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別有洞天

石榴一路追着小兔子,不知不覺就到了觀音廟的正殿前。

天色漸晚,那只逃跑的兔子跑到此處把腦袋往石縫裏一塞,屁股一撅就自以為藏好的不動彈了。

石榴看的直樂,伸手便将它抱了起來。

石榴左右瞧瞧,準備趁沒人發現她趕緊溜走。

她沿牆根走着,路過窗戶的時候發現裏面又有個人影。

她忍不住好奇朝裏面瞧了瞧,只見又是一個錦衣華服的婦人正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拜着佛像。

石榴眨眨眼,心想原來這半天自己已經跑到觀音廟來了。

正想着間,只見那婦人身子一歪,緩緩的倒在了蒲團上。

石榴大驚,這和她上次看到的景象如出一轍。

這次石榴沒有猶豫,快走兩步直接推開房門就走了進去,準備将那位婦人扶起來。

進得房間石榴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擡頭見香案上燃着幾根紅色的佛像。

她走到蒲團前,先将兔子放在地上準備扶起婦人。

那婦人大概三十歲年紀,長相也頗為秀麗。

石榴拍拍她的臉頰,見她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樣子。

石榴只當她是突然昏倒了,便跪下身子想将她拉起來。

婦人雖說不胖,可體重也不輕,石榴拉了幾拉都沒拽動,自己還出了些薄汗。

石榴坐在蒲團上休息一會兒,忽覺得自己也有點頭沉。她晃晃腦袋想要站起來,可是身子一陣發軟。

石榴扶着腦袋晃悠了兩下,也一歪身倒在了蒲團上。

明亮的燭光晃的石榴有點眼疼,她睜開眼擡手擋了擋自己的眼睛,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手臂也無甚力氣。

“喲,小美人人,居然醒了。”只聽一個聲音帶着不懷好意的笑意說道。

石榴覺得這聲音似乎在哪兒聽過。

她掙紮着坐起身來,只見此處紅紗幔帳,香燭琳琅,四處還挂着些女人的肚兜。

“看來你吸入的藥性還是不夠啊,其他人都得晚宴開始了才能醒呢。”那聲音又道。

石榴轉頭一看,只見是如海禪師正坐在帳幔外的華紋方桌上喝着小酒。

“如海禪師?”石榴皺眉喃喃道,“你在說什麽晚宴啊?我這是在哪兒?”

“真不錯啊小美人兒,不枉我白白記挂你這些日子,你居然還記得我,真讓人感動,”如海說着,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站起了身來,“一會兒就從你先開始好了。沒想到今個兒晚上還能一箭雙雕。”如海摸了摸額上垂着的濃密眉毛道。

待如海站起來,石榴方才看清他的穿着。

只見他也沒有穿僧袍,不知從哪兒弄的曳地白紗長衫裹在了身上,便走便解開系扣脫着長衫。

看着如海面露淫.色的笑容,石榴再傻也知道他想做什麽。

石榴不由得大驚,想下床逃跑,無奈身子沒力,只好在床上連連後退,四處尋找着可以逃跑的出口。

出口沒找到,倒是看到旁邊一張床上還躺着一個人,就是剛剛石榴想要扶起的那位婦人。

石榴腦子裏有畫面一閃而過,她突然明白了當初剛上山時遇到的那位婦人為何會哭哭啼啼的跑着離開了。

還有之前消失在觀音廟裏的另一位婦人。

原來全都被這淫和尚借着來此可以有助于求子生育的名義給糟蹋了!

眼見着如海越走越近,石榴杏眼含淚,倔強的抿起嘴巴。

她握起小拳頭,正想着實在不行就将這淫賊咬死同歸于盡的時候,頭上的房頂突然轟隆隆響了起來。

如海臉色一變,暫時停了腳步。

只見那房頂居然緩緩落了下來,在離石榴頭頂有半人高的距離處停住了。

衆僧們見着地板落入了地底,驚的直眨眼。

謝令君從佛像上跳下來拍拍手睥睨衆人道,“本大爺說的沒錯吧,石榴定在這密道下面。”

不等常和大師試試密道裏面有沒有暗器,明遠就已經沿着那道窄窄的樓梯走了下去。

常和大師和謝令君急忙跟上。

智宣可悟也緊随其後。

雪正禪師見其他人和一衆小僧都下去了也沒出什麽事情,于是也跟在最後走了下去。

下到最底衆僧一片驚嘆,這裏哪還像個寺廟的樣子?到處紅紗幔帳金紙繁華,簡直像個消金窟!

“真是混賬!”智宣禪師看着這一切氣的咬牙切齒。

“不成體統,不成體統啊!”跟上來的雪正禪師也搖着腦袋痛心道。

突然什麽東西蒙倒了他的臉上,雪正禪師拿下來一看,居然是個粉色的女人肚兜!

“哎喲喲,我這把老骨頭啊!”雪正禪師被吓的連連後退,扔了肚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謝令君接過肚兜一看,放在鼻子上聞了聞不客氣道,“女人的肚兜你怕什麽,難道你不是從娘胎裏出來的?”

“你,你……”雪正抖着手指你了半天沒說出句話來。

“如海師弟,你怎的在此處?”走在前面的常和大師看到如海吃驚的問道,“你怎麽穿成這樣?”

“石榴!”從落下的地板上下來,明遠一眼便看到了滿臉悲憤的石榴,趕緊叫了一聲快步走到她身旁,“你怎的到這裏來了?有沒有哪裏受傷?”

石榴淚眼汪汪的望着明遠因了擔憂而擰成了一個疙瘩的秀氣眉毛,嘴巴一癟抱住明遠的脖子就嗚嗚嗚的哭将起來。

只見她哭的梨花帶淚,鼻涕眼淚擦了明遠一脖頸。

石榴帶着熱淚的臉蛋兒貼在明遠脖子上蹭着,明遠心裏一軟,擡手溫柔的拍了拍她的後背。

看石榴哭的委屈,明遠只覺得心裏又軟又熱,眸子也忍不住有點濕潤,正想将她攬在懷裏,沒想到石榴一把推開了自己指着如海道,“明遠明遠,就是他,他是壞人!”

明遠一楞,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如海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就敗露了,一時也找不到托辭開口。

衆僧看着這裏裝飾的陣仗,也約摸明白了泰半。

“好啊你個淫和尚,竟在地下幹起此等龌龊的勾當來了,”謝令君氣的英眉倒豎,“說,你到底害了多少人!除了這些前來求子的婦女,”謝令君指指床上躺着的婦人道,“你還害過什麽人?玄林和□□是不是也是你害的?!”

“我找到了!”突然智宣從一旁淩亂的肚兜中拿起一本佛經激動道,“我找到《大般涅盤經》了!”

雪正禪師也激動的走向前去,他撫摸着佛經的書面道,“真的找到了,果真是《大般涅盤經》!”

智宣又翻了翻,果見一管軟骨針也在此處,他打開一看數了數,還剩六根。

“常和師兄的軟骨針竟也在此處!”

聽了這倆消息衆僧一陣激動,同時心裏又一陣擔憂。

難道這如海禪師除了淫□□女,真的還是一個兇惡的殺人奪書的兇手?

只見如海怔怔的看着佛經和軟骨針愣住,智宣一陣怒氣,上前揪住如海的衣領便道,“莫不是你想學了這《大般涅盤經》中的閉氣養精功夫,以便于你更肆意的淫害婦女,所以才不惜用軟骨針殺了無辜的小僧也要盜走這本經書?!”

“我,我不知道,你不是……”如海有些慌了陣腳。

“不知道?哼,我這就讓你想起來!”智宣打斷了如海的話,攢了一晚上的怒氣正無處發洩,遂鼓足了勁一拳打在如海的臉上。

只見這拳正巧落到了如海太陽穴上,如海被打翻在地,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的老大,他使勁張了張口也未說出什麽,手臂挪了挪,頭一歪閉上眼睛便沒了氣息。

“如海?如海?!”智宣禪師待反應過來之後搖晃着如海的身體。

“別搖了,他已經死了。”謝令君探了探如海的氣息站起身來抱着膀子道。

“什麽?!”衆僧一陣驚亂。

還未從如海禪師的真面目之中反應過來呢,結果如海本人就已經死在了他們眼前。

“怎麽會……啊!!”智宣禪師痛苦的捶着自己的腦袋,畢竟是多年的師兄弟,就算如海做了此等傷天害理的惡事,自己親手将他打死了這個事實智宣一時也不能接受。

常和大師閉上眼長嘆口氣上前拉住了智宣捶打着自己的雙手,智宣一把抱住常和大師将頭埋在了他的納衣裏嗚咽了起來。

衆僧一片唏噓。

謝令君也連連搖頭,“如果那些被淫害的婦女早日站起來報官的話,事情也不至于發展到此等地步。”

石榴也點點頭,她看看躺在地上的如海,只覺得他手臂所指的方向有些奇怪。

她一面覺得如海那麽壞就應該死,一面又覺得就這麽死了也挺可憐的。

石榴抽抽鼻子停止了哭泣,挂在睫毛上的最後一顆淚珠也落了下來。

明遠擡起手拿自己的衣袖給她擦擦臉,終于放下心舒了口氣。

他看着痛苦的智宣師叔和死去的如海師叔,垂了眼眸也是一陣難過。

“來此拜佛求子的都是些顯貴人家,誰張的開口,丢的起這個人啊。”雪正禪師喃喃道,也擡手抹了抹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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