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燈火闌珊處(15)
夜裏, 喻小藍做了一個夢。
夢見那天她穿着粉色的裙子,和母親約好了去“蜜”喝咖啡。
她把車停在了廣安街角處的停車場,那裏離“蜜”只有三百多米的距離,她步行前往。
眼看“蜜”就在眼前了, 忽然看見斜對面馬路上的母親。
母親的眼睛并沒有看着她這裏, 好像是在看着不遠處的酒店門口。
角度問題,她看不清楚酒店門口到底有什麽,她喊了一聲, 想要跑過去。
母親回神, 擺了擺手不讓她過去,自己卻急沖沖準備過馬路,可是那裏并不是路口。
一輛卡車拐了彎,呼嘯着開了過來。
喻小藍從夢裏驚醒, 她出了一身的熱汗。
自從有了喻藍星,她就很少再做這個夢。
也許是兩天前見了秦山的緣故, 往事再一次浮上心頭。
母親過世, 她一直覺得是她的錯。
如果她沒有喊那一聲的話……
抑郁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有的。
可是那個時候, 秦山根本就沒有關注過她,他很忙, 從她母親死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在忙着怎麽借殼上市, 怎麽吞了喻世。
後來,喻晨歌為了幫她,做了調查, 找來了那一天酒店門口的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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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山抱着一個女人,在酒店門口親親我我,母親之所以急急忙忙想要過馬路,就是不想讓她看見那樣子的秦山。
原來所有的幸福,全部都是母親一個人在僞裝。
母親過世之後,她反而看見了更讓人覺得不堪的秦山。
而且秦山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他說,男人還不都是一個樣。
他不認錯,她也沒有什麽辦法。
恨他,自己受罪。
不恨他,怎麽甘心呢?
折磨來折磨去,最難受的還是她自己。
哭也哭過,恨也恨過,她也想明白了。
聽說,老天懲罰惡人,就是讓他永遠都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
喻小藍半宿沒睡,早起送喻藍星上學,臉色比昨天還不好。
喻藍星很是操心,“喻小藍,你到底怎麽了?”
“沒事啊!”
“可是你看起來有點兒不太好!”
“沒有,星,真的是你多想了。”
喻藍星翻了下眼睛,她不相信,可她拿喻小藍也沒有辦法。
轉而一想,便把歪腦經動在了林深處的身上。
“我媽心情不好,你把哄我的力氣,花在哄我媽身上,你要是能把她哄笑了,我就原諒你。”
林深處一聽,和她談起了條件,“行啊,明天周末,你跟奶奶和姑姑,別跟你媽。”
“你要帶她去哪兒?”喻藍星仰着小臉,很認真地問。
“能讓她高興的地方。”
“我去她就不高興嗎?”
“你去我會不高興。”
壞蛋!喻藍星很是不滿地鼓起了嘴,心裏想着,今天放學見了喻小藍,一定要多說幾句他的壞話。
林深處見她不言語,追問:“成不成交?”
“成交。”喻藍星不快地大聲道。
喻小藍也就是鞋帶松了,系一下的功夫,再趕上父女倆,就聽見了這句話。
她問:“成交什麽?”
盡管喻藍星不大情願,卻還是嘟着嘴道:“秘密。”
林深處翻了下眼睛,不說話。
第二天一早,喻藍星就吵着要去奶奶家。
喻小藍并不會約束她,要去就送去好了。
喻藍星的小嘴哄死人不償命,還在敲門的時候,便開始喊:“奶奶,我想你了。”
脆脆的童音,又軟又糯。
來開門的是林深處,喻藍星沖他做了一個鬼臉,跳進了門。
喻小藍擡眼一看,他很休閑的打扮,穿着一身的登山運動裝。
“你要出門?”
“嗯。”林深處點了點頭,“你也要。”
喻小藍可沒說過要出門啊,她還在愣神,小助攻上線了。
“你們要去哪兒?”
“爬山。”林深處很警惕地看她一下。
喻藍星還是很守信用的,“我太小爬不動,你和喻小藍自己去吧。”
喻小藍稀裏糊塗,被喻藍星催促着換上了運動裝,又稀裏糊塗被催上了車。
車輪子一轉,去哪兒,就不是她說的算了。
“你們預謀好的吧?”喻小藍後知後覺地問,她有一種被喻藍星賣了的錯覺。
确實是早就預謀好的。林深處轉着方向盤出了大紅門,瞥她一下,“身體太差,需要鍛煉,以後每個周末,都出去登山。”
“不。”
“反對無效。”
說起登山。
京城的郊外有一座閥門山,喻小藍去過,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學校組織過春游。
山也不算太高,但是陡峭。
還記得那一回,她們班主任老師拿着個喇叭在底下喊“下來,都給我下來。”
說好的春游爬山的,結果就在山底下轉了一圈兒,就把人全部帶回了學校。
喻小藍滿心以為他是要帶她去閥門山的。
可是閥門山在西,車卻是往北開的,很快就駛上了高速。
現在已經是九點多了,一上了高速,走的再近,怎麽着也得是十點才能下高速,不管目的地在哪兒,開到地方都中午了,晚上得多晚才能回家啊!
她道:“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咱們晚上還得回去呢!走的遠了,晚上還怎麽回家?”
瞥眼一看,林深處在神笑。
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那位,恐怕就沒打算晚上要回去。
喻小藍不能說她擔心喻藍星,跟着奶奶呢,有什麽好擔心的。
但一想起,要和林深處獨處,說不定今兒晚上還得同床共枕什麽的,她心理壓力很大。
喻小藍在不安。
以林深處的道行,不需用眼睛看,拿鼻子聞一聞,就已經明了。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還有一個小時車程的小連山。
林深處得确定,她在極度不安的時候,也不會跳車逃跑。
離前方高速服務區還有五公裏。
林深處道:“一會兒去服務區買點喝的。”
“好。”喻小藍擠出了一個笑。
車靠右行,下到了服務區裏。
林深處停好了車之後,又道:“我後備箱裏好像有水,你去看看。”
喻小藍已經打開了車門,她沒有多想,下了車之後,便往車後走。
幾乎是她立在後備箱前的同時,後備箱自動彈開了。
一束粉紅色的氣球慢悠悠地升了起來。
整個後備箱全部都是粉紅色的玫瑰花,花是按照心型排列的,而正中間的花心放滿了各種零食,确實是有水的。
喻小藍站在後備箱前沒有說話,跟過來的林深處審視了她一下,才道:“在電視上學的。”還是現學現賣。
喻小藍沒覺得花有多驚喜,聽着他的話,卻不自主笑了笑。
她伸手從花心中拿了兩瓶水,塞給了他,自己則捧了零食出來,道:“吃的比花管用。”
确實管用,不管路還有多遠,不管心裏有多忐忑,一包零食在手,吃吃,再發發呆,時間就過去了。
小連山很高的啊。
就連售票處都在半山腰。
林深處開着車上了盤山的公路,徑直将車開到了售票處前的停車場。
買完了票,沒急着上山。
四處轉了轉,先找了個農家樂,吃午飯。
既然是農家樂,總得弄點野味吃吃。
林深處點了個野山菌炖野雞,又點了幾樣野菜。
正值飯點,店裏的客人很多。
服務員道:“野雞肉不好炖,估計上菜不會快。”
林深處點了下頭:“沒事兒,來這兒誰也不是趕時間的。”
喻小藍很糾結地張了下嘴,不過,還是什麽都沒講。
上菜果然不快,四十多分鐘後,熱氣騰騰的野山菌炖野雞端上來了。
路上吃了不少零食,剛剛又吃了些野菜,其實喻小藍已經吃不下了,她用筷子戳了戳碗裏的米飯,夾了一筷子野山菌,又戳了戳,這個時候,一個雞腿将落在她的碗中。
她擡頭,正對上林深處泛着光的眼睛。
只聽他道:“吃飽,才有體力。”
她倏的一下,紅了臉。
林深處覺得好笑,故意逗她:“嘿,你想什麽呢?我說,吃飽了才有體力…爬山。我可沒有其他的意思。”
鬼才會信了他!
藥吃的太多,喻小藍是不怎麽機靈了,可也沒傻到忘記了前些日子,他在電影院是怎麽騙她的。
食色性也,天下的男人還不都是一個樣。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像也正因為不是第一次了,喻小藍才覺得害怕。
飯後消食,就是爬山。
喻小藍的體力不怎麽好了,以前游泳游個兩千米都不帶氣喘的,最近根本就沒有鍛煉過,臺階最多上了一百步,她就已經開始喘了。
女人的喘息啊,要是不多想的話,那就是喘嘛!
可林深處一向她看過來,她連喘都不敢喘了。
看着她嘴巴一抿,耳邊那有些擾人心弦的聲息聲沒有了。
林深處淺笑,走了兩步,等到她追上來的時候,忽然偏頭,親了她一下,還在她耳邊道:“時間還早,別總急着想晚上的事情。”
喻小藍又紅了臉,她不能說她沒想,可她想的和他想的,根本就不一樣。
解釋又沒法解釋,搞的她成了色|女,大白天就想着被人剝光。
喻小藍氣急,遇到一個陡坡,先上去的林深處伸手來拉她,她用指尖,狠狠地撚了他一下。
看着他微微皺了下眉,心裏總算是舒坦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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