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啊~不行,我們不能這樣!”
“你在上面,坐我身上!”
“可是......這樣的姿勢我沒試過……會很疼吧?”
“第一次肯定疼啊,後面慢慢就會好了。”
在廚房泡菊花茶的爺爺手一抖差點沒把自己給燙着,擡眼看了看院子,郎霆宇在劈叉拉筋,無奈成年人筋骨早就定型了,即便他壓得滿頭大汗,腿仍然貼不到地面。白羊羊皺着眉頭糾結着,慢慢擡起了腿,準備坐到郎霆宇肩膀上去。
“啧!停下!這樣會弄傷的!”爺爺放下手裏的杯子,走到廚房門口喝住了他倆。
白羊羊像得到特赦令似的,紅着臉慌忙從他肩上下來了,“我就說嘛!”
爺爺轉身拿起杯子,慢慢踱到院子裏拍拍郎霆宇的肩示意他起來。郎霆宇身體一松,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起來。
“不能急,慢慢來。羊羊你可以用這樣。”爺爺說着,把胳膊分別壓在郎霆宇的雙肩,“用身體的力量幫他往下壓,這樣如果他承受不住,你可以随時撤力。手使不上勁兒你用膝蓋頂都行,但是如果你坐上去了就控制不了了,萬一他身體承受不住就會受傷。”
白羊羊點點頭,瞄着坐在地上喘着氣的郎霆宇,心裏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郎霆宇揉揉腿便又開始做動作,白羊羊悶聲不響地走到他身後,開始幫他壓。當她發力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郎霆宇的肌肉在漸漸繃緊,她知道他又開始疼了,心一軟手便不知不覺地放松了。
“繼續!”郎霆宇的聲音壓得有些低沉,明顯是咬着牙忍耐着,白羊羊也暗暗咬起了下嘴唇,加重了力度。
看着郎霆宇額頭的汗大滴大滴往下掉,愧疚感越來越重地蹂&躏着白羊羊的小心髒。暗自焦躁着,手裏總覺得使勁兒也不是,不使勁兒也不是,好不容易挨到時間到了,白羊羊感覺比自己練都累。
“晚上給你炖牛蹄筋吃吧?”她望着癱坐在地上,雙手撐在地面望天喘氣的郎霆宇安慰道,“吃什麽補什麽。”
“我覺得我得吃點橡皮筋才夠啊!”郎霆宇擦了把汗嘆息道。
“裹點面糊油炸,再塗點番茄醬,你們年輕人都愛吃那玩意兒。”爺爺玩笑着,低頭抿了口茶,啧啧品嘗着,慢慢擡眼看見了院子邊兒的銀杏樹,“銀杏葉又黃了,春去秋來又一年啊!”
白羊羊順着爺爺的視線擡頭望去,那棵老銀杏的樹冠上,綠色已是星星點點了,約莫就今明兩天的功夫就能全黃了。
從她記事起,那棵樹就在那兒,每年秋天,它和胡同裏另外幾棵老銀杏一起,把這一方小天地妝點成一片燦爛的金色。孩子們在鋪滿金黃的胡同裏跑過,那金黃跟着飛舞起來,孩子們就真當是自己披了件黃金大氅一般威風了。
多少年的深秋也就過來了,不知道爺爺如今為何又忽然感嘆起來。收回視線看了看已經開始中場休息的爺孫倆,白羊羊便也坐在一邊兒掏出手機玩起來。
可手機不看則以,一看,還真讓人沒法靜下心來休息。
“已分手?汪小魚疑微博認愛郎霆宇,嘆時光消磨愛情。”
白羊羊翻了好幾個網站,這條消息都是占據着首頁頭條的位置,點開娛樂版,更是開了專題跟,羅列出了二人出道以來相關的各種緋聞報道。
汪小魚的那篇微博據說已經删除了,但還是有人留下了截圖,很簡單的一句話:“時光消磨了愛情,歲月何時能蒸幹眼角的淚?”白羊羊沒開微博,不太明白其中的套路,她實在有些想不明白這句話別人是怎麽能聯想到郎霆宇身上的。可不管她看不看得懂那個世界,那邊的熱鬧可不是這寧靜的小院兒可以比的。
郎霆宇自出道以來,除了和汪小魚這些若有似無的緋聞外,幾乎再沒其他緋聞傳出來過。加之他除非工作需要,私生活曝光極少,一向的低調反而增加了神秘感,越發激發了大衆對他的好奇心。所以,即便只是模棱兩可的一句話,大家倒像是終于等到了一個狂歡的借口,紛紛跟着沸騰起來。
白羊羊擡眼看了看已經和爺爺開始了新一輪練習的郎霆宇,暗暗回憶了一遍他剛才語氣神态,估摸着他應該還是不知道的。他倆的緋聞白羊羊之前就看見過報道,雖然也有點好奇,但這畢竟是他的感情生活,白羊羊一個外人也不好過問這些。上次汪小魚來趕巧碰到她和陸鳴吵起來了,也不知道他們那頭是不是也在鬧分手呢?可心裏沒來由的,總覺得這事兒沒這麽簡單。
腦中忽然一陣清明,白羊羊擡腿就朝郎霆宇的小屋走去,在他的小床上看見了他丢在那兒的手機。她按了下機身下方那個圓圓的鍵,屏幕雖然鎖着,卻能看見有個叫“老莫”的,有四個未接來電,下面是他發來的一條微信:“狼仔,看見回電話。”白羊羊依稀記得原來在新聞裏看到過郎霆宇的經紀人好像就是姓莫,便知道這事兒耽誤不得,趕緊拿起手機走了出去。
院子裏的郎霆宇正扛着杠鈴做深蹲,一旁的爺爺看見她神色匆匆地過來,順口問:“怎麽了?”
白羊羊把手機遞向郎霆宇,“你的電話,有個叫老莫的,打了好幾次了,留言叫你回話。”
郎霆宇仍舊扛着杠鈴做着動作,擡眼看了看白羊羊,思索了一秒,便道:“你幫我把電話撥回去,按免提,密碼7204。”說完,便又上上下下地動起來。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事,但他心裏是有準備的。剛才白羊羊玩着手機,忽然就沖到他房間去了,本就反常,碰巧了老莫還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那必定是出了狀況了。既然白羊羊能看到,那這事在網上應該已經曝光了。自己閉關訓練,一向也低調,這個節骨眼兒上出新聞,他已經猜到個大概了。
電話只“嘟”了一聲,那邊很快就接了,“你倒會躲清閑,我工作電話快被打爆了,幹脆關機了。”電話那頭是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倒不着急,反而像在開玩笑。
“怎麽了?”郎霆宇喘着氣問道。
“你還沒看呢?沒啥,老生常談,汪小魚又在搞事兒呢!”
“哦,知道了,待會看,訓練呢。”
“嗯,挂了,抽空過來檢查下你的小肌肉。”
郎霆宇沒理他,直接對着手機努了努嘴,白羊羊會意,便幫他挂掉了。
女人天生都有顆愛八卦的心,在接下來的訓練中,白羊羊一直在觀察着郎霆宇的反應,可他倒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反倒是白羊羊的鬼鬼祟祟,被他賞了幾個眼刀。
抱着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情,這一天的平靜多少讓白羊羊有點失望。入了夜,她啃着蘋果靠在床頭,拿起手機準備看看小說,房門又被敲響了。
幾乎不用猜,打開房門,郎霆宇便抱着吉他大咧咧地走了進來。
“你今天還有心情唱歌?!”白羊羊嘴裏含着蘋果,含糊不清地驚訝道。
“為什麽沒有心情?”他說着,熟練地坐在了白羊羊的小床上開始調吉他,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
白羊羊嚼着蘋果關上了門,慢慢走到沙發旁窩了進去,正糾結着要不要開口問問他汪小魚那個新聞是怎麽回事,她丢在床上的手機卻玩命震起來。
郎霆宇轉頭瞟了一眼,“是陸鳴。”他說着便把電話給白羊羊遞了過來。白羊羊拿着手機,卻始終沒有按下接聽鍵。
那手機依舊倔強地震動着,白羊羊盯着閃動的屏幕愣了半天,忽然光線一暗,那頭挂斷了。正準備松一口氣,那光線便又亮了起來,“嗡嗡”震得白羊羊手發麻。
“接吧。”郎霆宇忽然開口道,“說不定真有什麽事呢。”
白羊羊糾結着,終于按下了接聽鍵。還沒把手機貼到耳邊,便聽見那邊傳來的嘈雜的音樂聲。拿起電話“喂”了半天,終于聽出了那些有節奏的鼓點子掩蓋住的幾聲“羊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圍的環境實在太吵了,不管白羊羊在說什麽,陸鳴似乎也都聽不見,只自顧自地,“羊羊,羊羊”地喊着。
注意到白羊羊眉頭緊鎖,似乎和對面沒接上話,郎霆宇指了指手機,做了個“免提”二字的口型。白羊羊點點頭,剛按下免提,那電話裏的噪聲便一下子在小屋蕩開了。
“可能在酒吧。”郎霆宇輕聲說道。
白羊羊眉頭鎖得更深了,她宅慣了,總覺得酒吧不是正經地方,之前的陸鳴也是從來不會去的。她低下頭,又對着電話“喂”了幾聲。這次終于有人接話了,卻不是陸鳴的聲音。
“喂?喂?能聽見嗎?你是他的朋友嗎?他喝大了你們趕緊來個人過來接他。”
郎霆宇反應倒快,一把拿過了手機,和那人禮貌地道着謝,終于問清楚了情況:陸鳴在酒吧喝醉了,接電話的是酒保。
“趕緊去一趟吧,都喝暈了,怕出事。”問清楚了地址,郎霆宇挂斷電話,把吉他丢在小床上起了身,“你去找爺爺拿下那個破車的鑰匙,我們抓緊時間,那車太慢了。”他此時真心有點後悔那時沒讓阿元把自己的車開回來,爺爺那輛舊普桑白天開起來就心驚膽戰,開夜路,肯定更提神。
白羊羊連連點頭,拿起外套轉身就沖到了門口,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正色道:“不行!你給芮芮打個電話,待會我們順路捎上她,一起去。你剛出了那個新聞,要是被拍到和其他女人單獨在一起,別人會以為你劈腿的,影響太壞了!”
郎霆宇一聽笑出了聲,“你還挺上道!”
“我機靈的時候你是沒見着!”白羊羊最經不起誇獎,一誇準飄起來。她一溜煙穿好外套換好了球鞋,便沖出門拿鑰匙去了。
郎霆宇看她風風火火的模樣,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其實身邊不管是一個女人還是兩個女人,人家想寫,總會有說辭。身邊帶着兩個女人,有時候反而更說不清楚,可至少白羊羊終于也開始試圖去應付周遭的煩心事兒了,不管方法怎樣,由着她就好,後面的事情,自然就由他自己來處理了。
三個人風風火火地趕到酒吧的時候,陸鳴已經被酒保安置在沙發上睡死過去。還沒走到陸鳴那邊,郎霆宇卻忽然被一邊的火辣女郎一把抓住了胳膊。
“郎霆宇!你是郎霆宇嗎?”
白羊羊心頭一緊,暗呼不好,剛進門就被人認出來了,待會兒可怎麽辦?因為走得急,郎霆宇只順手帶走了墨鏡,帽子口罩都沒拿,加上這酒吧黑燈瞎火的,要是還帶着墨鏡,要不是瞎子,就肯定是明擺着不想讓人認出來,這幾乎等于不打自招了。所以他沒有做任何掩飾,就這樣進了門。白羊羊還想着那麽昏暗的環境,應該也沒人注意到,事實證明,僥幸心理要人命啊!
可影帝就是影帝!
郎霆宇轉身看了看自己被拉住的胳膊,擡眼時的表情已是白羊羊從來就沒見過的了。
“對呀美女,我就是郎霆宇啦!”他的聲音完全變了,說出的普通話帶着怪怪的口音,他色眯眯地打量着眼前穿着熱辣的女子,擡手指了指身旁的白羊羊和芮芮,暧昧又猥瑣地說:“要不要和我的女朋友們一起玩啊?人多刺激喔~”
“神經病!”那女子白了他一眼,趕緊嫌棄地甩開了手,“德行!還郎霆宇!白瞎了這張臉!”
一旁的白羊羊已是驚的目瞪口呆,芮芮得意地撞了撞她的胳膊,挑挑眉低聲道:“怎麽樣,我沒騙你吧?”
白羊羊頭點得跟搗蒜一樣,“确實,鬼上身了!”
郎霆宇剛還一副不正經的表情,轉頭把白羊羊和芮芮往陸鳴的方向推時,臉色已經恢複成平常的樣子了。白羊羊的被他推得連連踉跄,視線卻仍舊無法從他那張神奇的臉上收回來。
昏暗中幾人終于來到了陸鳴的跟前,芮芮上前推了他半天也沒把他弄醒,轉頭對白羊羊說:“你來叫,你叫肯定管用,電視都這麽演的。”
白羊羊趕緊蹲在陸鳴身前邊推邊叫,可陸鳴還是一點反應沒有。
郎霆宇蹲在白羊羊身邊觀察了一小會兒,皺着眉頭道:“送醫院吧,情況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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