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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宴安獨自氣了半晌兒,又整個頹了下來。
原來,這老男人不是喜歡自己啊。
也是,誰會無緣無故喜歡這樣一個天天對自己發脾氣的人呢。
在這個認知越來越清楚以後,林宴安越發的頹了。
林宴安一夜失眠,紀嵊倒是安安穩穩睡了一夜,連夢都沒做。
就是第二天起來醉宿有些頭疼。
他一睜眼,就看見林宴安那張俊臉靠的特別近,正對着自己,眼裏還有一些血絲,他“呀”了一聲,還沒往後縮,林宴安就主動拉開了距離。
“怕我?我又沒有動手打過你,你這麽害怕做什麽?”林宴安語氣裏滿是不悅,再仔細聽還有些說不出的委屈。
紀嵊腦子疼,不知道林宴安又在變扭什麽,這個人總是這樣,莫名其妙的發脾氣,又擺出“你不能怪我,我最委屈的樣子”
他偷偷摸摸一瞥,看見了林宴安的那只手已經腫了,上面還有青紫的破皮,這鐵定是昨天一拳砸在車上砸的,回想起來昨天做的那些事,要不是喝了酒借他是個膽子也做不出來。
他急忙過去捧起來林宴安受傷的那只手,輕聲說:“你……你怎麽不去醫院看看啊。”
“你還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麽嗎?”林宴安看着他捧着自己的手有些心疼的樣子,心裏好受了一些,語氣還是不顯。
“不記得了”紀嵊咬緊了牙,搖頭死不認賬。
他就知道這事兒林宴安肯定要找他算賬,這要是說自己還記得那還得了。
他到現在回憶起來恍惚中林宴安一臉溫柔柔聲叫他爸爸的樣子,背後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他不會被他滅口吧。
“不記得了!?你自己看,我這手受傷了全是為了你!”林宴安控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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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麽能叫是為了我,我也沒讓你往車上捅拳頭不是,紀嵊眨着眼睛,心裏苦又不敢說。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紀嵊小聲地又道歉。
林宴安扳住他的肩,讓紀嵊瘦弱的小身板對着自己。
紀嵊不敢跟他對視,低下了頭,林宴安訓斥到:“擡起頭來,看着我說話,懂不懂尊重人啊!?”
紀嵊臉都氣紅了,到底誰不懂尊重人啊,我就不想和你說話。
可是他又不敢,他只能紅着臉跟被班主任逮住訓斥的小學生一樣低着頭又緩緩的擡起來。
“我問你,你是不是因為你兒子把眼角膜捐給我了,才會一直跟着我,又在我受傷時候救我的?”林宴安盯着眼前這個可恨的男人咬牙切齒的質問道。
男人嗫嚅着說:“其實……不光因為眼角膜……你們長得也很像……”
“我他媽……”林宴安氣惱,手下突的用力,男人立馬表情就變了。
林宴安深吸一口氣,努力放松心态:“我問的重點是這嗎?我問的是你是不是因為你兒子才對我好的。”
男人眼神飄忽,林宴安晃了晃他的肩膀:“你說啊!”
最後男人聲如蚊吶地說了句:“是。”
林宴安盡管有了心理準備,還是感覺如遭重擊,他松下手,倚倒在床頭上:“你怎麽能這麽對我?!你這是赤裸裸的欺騙!”
男人心道,這哪裏赤裸裸了呢,明明我昨天要沒喝多,你根本就發現不了嘛。
可是他偷偷摸摸擡眼瞧了一眼林宴安,可能是那臉上的表情太過悲痛欲絕,以至于他也內心升起了一股濃濃的罪惡感夾雜着愧疚。
他有些慌神,才反應過來若是林宴安生氣,以後再也不見自己了怎麽辦,自己再也沒辦法在他睡着的時候偷偷看他,也不能偷偷摸他的眼睛了。
他湊過去揪住林宴安的袖子,怯生生地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你哪裏不是故意的,你分明全是故意的!騙子!”林宴安将袖子扯回來,怒火裏帶着委屈在胸口燒成一團。
“好……我……我是故意的……對不起……我跟你道歉。”男人帶上了幾分焦急,又不敢再伸手去拽他。
“我問你,你結過婚了?為什麽會有一個這麽大的兒子?”林宴安陰沉着臉。
“沒有……收養的孩子,先天性心髒病,沒有人願意收養他……所以我就……”男人提起這個話題,臉上也有些難過。
林宴安心裏的火下去了一些,但又不想這麽輕易原諒他,索性背過身不去看他,男人又緊張兮兮的湊過來:“你的手疼不疼啊?你去醫院看看,或者起來上點藥啊,還……還是去醫院看看吧……要是……要是傷到骨頭了怎麽辦……”
“吵死了,啰嗦,閉嘴!”林宴安被子蒙上了頭。
“你這樣,會……會悶到自己啊。”男人又絮叨着說。
林宴安打定主意不再理他,氣哼哼地閉上了眼。
過了一會兒,他又聽見男人拖沓着有些大的拖鞋走遠了。
他從被窩裏坐起來,額頭上已經溢出汗來,臉拉的更長了。
他偷偷拉開卧室的門,看見紀嵊在廚房的搗鼓着的背影,可能是一些器材不會用,心底偷偷松了一口氣,還算有點兒良心,他脫了衣服走進了浴室。
沖完澡出來,走到客廳,紀嵊在廚房攪着粥,聽見他出來的聲音,關上了火。
他把粥端出來,又拐回去端出來煎的餅,放到桌子上,叫林宴安過來吃。
林宴安慢悠悠的起身,下巴揚起來一個微微的弧度,才施舍似的走過去坐下吃紀嵊做的飯。
“你家房子真大……裝修……也很漂亮。”昨天喝多了,都沒有看清自己來的什麽地方。男人打量着這寬敞的客廳,已經是他家裏全部面積的幾倍了。
林宴安從鼻腔裏發出一個不屑的氣音,仿佛在嘲笑他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紀嵊有些難過的低下了頭,喝起來自己煮的味道有些寡淡的粥。
吃完飯,收拾了碗筷以後,紀嵊看着壓根兒不想正眼看自己的林宴安,心裏有些忐忑地絞着手指:“那……我就先走了。你記得要去看看醫生哦……”
林宴安“騰”地坐起來,怒吼:“什麽?你又要走?我的傷還沒好呢?!你這麽大的人了懂不懂什麽是責任啊!?”
男人有些懵,明明說了那麽多次,林宴安都不理睬他,怎麽又變成了他不負責任了呢?
可是一想昨天要不是自己喝醉爬那麽高,林宴安也不會去找自己,又發火去錘車……
他一時間進退不得,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一會兒就急的眼眶子紅了:“對不起……,我也不想惹你生氣……”
林宴安哪裏看得了他這個樣子,手上的傷還沒疼,下面就開始先疼了。
他趕緊錯開臉,清咳了兩聲:“那你先住在這裏,照顧我,等我好了你才能走。”
男人有些不敢相信,明明林宴安為表現出來的樣子像是多一秒都不想跟自己多呆的樣子,為什麽會讓自己留下來呢。
那這樣豈不是又可以看見他……可以趁他睡着了摸摸他的眼睛嗎……
“你……是說,我可以住在這裏嗎?”男人期期艾艾地望着林宴安。
林宴安被這眼神望的心突的軟下去了一塊兒,差點兒一句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就脫口而出。
他凝住心神,淡定的微微揚起下巴,姿态十足地點了點頭。
我可以摸摸你的眼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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