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埋骨之地
普滿将我送回洞口,“嚯”的一下又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我越過橫躺在地中間的俨掌門他們,蹑手蹑腳的走到楚上仙的身邊,他背對着山洞的牆壁,想來是又入定了。我靠着牆滑坐下來,小指觸到了他攤在地上的長袍,摸得一手冰涼,這麽久了,全靠體熱烘着,還是潮濕的。想到他之前受傷虛弱的樣子,我輕輕将那潮濕的外衫褪下,拿到山洞深處放了火把的地方烤幹。
奇怪的是,剛才我們三個姑娘一起來這深洞烘烤衣衫,我是怕華鳳笑話,強忍住不顯露出害怕來。現在拿着楚上仙的外袍過來烤,卻是一點怕的感覺都沒有,一心只想着快點讓他穿上暖和的衣裳,心裏面滿滿登登的,我看我真是魔怔了。
剛才在普滿那已經呆了好一會兒,這會兒又來烤衣服,我生怕驚動了別人,又該無端生出是非來,遂急忙的回去了。好在,沒有人被吵醒,楚上仙也一動未動的端坐在牆邊。他的衣裳在我手裏還帶着火焰熱騰騰的溫度,我輕手輕腳的半跪在地給他披上,卻不想,手還沒等繞過他的脖子,就被捉了住。
我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巴不發出聲音,人已經被撂倒在地上,才烘幹的熱乎幹爽的外衫蓋在了我的身上。我眼睛瞪得老大,他卻依然雙目緊閉好像沒醒來一樣。被他按着我也漸漸放松下來,遂眯着眼睛偷瞄他,看他是不是在裝睡。哪知道,沒過一會兒,他便察覺了,用手将我的眼睛合上,道:“回來了就快睡覺。”
我心一驚,糟了,還是被發現了,我私下裏見普滿,回頭回了南華去,他不會找我算賬吧。眼皮上還殘留着他手掌心幹燥溫熱的摩擦感,我揪着袍子的手指也漸漸沒了開始的力氣,腦袋裏開始混沌……
一夜無憂,一夜無夢。
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日頭還是朦朦胧胧的,像冬日裏才會出現的暖陽,鵝黃色帶着一圈毛茸茸的邊。普滿不知道從哪裏倒騰來的盆盆罐罐,裏面竟然裝了幹淨的水,叫我們三個姑娘梳洗。抛開身份不看,他若僅僅是位凡間貴公子,當真是儒雅溫潤,這回,連華鳳那般挑剔的性子都對他另眼相看了。
只是我深知他的脾性,修羅就是修羅,不會平白無故大發慈悲。
果然,才上到崖頂,一名衣着講究的女子已經等在上頭,身後兩隊排開站了八名家丁模樣的男子。普滿毫不避諱,告訴我們,不速之客便是他引來的。
“人到齊了?”那女子笑意盈盈的問。
到齊了?是什麽意思。難道她一直在等我們不成。
面面相觑,俨掌門上前去,問:“敢問姑娘何人?”
那女子倒無辜反問起我們來:“你們不是要來取走那片複靈珠的嗎?”
她容貌清麗,不像是普通的婢女,一舉一動皆不失禮節,回答也幹脆,叫人無從分辨。見我們仍舊不明所以,補充道:“是這位公子,在此等候多日了,叫他取走他偏不取,非要等你們來了再取走。”
“這麽容易就給我們,沒有條件?”魯南問。
那姑娘“噗嗤”一聲笑了,說:“聽說各位自青雲山方向而來,前面的幾位死的死傷的傷,我家主人說了,不敢不交。”
俨掌門打量着普滿,顯然不相信他能這麽好心。果然,普滿大大方方的便承認了:“你們是從青雲山往四荒之邊走的,我與你們正好相反,原本是打算着,這一路上總會相遇,到時候我直接截了東西,也省了一個人去四個地方,白白花力氣。”他說的理所當然,絲毫不覺得不勞而獲有什麽不妥,繼續說:“誰知道,這第一片就難住我了。”
俨掌門被他這番毫無知覺的恬不知恥氣的連說了好幾個“你”,也沒說出個什麽來。我怯怯的小聲問:“是如何難住你了?”我與普滿相識的這些年,能難住他的東西,除了始元,我還真沒見到過別的。
他笑而不語,那女子卻說:“各位随我一看便知,主人已經設宴為諸位接風洗塵。”
我覺得這女子眼熟的很,一時間卻說不上來是哪裏熟悉,白澤已經開口問她:“敢問你家主人是?”
那女子答:“奴婢只是個傳話遞東西的,主人沒交代,奴婢怎敢透露主人名諱。”
她說完,便不再與我們說話,召喚來一只巨大的金色鳳凰,請我們上去。這鳳凰通體泛着金光,刺得我幾乎睜不開眼,而且脊背寬闊的很,載上所有人還富富有餘。待我們都坐好了,它優雅驕傲的挺着脖頸,滑翔進了懸崖間的峽谷中,速度快起來我才發現,這并不像普通的懸崖,至少,和清風峽是不同的,有好幾次,金鳳凰都是幾乎側着身子緊貼着崖壁急急轉彎,配上那些暗紅色的壁石,更像是穿梭在大地裂開的一個扭曲的口子裏。
這個巨大的坐騎哪裏都好,只是沒有個手能把着的地方。他們幾個會功夫的,穩穩當當的站在上面好不威風,繡顏被白澤環在手臂中,也不稀罕來與我抱團了。這金鳳的毛發金黃油亮,手一抓便會化作幻影,我試了幾次都不成功,只得緊緊扯着楚上仙的衣裳。他被我扯得不耐煩了,拿開我的手,牢牢按着我的後頸,将我固定在鳳凰背頂,我卻趁他不注意,重新扯起他的衣裳來。
約麽着行了有百餘裏,因為一直是向日而行的,仿佛日頭都近了許多,那峽谷的裂縫由寬變窄,很多次我都以為,這眼見着就要合到一起了,可別一下沒停住撞了上去,然而,金鳳一個急轉又柳暗花明起來,最後一段竟直直下降,最後連光線都暗了下來,也不知這懸崖底下究竟有多深,該不是要直接通到地獄裏面去?我攥着楚上仙的長袍又不自覺的多了幾分力。金鳳凰卻已經穩穩當當的停在了一處窄小的洞口前,那洞的上方和左右均是和先前一樣的暗紅色崖壁,想來這懸崖到此處也算是到了盡頭了。
那處窄洞是個兩人多寬通道,鳳凰是進不去的,它收了翅膀,一直端坐在鳳頭的婢女這時請我們下來。八名家丁分作兩邊守在洞口,請我們進入。
那婢女走在前面,頗為莊重的上身一探,雙手一推,打開了大門,那當真是,說成是到了另一個世界也不為過。
即門而入,豁然開朗,好開闊的一處宮殿!這該是比那凡間戲本子中說的皇宮還要華麗。紅門金頂,燈火通明,池水環繞,霧氣沼沼。翡翠玉盤,金樽美酒,不知從哪裏隐約流淌出的琴音與空靈水聲相作附和,絕妙至極……誰能想到,在這一片荒蕪中的裂縫底下藏着這麽個無與倫比之處?
只是,那婢女引了我們進去,卻遲遲不見她家主人。而且,她舉止從容,總是叫我錯覺她更像是這宮殿的主人。
一路上歷經艱險,風餐露宿,巨大的落差叫我這個也算在仙界見過大世面的都不禁啧啧稱奇。楚上仙倒是怡然自得,閑适的尋了一方石凳,喝起茶來。我也順勢蹭到一邊,摸了塊點心塞進嘴裏,又暗中遞了繡顏一塊,想了想又折回來,尋思就算華鳳不會領我的情,怎麽也不能落了她的份兒,再伸手去摸,楚上仙卻先我一步将整盤推進了我懷裏,道:“吃就有個吃相。”
“是。”我低眉順眼喏喏應下,如願抱着碟子,興沖沖的拿去與繡顏和華鳳分了。我都忘記自己已經餓了多少時日,楚上仙雖閑暇時也傳授了我一些吐納之法,奈何我天資愚鈍,越是練習,偏偏越是饑~餓難~耐,那些美味佳肴好像成精了似的,一樣樣生動的在眼前飄着,餓急了都能聞見香甜氣味。
正吃得歡快,那婢女已經捧了個匣子出來,衆人的目光皆聚集在那四方匣子上,我趕緊抹幹淨嘴邊的點心渣子,跟着一塊兒湊上前去看熱鬧。
作者有話要說:
本今看着動也不動的數據,喝了一瓶啤酒,總算冷靜了下來,繼續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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