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包曉雲帶着黎秦走到四樓，位于樓道左側的人家正好開門，一個老人拎着一桶水出現在門後。

老人看見包曉雲，眉開眼笑，“是曉雲啊，你回來啦？”

“章奶奶！”包曉雲驚喜的喊了一聲，丢下黎秦跑到老人面前，伸手提過她手裏的水桶，“您旅游回來啦？什麽時候回來的？”

章奶奶從小就疼包曉雲，有好吃好喝好玩的，第一個就想到包曉雲，比對親孫還好，包曉雲現在一手的好廚藝，就是老人教的，之前包曉雲實習，還是她給介紹到市政廳去的。

不過包曉雲不是玩政-治的料，實習期滿，就主動離開了，作為一只貔貅，相比跟人類你來我往地見招拆招，他更喜歡埋頭讀書、給人科普，當一個不盈利的小小博物主，和小區裏的爺爺奶奶下棋。

“昨晚就回來啦，還是家裏好嘞。”

章奶奶七十幾歲了，盡管身體還是硬朗，可到底年紀擺在那裏，腰佝偻着，有些駝背，她擡起手想摸包曉雲的腦袋，包曉雲察覺了，就主動低頭，把頭伸過去，被摸了頭，眼睛亮晶晶的。

“但徐叔和章姐不在這裏呀。”包曉雲軟着聲和老人說話。

“他們兩個啊，都忙，沒空管我這個老婆子，說好一家人出去旅游，他們倆忙了一路，一個小時接一個電話，剩我和小媛……”章奶奶像是找到可以聽她唠叨的人了，拉着包曉雲說個不停，雖然話裏話外都是吐槽和不滿，可她嘴角、眼角都是滿滿的笑意，顯然這一趟是開心的。

包曉雲認真聽章奶奶唠叨完，才故意板起臉，兇巴巴地說：“章奶奶您放心，等下次見到徐叔和章姐，我會幫您說她們的。”

然而他一張娃娃臉扮兇一點都不像，因為整個人就是軟萌屬性，根本兇不起來，反而讓章奶奶看了又笑眯眯揉起他的臉，“曉雲真可愛。”

這邊“祖孫”兩人……哦，一人一幼崽親親熱熱，在他們旁邊，黎秦……黎秦又被忽視了。

黎秦饒有興趣地看着包曉雲和章奶奶相處，他的視線落在老人身上，對于老人身上連他作為兇獸都能看見滿的要溢出來的福氣，挑挑眉。

看來這個老人沒少照顧小幼崽，自己不僅能長命百歲、壽終正寝，祖孫後代，也會幸福安康。

神獸都是護崽的，饕餮也不例外，因此黎秦看着老人的目光，多了絲溫和。

又在旁邊站了會兒，黎秦終于确定如果自己不主動出聲，就會被繼續無視，他走到包曉雲身邊，拿過包曉雲一直提着的水桶轉而放到地上，柔聲說：“小包子，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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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黎大哥。”包曉雲後知後覺想起來被自己忽視了半天的饕餮，他擡起頭，神情充滿歉意，“……對不起。”

他又給黎秦介紹：“這是章奶奶，一直很照顧我。”

黎秦朝老人笑了笑，“您好。”

章奶奶“哎”了一聲，帶着微笑打量着黎秦，越看越覺得眼熟，她又走進了些看黎秦，黎秦也不退，反而彎下腰，讓老人能看得更清楚。

章奶奶左看看，右看看，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來了，你是小媛最喜歡的那個演員，是叫……”她停下來想了想，然後說：“對啦，叫黎秦，對吧？”

黎秦點頭，“對，我是黎秦。”

章奶奶問：“你是曉雲的朋友啊？怎麽以前沒見你來過？”

“奶奶，他是大明星，很忙的，最近是因為生病，休假了，才有空過來。”包曉雲岔開話題，“您剛才提着水桶是要下去給菜園子裏的菜澆水嗎？我幫您吧。”

章奶奶這才記起來自己原來要做的事，不過她好些天沒見包曉雲的，澆水的事也不急，便說：“算啦，那個晚點再弄也可以，曉雲，黎秦你們進來，奶奶中午給你們做好吃的。”

她拉着包曉雲進屋，邊走邊說：“我給你帶了禮物，昨晚碰見老塗，他說你搬走了，我還在想怎麽給你呢，正巧今天你回來，我去拿給你。”

讓包曉雲和黎秦坐在客廳等，章奶奶走進房間，過了會兒，拿了一個大紙箱出來。

章奶奶像掏寶貝一樣一件件往外拿，衣服、襪子、鞋子、帽子、粉色小豬佩奇圍裙、清明上河圖的尺子、紀念書簽、古書……最後，她鄭重地拿出一個盒子，從裏頭取出一條挂着小玉佛的紅繩。

“這是奶奶特地為你求的，你帶着，能保平安，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小心一些，注意安全。”

“我會好好戴着，謝謝您。”

包曉雲仔細地把小玉佛收好，貼身放在懷裏，雖然作為一只小貔貅，他并不需要，但不能辜負章奶奶的一片好意。

章奶奶笑笑的，又把剛才掏出來的東西全部放回紙箱裏，将整個紙箱推到包曉雲面前，“待會兒記得帶走，都是你徐叔叔他們給你挑的，有些是小媛挑的，都是心意，你得收下。”

包曉雲沒有推辭，他點點頭，“好。”

章奶奶滿意了，她看了看時間，問黎秦，“你喜歡吃什麽菜啊？鹹淡呢？”

包曉雲聽了，很自然地接過話，替黎秦說道：“黎大哥愛吃肉，鹹淡的話，他的口味跟我差不多，奶奶你按照平時煮就可以了，不過黎大哥胃口比較大，吃得多，所以您要多煮一些。”

“胃口大啊，那是好事，能吃是福，現在的小年輕總嚷嚷着減肥，不吃飯，身體都給弄垮咯。”

章奶奶搖搖頭，站起來準備去做飯，包曉雲也跟着站起來，想去幫忙，卻被攔住了，“不用幫，你和朋友玩吧……九華好像在家，你們可以上去找他，等吃飯了我再叫你們下來。”

章奶奶說完，又擺擺手，“去吧去吧，不然待我這也是無聊。”

黎秦勾了勾唇，九華？不用猜肯定是九尾狐了，他剛才在樓下就聞到狐貍味了，而且還有麒麟的味道。

麒麟啊，仔細算算他們有一萬年沒見了，萬年前的神魔大戰，他被混沌趁亂打傷，陷入了沉睡，百年前才終于醒來，他記得麒麟也在那個時候受傷了，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黎秦沉默了半晌，對包曉雲說：“九華是你的朋友嗎？走吧，帶我去見見。”

包曉雲雖然沒看到九尾狐後面發給他的那條微信，但他同樣聞到了麒麟的味道，此時慫唧唧，哪裏敢帶黎秦上去。

他眨眨眼，軟乎乎地笑，“九……九哥哥很忙的，他估計在寫稿子，就不去打擾他了吧。”

黎秦明白包曉雲不敢帶自己去見九尾狐和麒麟，就是試試，果然……

黎秦并不失望，這會兒又起了逗弄小幼崽的心思，他換上勉強微笑，操起“失憶”人設，“九華我以前應該見過吧？但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小包子，我只是想了解更多關于你的事。”

一句什麽都不記得了瞬間激起了包曉雲的愧疚心，他又想起是自己害饕餮失憶的了。

指尖動了動，他揪住衣角，皺着臉蛋，輕聲說：“……對不起，黎大哥。”

愧疚是愧疚，但不能露馬腳。

……至少要等仙境的建木神樹結出果實，解了仙草的藥效，他才能把一切告訴饕餮，求原諒！

建木結果還要二十年，這二十年他一定要努力變厲害起來，威武雄壯，就不需要饕餮庇護啦。

黎秦目不轉睛盯着包曉雲看，見小幼崽在自己的目光下，肩膀越縮越緊，腦袋低低的，半晌，先妥協了。

伸出手用力揉亂小幼崽一頭軟軟的頭發，黎秦說：“既然你朋友在忙，那算了。”

小幼崽皺着臉，郁悶的樣子不可愛。

還是笑起來比較可愛。

而且作為一只長輩獸，欺負小輩，這樣的行為太不優雅了。

吾日三省吾身，他今天還是要優雅！

包曉雲見饕餮打消了認識九尾狐的念頭，不由拍拍胸口，暗暗松了口氣——順利度過危機，給自己點一個贊，再比一顆心。

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包曉雲說：“那黎大哥我帶你去我家，就在樓上，再走一樓就到啦。”

“好。”

黎秦拿走包曉雲手裏抱着的，章奶奶旅游帶給包曉雲的一大箱紀念品，和他并肩上樓。

在他們前面還有一個快遞員，快遞員抱了一箱包裹。

快遞員在五樓停下，對着手裏的包裹看了看門牌號，然後走到九尾狐家門前。

包曉雲看快遞員按門鈴，心裏一顫。

他在心裏默念着別開門，然後迅速從包裏掏出鑰匙，打算在九尾狐開門前，先帶着黎秦進門。

然而他晚了一步。

鑰匙剛剛打開門，對門也開了，麒麟帥氣的臉出現在門後，他還系着綠色的恐龍圍裙。

黎秦眉毛一揚，側着身，視線卻直勾勾地落在麒麟身上。

嗯，沒變。

麒麟失憶，不記得饕餮了，察覺到黎秦的視線，他也擡起頭。

四目相對，黎秦在笑，但麒麟：“？？？”

本來以為已經成功阻止饕餮和麒麟見面的包曉雲，“……！！！”

三秒後，九尾狐以百米沖刺地速度從廁所沖出來，“卧槽舒青誰讓你開門的不知道小包包他們上來沒有要是上來就完蛋了你們現在還不能見……”

九尾狐呆住了，他看着門外呆滞的包曉雲以及似笑非笑看着他們的饕餮，兩眼一翻，險些暈過去。他的嘴巴一開一合，最後一個“面”字自動跳了出來。

“…………”為什麽這麽巧！

所以他沒事買什麽雞肉幹！

買！什！麽！雞！肉！幹！