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喬安在練歌室一邊彈鋼琴一邊小聲地練歌，等着老師到來，很快門就被人推開。

看到許熠進來，喬安馬上站起來微微鞠躬問好：“老師。”

沒想到後面還跟着進來一個人，看清對方的臉，喬安頓時睜大眼睛心跳加快腦子發懵，才兩個字的稱呼硬是被他說出了斷斷續續的效果：“旭……旭哥……”

張旭略顯驚訝，問：“我們認識？”

喬安慌張地搖頭，看着地板聲音顫抖着緊張地說：“我……我是您的粉絲……”

“是嗎？”張旭笑着說，“好榮幸啊，不過你為什麽這麽緊張？難道我很可怕嗎？”

喬安再次猛烈搖頭，揪着衣擺低着頭，不知道該怎麽說。

許熠看不下去了，把張旭往外推：“出去出去！少欺負人家小朋友，這個樣子我怎麽上課！”

張旭與他僵持着不肯出去，抗議到：“老許你不能這樣啊，我可是帶着任務來的，你就讓我在外面幹等兩個小時嗎？而且你對你的學生也太沒有信心了，我在這裏不會影響到他的，是吧小朋友？”

最後一句話他直接問的喬安，而喬安看着自己的老師和偶像像兩個大男孩一樣打打鬧鬧完全處于懵的狀态，下意識就點了頭。

張旭立刻有了底氣，反抗許熠的力道也更大：“你看你看，小朋友自己都說沒關系。”

許熠無奈地看了喬安一眼，喬安這才反應過來，歉疚地看着他。

把張旭趕到角落裏坐着，許熠擔心地問喬安：“真的沒關系嗎？你這麽緊張的狀态可唱不好歌。”

喬安柔柔地笑笑，說：“沒問題的，老師你不介意就好。”

于是許熠坐到鋼琴前，喬安悄悄扭頭看了看張旭，見他在角落裏朝自己揮揮手，立刻像被抓包的小動物一樣扭回頭，乖乖地站在許熠旁邊。

張旭的微笑變得有些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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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還是自己的粉絲，這樣的話就更有理由懷疑這個小朋友是故意在模仿高皓正的人設了，畢竟當年自己和他可是關系極好的，甚至自戀點想，模仿這個人設還有可能是為了接近自己。

可惜小朋友似乎沒什麽社會閱歷，不懂人心險惡，竟然主動把擾亂自己的因素留下，白費了許熠保護他的心。

不過等喬安一開口，張旭就驚訝了。

他的聲音平緩柔滑，顯然是很自如的狀态，絲毫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種緊張，他唱的歌是治愈系的，歌聲裏充滿溫柔和善意，真實地讓人感覺內心得到撫慰。

許熠也很驚訝，他離喬安更近，都能看到對方緊張得撥弄衣服扣子的動作，可從聲音裏卻絲毫聽不出來。

許熠不由得笑起來。

天分這種東西真的很重要，有些事情是不管怎麽努力都無法克制的，比如緊張，通過鍛煉可以讓人變得不緊張，但很少有人能夠在明明很緊張的狀态下還做到發揮自如。

這就是為唱歌而生的人，這次真是撿到寶了。

最後一個音緩緩落下，喬安立刻輕吐一口氣，又回複到那種明顯緊張的狀态，看着許熠等待他的點評。

許熠滿意地說：“挺好的，這種溫暖的歌你真的非常擅長，技巧上雖然沒有到登峰造極，但是感情上的投入和感染力非常棒，下次可以試試看別的類型。”

喬安點頭道謝，輕聲說：“謝謝老師。”

角落裏傳來拍手的聲音，張旭坐在那捧場地鼓掌，誇贊到：“厲害了小朋友，這樣發展下去前途不可限量啊！”

喬安被他這語氣羞得眼神胡亂閃動，低下頭，不好意思地說：“旭哥過獎了……”

張旭卻笑着說：“不過聽老許說你爆發力很強，我這次其實是想看看你能不能符合蘇導的要求，啊，你可能不知道，我接了蘇導的片子，但是主題曲的演唱者還沒決定，所以蘇導讓我幫忙留意一下有實力的年輕歌手，你能多唱幾首歌嗎？我錄下來拿回去讓蘇導聽一下。”

喬安驚訝地睜大眼睛，然後迅速表示：“當然可以！旭哥和蘇導的電影，一定會大賣的！”

“哈哈哈……”張旭爽朗地笑着說，“承你吉言。”

于是許熠列出了一串各種類型的歌單，讓喬安一首一首唱下來，這一來就發現了喬安的弱勢，他對于感情向和深刻類型的歌不太擅長，大約是因為他自己沒什麽感情社會經歷。

只有一首歌例外。

“還是原來那個我

不過流掉幾公升淚所以變瘦

對着鏡子我承諾

遲早我會還這張臉一堆笑容

……”

第一段出來，許熠和張旭都詫異地看向他，他的神情變得更沉靜，空靈清澈的聲音中帶着淡淡的迷茫，讓人不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雖然和原唱的感覺不同，但明顯是有他自己的情緒在裏面。

來到副歌部分，喬安漸漸皺起眉，顯得有些悲傷。他的寂寞不是和戀人分手，而像是被全世界抛棄後的孤身一人，周圍熙攘的人群卻沒有一個人屬于他，于是他也幹脆拒絕別人的接近。

“我寂寞寂寞就好

這時候誰都別來安慰

擁抱

就讓我一個人去痛到

受不了想到

快瘋掉

死不了就還好

……”

副歌重複的部分情緒更加推進，喬安終于展現出他的爆發力，溫柔不再，變得高亢而堅定，與環境和自我不斷鬥争，在他人面前強做無事，內心卻在寂寞痛苦中掙紮，那種反抗自救，那種奮力撕扯的感覺，在歌聲中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人本來就寂寞的，我總會把你戒……掉……”

喬安的尾音帶着顫抖，唱完之後用力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許熠和張旭都能看得出來，這不是之前的緊張，而是情緒太投入，一時間收不回來需要緩緩，這情緒甚至已經讓他放下了緊張感。

張旭也悄悄松了口氣。

他想起了高皓正拒絕他離開的那段時間，他就是這樣在人前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甚至在鏡頭前還要表現出各種游刃有餘，扮演好那個完美又體面的影帝，在人後是忍受着怎樣的孤獨煎熬，沒有人知道，只有幾個朋友大約察覺到一點。

剛才聽喬安唱這首歌的時候，他竟然被完全調動情緒，和喬安産生了共鳴，要知道作為一個演員，一個名副其實的影帝，對于自己情緒的控制是爐火純青的。

張旭站起身再次鼓掌，這一次他顯得很真誠：“很厲害，老許收了個好學生。”

喬安也終于調整好心情，察覺到他是真的對自己表示贊許，便開心地笑起來。

經紀人帶着徐銘跑通告去了，所以上完課只能喬安自己去送許熠和張旭，當然就算經紀人在他也是會跟上的，這是基本的禮貌，更何況還有張旭在這。

“旭哥……”喬安小心地開口道，“您……您能……給我簽個名嗎……”

張旭笑着說：“當然可以，要合照嗎？”

喬安驚喜地點頭，興奮得小臉都微微泛紅，于是張旭摟着他的肩，讓許熠給兩人拍了張合照。

拍完照，張旭順勢摟着他的肩說：“我回去把你的錄音給蘇導聽聽看，如果蘇導同意的話我再來找你。”

“怎麽好麻煩您親自來。”喬安惶恐地說，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如果真的可以的話，您跟我的經紀人說一聲就好了，我想他一定會同意的，我跟他說……都怕他不相信……”

張旭哈哈大笑：“太誇張了吧，你這麽有實力，你的經紀人難道不知道嗎？”

喬安不好意思地笑着說：“我哪有那麽厲害，旭哥才是太誇張了。”

“好吧。”張旭說，“我會跟你經紀人聯系的，蘇導那邊我也去跟他說說，希望我們能夠合作。”

喬安笑着點頭，看着張旭的眼神裏滿是期待和崇拜。

“天河！”不遠處的許熠突然跟人問好，喬安和張旭同時扭頭看去，正是經紀公司的新主管夏天河，而他身邊還站着一個男人，身材高挑面容英俊，沉穩的氣場令人不能忽視，冰藍色眼睛的視線淡淡地落在喬安身上。

喬安連忙彎腰鞠躬問好：“顧總好！夏主管好！”

夏天河淡笑着說：“小安下課了，老許有好好教你嗎？”

“有！”喬安點頭回答，“老師很用心，會針對我個人的情況提出意見，我學到很多。謝謝夏主管特意請許老師來教我。”

許熠笑着開玩笑：“你對小安還真是很上心啊，當初威逼利誘非得讓我來教他，怎麽的，你還怕我打擊報複啊？”

夏天河也笑着回應他：“我可不怕，小安本來就有實力，你這種家夥就怕明珠暗投，惜才得很，肯定會用心教的。對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顧衍先生，我們公司的總裁，也就是我的老板。這是許熠，圈內的資深聲樂老師，也是小安現在的老師。”

許熠禮貌地伸出手：“顧總，久仰大名。”

顧衍禮節性地和他握了下手：“您好。”

夏天河又指着旁邊的張旭說：“這位顧總應該認識，張旭張影帝，今天不知道為什麽晃悠到這來，可能是來刺探敵情。”

張旭無奈地笑笑說：“天河哥這樣說就過分了。”轉而又向顧衍伸出手：“顧總好，顧總真年輕，好像比我還要小兩歲吧，真是年輕有為啊，而且長得還這麽英俊潇灑，比我帥多了。”

張旭稍微開着玩笑誇獎了一下顧衍，想緩和一下這裏尴尬的氛圍，然而顧衍還是那樣沉穩疏遠的精英範，禮節性地握手，微微點頭說：“謝謝，您過獎了。”

夏天河明顯也發現氣氛不對，連忙說：“那我們先走了，顧總還有點事要跟我交代，你們繼續。”

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張旭開玩笑地對喬安：“你們顧總這麽嚴肅，你平時在他面前是不是都不敢呼吸？”

喬安略顯窘迫：“旭哥別開玩笑了，我也是第一次見總裁而已。”

“那你覺得是我可怕還是他可怕？”張旭不依不饒地追問到。

喬安哭笑不得地微皺着眉，求饒似的輕喊了一聲：“旭哥……”

張旭笑着放過他：“好好我不說了，那你下次再見到我不要這麽緊張，知道嗎？你也是個明星，就要有明星的樣子，保持應有的禮節就行了，不要把自己放得太低。”

“嗯，我知道了。”喬安點頭表示明白。

送走張旭和許熠，喬安看着手機裏的相片，嘴角始終上揚着。

他當初會不顧父母反對去參加選秀進入娛樂圈，就是因為看了張旭演的一部青春追夢電影，那個堅持夢想的人激起了他的熱血，促使他走上這方舞臺。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麽太大的成就，但是今天見到了旭哥，而且旭哥跟他開玩笑，旭哥說他唱歌厲害，說希望跟他合作，哪怕只是客套話，他也覺得很高興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田馥甄——《寂寞寂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