會是體面的死法,不會在這裏受辱。
白秋秋道:“不是,你對這裏的氣氛都不覺得害怕嗎?”
白秋秋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裴珍珠的反應是更為詫異的挑眉,“為什麽要害怕?”
裴珍珠目光坦然,真的一絲害怕都無。這種氣氛她都能熟悉,說明她自幼見過比這殘酷的多的事情,見慣了生死,自然不懼鬼神。白秋秋這是第一次察覺自己和她是不一樣的,哪怕身份其實不差太多,一樣豆蔻年華。
皇家和百姓,終究是不一樣的。
裴珍珠看到白秋秋的沉默,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小心翼翼道:“秋秋你害怕?那我送你出去,你在外面等我好了。”說完就要回神,白秋秋忙制止了她的動作,“進都進了,先把正事辦了,免得待會又被攆出去了。”
裴珍珠還要說什麽,白秋秋挑眉。
Advertisement
“想見謝君澤就直說!”
“怎麽可能!”
激将法馬上奏效,裴珍珠拉着白秋秋繼續飛竄。
裴珍珠帶着白秋秋熟門熟路的穿過各條甬道摸到了審訊室外面,兩邊的侍衛看了一眼裴珍珠,無聲行禮繼續站崗,完全不想問這位為何又出現在這裏,反正攔不住,反正只有謝大人才制的住她!
“謝君澤在?”
裴珍珠問。
右側侍衛點頭,“大人在裏面。”
而一門之隔的裏面,這裏燭光明亮一點都不陰森,卻更讓人覺得可怕,無數猙獰吓人的刑具齊刷刷的擺着,光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心神渙散。兩名膀大腰圓的壯漢将一盆水潑向了已經昏迷過去的周靖扉。
周靖扉全身完好一點傷痕也無。
只是面色蒼白毫無血色,雙眸更是渙散似受到了無法承受的打擊。被水潑醒的那一刻,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然後瞬間回神,看到面前的謝君澤時雙眸一下子瞪大,似看到了來勾魂的牛肉馬面!
張嘴欲叫,大漢直接塞了一個臭布進了周靖扉的嘴。
謝君澤起身,偏頭,輕聲道:“還造謠九陽郡主是怪物嗎?”
“唔唔唔!”
周靖扉一臉驚恐,嘴巴被堵住又說不出話來,眼淚鼻涕橫流。
謝君澤無奈皺眉,似苦惱又似苦勸,“怎麽還罵郡主呢?你這一直罵,我想放你都不行阿。”
周靖扉:“唔唔唔!”
謝君澤嘆了一聲,側首對旁邊道:“造謠郡主是大罪,周三老爺既不肯悔改,那就要多吃些苦頭,上鎮紙。”
“是!”
大漢應了一聲,周靖扉極限驚恐地看着大漢拿起了桌上看似油布又似紙張的東西,要做什麽?嘴裏的東西被拿下的時候周靖扉就知道這玩意是幹什麽了的,直接貼在了自己臉上!下意識大口呼吸,紙越貼越緊,空氣越來越少,周靖扉嘴巴張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脖子青筋直冒。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周靖扉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死亡!
将将絕望之際,臉上的鎮紙被撕開,久違的空氣從鼻子嘴巴吸入,周靖扉貪婪的呼吸空氣,剛擡眼就看到了謝君澤淡然的微笑,然後第二張鎮紙又貼了上去……
謝君澤看着周靖扉醜陋的像一條擱淺的魚,目色無波沒有半分憐憫,這樣的人居然生出了小九,還不知道珍惜,不能死,只能活着受罪了。第三張鎮紙貼上,謝君澤擡眸掃向四周刑具,不見血的法子多的去了,下一個該招待他什麽呢?
視線剛剛停在針刑上,耳尖動了動,直接扭頭看向了大門處。
裴珍珠退後散步還轉過了身證明自己的決心,“秋秋你快進去,我保證不看他。”白秋秋看了一個裴珍珠的後背,無奈的癟嘴,上前,伸手欲敲門,手還沒碰到門,門已經無聲打開,白秋秋眨了眨眼睛,維持着擡手的姿勢看着開門的謝君澤。
這邊白秋秋還在說話。
“秋秋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一個月不見他我就一定不會見他,你快進去,我們先把小九的仇給報了先!”
謝君澤視線掃向白秋秋,白秋秋無奈捂臉。
白秋秋不回話,裴珍珠以為她還沒行動呢,急了。
“秋秋你信我呀,我真的不會見他,我就是來給小九報仇的!”
“一個男人嘛,我裴珍珠還忍不了一個月?”
“你快點的,別顧忌我,我怕什麽,天下男人那麽多又不是只一個謝君澤!他要是真不要我那也是他的損失,我珍珠郡主振臂一揮好男兒多的是!”
白秋秋整個人都縮到了一邊不敢看謝君澤的臉色,而兩旁的侍衛早就憋紅了臉,想笑又不敢笑。裴珍珠一個人叽裏呱啦說了半天,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将謝君澤貶得一文不值!許久都沒得到回應,皺眉回神。
然後……
……裴珍珠看着謝君澤面無表情的臉,生平第一次非常極度尴尬是什麽意思,兩邊的侍衛忍笑忍的臉擰成了一團,都快抽筋了。
裴珍珠也是面無表情。
啪啪啪!
這是心中默默打自己臉的聲音。
讓你嘚瑟!
讓你嘴硬!
謝君澤默默看了裴珍珠許久,久到裴珍珠覺得連心跳都停滞了。
謝君澤:“回去,這不是你改來的地方。”
一來就趕自己走?所有尴尬後悔全都丢到了一邊,裴珍珠怒道:“我又不是來找你的,關你什麽事!”為了證明自己,幾步走到謝君澤面前,仰頭,人矮氣勢一點都不矮。
“讓開!”
謝君澤垂首看着裴珍珠,然後彎腰直接将人扛在了背上。
裴珍珠:!!!
白秋秋,兩個侍衛:!!!
別說裴珍珠了,白秋秋都被這行動給吓到了,眼睜睜的看着珍珠直挺挺的挂在謝君澤肩上,看着他長腿大跨幾步就走過了一條甬道,一邊張大嘴一邊追了上去。這,這好像不是襄王無意的模樣阿?
謝君澤一路把裴珍珠扛到了刑部大門門口,中途驚呆了一路人。裴珍珠被放在地上時人還是懵的,謝君澤也不理她,扛了一個人疾走一路也不氣喘,轉身回去,同時對着兩旁守衛丢下一句,“再放她進來,半年的月銀別要了。”
兩旁守衛:!!!
白秋秋裴珍珠眼睜睜看着守衛極其迅速進門然後大白天的就把大門給砰的一聲關上了。
裴珍珠回神。
“他,他這是幾個意思?”
白秋秋:“別問我,我什麽也不知道。”
……
謝君澤是青面閻王,就連珍珠郡主他都能面不改色的直接挂在樹上,十三王爺來取人的時候還沒發怒,那時候刑部的人就已經不敢惹謝君澤了。裴珍珠來堵了這麽多人,刑部上上下下都看在眼底。
誰知道珍珠郡主心儀閻王爺呢?
可是閻王爺無意呀,可憐郡主那顆芳心喲~
可是!今天!閻王爺不僅沒有像往常那般直接無視,他還把人抗出去了,就算面無表情也是抗出去了,身體接觸了!刑部衆多面癱心熱的漢子們不到一刻鐘就傳遍了刑部上上下下!謝君澤原路返回,後來跟了一長串尾巴。
腳步一頓。
轉身,眼皮一擡,涼涼道:“都很閑?”
小尾巴們一哄而散!
跑的慢說不定就被發配最苦最難辦的差事了!謝君澤一臉黑氣往審訊室走,結果看到門口的人影時,黑氣更重了。門口人從陰影處出來,竟是一張很是年輕的娃娃臉,容貌看着很親和,笑起來兩頰酒窩明顯。
渾身陽光的人出現在了陰森的刑部審訊室,詭異又和諧。
謝君澤抿唇不開口,娃娃臉笑着上前,長相很親和,身姿竟和挺拔的謝君澤相當,笑的很是開心,“看到師兄都不喊人了?”謝君澤唇抿了又抿,微笑,“小師兄。”
娃娃臉笑容有一瞬間龜裂,咬牙。
“師兄就師兄,小什麽小,我大着呢!”
謝君澤默了默,視線飄過娃娃臉,又向下掃過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步。
挑眉。
“哪大?”
娃娃臉:……
直接一個掃腿就踹了過去,謝君澤扭腰一閃,劈手馬上跟着而來,謝君澤伸手抵擋,同時長腿也掃了出去,兩個人就這麽幹了起來,門前的侍衛見怪不怪,紛紛後退三步免得被殃及池魚。
唉,每次岑師兄回來都要和謝師兄打一場。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功夫兩人才分開,兩人都氣息不穩,臉上卻是笑。岑今生笑道:“不錯嘛,離開一年功夫沒落下。”謝君澤也笑道:“師兄也不錯,看來這一年也在勤于練習。”岑今生笑着上前輕輕抱了抱謝君澤。
“我回來啦。”
手在謝君澤的腰上摁了摁。
很是滿意。
“放心,我已經替珍珠郡主考察了一番,很滿意。”
謝君澤:……
皮笑肉不笑的将人推開,冷笑道:“師兄去年直接離家出走,成堆的公案師弟全放在你房裏了,師兄還是快些去辦案,免得又被師傅念了。”
“你居然沒幫我把事情攬過去!”
“呵,離家出走的是你,我為什麽要為你的任性買單?”
岑今生抓狂。
“當年你初拜師,什麽事都是我手把手交你的,你現在大了翅膀硬了都不管師兄了!”
謝君澤微笑,走進審訊室,面部表情的關上了門。岑今生嚎了半天門也沒再開,岑今生摸了摸下巴,兄弟好的勾住了侍衛的肩膀,一邊拖着他往外走,一邊道:“來來來,跟師兄說說我家師弟這一年都和珍珠郡主發展到什麽地步了?唉,孩子大了就該考慮終身大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先去把上章的錯別字改了先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