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逍遙孤島
魯北被咬了,這是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一路走來都是他哥哥魯南開路,他墊後,這似乎已經成了固定形式,一種所有人默認的,最安全的形式。我以為,即便有人會受傷,也應該是我,也許,是華鳳也有可能。
俨掌門愛徒心切,當即查看了傷勢,卻發現傷口很小,只有兩個規整的小孔,血都自動止住了,周圍也并沒有烏黑跡象,“不是中毒”,他疑惑道。
魯北看似已經神志不清,雙目微張,黝黑的臉透着不正常的紅,看上去總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就像是……
“發情了?”白澤體內的獸性使他的感官極其敏感,所以他斷定這就是發情。
楚上仙看着石門裏面說:“冷無求已經給過暗示了,看上面的情形,寧四娘該是善用媚術,這些紅蛇亦是魔物,此處,和魔界脫不了幹系。”
“可有解?”魯南焦灼的問。
楚上仙不知為何掃了一眼我和華鳳,才說:“無解。”
俨掌門無奈只得一掌劈暈了魯北,由魯南背着走,我們的行進速度也慢了下來。魯北還時不時就要發出一些實在叫人難為情的聲音,搞得白澤很煩躁,說:“華鳳,好歹魯北兄弟也是因你而傷的,不如你就屈就一下,嗯?你看他難受的樣子。”
華鳳俏臉一紅,一鞭子朝着白澤揮過來,白澤快步往後一退,堪堪閃躲了開。可苦了在後面的我,他要躲鞭子,我卻要躲他,只是我的身手還不及頭腦,跌跌撞撞不曉得碰到了哪裏,眼前一閃,連驚叫都沒來得及,便順着一個斜坡似的通道滾了下去。
我分不清哪裏疼的哼唧着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所宮殿樣高大屋子的角落裏了。這殿方方正正,目光所及之處,有百步開外,比長生殿大了些,石壁上點着和方才通道裏一樣的燈,空曠冷清。我在這裏是分不清方向的,只看見正前方的遠處有一石臺,石臺上有個三足六角的丹爐,那旁邊層層疊疊的華麗帷幔裏也不知是什麽,離火堆那麽近,也不怕燒起來。待我走近,悄悄掀起那些紗帳一瞧,連忙捂住了嘴巴——是繡顏啊!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趕緊推推繡顏,輕聲喊她的名字,她卻紋絲未動。她格外安靜的躺在那,臉上透着一股異樣的祥和,不會死了吧……我心裏一沉,顫抖的伸出一根手指頭,還未等送到繡顏鼻下,身後就傳來一個陌生的輕笑。
“哪裏來的丫頭,破了我的圖鎖,還想帶走我的人?”一個女子的聲音,清澈婉轉,帶了些許懶散和蠱惑。
我的動作生生僵在了那,瞬間渾身冰涼,像是被潑了一桶涼水。難道最後寧四娘是叫我給誤打誤撞找到了不成?上仙啊,你連逃跑的本領都沒傳授給過我,這會兒別說拿東西救人了,搞不好連我自己都要搭在這了。說來也奇怪,為什麽我總會和繡顏處在同樣的處境中呢,每每都是以類似的方式,時機,前後同時遇險,老天在書寫我二人命格之時,定是犯了懶,依樣畫葫蘆,照抄了一份吧……半晌,那腳步越來越近,我才想起把手指收回來,緩緩回過身。
那竟是個,相貌極為清純的女子,除了,一凝眸一勾魂的眼睛和那臉孔格格不入,實在難以将她與寧四娘聯系起來。
“寧……四娘?”我試探着喊了聲她的名字。
“哦?知道的還不少。”她算是承認了,顧盼生姿的往紗帳這邊走來,慵懶的樣子顯得沒什麽精神,走動時渾身散發的清香倒像是春風十裏。
看樣子,我的出現,并未影響到她的好心情。于是,我大着膽子胡謅起來,總要挨到被他們找到才行。“我還知道你是什麽人吶!”我故意很大聲說話,希望這空曠的石殿能将我的聲音傳送到楚上仙那裏去,方才只滑動了一小會兒便到了這裏,距離應該不會太遠。
寧四娘不急不緩的坐在石臺上,先是看了看丹爐的火,又摸了摸繡顏的臉,那手指纖細溫柔,卻看的我一身寒,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警惕的和她保持距離。“那你倒是說說,我是什麽人?”她幽幽的開口,突然冷起臉來厲目看向我問:“難道來之前就沒有人告訴過你,我不是人?”
我被她這一眼看的一哆嗦,強忍鎮定終究氣弱三分說:“你是太陰聖君的女人吧!”
“看來我真是小瞧你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誰告訴你的!”她突然一拍石板生氣起來,我才知道美人生氣時也是駭人的。
我連忙解釋:“你大門上的圖案和太陰聖君身上的一樣……”
萬萬沒想到正是這句話惹了禍,她身形快的要命,竟一瞬間過來扼住了我的喉嚨,我踮着腳吃力的去扒開她的手,沒有用。
她的聲音再不是春風,格外狠厲,一字一頓的問我:“你看過他的身體?那你死的不冤!”
因為一句話死,怎麽不冤?我用僅能發出的嘶啞聲音斷斷續續的說:“普……滿,普……滿……”
她的手勁果然松動了些,往前一送,我便狼狽的摔倒在地上,大聲咳嗽,生怕她反悔,連忙解釋:“太陰聖君死的時候還沒有我呢,那個圖,普滿身上有一樣的……”
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哼”了一聲,才問:“你認得普滿?”
我點點頭,繼續揉脖子。
“今日就看在他的面上,留你一條命!”她似是倦極了,倚在帷幔裏不再理會我。
“繡顏我是要帶走的!還有你那片複靈珠!”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說完便後悔了,真是笨到家了,明明可以先出去和大家彙合和再回來拿東西救人的。
這麽多年來,我幾乎是在一次次證明自己不是廢物的失敗中度過的。骨子裏,我也是急于表現自己的吧,渴望被誇獎,被認可,渴望融入,和存在。
不想,這句話竟逗笑了她。寧四娘美目微啓,笑中玩味又諷刺,叫人極不舒服。仿佛知道了什麽,卻偏不告訴你,等着看好戲的感覺。她重新閉上眼,倒沒有再動手的意思,問:“楚離凡給了你多少甜頭?不過你自己心生幻象,卻跑來這樣拼命,真是蠢。”
心生幻象……她這樣一說,我重新想起了那個夢,不知為何,區區一個夢境,陰魂不散的纏着我,每每好不容易不去想了,便會有個人出來提醒,還有那麽個夢。可那明明是我自己的夢,現在我卻覺得,怎麽所有人都知道了呢。
我癡癡呆呆的原地愣了半天,才想起我是在管她要人和東西,遂堅定不移的又講了一遍:“繡顏和那片複靈珠,我都是要帶走的!”
“你這丫頭真有趣,在我那明香閣與楚離凡調~情的時候,你想要的可不是這兩樣呦。”
我一時大窘,拍了拍自己的臉,什麽想要不想要的,她一定是胡說的,我只是長大了一些,到了思春的年紀罷了。始元既送我到南華修習本領,楚上仙收與不收我,都是亦師亦長,我怎可對他心生妄念。她沒說給不給我東西,我想着人我總是要先帶走的,遂試探着往前走了兩步。她自打說完那句話,再就不動了,一張臉沉沉靜靜的,像是已經睡着了。
我磨磨蹭蹭的總算掀開了紗帳,繡顏是躺在她裏面的,我怕驚醒了她再變卦,實在不好下手,遂顫巍巍的繞過她。
才拎起繡顏一根胳膊,我的手便被制住了。
她快如閃電的将我淩空拎起,我只感覺天旋地轉,便和繡顏一樣躺在石臺上,胸口被她的膝蓋壓得死死的,大氣也喘不上來一口。
“不識好歹!”她前一刻還清純可人的臉瞬間變得可怖起來,嘴裏吐出了長長的信子,血紅血紅的,像極了那些紅色小蛇。她……竟然真的不是人。
“啊!”被她卷住脖子之前,我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大喊了一聲,期盼着能夠喚來他們,可那聲音才發出一半,便被牢牢鎖在了喉嚨中……
這回,死定了。我被她勒得直想往外吐舌頭,兩只眼又鼓又脹,快要脫出眼眶去。然後清楚的聽見寧四娘狠厲又冷酷的說:“原本想給修羅個人情的,既然你這麽想死,就和你的小姐妹一起做我的藥引子吧!”
藥引子……我腦子裏“轟”的一下像炸開了一樣。
與此同時,這石殿高高的屋頂也“轟”的一下,我在寧四娘扳也扳不動的膝蓋下清楚的看見,她家房頂不知道為什麽震裂了個好大的口子。
白澤,背着魯北的魯南,俨掌門,華鳳,最後是楚離凡,他們如神降臨一般出現在我眼前,我幾乎以為是自己要死了才出現的幻覺,直到,白澤飛出的折扇劃傷了寧四娘的手臂,我才反應過來,他們,真的來了。
寧四娘吃痛,腳下一松,我便趁機滾到了臺子下面去,急忙沖他們大喊:“她要把繡顏當成藥引子給煉了!”
白澤哪裏肯讓,收了扇子便要沖過去奪繡顏,寧四娘看着懶散,實則身手矯捷,長舌頭一樣柔韌的信子一抽,白澤的袖子便抽出了個大口子,魯南也放下了魯北,雙刀舞的快而準,卻依舊斬不斷她的舌頭,在這四方之境,他是使不出浮屠斬的,即便使出了,恐怕也将落得個真氣散盡的下場,到時候我們不光要照顧一個魯北,還要捎帶上他。俨掌門給華鳳使了個眼色,華鳳不愧是他弟子門下的,瞬間便領會了其中的意思,一抽軟鞭躍身而起,多方牽制,寧四娘一時間竟真的沒有躲避開,舌頭與那鞭子糾纏在了一起,俨掌門瞅準了時機,一把拂塵做利刃,徑直劈了下去……
千鈞一發之時,華鳳卻往前一個踉跄,失了手中的鞭子。
“就憑你們?也想阻撓我煉這聖藥?”寧四娘收了舌頭,把玩着華鳳的軟鞭,又變回了那個看上去純淨無比的妙齡女子。
“你以為這些情情愛愛,太陰會瞧得上?他最愛的,始終是玩弄權力。不然他怎麽到死了,都沒說給你留個話?”楚離凡冷漠的看着這一切,他一直沒有加入到打鬥中,臉色還是蒼白的吓人,想必是開門時消耗了太多,一時半會養不回來了。
“你懂什麽?哦不,楚離凡你懂的,男人哪有不喜歡女人的,不是麽?這丫頭幹淨的很,有了她做藥引子,我定能煉就世上最強的媚藥,到時候,他就不會離開我了……”寧四娘說這話的時候,面上恬靜,嗓音黏軟,叫人沒由來的渾身酥~麻。
“不知羞恥!那太陰早就死了,你煉再多他也回不來了!”俨如聖揚聲道。
寧四娘聽了,頓時便被激怒了,“誰說他死了?都是你們這些臭道士胡編亂造的!太陰不會死,永遠不會!”說罷,念力懸起繡顏便要丢進丹爐中。
楚離凡眼疾手快,兩步繞到華鳳身側,掐起她一只手,不由分說,以指為刃,揮出一道血痕直飛進那丹爐中。
寧四娘動作一滞,繡顏“嘭”的一聲落了地,卻不想,那爐火燒的更旺了。寧四娘縱聲笑個不停,道:“不是處子之血,還想毀我的藥?”
華鳳氣急,想發作偏偏鞭子還被奪了,俨掌門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我卻只看見楚上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了我。
我想我活了這近百年,腦子從沒這麽靈光過,他分明面無表情眼神平淡,我卻在那一瞬間領悟了他的意思。
我方才從寧四娘的牽制中脫身,離那爐子最近,于是摸向靴子處別着的彎刀,她還在嚣張的狂笑,想必發現了仙門中也有不清不白之人,令她心頭大快。我就是在這時,靜悄悄的,割破了手掌,往她的丹爐中擠了一汪血……
然後那火,很玄妙的,“嗞啦”一下就滅了。
我顧不得掌心刺痛,攥緊手掌,看到失心瘋一樣的寧四娘面目猙獰的看向我,華鳳咬着牙漲紅的一張臉,還有楚離凡理所當然的平靜。
“都沒了,都沒了……”寧四娘那狠厲只不過撐了一時,便潰敗了,她口中念念有詞,一步一步走向她的丹爐,白澤趁機将我和繡顏帶離了石臺。
寧四娘撫摸着丹爐上的花紋,一下又一下,飽含深情,忽然回頭掃視我們一眼,做了個詭異的笑。
那爐子裏突然竄出一朵極弱的火苗,白澤幾乎同一刻現了原形,高大潔白的獸體縱身一躍,趕在寧四娘投到丹爐裏之前,用前腿踢翻了爐子……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斷更,今天多更一些,可能寫來寫去還是什麽也沒寫,小夥伴們多多提意見,歡迎各種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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