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章

吃完飯休息了會兒，高勳帶着三個學生開始玩抽鬼牌的游戲，最後一名要被其他三個人在臉上畫畫，用的口紅睫毛膏眼線筆都是高勳家現成的。

四個人只用一副撲克，一局很快就結束，第一輪高勳墊底，喬安規規矩矩地用口紅給他薄薄地塗了唇就停手，杜俊傑極不滿意：“你也太客氣了，這多沒意思！最起碼也得這樣嘛！”

說着，他又拿起口紅在高勳嘴上厚厚地糊了一層，還往外擴張了一倍有餘，給人畫了個大大的烈焰紅唇，喬安驚得吸口冷氣，然後咬着唇忍笑。

杜俊傑得意地說：“你看，這多好看多性感。”

喬安抿緊嘴生怕自己笑出來，惹高勳生氣，但是抽動的嘴角和彎彎的眉眼早就出賣了他。

緊接着李義拿起了睫毛膏，看似是在刷睫毛，可不知是不是故意手抖，全粘在高勳的眼皮上，他還打算畫下眼睫，被高勳一把推開：“诶！夠了吧！你要一次畫滿啊！”

他瞪着眼睛做恐吓狀，卻被眼皮上糊成一片的睫毛膏和大紅唇襯得只剩下搞笑，喬安趕緊閉上眼扭過頭，再多看一秒他就要笑出來了。

杜俊傑卻不依不饒掰着他的頭讓他看：“你忍這一會兒還能接下來一直不看他不成。”

喬安無法，掙開他的手笑說：“別弄！”看了高勳一眼，頓時捂着嘴笑彎了腰。

高勳安慰他：“沒事，想笑就笑。”然後又指着那兩個人發狠說：“你們都給我等着！總有你們落到我手上的時候！”

第二輪，果然輪到李義墊底，高勳立刻跳起來拿着眼線液給他畫了兩撮又密又長的鼻毛，杜俊傑給他打了一對猴屁股腮紅，喬安依然只打算意思意思給人塗個口紅，可杜俊傑故意從旁邊推了喬安一把，口紅從嘴角直接畫到耳根。

喬安第一反應驚慌地愣了一下，第二反應立刻埋頭笑了。

第三輪是喬安輸了，他既覺得自己跟他們是第一次見，而且自己剛才都很客氣，他們應該也會手下留情，又覺得以他們這樣的玩法估計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緊張地閉眼等待。

果然，除了李義含蓄地回了他薄薄一層口紅外，高勳在他眼皮上畫了長到眉毛的假睫毛，杜俊傑更過分，将他的眉毛一直畫到嘴角還塗成絡腮胡，幾乎把整個臉都占滿了，喬安睜開眼的時候，忍不住心裏帶了點怨氣。

但杜俊傑運氣實在好，一直到第七把都沒有輸過，高勳作為老師這會兒臉上跟調色盤似的已經沒有一塊幹淨的地方，憤怒地喊到：“這不行！你作弊！”

杜俊傑得意洋洋地說：“這叫人品。”

高勳說：“不行不行！不能最後一個人受罰！要第一名罰所有人！”

杜俊傑當然也不樂意：“那憑什麽，怎麽能随便改規矩呢，你多大的人了願賭服輸都不懂。”

喬安已經見怪不怪地旁觀兩人吵架，同時整理着手上的牌，突然側腰被什麽東西戳了一下，他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張牌，再旁邊，李義不知道什麽時候靠了過來，用眼神示意他把牌拿走。

喬安不由得正襟危坐，只将手悄悄探下去拿牌，拿上來一看，果然是自己需要的，于是接下來從高勳那抽了一張牌之後，就把早已經湊成對的兩張給扔了出去。

高勳剛從杜俊傑那抽了牌，李義突然指着杜俊傑身後的茶幾說：“幫我拿一下水。”

杜俊傑轉身過去的同時高勳做手勢“5”，李義便迅速抽出自己的“5”遞給他，高勳則把手上的鬼牌換給李義，等杜俊傑轉身回來時，高勳正好把兩張五丢在牌堆裏，李義不動聲色地接過水喝了一口放在旁邊。

抽牌時李義意味深長地看了喬安一眼，于是等再次輪到高勳抽杜俊傑牌時，喬安微側過頭看向李義，李義頭也不回看着另外兩人，手上卻用力把牌按彎讓喬安看到牌面。喬安會意，抽了牌之後故意把李義需要的牌放得比其他牌更加突出一些，李義便毫不意外地抽走了那張牌，見杜俊傑絲毫沒有懷疑地繼續抽牌，喬安彎腰用牌擋住臉咳嗽幾聲，以遮住自己無法抑制的笑。

喬安和李義很快先後跑掉，接下來是高勳和杜俊傑的生死決戰，兩人抽每一張牌都格外慎重，然而大約是前幾把用光了運氣，最終杜俊傑還是墊了底。

杜俊傑丢下手上的牌就要跑，被高勳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喊着：“喬安快來幫忙！”

含着對絡腮胡的怨念，喬安立刻拿着靠墊起身撲過去壓在他胸口，李義直接拿着口紅在他兩邊臉上塗上厚厚的一團後和喬安進行交接。

喬安拿了眼線液，從他的睫毛開始畫到眉毛再連到嘴角成為絡腮胡，快意地笑着替自己報了仇。

高勳就更不必說了，幾乎把剩下的部分全部用各色眼影填滿，雖然杜俊傑不滿地喊着自己才輸了一次怎麽就跟輸了四次的高勳一樣，但寧願作弊也要報仇的三個人又怎麽會管他這麽多。

喬安笑得趴在沙發上，他連游戲都沒怎麽玩過，更別說這樣胡鬧，耳邊充斥着高勳和杜俊傑吵架拌嘴的噪音，他卻開心得不行。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師生之間還能有這種相處方式。

洗幹淨臉，四個人又跑去玩八分音符醬，高勳和李義都不擅長高音，最後只有喬安跟杜俊傑競争。

眼看着喬安已經快要達到自己的分數，而且他還游刃有餘的樣子，杜俊傑湊到話筒旁邊胡亂喊叫給他搗亂，喬安一邊看着屏幕控制八分醬，一邊還要努力攔住杜俊傑不讓他靠近自己，又氣又急，在一個超高的跳躍時幹脆拿着話筒湊到杜俊傑耳邊極限尖叫。

八分醬順利飛上高樓，杜俊傑哭笑不得痛苦地捂着耳朵蹲到一邊，高勳在旁邊大肆嘲笑他：“哈哈哈哈哈……讓你賤！喬安這麽好脾氣的人都被你惹火了。”

好笑又擔憂地看着杜俊傑，喬安控制着八分醬超過杜俊傑的分數就立刻停了下來，關切地幫他揉揉耳朵內疚地問：“沒事吧？還好嗎？”

杜俊傑笑着說：“沒事沒事，前輩不愧是前輩，太厲害了。”

就這樣一直玩到吃晚飯，除了李義以外的三個人嗓子都不同程度的嘶啞，高勳便說：“吃完晚飯我們來聊聊天吧，喝點酒吧？好不好？”

喬安為難地說：“我不會喝酒。”

高勳随和地跟他打商量：“就喝一點嘛，我酒量也不好。我們慢慢喝，感覺差不多了就随時停，就是為了放松一點開心一點嘛，又不拼酒，是不是？”

這樣的話，喬安倒是無所謂，便點頭答應：“好。”

吃完飯，四個人就坐在桌子上聊天，一人手邊一罐啤酒，還想要的自己去冰箱拿，一點也不強求。

高勳、李義、杜俊傑三人早就認識，又是亦師亦友的關系，他們聊天很放得開，因為怕喬安感到局促緊張，都先把自己的糗事和對方的糗事拿出來說，包括高勳是如何進入娛樂圈，李義和杜俊傑參加比賽時候的事，就連高勳為李義威脅節目組的事都說給喬安聽。

原來當時李義因為節目組準備的賽前小零食過敏導致喉嚨發炎，所以原本就不擅長的高音更加發揮不出來。這個事說是節目組的責任似乎有些牽強，畢竟節目組又不知道他對什麽過敏，吃也是他自己吃下去的，但如果讓李義就這樣被淘汰掉顯然更冤。

于是高勳就去和節目組商量，不淘汰他，多加一個名額讓他繼續參加下一輪比賽。臨時改變賽制會損害節目的公信力，節目組當然不願意為了一個選手做出這麽大的犧牲，不得以，高勳只能以退出節目組作為威脅，才讓李義留了下來。

之後的名次是李義正常發揮的結果，然而不知何方的污蔑卻讓高勳陷入全網黑的境地，一直到現在兩人都還受此影響。

這個話題說出來屋裏一時陷入沉寂，不過高勳喝了口酒說：“我不後悔，我一點也不後悔，如果要我就這樣眼睜睜看着一個有實力的孩子因為意外而被淘汰，那才是對我自己的內心，對我的音樂最大的傷害。”

李義舉起罐子隔空敬了高勳一下，幹了，喬安和杜俊傑也笑着和高勳碰杯，各自喝了一口。

說完他們，杜俊傑好奇地問喬安：“所以你是真的跟你們公司總裁在一起了嗎？”

喬安羞澀地笑起來，點了點頭。

高勳問：“你跟他是怎麽認識的？怎麽會走到一起？”

喬安微低着頭，不好意思地說：“就是……他一直都是我的粉絲，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為我做了很多。因為我們之前那個經紀公司運營不好，他甚至買下公司幫我打造更适合的環境和發展路線，而且他從來沒跟我說過他做的這麽多，也從來不逼我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後來因為一些事情，他才告訴我他喜歡我，又很巧合的我知道了一些他為我做的事情，我也慢慢喜歡上他了。”

高勳詫異地感嘆：“我靠！這麽厲害的嗎！直接把公司買下來了？”

喬安咬着下唇點頭，笑容羞澀中帶着格外的幸福。

“所以你之前說如果不參加選秀不出道一定會後悔，也是因為這個嗎？”

“不完全是，畢竟如果我不出道也不會有這麽多喜歡我支持我的人，不會認識很多很好的前輩老師，也不會認識你們。”

“現在網上好多人都說你們是金錢關系，我覺得他們真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明明是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也枉加揣測。”

“你也說他們不了解，會有各種各樣的猜測也很正常……但是早晚有一天他們會被打臉的。”喬安非常有自信。

杜俊傑打趣他：“喲喲喲，秀得喲——”

“哪有！”喬安羞惱地反駁，嘴角卻怎麽也壓不下去。

四個人聊得特別投機，高勳提議讓三人今天都睡在自己家，明天繼續，喬安說自己要問一問，高勳和杜俊傑同時意味深長地“yoooooo～～”喬安無奈又不好意思地笑着捂着臉埋到桌上。

恰好在這時，喬安的手機響起，他拿起來一看，是顧衍打來的，便起身說：“我去問問。”走到陽臺上。

身後緊追不舍的“yoooooo～～”讓他接起電話的時候都帶着笑意：“喂？”

顧衍聽到他的聲音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問：“今天怎麽樣？”

“挺好的。”喬安笑着回答。

“那首歌怎麽樣？是你喜歡的風格嗎？”

“還不知道呢。高老師覺得我太壓抑自己，所以叫了他的兩個學生過來，今天一直在玩游戲，剛剛在聊天，還沒聽歌。”

“游戲好玩嗎？”

“好玩～～”想起玩游戲時互相搗亂和作弊喬安就忍不住笑，顧衍也跟着輕笑。

“顧衍。”喬安突然叫他。

“嗯？”

喬安問：“我……怎麽叫你？”

顧衍不明所以：“你不是一直叫我名字嗎？”

“不是啦……”喬安解釋到，“你看，小喬、小安、喬喬、安安，這都是我的名字，你也經常叫我小安，但是我還一直叫你名字，我也想要……一個親密一點的稱呼……”

顧衍忍不住更加勾起嘴角，說：“衍衍？我媽以前是這樣叫我的。”

喬安遲疑着說：“這樣不太好吧，像是長輩的稱呼……”

顧衍只好問：“那你都是怎麽叫別人的？”

喬安想了想自己對別人的稱呼，基本都是這個哥那個姐或者前輩、老師，便試探到：“衍哥？”

顧衍沉默稍許，表示拒絕：“換一個。”

“顧老師？”

顧衍長長地嘆出口氣。

喬安笑得站不住腳，只能蹲到地上，顧衍無奈地問：“有這麽好笑嗎？”

喬安聽他這樣問更覺得好笑，又覺得自己确實有點失控，只好把責任都推到酒精上：“可能是，因為喝了點酒……”

顧衍立刻皺起眉，說：“把定位發給我，我去接你。”

“阿衍……”喬安輕聲叫。

顧衍頓時心跳漏了一拍，什麽都忘記了。

喬安問：“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可以。”顧衍同樣輕聲回答。

“阿衍。”

“嗯。”

“阿衍。”

“嗯。”

“阿衍……”

“什麽事？”顧衍溫柔地問。

“……我今天想住在高老師這裏，可以嗎？”喬安沒有被手掌擋住的一邊嘴角帶着狡黠的笑意。

顧衍：“……”

我是該反對呢還是反對呢還是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