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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得正氣和正力;但是國之常立神流則會把東南正向全部封住,只想一口龍氣也不洩出全部吞下,這和‘乾坤一擲’的精神倒是很吻合。”
安良聽到這裏笑起來,他知道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日本在戰敗前組織了自殺飛行炸彈軍團“神風敢死隊”,隊員們開着只能進駕駛艙起飛,不能出艙和降落的飛機式炸彈撞擊美軍軍艦,這種自殺式飛機機體上就寫着“乾坤一擲”。他見到母親在被關押之後還可以談笑風生,又第一次知道《龍訣》的秘密,心情大為舒暢。他從小最喜歡和母親坐在後院談天說地,少年時又跟着母親到處看風水,現在突然又浮現出少年時代對母親的崇拜。安良笑着說:“後面的推理我明白了,因為基地東南沒有出口,所以他們用了制煞專用的水口來供人進入,這樣會讓基地裏的人暴戾貪婪。可是因為他們就是幹這種事的,這樣的風水局倒是剛好配合上。”
安芸跑到黑洞洞的地鐵隧道前蹲下,拍拍安良的肩膀說:“嗯,就是這麽回事,你有學《龍訣》的基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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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追着地鐵跑出地面,安良一路扔下身上的武器,只背着筆記本電腦,用夾克包着短管霰彈槍。在地面作戰不能引起居民和警察的注意,一切太響、太像軍火的東西都不能出現,再說這些東西也不花自己的錢,安良一點都不心痛。
三個人穿着單薄的衣服跑到護國寺東面圍牆外,這裏四周全是低矮民居,坡陡路窄,行人稀少。安良和白人雇傭兵的手機同時響起來,原來艾琳娜在旅館裏一直努力和他們取得聯系,在地下基地裏沒有無線信號,他們出來的時候又把全副家什都扔掉了,現在艾琳娜和幾個助手只能猛打他們每一個人的手機,希望在他們出地面的第一時間聯系上。
安良告訴她還沒有找到基地的主要出口,然後電話一直開着,用最原始的方法進行下一步作戰。
十二月的東京已經很冷,安良經過連日勞累,剛才又出了一身大汗,現在一撞風就着涼連打幾個噴嚏。安芸看看那個白人雇傭兵,他只穿着兩件單層運動衣,倒是雙眼發亮精神奕奕。她對安良說:“你看人家身體多好,你怎麽就打噴嚏了。”
“芸姐,我一個星期之內從馬來叢林打到東京地鐵,沒睡過一天好覺,還不生病就夠不正常了。是不是這裏?”安良指着一排下水道蓋子問道。
安芸左右看了看說:“應該是了,不過他們不會從下水道爬出來……等等,現在是十二月初,可是附近的草還是青綠,這裏不只是有下水道,還應該有地下水或者湖泊。”
安良馬上打開電腦查找衛星圖,從圖上看到護國寺的東面果然有一個湖。
安芸一指另一條寬大的斜坡石梯說:“那邊,快過去。”
安良跟着安芸跑過去,他對安芸說:“芸姐真是厲害,就這麽看一看就知道這裏有個湖,可是為什麽是那邊而不是這邊呢?”
安芸跑到一間三角形的大玻璃屋旁邊說:“兩位先生準備救人,他們馬上就要出來了。”
雇傭兵配合地守到石階梯旁邊,玻璃屋裏開始有聲響和動靜。
安芸側過頭小聲對安良說:“連太郎想帶着馬特維逃出來,不可能用槍指着那家夥在路上跑步,他一定會開車,開車就要有車庫,有車庫就有大路,基地的出口應該藏在一個大車庫裏。排水道最近的大房子就是這間了,而且有車道直通坡下的公路,肯定是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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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良一臉老謀深算的表情,向安芸豎起大拇指。
艾琳娜在電話那邊不停追問:“良,是誰在說話?肯定是哪個出口了嗎?”
安良頗為自豪地說:“那是我尊貴的母親,要是沒有她你的計劃根本完成不了。這裏是護國寺東大冢二丁目,你準備捉人吧。”
玻璃屋上全是反光玻璃,從外面看不到裏面的情況,不過按照艾琳娜的計劃,并不打算在東京地面大打出手。當三臺小貨車從玻璃屋裏開出來,玻璃屋的大門關上時,安良他們突然從旁邊跳出來控制了貨車的退路,三臺美軍吉普車已經截住居民區的幾個出口。
安良看到三支美軍憲兵小隊快速圍住小貨車隊,中間一輛小貨車的車頂悄悄打開,随着一聲噴氣式引擎的轟鳴,連太郎駕駛着背包式單人飛行器升空而起向北方逃去。馬特維就在貨車上,可是連太郎不會帶着馬特維逃跑,因為兩個人在飛行器上會減低飛行速度,而且這隊美軍憲兵都荷槍實彈,要是他不扔下馬特維,車隊一定對他窮追不舍,這樣可能就會被美軍像打飛機那樣打下來。
連太郎離開之前回頭看看下面,安良和安芸也一直看着他,連太郎冷漠而鄙視的眼神分明告訴安良,下次他一定要贏回一切。
安芸經過一場磨難終于可以和兩個孩子見面,而且安良又可以按計劃順利逃過三十歲的生死大劫,一家人都前所未有地開心幸福。他們看到電視上播出一則短新聞:當天下班時間,護國寺地下發生多次奇特的局部震動,四周居民有明顯震感,并造成山手線地鐵護國寺站一帶停電二十分鐘,兩萬多乘客直接受到影響。據地震局分析估計是偶發性小區域地震造成短路,不會引起進一步災害;護國寺僧人向記者說這是地下神明顯靈的異象,是佛祖對世人道德敗壞的警告,如果東京人繼續沉迷物欲追求,更大的災難會接踵而來。
從這則不知所雲的新聞,他們看到日本政府對事件的态度低調而保守,于是大家再也不管艾琳娜那邊的事情,在酒店開心地聊了個通宵。劉中堂則像個管家一樣裏外張羅,開房、點菜、選紅酒,事事包辦,很有點讨好未來丈母娘的味道。
安芸知道劉中堂的身份後也很喜歡,她靠在長沙發上說:“劉兄弟是洪門中人,又是玄學同道,以後可要多些來往交流啊。洪門的龍頭大哥也是我朋友,有機會約上他一起喝茶吧。”
劉中堂憨厚地笑着說:“一定一定,我經常要向婧修女請教天主的道理,又想跟芸姐深造風水,只怕沒有這個福氣,呵呵呵……”
安良穿着新襯衣端着酒杯,看着下巴光溜溜的劉中堂,一臉疑惑地說:“劉關張,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怎麽會信了上帝,而且連那麽有型的張飛胡子都剃了,是不是為了接近婧修女啊?”
劉中堂的眉頭馬上皺起來,他嚴肅地說:“你的問題沒有建設性。”
安婧一直小鳥依人地蹭在安芸身邊,她臉上一紅,正想對安良說點難聽的話。安良不用看她就知道她準備罵人,他伸手制止了安婧說話,又問劉中堂:“你們洪門兄弟都拜關公,那你信了上帝之後還拜不拜關公呢?”
劉中堂的臉色更難看了,其實他每次出門之前都一定會上香拜關公,不過禮拜天也會到教堂做彌撒。從天主教的角度不允許這樣,因為天主教不許敬拜上帝以外的偶像,可是作為洪門的秘書劉中堂又不可能不拜關公。這問題讓他為難死了,而且安婧還瞪着眼睛等他回答,安芸臉上慈祥的微笑這時看起來也有點不認真。
他憋了很久,對着安良很快說出兩個字:“膚淺。”
馬上引來安良一陣狂笑。
安婧則一臉認真地盯着劉中堂,似乎他不回答出來就不會讓他回去睡覺。
安良不再為難劉中堂,他笑夠了從沙發上翻起來問安芸:“母親大人,我有點不明白為什麽連太郎要從你口中審訊出《龍訣》的下落,可是他又把你關押在會致人死地的天劫之位。如果把你關押在活人的地刑之位,不是可以更好地審訊嗎?”
安芸嘆一口氣說:“你的分析準是準了,可是還不夠随機應變和精細。你們也知道了,他不需要我活很久,只要我思維中想到什麽就可以用腦波接收器從我腦裏偷到信息。我失去控制地想《龍訣》的事情,那麽關在天劫還是地刑并沒有區別。最重要的一點你沒有注意到,關押我的房間是天劫之位同時也是地曜之位,地曜方犯煞可以讓人思維混亂直至發狂,更利于我的思維受他們控制。”
劉中堂看話題轉開立刻配合地跟上:“那麽使徒會的精英女特工為什麽要住在地刑之位呢?這對她們可沒有一點好處。”
安良馬上接着說:“她們本來就是打工的嘛,要什麽好處?有吃有住就行了,老板一聲令下全部人出去賣命,只要有先天水的吉氣保證她們身體健康,能打能跑,再用地刑之力困住她們不讓她們脫離組織,這個養狗一樣的布局才叫陰險呢……”
安良本來興奮的音調越來越慢,越來越小聲,說到最後他幾乎在喃喃自語:“小賢也是住在那裏吧?她會不會離開使徒會?剛才在基地裏我一直沒有看見她……”
每個人都看到安良的表情突然一陣憂傷。
安芸轉過臉去看着落地窗外東京繁華的夜景,安婧坐到安良身邊摟一下他的肩。安良對她說:“她說過會回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