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補遺-4

上路沒多久，對方就問他：“你實驗做出來了？”

“是啊，真的被你猜對，我用的那株細胞有問題。”

“也不是我猜到的，是你自己想到的，”吳安雅略顯難為情的咕哝了一下，她問：“難道真的有人惡搞你？”

李彥霖勾了勾唇，他回答：“我不用帶學妹了。”

吳安雅愣了一下，“所以，是你學妹，換了你的細胞？”

他語調平緩地回答，“是不是她，她也沒認。但最後一次冷凍那株類似細胞的是她，管子上的筆跡也是她的，寫成了我那株的細胞名到底是筆誤還是刻意，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嘆了口氣，“有點沖動啊。”

“是喔？”李彥霖反問，“那要是你的話？”

她看似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用一種今天天氣真好的口氣說出讓他有點發毛的話：“模仿你的筆跡肯定是要的吧，而且，存細胞的位置也要，最好是把你原本用的那幾管都換掉，這樣才能确保肯定是用那些不對的管子，而且不會發現吧？”

“......”太壞了。

如此誠實的壞法反而讓李彥霖想笑：“我應該慶幸你不是會主動弄人的人。”

“我就當你是誇獎了。”吳安雅含笑的回答。

他帶她回到家時，已經超過晚上10點半，說好了吃宵夜，她也不是矯情的人，卻是不在意的吃了帶回來的東西，甚至還誇了誇李彥霖推薦的酒。

“不怕胖？”他頗有好奇的問。

“還好，偶爾吃也沒甚麽，而且，都說好了，若是推三阻四的，可不是矯情了。”

“這倒是。”他狀似不在意的說，“我倒是有些理解阿景當你是兄弟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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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吳安雅語氣平緩的問，“你會覺得我很随便嗎？”

李彥霖擡起眼，她正看着他，面無表情的，看不出喜樂，似乎只是單純等着他的答案，“你不是随便的人。”

他回答，“你知道朋友間的界線在哪裏，沒有刻意越界，也沒有刻意暧昧，制造讓人遐想越界的感覺或空間。你的大方、不做作讓阿景當你是兄弟，我想，是因為他感受到你真心為他着想的感情，因此，他才會老是注意我，在意我對你的一舉一動。”

她抿了口酒，垂着頭，“說實話，那次我們去旅行的時候，他表現太像吃醋了，我都快吓死了，你知道嗎，如曦回來的幾天，都不跟我說話了。”

“老是醋海翻騰，她不酸嗎？”李彥霖無言地問。

吳安雅一臉沒轍的回：“酸不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低氣壓很恐怖。”

看她無奈地樣子，他好奇的問：“說真的，你們那麽不像，究竟怎麽湊在一起的？”

吳安雅聽了，又喝了兩口酒，才慢慢的說：“我們是室友啊，從大一到大四。我大一的時候，因為媽媽剛過世，心情不好，所以花了很多時間在打工，跟室友們都處不是很熟的狀态，可他們其實人都挺好的，分組也不會忘了我。

“大一要結束的時候，很多人都準備搬出去了，我抽到宿舍，可沒想到，如曦也跟着抽了，她拿着單子問我，要不要一起住，後來我問她，為什麽沒有跟別人一起搬出去，她跟我說，她覺得，能和我一起當室友，也很好。

“我覺得她很溫柔，在那之後，才慢慢比較熟。越認識她，就越覺得她是善良而且溫柔的人，雖然她因為景淳而對我有敵意，可我覺得難免吧，畢竟景淳并不是那麽讓人放心的對象。”

她伸出一根指頭，悠悠的說，“你看，他連在追如曦的時候，都提着宵夜出現在我打工的地方，”

然後伸出第二根指頭，“學妹找他去吃飯，他也說好，同學們一起去逛街，到地方了只來了兩個人，甚至其中一個女孩中途還找理由偷跑，手法之拙劣，他居然還跟人家逛，還有直屬學姊的電話設甚麽小名，白癡嗎？更不用說夏瑩那件事，簡直慘不忍睹。”一件一件數下來，手指都要占滿了。

李彥霖聽了有些傻眼，“沒想到阿景幹了那麽多蠢事。”

吳安雅彎了彎唇，又喝了一口，“所以如曦不放心他，可不是正常的？”

說完這話，對方就安靜了下來，自顧自的抿着酒，看着心情很好，李彥霖忍了忍，沒忍住，“......所以，你放心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問，可聽她語氣如此清晰，他就忍不住好奇，自己在對方眼裏是甚麽樣子，吳安雅聞言歪着頭，安安靜靜看着他，眼神好似有朦胧，幾息之後，語氣堅定地反問，“為什麽不放心你？”

然後在他沒回答時，又蹙了蹙眉，咕哝着自言自語，“難不成要跟老鼠或細胞争寵？”

李彥霖眨了眨眼，現在是......醉了嗎？

他頓了頓，一本正經地問：“可我老是關在實驗室，又沒有天天報備去向，而且還跟告白過的學妹老是一起做實驗，你這樣，不擔心嗎？”

“你不是本就不喜歡學妹嗎？而且，關在實驗室不是要做實驗嗎？為什麽要天天報備去向？做實驗很閑嗎？”吳安雅不解地反問。

“咳，我是不喜歡學妹，而且......不是很閑。”他頗有無語地回答。

“那為什麽要天天報備啊？你要跟我說實驗嗎？”她好像開始茫了，表情很正常，但問話的內容很不正常。

可她一副我等你回答的表情看着他，李彥霖還真不知道該說甚麽，他咳了咳，“那我跟你說實驗，你會覺得無聊嗎？”

吳安雅想了一下，“唔......不知道耶，也許聽不懂，你會覺得煩，然後就不跟我說了。”

他開始覺得有趣，反問她：“我若不覺得煩，可以跟你說實驗嗎？”

“好啊，那你說你說。”吳安雅應得很歡，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口酒，前傾身體，一副我聽你講，快講啊快講得樣子。

“......”有點萌怎麽辦。

李彥霖用拳頭擋住唇角，把揚起的嘴角壓下去。他當真把書桌上的筆記本搬下來茶幾，點開這周要報的周報，“這是我這禮拜要報給老板聽的結果圖，你現在看到的照片叫做南方點墨法，它的目的是看蛋白質的表現于否。

“最左邊的是控制組，向右依序是我的對照組，控制組就是拿來比對所假設的條件是否有效的組別，對照組則是依序去增加假設的條件數量，假設我的控制變因是時間，那麽對照組就會依照等差級數去增加刺激的時間。現在看到的每一條條帶，亮度的大小代表蛋白質是否因為刺激而表現。”

他說得很慢，一邊注意吳安雅的表情，對方看着他的圖，歪着頭，“所以，像這個圖的意思就是，刺激4~8小時，蛋白質會表現，刺激12小時，蛋白質不表現？”

“對，這個結果符合了我的假設，且可以對應基因表現的時間。”

她眨了眨眼，看着他：“那基因表現長甚麽樣子？”

李彥霖聽了來勁了，他說了聲等等，翻了翻電腦，又把基因表現的結果叫出來，又花了幾十分鐘跟她解釋，她也沒表現出不耐煩，只是聽，聽完問問題，然後一問一答間，她貌似搞懂了他現在的論文主題。

“好有趣。”吳安雅歪着頭慢慢地說。

“......”你的表情看起來一點也不有趣。

李彥霖在心底吐嘈，可他又覺得對方可愛，吳安雅捧着酒杯又喝了幾口，“你不渴嗎？要不要喝？”她把自己的杯子遞給他。

他沒動，吳安雅慢慢的把杯子收回去，撇開頭，“哼。”

李彥霖被萌得心顫，反射性吞了吞口水，再開口時聲音有些啞，“你都喝完了，我怎麽喝？”

“喔。”她好像才注意到不對，看了看桌子，拿起李彥霖的酒杯，“你的還有啊，吶。”歡歡喜喜地把杯子遞給他。

“......”我是要喝你的，妖精。

他憋悶地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杯子，仰頭一飲而盡。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哥哥跟男朋友的差別

材料：喝醉的小雅一只。

花花：不就變成腦子有洞的醉鬼嗎？（撇嘴）

老李：好萌，好可愛，這磨人的妖精（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