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偷襲

正面清軍與太平軍激戰近兩個時辰，勝負難分。

按照以往慣例，清軍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罷兵，可今天卻一反常态根本沒有撤兵的意思。

此時向榮、和春親自在後督戰，誰人敢提一個“撤”字？人人鼓起精神，不要命的向對面的太平軍發起了一波接着一波沖擊。

而在石達開側翼的太平軍，卻只能聽着前面戰鼓連連，殺聲震天，卻只能在那眼巴巴地看着。

這時太平軍左翼二道營盤檢點徐德明巡查了遍大營，軍士們大多無精打采，三三兩兩，有的在那聊天，有的在那喝酒，徐德明也并未在意。

這裏安全的很，弟兄們為了拿下武昌，傷亡頗大，也該讓他們好好放松放松了。

“檢點，前一軍前營前前一東副司馬石柳松求見！”

徐德明聽着便皺了一下眉頭。

這個石柳松是貴州苗人後裔，乾隆五十九年貴州松桃廳大寨營苗族起義，清軍對當地苗族人實施了大規模種族滅絕，殺人百萬，使得苗疆十室九空。

後為報複清廷，此人加入太平軍之中。

這人作戰倒也勇猛，不過脾氣古怪，喜歡頂撞上司，甚是不得徐德明喜愛。

勉強讓其進來，石柳松還未立定便大聲說道：“檢點，翼王讓我等衛護側翼，但眼下軍營兵備不整，軍紀渙散，若是清妖此時發起一奇兵自側翼偷襲，則我營危矣！”

徐德明冷笑了一聲，滿臉鄙夷：

“清妖偷襲我營？你沒有讀過兵法，不要胡言亂語，清妖偷襲，我等早有探馬來報，如何到現在還無半點消息？

況且清妖真要偷襲，必要經過過鄧檢點的大營，到現在鄧檢點的大營尚且半點事情沒有，反倒是我在後面倒要出事？”

“檢點，千萬不可大意！”石柳松有些着急，說話聲音也大了起來：“今日天氣不适合進攻，清妖偏偏選在這個時候進攻；但今日的天氣卻适合偷襲，檢點！清妖完全可以饒過第一道營盤，直取我處。雖然沖散我處營盤，于戰場上并無太大用處，但卻也不可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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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德明哈哈大笑幾聲：

“你自己也都說了，清妖即便沖散我的大營，于戰場之上也毫無用處，清妖難道傻了，要做此等無用之功？你先下去吧，好好帶好自己的士卒！”

徐德明根本就想不到清軍會來偷襲自己，而石達開也完全沒有想到。

清軍會偷襲自己側翼石達開已經料到，因此在第一道營盤安下重兵，并嚴令一旦第一道營盤遭到攻擊，則二、三道營盤務必立即救援，片刻不得耽誤。

但二、三道營盤要是遭到攻擊之後又該怎麽辦？石達開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就算讓清妖沖散了二、三道營盤，對戰場上來說又有什麽意義？反而有可能讓偷襲清妖陷入合圍之中全軍覆滅。

向榮久經戰陣，不會做那麽沒有意義的事情。

可是向榮不那麽做，不代表別人不會那麽去做。

有一個人就喜歡做那麽沒有意義的事情，張震！

勝利，只要勝利而已。

除了勝利，其它的和自己一點關系沒有。

張震根本沒有考慮自己做的事情會對戰場上造成什麽樣的影響，只要能夠取得一次勝利自己去管這事情做的有沒有意義做什麽？

張震不過是個小人物，一個對戰場局勢應該來說不會造成任何改變的小人物。

即便他取得了再多的“勝利”，石達開這樣的人物，也不會拿正眼去多看他一眼，石達開眼中的對手只有一個向榮而已。

可是現在這個小人物來了，像只貪吃的惡狼一樣一頭闖進了一群放松了警惕的猛虎之中。

“亮旗！發號！”

随着張震一聲命令，那面大旗高高迎風飄揚起來：“剿滅太平軍，生擒洪秀全！”

“弟兄們，殺啊，殺光發匪，搶光財寶！！”

張震一聲大吼，漫山遍野紛紛亮出清軍旗號。

“弟兄們，殺啊，殺光發匪，跟着大人發財！！”

那些個清兵人人争先，個個奮勇，奮不顧身，争先恐後沖了出去。

自從與太平軍交鋒以來，數這次清兵作戰最是勇敢，這可不是為了朝廷而戰，完全就是為了自己而戰！

“什麽，清妖真的來了？”

徐德明手裏酒杯“當啷”落地，面色一片慘白。

清妖怎麽會來這裏？清妖來這裏做什麽？

“檢點，清妖已經沖進大營了！”

“擋住，擋住，告急，告急！”

匆匆拿着武器沖了出去，放眼看去，滿營之中到處都是清妖，不下兩三千人，自己只有七百多人，瞬間自己好好的一個大營就被沖的七零八落。

十多員清軍将官好像殺神一般，在大營裏往來沖突，兇神惡煞，不可一世。

正中一人拿着一口長刀，左右指揮，年紀甚輕，正是張震！

張震自到向榮處後，藏了那把刺刀。

那把刺刀上有“日月”二字，正合一個明字，萬一被人告密，那可不太妙了。

眼看偷營成功，張震心中大喜。

這一番偷襲實在太突然了，殺得發匪人仰馬翻，轉瞬之間已有百來人死在自己手中，眼看勝利唾手可得。

“檢點營房就在那裏！”一個被抓獲的發匪指着前面說道。

“來人，跟着老子活捉發匪頭目！”張震意氣風發，揮動手裏長刀沖了出去。

來到這個時代也已經有一段時候了，對戰場之上已然沒有初來之時那麽害怕了。

幾十個部下跟着張震一起沖出，正好迎面見到倉皇出來的徐德明。

“發匪，認得大将張震嗎？”

這一聲喊，真把徐德明吓的亡魂俱散。

石達開不怕張震，楊秀清也不會怕張震，可底下那些人，卻未必不害怕了。

張震刺傷林鳳祥，刀砍段天養，不光在清軍之中，在太平軍裏也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傳這個的人多了，自然有那麽一些離奇古怪。

都說張震身高八丈，青面獠牙，善用一口寶刀，殺人于無形之中，更加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居然還有人傳張震乃是上天天殺星轉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